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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phosphatebonds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JOJO Formaggio/Illuso

标签 奶酪镜

文集 镀锌六面体眼球

65 1 2021-4-7 14:52
导读
*BGM:宇多田光-真夏の通り雨
霍尔马吉欧又提到了他们的初遇。
公路边天寒地冻的加油站,少年不顾他刚完成任务的满身血腥味,砰砰敲响驾驶室暗暗的车窗,大声喊:“你带我走吧!”变声期低沉的嗓音里夹着浓重的哭腔。
当时霍尔马吉欧忍不住叹了一声,明明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裹着毯子一边吃薯片一边用油腻的手指翻动漫画书的纸页,或者沿着街疯跑模仿电视里球星的姿势把装碳酸饮料的铝罐踢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少年披散着一头蓬乱的长发,嘴角是吞不下重拳殴打而沾上的淤青,一边哆嗦一边使劲吸溜着鼻子;不知道来自哪个废品回收站的大衣压在瘦削纤细的骨架上,光脚趿拉的皮鞋油腻肮脏,两截赤裸的脚踝被冷风剐得通红。他下车为少年打开了车门,车内的暖气充沛丰裕,很快融化了在眼睫上凝成雾凇的雪花。
那一年冬天,他捡到了伊鲁索。加油站外一场质感粗粝的雪纷纷扬扬,耳畔汽笛声绵延,他们一起乘上了一辆通往雪国的列车,穹顶滤去了血色剩下一片白茫茫,穿过长长的隧道便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梦。

伊鲁索总是很不喜欢人到中年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搭档闲来无事时重提他们的过往作为消遣,因为他执着地认为自己最不堪的模样留在了故事的开端。
现在他们在那不勒斯的郊外有一座小房子。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绵长柔软的海岸线,夏天闷热的风沾染着芳香科植物的芬芳和海的咸腥,从半掩的窗户溜进房间。炉膛里火焰的余烬百无聊赖地跳动,玫瑰的馨香来自碾碎的葡萄,茴香酒兑了水就散发出浓烈的苦艾气息,白瓷杯里热可可上有一小团浮沫打转舞动,物美价廉的咖啡豆踏着如歌的行板从赤道一路走到地中海。
他时不时停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致命的病毒在上面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淤青泛紫的瘢痕深深浅浅,教堂门口禁不起酸雨热吻的石像,皎白月光中永远走不出青春期的环形山。霍尔马吉欧没有揶揄他的资本,头骨上的弹孔被劫后余生的心悸填满,贫瘠的皮肉上再也生不出新的头发。
他偶尔背着伊鲁索偷偷给自己点一支烟,模仿一个逃避管教的高中生。烟草的燃烧触目惊心,焦油和尼古丁的气息越过层层叠叠血管的防线,从气管溜进干枯萎缩的肺叶,炸开一片棱角分明的苦涩与疼楚,像街道上空凝结成块的火焰。一场黏腻的雨从丁香开满荒地的残忍四月一直下到朔风卷走最后一片黄叶的年末,淅淅沥沥始终不愿停息, 厚厚的雨帘化成了浓雾,错杂着镜子裂成六片的斑驳反光,他遮住左眼,用伤口愈合后再也无法对焦的右眼端详伊鲁索,高挑的身影浅得辨不出轮廓,笼罩在一片漫漶迷离的不可知性中,于是双手代替了眼睛。严冬的凛冽渗入千疮百孔的躯壳,在关节缝隙里生出松散的铁锈,嘈嘈切切地啃食着风化发脆的骨骼,绿色的苔藓爬上了内脏,而他仍然可以伸手把枕边的人揽进怀中,于皮肤生动的温暖所带来的快慰中流连忘返。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嘴唇没有相触,仅仅是两颗疲惫不堪的心脏隔着两层皮囊和胸骨贴在一起突突跳动,堪堪踩上彼此的节奏,尚且还能一起捱到冬天结束。怀里的人在模糊的视线里失了形,仿佛抱着一团酝酿着大雪的浓云。初遇那年的伊鲁索确确实实是一只猫,蜷缩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与他现在蜷缩在自己身边的姿势别无二致。
彼时他拉过伊鲁索的手,用目光抚摸骨节粗糙肿大、伤痕累累的五指,“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我要让那些虐待过我的人付出代价!”少年姿态的伊鲁索说这话时咬牙切齿。
“那你想过要怎么杀掉一个人吗?”
“现在问没用,到时候才会想到。”
“什么意思?”
“就是真的要动手的时候才有头绪,毕竟杀一个人不像翻过孤儿院的围墙那么简单。”伊鲁索挣脱了他的手,自顾自在受热膨胀的空气里比划着,“那句话怎么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一副似乎真的杀过人的模样把霍尔马吉欧逗乐了,但俟后确有无数人在两个世界的门槛上被镜面薄薄一层的门扉压断了腰,玻璃镀银的反光里血流成河。霍尔马吉欧在血泊中越过碾死无数人的刀闸去拥抱他的搭档,用干枯皲裂的嘴唇替后者抹去滑出眼角的泪花。
  
平淡无奇的生活就要把曾经作为杀手的尖锐消磨殆尽。
教堂离他们的小房子不远,霍尔马吉欧每日都要去。伊鲁索嘲笑他说,他一本圣书都不带还满身血腥味,神一定不欢迎他,只是不方便开口。他笑笑没有反驳。血色的记忆在昏暗的告解室凝滞无动的空气中渐渐沉淀,锈红的碎片在缄默不言中缓慢落地,灰尘盘桓在空中闪闪发光,诚如他向来嘴上不饶人的搭档所说,他没有东西可以献给拒斥着他的神坛,窄门背后的世界他们永远无法到达。
遥远的钟声传来,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金属水槽的积水中,和欧芹叶的碎片一起旋转着从下水口流走。厨房的窗户将投进屋内的日光分割成块,光与影泾渭分明,伊鲁索兀自留在了金红一片的光照中,等待着归家的人来拥抱他,双眼是和夕阳同样的颜色。
当那一轮不太圆满的月亮挑在教堂的钟楼上,他们一起在沙发上分享一部录像。天空一片蔚蓝,经幡横幅被风灌满,高低错落的寺庙笼罩在某种颗粒感分明的柔和色彩中,像一道从天幕上拧下来的彩虹,尖顶向空中无限延伸。神明藏身在华盖温暖的阴影下,圣河的浊流之中,被生命抛弃的躯壳浸在火光中,一场火的洗礼。虚弱的太阳在河面上升起,将河水染红,像一川流淌的鲜血却更苍白乏力,升起的烟雾是一片毫无内涵的灰色,缺乏形式、缺乏质量。他们在无聊的念白中用余光寻找彼此的指尖,伊鲁索指尖虚妄的温暖来源于盛满咖啡的瓷杯,但在温度彻底流逝之前找到了霍尔马吉欧的掌心。于是他顺理成章地靠过去,两人草草平分了蜻蜓点水的一吻,像晚餐时舔去嘴角沾上的酱汁。
   
伊鲁索说等他有空要写本书,回忆一下他前半生的峥嵘岁月。尽管他从不是一个高明的作家,但姑且对得起霍尔马吉欧放满书架的书。
霍尔马吉欧坐在他身边,手指间绕满了他的长发,随口应道:“行啊,等你的大作完成,我一定第一个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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