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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瓶】小宝贝

作者 : 刺猬烤饼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盗墓笔记 吴邪,张起灵

标签 邪瓶

状态 已完结

3489 10 2021-7-31 18:39
*设定:雨村背景,阿瓶在夏天的尾巴捡到了一个小婴儿,猜猜TA是谁的小宝贝。

++++++++++

到晚饭的点,张起灵还没从山里出来,按理说天色渐暗,他应该已经到了。

吴邪跟胖子打了个招呼,拿了把伞往进山的路寻去。路过小卖部的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就是这个习惯性失踪人士。

张起灵单手托着一团暗红色的花布,有些拘束地向老板娘询问着什么。吴邪并未多想,只是觉得稀奇,便也跟上去想看个究竟。

老板娘见他来了,热情地接待。反倒是张起灵,像是做坏事被撞见的模样,颇有些尴尬地往店内遮掩着那团花布。

“吴老板,您家这位祖宗说捡到一个小孩儿。”

吴邪诧异了一瞬后,探头去张望张起灵手中抱着的那一小团,但这家伙不知怎么小气得很,就是不给看。吴邪只得苦恼地朝老板娘笑道,“刘姨,您瞧,我们这三个老爷们多半也拿小孩儿没辙,要么我借您这儿的电话报个警吧?”

“不准。”

张起灵一把按住了吴邪想要提起公用电话的手,老板娘见这俩人间气氛尴尬,不得不打圆场,“哎其实,我瞧这娃娃长得和张小哥还有几分像的哩,是缘分呀!”

这下吴邪彻底愣在当场,他沉静面容的模样总带着三分狠意。

老板娘从没见过吴邪冷脸,意识到自己多半说错了话,也不敢再继续胡言乱语,赶忙塞了一罐奶粉到他怀里,陪笑道,“就当是我送给宝宝的一点心意,今天天色也不早了,刘姨得收拾收拾回去做饭了,两位不送啊!”

吴邪找回和村里人打交道的那副面孔,颇感抱歉地扬了扬手,朝那锁了店门哒哒走远的妇人喊道,“多谢,下回再到您这儿买米啊!”

暮色渐沉,张起灵怀里的那个小婴孩不哭不闹,仿佛连性子都随了他。吴邪忽然犯了烟瘾,他咬起了拇指边的皮肉,张起灵见他神色凝重,不由也跟着低落起来。

片刻后,他走近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小婴儿的襁褓示意吴邪去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把吴邪的脏话都吓出来。

小家伙虽然还肉乎乎的,但眉目真的像极了张起灵,如果胖子在场,肯定要旁敲侧击地问小哥是不是在外面被人骗睡了弄出人命来。

吴邪良久哑口无言,他早就做好给吴家断后的准备,自然对小孩儿也并不存在多大的喜爱,只觉得那是个耗神耗力还耗财的活物。眼下瞧了眼张起灵臂膀间那个安睡的小小人,在无端困惑焦虑的同时,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种他早就忘掉的柔软情绪。

他立马撇开视线,示意张起灵边走边说。

“小哥,你打算养着它吗?”

回家的路稍稍有些上坡,吴邪双手插着裤兜给身后的一大一小留了个平淡而孤寂的背影,他自顾自念叨着,“小婴儿可不是小狗小猫,它太……金贵了,也许亲生爹娘正到处找它呢。”

张起灵跟在吴邪身后两三步的距离,他像是没听见吴邪的碎碎念,只是恍恍惚惚地凝望着怀中婴孩的面孔出神。吴邪停顿了脚步转身看他,见这家伙多半被小东西迷住了,长叹了口气,做好了今后会有大笔支出的心理建设。

好不容易把这人从迷局中拽了出来,既然他喜欢,养什么不是养,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

吴邪想通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张起来抬头见他神色不再凝重,心知这事多半有门,颇有些雀跃地加快了步子,早了吴邪好几步赶回家里。

胖子已然站在屋门口候着,见张起灵手里抱着团东西深感稀奇,走近了细瞧不由得惊呼,“嚯,进山一趟,这是挖了个活人啊!”

吴邪做了个嘘的手势,胖子给他递了个询问的眼色,吴邪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这小孩儿的来历,恐怕只能等这闷油瓶心情好时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小家伙被张起灵轻手轻脚地放在里间的床榻上,但脱离了人的怀抱,又扭动着手脚不愉快起来地哼哼起来。

张起灵显然十分困惑,他没有照顾过如此脆弱的生命,望向门口两个傻站着的男人像是在求助,但这两个不靠谱的更加无法提供合适的建议。

“可能是饿了?”胖子摸着他一肚神膘思索着。

“也可能是想尿尿?”吴邪凭借他为数不多的育儿常识推测道。

张起灵在小家伙的嘴边轻轻用食指点了点,见并无追随反应,便朝胖子摇了摇头,“不是饿。”

接着他揭开暗红色的襁褓伸手轻拭,确实摸到了湿哒哒的一滩,“是尿尿了。”

“可以啊小哥!一把年纪不是白活的!”胖子见状感慨道,又顺手扯了件吴邪的短袖抛给张起灵接着,“给小宝贝儿来件新尿布!”

“我靠,你们问过我的想法没,这是我最舒服的一件睡衣!”吴邪来不及抢救,张起灵就徒手撕了他心爱的大嘴猴短袖往小屁孩儿的屁股底下垫去。

张起灵再心灵手巧,弄小孩儿到底还是头一遭,他胡乱裹了裹,保证衣服能不掉下来就算过关。胖子和吴邪见小家伙不再哭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细瞧慢看。

“这娃多大了,是男孩儿女孩儿?”胖子八卦地凑过去询问,吴邪也跟着望向张起灵期待他的回答。

张起灵迟疑了一瞬,指了指小家伙的脸颊道,“这是我——”

“…你们张家后人?”
“…你私生子?”

吴邪和胖子几乎异口同声地接话,张起灵显然十分头大,他稍稍提高了音量说道,“这是小时候的我。”

这话仿若晴天霹雳砸在另两位在场者的脑门上。

“这…这不合逻辑啊!”吴邪的理性思维占据了高地,他甚至怀疑这小孩儿就是张家子嗣只不过是闷油瓶随口编了胡话糊弄他俩。

胖子显然更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可是小哥你是怎么判断的?”

但下一瞬他的表情又抽搐了起来,“不对啊,关键这好像是个女娃吧,刚才换尿布我没看见小花生米啊!小哥,你该不会……”

吴邪赶忙一巴掌糊在胖子的脸上不让他问出更多惊天内幕,“闭上你的嘴吧。”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我检查过他的手,指纹和我是一致的。而且他的襁褓布是藏式织法。”

吴邪逐渐开始更加冷静地分析眼前的情况,“你是说这小孩儿是很多年前的你,突然出现在山里的?”

“嗯,我在挖芋头的时候挖到他的。”

“你们老张家真是无比神奇。”胖子不由得感叹,他挠了挠脑袋思考了一下接下来该咋办,“得嘞,胖爷我得学做米糊糊去了,可不能把我们小瓶崽饿坏了。”

“刘姨送了我一罐奶粉,瞧着是六个月朝上可以吃的,那他这模样应该也有六个月了吧?”吴邪凑近了端详这个被张起灵认作是“幼时自己”的小婴儿,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起灵对他的疑问不置可否,他像是陷入久远的往事中,心不在焉地蜷缩在这小小婴儿的身旁,索性一言不发。吴邪只得拿皮尺隔空量了量这小孩儿的身长,又在网上搜索数据比对婴儿的月龄发育情况,估摸着应该是七个月不到的样子。

吴邪对张起灵幼时在西藏的经历有所了解,便不打算多问揭他伤疤。他打开网购软件,边听着小家伙好睡的呼吸声,边胡乱搜索着各类育儿用品。

首先是婴儿床,最好是可调节的,大了也可以继续睡,要安全质量过关。然后是衣服和奶瓶,眼花缭乱的款式让他实在没法取舍,便索性把看得过眼都加进了购物车。接着又看起了婴儿玩具和智力开发的东西,一个个小视频刷着刷着吴邪突然觉得手机屏幕里倒映的自己十分陌生。

他在雨村休养生息,但从未设想过人生的长河还会泛起这样的涟漪,可这个小婴儿的存在会是长久的吗?幼时的张起灵如果不经历那些风雪摧折,他还会循着命运的轨迹踏遍千山跨过岁月与自己相逢吗?

吴邪把手机锁屏后,有些垂丧地倒在床榻上。张起灵见他情绪低落,与他面对面侧躺着轻声问道,“你还是不想他留下吗?”

“怎么会?这可是你啊,我巴不得拿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东西来养他。可时间不会永远垂青于我们,他的出现也许会是短暂的,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我们。”

吴邪非常理智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他提醒张起灵在接纳这个“自己”的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小家伙的存在影响到了张起灵本身,吴邪也许会想方设法将它带离这个世界。

他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但张起灵轻缓地伸手贴在吴邪的心口,蹙眉坦言道,“也许你的心不是这样想的。”

“听喇嘛说,我小时候很乖。”张起灵兀自提了一句。

闻言,吴邪总算露出了笑容,“你长大了就不乖,总害人担心。”见张起灵横了眼瞥他,又不得不补充道,“小哥您本事大得很,哪用得着我们这种小虾米操心。”

张起灵听出他话里带刺,懒得再和他辩驳,立起身便要走,吴邪见状赶忙上前拦着,拢住他的肩膀左右脸颊各亲了一口,“现在也很乖。”

床榻上的小家伙不知怎么忽而哭了起来,张起灵又试探了一下他的口唇反应,多半是饿了。

两人商量之下,各自分工。吴邪拿了件外套把小家伙绑在胸口拿了奶粉、温水和手机在线研究如何泡奶粉,张起灵提着刀去院子里找了根前日捡到的榉木树枝现削小木勺,胖子则在厨房做米糊糊,以免这小孩儿吃不进奶粉。

一顿忙活和拍哄之后,好不容易喂了点吃的进去,没多久小家伙就安稳睡了过去。

胖子乐呵地擦了把汗,笑道,“我们小瓶崽真好养活,长大了干啥啥都行,睡觉还第一名。今晚你俩过二人世界,小瓶崽留给胖爷我盘一晚上。”

吴邪立刻把他推出了卧室准备把门拴死,“你睡得像头死猪到时候压坏了他都没人救,还是让小哥自己来吧!”

门外传来胖子的哀嚎声,“没劲,这兄弟白当了!你俩享天伦之乐吧,胖爷我梦会仙女去了!”

夜里将近九点,也不知小家伙是睡醒了还是怎么的,扑闪着眼睛紧紧盯着睡在双人床一侧的吴邪,像是在辨认他的脸。

“他为什么老看我?”吴邪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张起灵的衣服求助,他凡事老油条惯了,被小孩儿盯着还是头一遭。

张起灵睡意朦胧地应道,“可能因为你是陌生人。”

“那你就不是陌生人了吗?”吴邪不解张起灵的逻辑。

“我和我娘亲很像。”张起灵伸出手在小家伙的眼前晃了晃,“婴儿的视力不如成人,只能看到大致轮廓,他可能觉得我更熟悉一些。”

“还是我身上有烟味儿?”吴邪抬起手臂自己闻嗅起来,他早就不再敏锐,无法判断自己的体味是否正常,“不好意思啊,早晨趁你不在在外面抽了根。”

“也许吧。”张起灵没有怪责他的意思,只是抬眸示意吴邪去冲个澡,后者领会了他的意思,便进了卫生间一阵猛搓。

等他洗完后,踏进安静的卧室只见一大一小两个闷油瓶默不作声地相互打量,这场景颇有些好笑,但他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的感觉。

吴邪出来时忘了大嘴猴睡衣被当成尿布了,只能光着膀子走到床边。

张起灵正试着让小孩儿坐起来,见吴邪赤裸上身,便看着他的伤疤发了会儿愣,小家伙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不穿衣服的怪男人。

吴邪尴尬地笑了笑,“老话说七坐八爬,他这个小身子骨能坐稳吗?”

张起灵没作答,只是在小家伙后背塞了个软靠枕,果然就让他歪歪扭扭地坐在床头。

吴邪一时觉得新奇,像个普通的家长那样欣喜,开始鼓掌逗乐。哪知墙那边忽然咚咚了两声,张起灵有些困惑地偏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是胖子在踹墙,他就是嫉妒。”吴邪摇头叹道。

他继续伸手摸了摸小家伙暖暖的肚皮,手臂上的伤疤进入小家伙的视线,他忽然安静地摩挲吴邪的一道道疤痕,小小的手掌抚摸凹凸不平的皮肤,灵慧的双眸似也极通人意,不知怎么撅着嘴就哭了起来。

“他又怎么了?”吴邪着实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清楚。”张起灵替他擦掉了几滴眼泪,但更多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他可真爱哭。”

吴邪手脚僵硬地把小婴儿抱起来来回踱步,让他伏在自己的肩头慢慢地顺气,温暖而柔软的触感通过皮肤渗透到吴邪的脑海,眼泪和鼻涕糊在他刚洗干净的脖子里。

他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喃喃细语安慰着,“小官乖,我不疼的。叔叔不疼。”

小家伙抽噎了一会儿,缓缓停住哭声。

张起灵甚感古怪,“你是哪里听来我的小名?”

“一些人脉关系。”吴邪模棱两可地随口带过。

“你不算叔叔。”

“嘿嘿,让我占个口头便宜呗。”

两人把他再次哄睡后,便一人一侧相对而眠。





半夜两点的时候胖子来拍门,气势好比雪姨喊大水冲了龙王庙。

吴邪一脸嫌弃地开门探头,却见这家伙拿了个小盆盛了米糊糊塞给他。

“我们小瓶崽得填饱肚子,尝尝胖爷的手艺!”

“你这个喂食节奏,会把他塞成张小猪的。”

“天真你不懂,小孩儿就是要喝夜奶的,这村头小卖部里的奶粉你也真敢喂,不怕小瓶崽吃成大头尸胎那模样。”

“呸呸呸,你讲话别那么晦气,我能变出奶来吗?你能吗?我网上该买的都买了,快递明天就到,少一顿奶又不会死。”

“吴邪啊吴邪!你看你这家长当的,有没有一点爱心了?不是亲生的就糊弄着养?”

“人小哥还没说什么呢,再说他饿了自己会哭醒的。”

“饿晕过去了怎么办,你看小哥以前下地那副饿得半死不活人事不省的样子,说不定都是小时候给虐待出来的,作孽哦。”

俩人正对骂得起劲,完全没意识到把某尊大佛给吵醒了。

“你们太吵了,我自己睡。”

张起灵睡眼朦胧走到门口,把房门一碰,留下吴邪和胖子大眼瞪小眼。

“得嘞,咱俩过二人世界去吧。”

胖子和吴邪勾肩搭背,唉声叹气地去了另一间卧房将就睡去。




次日清晨,张起灵很早便起来热了胖子放在冰箱的米糊糊,用他先前削好的小木勺一口一口给小家伙喂早饭。

吴邪难得醒的早,见大宝贝和小宝贝相处和谐,心中竟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他见天气不错,便提出陪张起灵出去走走,顺带抱着小孩儿也晒晒太阳。

“小哥,你说我们怎么称呼他才能跟你区分开来呢?”

“你不是知道我的小名吗?”

“那我就叫他小官了哦,你不会觉得不开心吧?”

“不会,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我都快忘记了。”

“也好。”

二人在山路口溜达了一圈,便回到家里吃早饭。胖子见终于有机会好好盘一盘小瓶崽,囫囵喝完了粥,就从吴邪手里抢过了小家伙。

“闷闷小宝贝呀,你胖哥哥煮的米糊糊好吃不?”

“哎哎,别恶心着我。”吴邪边吃早饭边翻白眼。

“哼,小瓶崽你看看,这个坏蛋连奶粉钱都不掏。”

“放你妈…”

吴邪脏话刚要出口,立刻扇了自己一嘴巴,可不能叫小孩儿的耳朵里灌进污言秽语。

“国内国外不同阶段的奶粉都在路上呢,你着什么急?”

“我是不着急,就怕饿着孩子知道吗?你小时候是没挨过饿,想当年条件不好的时候,胖哥哥我可是饿的眼冒金星啊。”

“对了天真,你尿不湿买了吗?这个不能少,不然我俩加起来的衣服都不会小哥撕的。”

“我靠,忘了这茬。”

“哎哎,不许说脏话!就说你这个男人不靠谱,怎么当家长呢!”

吴邪和胖子拌嘴的功夫,张起灵已经安安静静吃完了早饭,他把碗筷端正摆好后,便自己领了活干,“我去镇上买吧,我脚程快些。”

“等会儿小哥,买尿不湿有好多讲究,你让我给你先网上搜一搜,男孩女孩不同月龄都有不同的要求,还有不同的牌子也口碑不一。”

吴邪两三口吞下没吃掉的早饭,请了纸笔打开手机就开始给张起灵写购物清单。

一旁的胖子抱着小瓶崽去了院子里招猫惹狗,等吴邪拟好一张纸的条目,抬头正瞧见小家伙窝在胖子肥肥的臂弯里,歪着脑袋想要抓自己头顶现编的花环。

淡蓝色的花朵连成了一圈儿,胖子心细,扎在小家伙一缕一缕软软的头发间是真的漂亮,小瓶崽难得笑得欢,没牙的嘴里甚至吹出一个口水泡。吴邪的眼睛莫名酸涩起来,他掐了掐眉心提起精神,忽而有一种如坠隔世的错位感。

张起灵接过他手抄的购物清单,朝他们两人点头示意后,便踏门而出,小跑着往镇子的方向赶去。

“这日子真舒坦啊——你说是不是,小瓶崽?”胖子边走路边掂量着圆嘟嘟的小家伙,“哎……就是你可别尿在胖哥哥身上。”

想到这事儿,胖子一溜烟儿窜回了屋里,把小孩儿塞给吴邪,说自己要去准备饭菜,再研究几个新的辅食配方。话音落地,吴邪就感到手臂上一阵温热,小瓶崽有些懵懂地咿咿呀呀,这叫他有气也无处撒。

他的手机又响了,接电话时索性让小家伙在怀里嘘嘘个干净。吴邪顶着一身热乎乎的世界地图走到屋外,签收了好几个昨天下单的包裹。

从外观来看,估计是婴儿餐具、玩具、还有婴儿床的其中一部分零件。吴邪买了自主拼装的婴儿床,问清楚另外一半的配件几时可以送达后,才放那个快递员离开。

小家伙已经被捂得有些不舒服了,湿答答地在吴邪怀里扭来扭去,他嗯嗯地抗议,像是想要挣脱这个又热又臭的男人。

吴邪轻轻拍了一记他的屁股,“我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起我来了。走,回屋再撕一件宝贝袈裟。”

他扛小猪一样把这个闯祸的小东西扛进了卧室,把他放在洗晒干净的藏式襁褓后,小瓶崽果然安静了不少,吴邪手几乎是发着抖地替他擦干净全身、垫上新的短袖衫尿布的。

虽然大的那个早就看光光了,小的这个他还没有仔细瞧过,吴邪抓着小家伙的手细细端详,也看不出奇长二指的先天特征,看来这功夫还真的得靠后天努力。

“吃饱喝足睡觉觉。”吴邪半躺在床边支着脑袋哄他入眠,等小家伙呼呼睡着了,他就可以开始拆快递包裹,把需要消毒清洗的东西都拿出来处理。

张家人果然都是瞌睡虫转世的,没几分钟这个小东西就闭上了眼睛,吐息悠长地进入了梦乡。吴邪轻手轻脚从床上翻下来,出门拿了几个包裹准备开拆,但想着当小孩儿一个人在里屋不安全,就索性把所有的快递都放进了卧室。

他一屁股坐地上开始一盒盒验货,把东西分成满意和需退货的两类,在这过程中他多少找回了点古董商的感觉,只不过眼下验的不是明器,而是全新的婴儿用品。

吴邪坐在两堆东西中间伸展了一下四肢,活动开筋骨后又起身搬来婴儿床的几件大型配件,一顿操作之后卧室里又多了许多垃圾。吴邪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想着张起灵回来见到屋里乱成垃圾回收站可能要闷声发脾气,吴邪起身抱了好些纸箱和泡沫出去,统一丢在了院子的角落。

胖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吆喝,“中午就我俩吃吗?小哥回不回啊?”

“你给他留一份饭吧,到时候我给他热,你爱出去打牌泡妞都行。”吴邪把废纸箱和泡沫挤压成尽可能小的体积,猛踩了几脚后准备回屋继续清理垃圾。

胖子的大嗓门在屋内响起,“那可不成,家里多了位小祖宗,胖爷我可舍不得出去浪啊!”

“你也就三分钟热度,伺候几天又要当甩手掌柜!”吴邪对呛回去,他站在客厅活动了一下腰背,长时间蹲坐在水泥地上让他的肢体有些僵硬。

橱柜里的西洋钟铛铛地敲了起来,时针指向了十一,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会儿吴邪打算把婴儿床的轮廓初步搭建起来,腾出卧室的一块空间摆放。如果小瓶崽还睡着不起来,他就端着饭碗到卧室吃,吴邪兀自低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也有围着小孩儿团团转的一天。

思及此,吴邪推门进到卧室继续他的手工作业。但杂乱的室内总有一些让他不得不在意的变化,他的心跳得好乱。

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吴邪望着一件件新拆的婴儿用品,那些叮当作响的可爱玩具,以及小家伙刚学会坐时用的软靠枕,那上面甚至还留着几个口水印,吴邪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

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床铺上空空如也的暗红色襁褓出神。数秒后他才惊惶万分地扑到床边,掀开所有的被子和衣服,抬起所有椅子和纸板,拉开每一个可能藏身的抽屉和柜门。

“……小官,不要和我捉迷藏,好吗?”

卧室内只有吴邪落寞而颤抖的声音,回答他的是良久的静默,以及远处厨房内胖子锅铲碰撞的声响。

霎时间,吴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觉得累极了也痛极了,就好像心上被剜去了一大块肉,他慢慢盘坐下来,继而伏在床边嚎哭起来。

他又走了,无论是哪一时刻的张起灵,在他生命中总是不断地离开。他想象过与这个小家伙分离的画面,可能是在夜晚,可能是在雨天,但他从未料想这场分离就发生在此刻。

——发生在他刚刚离开了几分钟的间隙。

吴邪不知道该如何向买尿不湿回来的张起灵说出这个事实,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让胖子不要再去做那些糊得像烂泥却又香气扑鼻的辅食。

他们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吴邪用十年的时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恶鬼,他不曾想撕扯掉那些伪饰假面和故作残虐只需要短短的两天,曾经被他弃若敝履的稚气和柔软再次流转在他的血液里,让他成为一个满身疮痍脆弱不堪的男人。

太快了,他的小宝贝这么快就回到了那个正确但痛苦的时空,留下他这虚假的监护人抱着暗红色的襁褓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失魂落魄。

直到张起灵匆匆赶回来,和胖子见屋内许久没动静,推门而入时才反应过来这一空间发生了什么。

胖子默默地把散落在地的物件一一收拾起来,捡到一只印着花的全新儿童碗时还是没忍住抽了个哭嗝,“这才两天,他就要回去受苦了呀!他还那么小……”

他念念叨叨地整理完屋里所有东西,恍惚地走出去,替屋里的这对有缘人轻轻合上了门。

吴邪斜靠在床头柜边,攥着手里那团布朝张起灵望去。

“小哥,你瞧这小孩儿来得突然,也走得匆忙。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吗?”

“我想了很多,我想好了我要照顾他,爱护他,哪怕看不到他长大也没关系。可老天爷连让我给他装一张床的机会也不给我。”

“什么玩意儿,我他娘的买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有什么用。”

吴邪捂着眼睛,他喘得很急,又不敢漏出哭声,他只能将面容藏在那襁褓之中。

张起灵在他身旁慢慢坐下,他缓缓地歪倒了脑袋,将头倚靠在吴邪的肩膀,这是他一贯用以表示亲昵的姿势,良久,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又仿佛在为吴邪指出一条明路。

“我们可以要一个小孩。”

“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一个属于我们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孩。”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心已经不再冷硬,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END







次年五月的某日,吴邪从医院接回张起灵和一个迷你版的自己时,老父亲的心是有些豁边的,毕竟这和他想象中冰雪可爱的小瓶崽实在是差得有点多。

且数年后,臭小孩上房揭瓦偷鸡摸狗的光荣事迹也都只能按下不表了。

吴邪给小孩儿取名叫吴缺,自己叫吴邪一辈子都撞了邪,那吴缺也让他天生缺点啥好了,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缺了,才有补、才有进。没想到最后这小孩儿缺心眼。

胖子一听说起这个名就不困了,大言不惭地要给家里安块牌匾,上面写三个大字“移花宫”,他自称大宫主、张起灵是二宫主,吴邪是烧火丫头。吴邪损他人家大宫主叫邀月,胖子该叫邀月半。

张起灵对家庭新成员适应良好,主要是小孩儿比较抗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跟他像模像样地过招了,而且小孩儿腿脚利索能被自己撵着满山跑,张起灵表示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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