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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刃 , 丹恒
标签 刃恒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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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2
40
2024-6-13 11:59
现代pa,但是为游戏背景的魔改衍生向,参考部分原剧情if走向
大概是 恶鬼刃×业余驱鬼术士恒 的故事?长度应该是中篇。
本篇开拓者为穹。
ooc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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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持明族的龙尊,像一抹清冷的月光,疏离,但又柔和。
或许和他同为仙舟外来民族的身份,在其他人面前丹枫永远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寻常人谈起丹枫,大约也只会说,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但与他们相处的丹枫,是温柔的。
或者说,丹枫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
黑发龙角的男子会将水依附于长枪之上,瞬间将敌方刺穿,也会用御水之术为同伴疗伤。
或许他不会多说什么,但他总是时刻牵挂着他的伙伴。
丹枫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龙尊的嗓音,如同潺潺的清泉,清冽且干净。
“你带我来这儿,教你的族人知道,就麻烦大了。”
“他们不会知道。闭嘴,应星,现在你我扯平了。给你一个时辰,尽你所能地研究吧。记住,只有一个时辰。”
“我可是短生种啊,你觉得一个时辰很少?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哼……”
丹枫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清冷的龙尊,在他这里也会变得粘人。
“丹枫,你能不能先把你的尾巴收一下?”应星试着将缠在身上的龙尾放下,然而青色的龙尾紧紧地贴在他的腰间,让他奈何不得,“你这样子,我可没办法专心干活啊。”
“如果我说我也没办法呢?”丹枫无奈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宠溺。
他伸手,试图将尾巴拉开一些,然而尾巴在松了些许之后,反而将匠人缠得更紧了。
“我以为只有狸奴的尾巴才会不受自己控制,原来持明族的尾巴也是这样啊。”
“可别把我和那种小动物相提并论,”丹枫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满,“持明族的尾巴只会对喜欢的人这样。”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将他的尾巴收了起来。
应星看到丹枫的小举动,心下一暖,转身抱住丹枫,但心里随即又泛起一阵酸涩——长生种与短生种之间的爱恋,终究是要以悲剧收尾的。数载光阴,于丹枫或者只是弹指一瞬,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以后,还是多陪陪他好了。
“要是你也是长生种就好了……”丹枫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含糊不清的嘀咕道。
“那可不行,你这种想法在仙舟可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
丹枫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龙尊的眼眸清澈透亮,好像春日的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
平静的湖面下,也会有看不见的暗流与漩涡。
他是事情时而痛苦,时而漠然,时而疯狂,仿佛有好几个灵魂在争夺这副躯壳。
“我是……丹枫……我不是「不朽」……”
“倏忽死了……我们赢了,可还能再赢几次?我们还要付出多少像这样的代价?”
“如果有机会……我们也会选择让她,还有更多人活下去。”
“我知道,我做的事称得上大逆不道,可是,如果能成功的话,仙舟人就不用承担与挚友亲朋离别的痛苦了吧。”
“应星,你可以理解我的吧……”
“到时候,他们也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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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外面全是持明族啊?”
“唉,你居然不知道啊。听说持明族的龙尊,因为受刑伤势太重,连变回持明卵都来不及,没撑住就走了。”
“啊?就这么走了?”
“是啊,眼下这档子仙舟本就元气大伤,出了这件事持明族怕是要节外生枝了。如果有持明生出异心勾结外族进犯仙舟,不知道我们还挡不挡得住。”
“欸,这龙尊受刑也是依着十王司的法判的,持明族岂不是无理闹事?”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还记得龙尊被捕那天,他的亲卫都在反抗吗?大概在持明族的观念里对于是非的观念和仙舟还是有这很大区别的。”
“那这……这可怎么办啊……”
“咱们还借着人家的祖地封印着建木呢……现在这种要紧关头,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吧,再怎么说还是要把仙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啊。”
狱卒交谈的声音不大,但在一片死寂的幽囚狱中,听起来又是怎么清晰。
幽囚狱的最深处,浑身是血的人脸上似哭似笑。
仅仅因为死亡,就可以躲过追责吗?
那么自己受到的伤害算什么?那些枉死的云骑和平民受到的伤害算什么?
小小的少年拼着命逃离沦陷的故乡,一路漂泊来到朱明求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双手锻造出神兵,为自己的双亲、为自己的故乡,向那些丰饶孽物复仇。
现在又算什么?
自己的双手因为这场动乱受了严重的伤,别说过去的锻造工作了,现在连拿起小物件手都抖得厉害。不仅如此,自己和丹枫造就的孽龙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这样和践踏他故乡血肉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他想起那天丹枫疯狂的神色,以及笃定的语气,越发觉得怒火攻心。
如果这是一场丹枫早有的预谋,自己就是那个被骗的团团转的可怜人。
再想起丹枫说过的、对他的“爱”,往日那些亲密的举动,应星只觉得讽刺无比。
或许所有人都被丹枫温和的外表骗了,那层表皮下藏着的,就是一个冷漠的、自私的怪物。
黑暗中的人影久久地沉默,忽然低低地笑了。
笑声由低沉转为尖利,由苦涩转为疯狂。
然而幽囚狱的狱卒恍若未闻,依然在继续他们的聊天——漆黑的阴影蔓延,将幽囚狱深处的人拽入看不见的深渊。
仅仅是一眨眼的变化,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样,除了那间空荡荡的囚牢。
“闲聊到此为止吧,差不多该去巡视了。”
两个狱卒开始了例行的检查。
“等等,这里关押的犯人哪里去了?”
“快!快去向上面禀报!重犯应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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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如果你需要帮助,付相应金额后我们可以提——”
“我说你怎么说的一套一套的,合着就是一伙骗钱的!”
“喂!不要轻视这种问题啊——”
电话另一段传来“嘟嘟”的忙音,三月七愣了片刻才放下手机。大约是越想越是气不过,她忍不住回头向另外两人吐槽。
“我们有那么像骗钱的神棍吗?明明是走正规方法和正规途径的,收点费用怎么了?”三月七算了算单次不超过三位数的费用,“要是等他那儿的鬼蜮成型,他不仅要花更多的钱解决麻烦,甚至可能保不住他现有的财产。”
“在没有亲眼看见我们口中的异象时,人们是不会相信的——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你的说话方式足以让人起疑。”
三月七有些懊恼:“我有那么不靠谱吗……话说丹恒,你那个网站的收获怎么样?”
青年:“还行。”
三月七:“什么?居然真的有人愿意信你?”
三月七觉得有些挫败:当初让丹恒设计初版的业务网站时,她和穹一致都认为丹恒的设计过于保守了,看起来不像是灵异事件咨询网站,倒像是那种聊天打屁的社交网站。本以为网友来这里冲浪时最多是图个乐子,没想到论坛里的人都聊得挺开心,还会分享一些身边的奇闻轶事。依他们的经验来看,十起“奇闻轶事”里约莫有三四间是真的。
只不过似乎和她的电话业务一样,大部分人们还是把这种事情作为饭后谈资,并不是真正相信的。
“哎哎哎哎,你们先别吵,我们好像接到大单子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守在电脑跟头的穹突然出声,“刚才有人匿名联系我,说云流街道57号东南方向有状况。”
“什么什么?”听说来了单子,粉毛少女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脑跟前,拉过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快说快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别着急。”穹将委托内容娓娓道来。
大致就是,云流街道前几周不知怎么突然开始弥漫起一股腐烂的难闻气味,居民原先只当做是有哪个没素质的人,没有好好处理自己的垃圾。然而物业在接到数起投诉之后,翻遍街道却怎么也找不出臭味的源头,居民只能忍着臭味继续生活。
本来人们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公共卫生问题,然而前几日开始,街道开始频繁的出现基础设施问题,有居民打开自家水龙头时发现有腥臭的暗红色液体流出。而且到了晚上,明明是照明设施完好的街道,却像起了浓雾一样看不清东西,明明是短短的一段路,却要走上好一段时间。
甚至有居民反映,感觉浓雾里有诡异的黑影出没。
“看起来不像是新生成的鬼蜮,倒像是……”
“像是沉睡已久,但因为某个契机突然现世的。”丹恒接上三月七的话,眉头紧皱,“这种大型鬼蜮存在时间至少有几百年,期间肯定会吸引不少鬼物栖居,鬼蜮主的实力可能非常强大。”
“与之前的委托相比,这次可能相当棘手。”
穹疑惑:“为什么要加个‘可能’?”
“实际危险程度取决于鬼蜮主的态度。”丹恒补充道,“如果鬼蜮主不介意我们随意闯入他的领地,我们的行动就会顺利很多。”
鬼蜮的主人和鬼物,关系更接近于领主和偷渡客的关系。有些鬼主不会介意这些“偷渡客”,对于它们是睁一只闭一只眼,鬼主不仅不会阻碍他们的行动,反而乐见其成;有些鬼主会将栖居的鬼物收编,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小弟,让自己的势力发展壮大。
如果是前者,他们可以帮着替鬼主化解执念,帮它提前进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
但如果是后者……必须趁其还未生长成型前尽快祓除。
鬼蜮现世,意味着其中鬼物的能力已经比较强大。如果放任下去,鬼蜮的影响范围逐渐扩大,届时会将它所在的城市变成一座丧尸横行的鬼城,城里的所有人都会成为鬼物的食粮。
到时候,别说他们,就算是请一群高高手,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都不一定能解决。
“所以说,这将会是记录在档的重量级中的重量级业务了?”三月七想要跳起来欢呼,回头看见另两人神情时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们两个,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有时候也是很靠谱的!”
“我……还是先去做些测算工作吧,看看能不能推算出这个鬼蜮的大致时间背景。”丹恒扶额。
“我……我去多准备一点医药用品,再去问卡芙卡能不能匀我几张言灵符。”
“我说你们两个,总是想那么多做什么!想太多只会绊住自己的手脚。”三月七看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离开的背影,不满道,“总不会出现什么生命危险的吧!”
“我们三个,每个可都是身怀绝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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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看着这么正常的地方,居然也会有鬼蜮盘踞。”三月七边走边感叹道。
“越是强大的鬼蜮,越是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行踪。”穹说道,一边观察着四周,“对了丹恒老师,之前的调查有结果吗?”
“嗯。”丹恒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据我的推算,这片鬼蜮,大致时间是‘饮月之乱’后几年间,由十王司幽囚狱割裂出去的异空间。”
当年的‘饮月之乱’,祸首饮月重伤不治,意外离世,而从犯应星在几日后竟然也离奇的失踪。
十王司、仙舟四处张贴通缉令,几百年来一直指派人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而应星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儿踪迹都寻不到。
几千余载,当年在星海中追随星神航行的几艘仙舟,最终也都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停泊了下来,逐渐发展成他们生活的国家——他们三个所在的城市,据说就是当年的仙舟“罗浮”最后的停靠地点。
困扰了仙舟人几千年的问题,今日或许都会有答案。
当年的应星,或许根本没有离开过幽囚狱,他只是被拖入了这片鬼蜮里,直至今日都没能出来。
之前三月七带着他们出任务时,总是喜欢把“我们几个都是有特殊能力”这种话放在嘴边。
每到这时,丹恒总会没来由的心虚。
三月七的那句话或许只是经常放在嘴边的一句玩笑话,但丹恒确实是有事情隐瞒。
他似乎有着前一世的记忆。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晚上他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他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通过这几年的调查与反复的梦境,丹恒最终确定了,这些梦境的主人,应当是当年的饮月龙尊,丹枫。
——饮月之乱的罪魁祸首。
至于为什么会认定,那人是自己的前世……
那种由内而外的熟悉感……是不会骗人的……
丹恒也不是没想过要查明当年的事情,奈何年代久远,案宗大多遗失,而且自己的梦境记忆也是模糊不清,实在是一头乱麻难以理清。
他只依稀记得,前世的自己最后已经完全逝去了,非常彻底的那种,连变回持明卵都来不及。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在几千年后,变成普通的人类,重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
轮回转世,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太荒唐了,说出来或许都没人愿意相信。
那些曾经可以褪鳞转生的持明族,因为失去了繁育的能力,在之后大大小小的战乱中,湮灭在了仙舟历史的长河中。
如今的“轮回转世”,已是无稽之谈。
丹恒自查明自己的前世身份后,却一直犹豫着,没有继续查下去。
按照持明族的说法,轮回转世之后,就算作是一个崭新的人了,前世种种都与自己无关。
可是丹枫犯下的罪孽太过深重了,重到人们足以忽略持明族有关转生的说法。
即便是这么久过去了,十王司里案宗里有关当年重犯的名字仍然未被抹去。
丹恒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如果自己敢透露一丁点儿自己就是丹枫转世的消息,十王司马上会派人将他带走。
人都是贪恋安稳的,丹恒也不例外。
他害怕自己的秘密会打破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甚至给他的小伙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秘密,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而现在,他隐隐有着一种预感,应星还在那片鬼蜮里,一直没有离开,甚至一直都在等着他的到来。
他的身边,穹和三月七正在说笑,全然不知即将要去的地方是如何凶险。
丹恒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击云。
到时候……自己多加留意些吧。
“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三月七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天气预报又不准了吗?”
明明是初夏,可是一踏入这条阴影中的巷子,她就觉得自己被浸在了冰水中,冷得她直冒鸡皮疙瘩。
穹望了望四周,发现不知何时起,巷子里弥漫起了诡异的浓雾,原本不长的巷子,如今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他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巷子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臭味。
“看样子,我们是闯入这片鬼蜮了?”他带着半开玩笑语气说道。
“嚯,看起来这次要弄出大阵仗了。”三月七也难得的严肃起来,“这样吧,我们进去之后一起走,虽然这样子效率很低,但是三人一起应付危险总比一个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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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三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脚步声无比清晰。
滴答,滴答。
不知是哪里的水管,因为年久失修,一直在漏水。
“吱吱————”
一只灰扑扑的肥老鼠突然闯入他们的视线,又慌乱地逃窜着离开。
“这片鬼蜮自从被分离出去后,应该就没有什么活物存活了吧?为什么这里的老鼠个头都那么大?”三月七皱着眉头,搓了搓手臂上泛出的鸡皮疙瘩。
穹踢了踢地上沾满黑灰、凌乱的小骨头:“说不定是靠着尸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就算是只有几只老鼠,想要靠着腐尸度过几千年,那得有多少具尸体啊!
“看起来这片鬼蜮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安分,”丹恒出声道,“我原以为它是沉睡已久,近来才刚刚苏醒。现在看来,在这之前它可能一直都会吞食无辜的路人。”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达成共识——这片鬼蜮必须尽快祓除,刻不容缓。
走着走着,三人在一扇门跟前停下。
“我们这是,又走出来了?”穹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疑惑。
“应该是鬼蜮影响了周边的居民区,导致了时空错乱。 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某个时刻的残影。”丹恒将击云护在身前,“我记得之前这一片似乎出了几起失踪案,可能他们就被困在这片被割裂出去的空间里。”
“那还等什么,咱得赶紧进去把他们救出来呀!”三月七话毕,就一把推开了公寓的大门,第一个冲了进去。
“哎!这么着急做什么!!”穹紧跟着三月七冲了进去,临了还不忘拉了丹恒一把,“你也快点跟上!”
丹恒没留神,被穹拽得一个踉跄,只好紧跟着两人进了门。
然后就像大部分恐怖片里演的那样,在丹恒进门的那一刹那,公寓的大门诡异地自己关上了。
丹恒旋了旋把手,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三月七有些尴尬地揉揉脑袋:“我……是不是又……”
丹恒叹了口气:“没事,我们分头找找,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出去的方法。”
他运起术法,将这附近大致探测了一番,发现这边的鬼气不算很重,才将一路上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鬼气不重,盘踞的小鬼道行浅,一个人应付也就足够了,这样三人分头行动的效率更高。
丹恒正埋头翻找着什么,冷不丁听见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本在另一房间搜寻的穹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他这里。
“我找你有些话想说。”穹轻轻带上了门,凑到丹恒的跟前。
“你有没有觉得三月七的状况很奇怪?”
丹恒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三月七方才的举措——虽然说三月七一直都有些冒冒失失的,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莽撞地直接冲进来。他们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鬼怪化作熟人的模样,藏在他们身边伺机出手的事情。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忽略了,可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他的思维,让他理不清思绪。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丹恒,穹,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着有些不真切。
“咚咚咚——”
“两个大男人关着门在里面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穹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锁门,可门外的少女仿佛没有注意到这点,开始焦急地拍门。
“你们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很要紧的事情!”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们两个快点出来听我说!!”
“快点出来啊!!!”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焦急,逐渐变得尖锐扭曲起来。拍门的动静一下子变大,门框被砸得肉眼可见的在晃动。
“看起来有只鬼已经快要装不下去了——”穹刻意放缓的语气在丹恒耳边格外清晰。
“你说对吧,龙尊大人?”
“等等,你叫我什么?!”丹恒瞳孔骤缩,然而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蛮力生生破开,门外的鬼怪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扑过来。
丹恒试图拿起击云抵挡,身后的人却突然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丹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浸在了冰水中——搭在他肩上的分明是一双伤痕累累的青白鬼手,阴森森的鬼气瞬间将他全部包围,让他半边身子僵硬到动弹不得。他不再犹豫,反手掏出一把符箓贴到身后的鬼手上,符纸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开始燃烧,腐蚀了血肉,冒出一缕缕黑烟。
“该死!!!”身后的人面容一下子扭曲,抓住他肩膀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属于人类的皮囊“扑簌簌”掉落,嗓音粗粝难听,刺得丹恒耳膜生疼。来不及多想,丹恒用力挣脱了鬼手的桎梏,一枪刺穿了扑过来的“三月七”。
“啊————”鬼魂身上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开始在黑烟中扭曲着消散。
“唔!”丹恒刚想舒口气,下一刻肩膀却被一只手洞穿。
身后的鬼已经被符箓燃出的火烧到只剩半张脸了,没想到它居然拼死在完全消失的前一秒,抓伤了他。
按理来说穹提供的符箓,解决一般的鬼怪都不成问题,就算是对付稍微厉害一些的鬼怪也是立竿见影,可今天他至少朝那只鬼的身上贴了不下10张符箓,可对方居然还有行动能力。
肩上的伤口在汩汩地流血,丹恒皱着眉头,将糊在伤口处的布料撕开。
好疼…………
伤口的血是黑色的,看起来极为不详。丹恒试图用随身携带的药粉止血,但伤口涌出的血把撒上的药粉尽数冲散,根本起不了作用。
大意了。
在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时替换了自己身边的小伙伴,还能轻易造成这种极难愈合的伤口,这里绝对比自己的最坏打算还要凶险。
必须要尽快找到三月七和穹。
止血药不起作用,丹恒只好在伤口上多缠了几圈绷带。伤口渗出来的血沾湿了绷带,把他右半边的衣袖染成了暗红色。
大约是失血过多,丹恒觉得眼前发黑,连带着步子也开始有些不稳。他用击云支撑着自己的脚步,推开了公寓的大门。
“嘎吱————”
公寓的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身后的一切就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刷子,将墙壁都粉上了铁锈色。鬼蜮造成的幻境散去,丹恒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牢房的门口,身后堆着几副骨架子,整个牢房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丹恒!!!你没事吧!!!”
不远处神情焦急的青年和少女看起来很惊喜,丹恒犹豫了一瞬,没有上前,而是拿起击云护在了自己的身前。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三月七打破了沉默。
她用一把绘着符文的小刀在自己和穹手臂上轻轻划了一道,不深,但是见血:“看好了,咱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活人,才不是那群鬼假扮的呐。”
活人与死人、鬼怪的血液还是有区别的,丹恒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晕眩感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头脑,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小伙伴被他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将他扶起。
“天哪,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三月七重新检查了丹恒的伤口,手心凝起六相冰,覆盖住了伤口。
丹恒甩了甩脑袋,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我没事,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三月一直走在一起,有一只鬼想要假扮你,但是破绽太明显,被我一球棒砸没了。”穹蹲在一边帮三月七递东西,“我想你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嗯,差不多吧……”丹恒顿了顿,把自己的经历简要地讲了讲,包括自己的思维似乎被鬼蜮影响的猜测。
此话一出,穹和三月七明显严肃了起来:“你是说这里的鬼蜮能轻易干扰人的思维?”
“不应该啊,”三月七疑惑道,“我和穹遇到的都是些小鬼,和你说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难不成这些鬼是觉得我们的丹恒老师玉树临风,全都见色起意找他去了?”三月七开玩笑道。
“这么说起来……我现在也感知不到周围鬼气的扰动啊……”穹揉了揉太阳穴,苦恼道。
“没有动静?”丹恒飞快得转动思绪,“不对,不应该,这里的鬼怨气这么重……”
鬼蜮里的鬼怪的攻击性,一定程度上和鬼主的态度直接挂钩。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间就潜伏在他们身边,随时准备下手,攻击性显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穹竟然说所有的鬼都蛰伏不动了,而且感受不到他们攻击的意图……
像是……在畏惧着最深处的那个存在……
有什么一瞬间划过脑海,身体先头脑一步做出反应,丹恒将穹和三月七推了出去。
下一秒,一阵阴风扫过走廊,生生将他怼到了另一边。
丹恒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眼前发黑。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掐住了脖颈。
双脚离地,借不上力;右肩膀重伤,也使不上力气。视线被生理性的泪水挡住,看不清面前人,亦或是鬼的面容。宝贵的空气一丝丝从肺部抽离,丹恒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饮月,找到你了……”低沉的嗓音如同毒蛇的嘶鸣,在他耳畔厮磨,若不是对方一只手死死地掐着自己,旁人大概要将他们误认作一对佳人了。
“一个人逃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想起我了,嗯?”
“放心,这次我可不会让你私自逃走了——”
“毕竟……犯下的错误始终都是要偿还的,不是吗?”
掐着他脖颈的手的力气再逐渐加大,丹恒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被捏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你!放开丹恒!”三月七反应过来,立刻拉弓。可对方的反应极快,几个闪身就躲过了她的箭矢。
“可恶!”三月七气得直跺脚。
“小丫头,一般的武器可是伤不到我的。”刃眯着眼,轻轻松松截住了三月七的一支箭,随手丢到一边,“这是我和他的私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怎么会和我们没关系?!丹恒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伙伴!”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刃有些不悦地看着刺穿自己胸膛的长枪,忽然低低地笑了。
粗哑,癫狂。
是了,就是他,绝对错不了。
没有记忆中的龙角,身形和容貌更加稚嫩。但他不会认错这把长枪,不会认错那双眼睛,不会认错这个灵魂。
比上一世的冷漠和残酷,还多了一丝他自己或许都察觉不到的疯狂。
真可笑,真正的怪物可以心安理得的被当做普通人维护,而他从一个普通人变作了恶鬼,遭人厌弃。
长枪上附带的灵力对他的损伤极大,刃撒开了掐着丹恒的手。
他是想求死没错,但至少不是现在。
不等穹和三月七做出反应,他便将收起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你逃不掉的,饮月……”
周遭的景象幻化成模糊的色块,又一块块破碎。等三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回到了空荡荡的街道上。
“鬼蜮,这是直接没了?”三月七震惊的看着四周。
“但是让鬼主跑了。”穹拍拍丹恒的背给他顺气,“不过接下来的小鬼也不成气候了。这样吧,三月,你先把丹恒老师送回去,我留下来处理。”
“我……没事……”丹恒开口,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
“哎呀丹恒,这种时候你就别硬撑了,流了那么多血,而且刚才那只厉鬼对你下的可是死手,我们都看着呢!我这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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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慵懒的女声自电话另一头传来,很是好听。
“还好吧,和之前一样,平时上课,周末出去处理业务。”穹躺在沙发上没个正型。
“看起来你们几个好像有事情瞒着我啊,”卡芙卡眯了眯眼睛,“最近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妈咪你还是那么敏锐啊……”穹不由得感叹道,接着将三人最近的经历娓娓道来。
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丹恒这回真的是遭大罪了。”
那日踏入那座闹鬼的公寓时,他和三月七没分开多久,倒是最小心的丹恒在一开始就不见了踪影。本以为能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手段将他们分隔开的鬼对付起来会很棘手,奇怪的是撞到他俩跟前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唯一一只称得上难对付的,趁他们两个分开的片刻假扮成了另一人的模样,试图下手。然而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趁那只鬼不注意就把他送走了。
总的对他们来说,所经历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上太多了,到后面两人都不经地怀疑起:这座鬼蜮的鬼怪都是纸皮老虎,空有气势罢了。
所以在见到丹恒半身是血,一瘸一拐地出来时,他们两个都愣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几乎所有高阶一点的厉鬼都去找丹恒老师了。”穹挠了挠头,“以前也没见过他这么招鬼仇啊?”
“嗯……说不定你那个朋友有不可言说的过去呢。”卡芙卡说道,“毕竟依附于鬼蜮的小鬼会遵循鬼主的意志行动,可能他和鬼主有过什么恩怨吧?”
“可这——”穹越发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不管是在出发前还是回来后,他和丹恒都反复测算了那片鬼蜮的具体时期,基本可以断定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和丹恒相处了那么久,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类,又谈何与几千年前的事情扯上关系?
不过看丹恒的样子,确实是有什么秘密的。但是个人,谁没有什么秘密呢?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也不好多问。穹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去问丹恒的话,显得自己非常的不礼貌。
那日回来之后,丹恒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窝在自己的卧室里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除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因为被鬼手死死地掐过脖子,嗓子也哑了好几天。于是乎原本话就很少的丹恒干脆就不说话了,交流什么的全靠手机或者纸笔。
卡芙卡见他面露纠结,转移了话题:“你的言灵符还够用吗?”
“好像确实没剩几张了。”穹不好意思地翻了翻空空的口袋。
“回头我再给你多寄几张,那么,我先挂了。”
“再见啦。”
穹关闭了聊天界面,刚想把手机丢到一边,却见他和三月七和丹恒的三人小群里弹出来一条聊天信息。
丹恒【你们最近都有空吗?】
三月七【天哪丹恒你终于醒了】
丹恒【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
丹恒【和那天鬼蜮的异状有关。】
穹【什么事情不能在群里说吗】
丹恒【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三月七【好嘞,我马上赶回公寓】
*
丹恒放下手机,犹豫着等一会儿该怎么开口。
毕竟,前世今生、轮回转世,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离谱了。尽管历史上确实有持明族轮回转世一说,但现在持明族早已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轮回转世也就成了触不可及的传说。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稍稍牵动一下就浑身疼。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一直隐瞒下去,就可以守住现在安安稳稳的生活。然而三人上回的行动没能抓住鬼主,按厉鬼记仇的性子,怕是还要上门寻仇。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的过往终究还是拖累了自己的小伙伴。
“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吧?”穹见他慢吞吞地挪到了沙发上窝着,回头关心道。
“我没事。”丹恒的嗓子还是有些哑。
两人等了没多久,三月七回来了,少女的手里还拎着几杯奶茶。
“奶茶店出的新品,来尝尝!”
“谢谢……”丹恒有些迟疑,奶茶这种饮品对于他来说过于甜腻了。
“嘿嘿,吃点甜食,心情也会变好的!”三月七特地给他选了一杯看着粉嫩嫩的。
丹恒不好意思推拒,低头嗦了一口——饮品带着桃子的清甜,冰冰凉凉的,顺着食道流下,很好地安抚了他的心情——意外地好喝。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要把我们叫回来当面说?”三月七关切地看着他。
丹恒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那只厉鬼对我抱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言简意赅地将他的梦境复述了一遍,顺便还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话毕,穹和三月七久久地沉默了。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离谱,”丹恒看着他们的神情,又补充道,“但我可以确定它是真的——”
“丹恒……额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相信你的话,只是——”
“只是你刚才的那番话信息量太大了,我们需要一些时间去理解。”三月七附和道。
丹恒垂下了眼睑。
是啊,当初他在发现自己竟然时丹枫转世的时候,他也震惊了很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拥有上辈子的部分记忆,但是你不记得当初的饮月之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持明族转世成为了一名普通的人类?”
“我之前去查阅过有关仙舟的资料,但是年代久远,当年在那之后仙舟也经历过很多战火,资料大部分都失真了。我对于饮月之乱的了解,也仅仅停留在民间流传的那些有关云上五骁的故事上。”
民间有关云上五骁和饮月之乱的故事有不少,但很多都是经过了艺术加工,藉由话本、小说流传下来的,众说纷纭,可信度不高。
“嗯……听起来确实很麻烦……”穹陷入了沉思。
“我说一句,”三月七凑过来,“咱们现在的首要目标难道不是保护丹恒老师吗?”
“虽然说想要查明白当年的事情很困难,但是我们可以留着以后做,”三月七继续说道,“但是既然清楚了那只厉鬼的身份,我们这边应该会好办很多吧?”
穹:“是这么说,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当年发生了什么。”
结合丹恒的梦境,以及那处鬼蜮的背景年代,不难猜出那只鬼应该就是当年在幽囚狱失踪的要犯应星。
如果能化解厉鬼的执念,就可以超度送去转世一条龙服务了。
应星的执念……
“难道是被框了所有想要报复吗?”三月七猜测道。
“不好说,厉鬼怨气重,自身的想法基本受怨念扭曲过。有时候很简单的一件事都能被恶意扭曲,促使它为祸四方。”
“除非真的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否则超度的过程很难。”穹说道。
“有关当年的历史……”三月七沉吟片刻,突然蹦了起来,“术业有专攻,我们去找景元帮忙不久好了?”
“景元会同意吗?”丹恒疑惑道。
景元是他们去年认识的一个学长,学的是历史方面的专业,论文的方向也是有关当时仙舟在星海里航行的那段历史。
和其他人不同,景元似乎对于当年的野史相当感兴趣,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那些民间话本,试图从各个故事的比对中找到真相与细节。
“我打包票,他肯定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我去问问他。”穹肯定了三月七的想法,坐到一边去发消息。
“就是就是,那些史料都是简写的,把日常的很多细节都省略了。”三月七说道,“你想啊,那些历史人物要是真同史书中记载的那样,那他们的生活也太没意思了。我反倒是觉得他们不如话本和野史中的形象来得鲜活。”
“景元回我消息了,”穹摇了摇手机,“我们去奶茶店找他呗?”
“奶茶店?是XXXX那家吗?”
“是,他说他在那边喝奶茶。怎么了?”
“我今天买的就是那家的新品。”三月七有些郁闷,“早知道要找景元,我刚才就不会绕过去排队买了。”
“我们今天要聊的事,奶茶店人多耳杂不好吧?”丹恒有些犹豫。
“那我和他说,我们约在若木亭里吧。”
*
三人来到了约定好的小亭子里,景元已经等在那里了。
白发男子手里拿着一根猫条,试图喂给栏杆上蹲着的一只猫咪。然而猫显然不愿意领情,见景元靠近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作出一幅防备的姿态。
“我说景元,不要再做无谓的的尝试啦!”穹的话音刚落,小黑猫就头也不回地跳进了灌木丛。
说来也是奇怪,景元素来很喜欢这些小动物,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毛绒绒们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别说上手了,只要景元靠近一点点,猫猫们要么转头就躲,要么竖起飞机尔哈他,更有甚者要伸出爪子打人的。
可能越是得不到的越吸引人,自他们认识景元以来就没见他停止过撸毛绒绒的尝试,奈何小猫咪并不愿意领他的情,让他吃了好久的闭门羹。
“我就是试试,说不定哪天就成功了呢。”见他们来了,景元就将手中的猫零食收回兜里。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额,就是想向你打听点历史事件的细节。”
“景元,你知道‘饮月之乱’吗?”
话毕,白发男子收起了脸上一贯的笑意,少见的严肃道:“你们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件事?”
“额,这个……”穹语塞了。
三人的捉鬼业务对外是保密的,熟人里知道的也没几个。工作保密,一来是为了保护无辜的人不被牵连,二来……不想被人用关爱的眼神注视。
对于大部分人老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和有的人能够见到鬼都是难以置信的。
“额呵呵,就是突然对你平时研究的感兴趣了嘛。这不最近没啥事,就想听听八卦。”三月七接过了话头,就是这理由怎么听怎么站不住脚。
景元状似无意地瞥了一旁保持沉默的丹恒一眼,脸上又换上了他常有的笑容:“难得见你们这么热情,到时候可别嫌我啰嗦啊。”
穹大惊:景元他居然信了!
三月七:“没事!越详细才越好呢!”
三人在小亭子中围着景元坐下。
不得不说景元讲故事的能力是极好的,从云上五骁相遇,再到他们五人分崩离析;大到五人当初在月下饮酒立下的豪言壮志,小到哪天谁吃了什么买了什么,抑扬顿挫,无不让人称赞,可以说景元的叙述比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差不到哪里去。
讲的故事那叫一个精彩,让穹想中途叫一道茶了。
直到景元把故事讲完,三月七和穹还觉得意犹未尽。
“哎,我这一路停下来,感觉当初应星和丹枫的关系不错啊,不像我听说的某些话本故事,两者为了争夺爱情反目成仇啊?”三月七问到。
“人们爱听的故事,从来都是这么几个套路,无非就是错综复杂的爱恋,兄弟/姐妹反目成仇,正义打败邪恶,主角打败反派,英雄抱得美人归。人们喜爱的,从来只是他们的幻想,因此免不得把他们的臆想安在那些被他们称作英雄的人身上,再据此做一些艺术改动。”
“真正的故事,没有几个人愿意听的。”景元感慨道。
“所以说,他俩其实是好兄弟咯?”
“嗯……可能不只是好兄弟……”景元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不是好兄弟……”三月七喃喃了几句,突然眼冒金光地看向一旁状况外的丹恒,“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景元点了点头。
丹恒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穹:“你们的意思是,丹枫和应星很可能是一对吗?!”
景元:“自信点,他们就是。”
丹恒:!!!!!!
*****
告别景元后,三人又回到了他们的根据地。
“没想到啊丹恒老师,上辈子你是那鬼的男朋友呢!”
“那这人家和你结仇,会不会是因为你去世了,现在又记不起他的存在,所以因爱生恨,想要报复你?”
穹:“三月七,你狗血剧肯定没少看。”
如果只是因为单方面失忆引起的简单的感情问题,厉鬼见到丹恒的第一面绝对不会起这么重的杀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应星对于丹恒下的是死手。
至于因爱生恨这个点么……倒也还算合理。
“我个人倾向于,当年的饮月之乱里出现了一些不可控因素,导致了这场灾祸。”刚才一直沉默的丹恒突然开了口,“而且……很有可能,是当初丹枫对应星说了什么……才导致了这个后果。”
如果景元的话属实,再根据他的调查,当年的应星可能是听信了丹枫的一面之词,结果犯下滔天大罪。
简单点来说……就是应星可能是被丹枫坑的。
丹恒话毕,三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所以,丹恒老师,你的意思是我们才是理亏的那一方?”三月七艰难开口道。
本以为丹恒摊上这种事,无非就是厉鬼怨气太重殃及无辜,毕竟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他们也经常处理。结果没想到,一通分析下来,丹恒可能是直接元凶。三月七想着之前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好丹恒的话,莫名觉得一阵心虚。
穹:“倒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死。即便我们可能是理亏的那一方,要想解决矛盾也不能靠这种暴力手段。我们不否认当年的罪责,但依应星诞生的鬼蜮伤害无辜者的事情也是事实,所以——”
“我们先抓住他,在想办法解决他和丹恒之间的恩怨。”
****
丹恒坐在传床沿,只留一盏小夜灯,手中抓着一张黄符。
与他平时用惯的符箓不同,符文诡异扭曲,看着很是渗人。
丹恒盯着符看了一会儿,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符燃尽了。
火焰由明黄色转为青色,很快随着纸灰消散在空气中。
丹恒静静地看着符纸燃尽,然后默不作声地躺到了床上。
双手交叠收在腹前,呼吸均匀,被子也盖得很平整,是十分安详的睡姿。
窗帘遮住了窗户,只留了些许微弱的光线,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安静的呼吸声。
房间里模糊的黑影突然开始拉长。
丹恒突然动了动手指,黑影顿时停住不动了。
青年歪了歪头,看样子是睡过去了。
卧室里不再出现异动,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时间在不急不缓地流逝,一切却似乎静止了。
有细不可闻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丹恒突然睁开眼睛,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起身退到了床头。
而黑暗中的影子并不想放过他,夹带着阴冷气息的风凭空升起,直击青年。
尖锐的爪子在距离青年咽喉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丹恒打开了灯。
厉鬼被红绳束缚,几乎不能动弹。绳上拴着的小铃铛无风自动——都是摄魂铃,寻常人听不见的铃声,落到鬼怪的耳中就是刺耳的魔音。
青黑色的发丝垂到他的脸上,让丹恒觉得有些痒。
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人,或者说鬼——尽管样子很狼狈,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容颜极为出色。
大约是成了鬼的影响,比记忆中应星柔和的脸庞多了几分妖孽。
“丹恒,事成了吗?我看你房间灯亮了,我们就进——”
少女的话卡在了一半,丹恒看过去,发现三月七和穹纷纷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看的!你们继续!有事再叫我们!”穹突然拉着三月七慌忙逃窜。
肩膀上突然传来凉意和重量,丹恒打了个寒战回头,才发现刚才被红绳捆得结结实实的厉鬼,不知什么时候超前蛄蛹了几步,和自己挨得更近了,甚至还把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从卧室门那个方向看过来,就像是……他被厉鬼骑在身下。
联想到穹和三月七刚才的反应,以及景元的那番话,丹恒直觉头疼。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