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手感，摸鱼

“因冷空气活动，璃月港发布低温预警……
近来龙脊雪山附近的寒流南下，璃月港气温骤降，早上起床时甚至能看见窗户上凝出的冰花。达达利亚手指在玻璃上停留一阵，似是对这种现象很稀奇。
“真没想到在气候温暖的璃月还能看见窗花。”达达利亚一边兴奋地拿起手机拍给家人看，一边跟钟离唠叨。
“虽然这种东西在我老家很常见，但在外地看到熟悉的东西还是会很兴奋啊。”
钟离拢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恋人有些幼稚的动作低低地笑。
“想家了？有机会一起回去吧。”
“太远了，不着急。”达达利亚重新拉好窗帘，又拿起空调遥控器调好了温度，提着外套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被子里摸出毛茸茸的暖手宝插到床头，才放心和钟离挥了挥手。
“我走啦，先生有事记得电话我。”

屋内重新归于安静，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钟离靠在床头看了会书，翻开的书页就扣上了胸口，等脖子睡得有点酸了才迷糊睁眼。也许是刚出院精力不济，这几天他经常莫名其妙睡着，一睡就是一两小时。挂钟时针指过了十点，钟离咳嗽几声，决定出去接杯水。
热水壶也被达达利亚灌满了，钟离嗓子有些干，兑了两杯温水喝下去还是没减轻。他按照“睡醒了就好了”的规律重新爬上床，还没忘拔掉通电两个小时的暖手宝。只是他这觉睡得并不安稳，快十二点就把自己咳醒了。
完了。钟离清清嗓子，喉咙里的肿胀感很明显，空调温度26度，他穿着睡衣还打了个冷战。达达利亚出门前一直检查门窗，自己也没出过门，只能说最近抵抗力太差，在空调房都能生病。他穿好衣服，准备待会去医院挂个水，临出门时还去看了眼厨房，达达利亚给他留了午饭。工作日的早上很仓促，锅里只放了一碗挂面和一个水煮蛋——不过是被剥了皮的。低烧的时候人没有食欲，但他还是忍着反胃把该吃的都塞了进去，这才掏出手机叫了个出租车。

愚人众的医院里没几个人不知道这位先生和自家上司的关系，钟离顺利走了绿色通道，连挂号都不需要自己操心。等到挂上了点滴，护士拿着手机过来，问需不需要给“公子”大人打个电话。
“不用麻烦了。”钟离摇摇头。只是护士还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劝。
“可是大人告诉过我们……”
“我会自己跟他说的。”钟离哑着嗓子打断了护士小姐的话，闭上眼睛。可怜的小姑娘也不敢继续打扰，只能放轻脚步离开，不多时又折回来，把手里抱着的薄毯盖在了钟离腿上。
考虑到钟离身体问题，三瓶药的流速都不快，等他挂完点滴被叫醒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服务台的护士还给他叫了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那就麻烦师傅把这位先生送到‘公子’大人家了。”护士叮嘱司机，又转过头对着钟离，“先生一定要和大人讲，不然大人怪罪下来我们都不好过。”
“没事，你们放心。”钟离点头答应，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让门卫放行。

昨晚冬妮娅打来电话，问哥哥最近在璃月工作是否顺利。达达利亚和她在客厅聊了很久，后来还开了视频，几个孩子吵着想看哥哥在璃月找的男朋友。达达利亚从门缝看过去，钟离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于是放轻了声音，对弟弟妹妹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位哥哥身体不舒服，我们小点声，过两天再让你们见见吧。”
“好吧……那哥哥要好好照顾他哦。”
钟离在屋里安静偷听外边的对话。说是偷听也不准确，尽管达达利亚压低了声音，凭着钟离的听觉还是能分辨出八九成。
——那时他说什么来着？想吃家里做的海鲜羹？
钟离睁开眼，前边就是他们的小区。
“师傅，麻烦停在这吧，我去买点东西。”钟离指了下右侧的超市。开车的人小心翼翼询问，得到不会被上司追究的保证后才敢把他放到马路边。

螃蟹、薄荷、章鱼……钟离照着刚找的食谱一件件买齐材料，又挑了些别的菜，怕自己回家再烧起来还加了一盒退热贴。离恋人下班到家还有一个多小时，对着教程也应该来得及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对着章鱼黏糊糊的手感实在是很难处理啊。钟离闻着腥味清洗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偏过头干呕了一下。刚才打的药见效很快，现在嗓子已经没那么疼了，钟离又去接了杯水，尽量使喉咙保持湿润，好让待会回家的恋人不至于太担心。
生平第一次做这道菜，还要清理最讨厌的海鲜，钟离浪费了一些时间才让菜顺利出锅。刚拿着大瓷碗盛出来放在客厅的餐桌上，门锁便转动了一圈。达达利亚比平时提前点到了家，刚好和拿着勺子站在桌边的钟离四目相对。

“嗯？很好闻啊。”达达利亚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海鲜气味，虽然不如他在至冬闻到的地道味道，但出自恋人之手的东西他都能接受。
钟离舀起一勺汤汁，笑着对他勾勾手指。
“快来尝尝，不合适的话还来得及回锅。”
“欸——”达达利亚衣服都没换就凑到了钟离身边，带着外边微冷的气息贴上了恋人暖烘烘的身子。他就着勺子抿了一口汤，眼睛很明显亮了下。
“想不到先生还会做海鲜啊。”
钟离观察着达达利亚的表情，摸摸身边的橘毛：“第一次做，你喜欢就好。”
“给我做的吗？”达达利亚又把头往钟离肩上蹭了蹭，吸了一口他围裙上的油烟味，帽子上的一圈毛毛撩得钟离耳侧有些痒，“谢谢先生！”
他转身挂好外套，钟离已经回了厨房。达达利亚跟进去，钟离弯着腰切菜，侧脸对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厨房灯光太白，衬得钟离脸色有些虚。
“先生？”
钟离闻言抬起头，鬓角滑下一滴汗珠。
“怎么了？”
“你还好吗？脸色好差。”达达利亚走过去探了探他额头，还好除了微微的汗湿没什么过高的温度。他想从钟离手里拿过菜刀。
“先生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
“就今天一次。”钟离还想摸摸恋人的发顶，可惜手上沾着蔬菜汁怕弄脏他头发，只能用手背拢了一把他的刘海。
“听话，明天你来。”
“做完这个就吃饭吧。”达达利亚扫了一眼桌上的塑料袋，还有几样蔬菜躺在里面，钟离随着他目光看过去，神色困扰：“可放到明天会不新鲜的。”
“那就不新鲜嘛。”青年把下巴搁到钟离肩窝，“我不饿，真的。”
“好，听你的。”钟离笑着歪头蹭蹭他蓬松的卷发，又拢起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出去等会吧，马上就好。”

等着吃饭的人进了洗手间。达达利亚洗净了手，抽出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刚想扔掉时余光瞥了一眼垃圾桶，里边扔了片对折的医用胶布，半透的背面能看见一点红色。家里没有这个东西，他喉咙一紧。
好像知道先生今天怎么突然去买菜了。
厨房开着油烟机，还是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达达利亚思索片刻，又抽了几张纸揉成团扔进去，把胶布埋在下边，随后若无其事地出去，坐到了桌边。

晚饭后达达利亚缠着钟离多喝了好几杯热水，把空调又调高了两度，还从柜子里翻出从了没用过的毛绒被套——是冬妮娅寄过来的，浅粉色的毛上还有兔子刺绣。钟离还是有点冷，感觉不出温度变化，只是看着达达利亚鼻尖带着些晶莹的闪光。直到恋人洗完澡爬上床，他才搂过达达利亚的肩膀，哄小孩似的一下下轻拍。
“抱歉，下午去了趟医院没和你说。”
“……我知道。”达达利亚玩着钟离睡衣领口的扣子，声音有些闷。
“你胶布扔得太没水平了，一下就能看见。”身边人抓着他的领子抬头看，鼻尖快贴上了钟离的脸，“所以去买菜也只是顺路吧？”
钟离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恋人在委屈什么。他轻轻压着达达利亚的后脑让人低下头，埋在那头橘发里嗅了嗅霓裳花的味道——恋人一直对这种微甜的气味无感，今天却用了他的洗发水，从花香的浓郁程度来看还用得挺多。
——像报复一样。
“不是顺路。”钟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昨天说想吃海鲜羹，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买的。”
达达利亚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和妹妹打电话随口一提的话被钟离记住了，原来那时候他没睡着。他甩开脑后的手，拔下床头插着的暖手宝塞过去，又越过恋人按灭了他那侧的床头灯。钟离的晚安还没说出口，就被达达利亚拖进了被窝，还往自己那侧拽了拽。
“……好了，睡觉。”

“先生，这温度还冷吗？”
“有点热啊，空调低一点吧。”
“……那也不能调，睡了。”

完蛋，又是被我写得弱气的先生。
真没人有想看的梗吗，救救不知道写啥的卑微小楚。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