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课题组羽×陨石坑捡到的小小尘
*养成系
  
  
1.
赤羽接到一个电话。
作为离目标地点最近的研究组成员，她被导师安排了个勘探地点的任务——固然也是能力受到信任的表现。
赤羽斜斜拿着手机听着，一双赤眸无波无澜，她简短应了声好，随便收拾收拾东西就踏上道路。
只是打个头阵去看看，正式行动还是得等组上决策。
她丝毫不担心会遇到什么问题。
 
2.
为保护现场，当地政府早已拉起了警戒线，却拦不住或好奇或抱有其他想法的市民。
难得一见的集中性大型陨石雨，大大小小的坑地布满戈壁——要是有幸捡到一小块星星，不说发财起码也有了炫耀的资本。
浩大声势惹得人们对此愈发狂热，赤羽一路不知看到多少试图躲过巡查溜进去淘金的小市民，她有些反感地蹙眉。
将外围拦截交给相关部门，赤羽背着公文包，一路采集着影像和样品，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巨大的坑洞前。
她习惯性举起相机留档，看清屏幕中影像却愣住了。
巨坑底部正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赤羽下意识放下身上物件，略微掂量掂量高度，便毫不犹豫就着帆布鞋滑下坑底。
  
3.
是个小孩子。
一步步走到中央，赤羽蹲下，拨开孩子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好……？”她试探性轻拍孩子的脸颊，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赤羽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将孩子背在背上，然后干净利落爬了上去。
  
4.
赤羽望着躺在自己床上安静睡着的小姑娘，有些为难。
询问当地人得不到回应后，赤羽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先把孩子带回来。
鉴于有市民悄悄溜进去，当局并没有重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但赤羽很清楚——以现场深度，不必说活生生的人类小孩，任何生物的出现都意味着反常。
但考虑到孩子可能面对的处境，以及一点不知从何说起的直觉，她保持了沉默。
抱着小孩子回到旅馆，赤羽坐在床边，这才认真观察了一下白捡的这个小家伙。
是个小女孩。浅色发白的长发，泛着少见的蓝紫偏光，四条柔顺的长马尾，长相是粉雕玉琢精致可爱，看得赤羽不自觉心下柔软。
只是没人认领的话……这孩子该怎么办呢？
赤羽犯了难。

5.
再回过神来，小姑娘已经睁开眼睛，安安静静看着她。
纯净无垢的金瞳，却是冷冷清清平静到淡漠的神采，有些恍惚地，赤羽竟在这孩童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突然产生了点兴趣。

6.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嗯……饿了没？”
没有反应。
小姑娘睁着双眼，依旧是安静地注视着她。
该不会是个聋的吧。赤羽想了想，伸手去给她掖被子。
小姑娘眨眼，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她的手，顺着抱住她的小臂。
然后有些不满足地松手，轻轻拉拉她手指，对着她张开双臂，偏偏一张精致小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要抱抱。
好可爱……单身二十几年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的赤羽心脏中箭。

7.
小姑娘也不说话，就这么乖乖巧巧地任她安排，只是在试探性啃下一口赤羽现场给她做的饭团时眼睛徒然一亮。
吃顿饭望着她的眼神都在发光。
赤羽表示很受用。
看着小姑娘放下餐具，她再次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望着她歪了歪头。

8.
“那……你从哪里来？”赤羽想了想，抱着小姑娘好声好气哄。顺便试探着比划比划。
小姑娘却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从她身上跳下来，啪嗒啪嗒跑到窗前。
然后抬手指向天空。
回头对她眨眨眼。
赤羽：？

9.
赤羽看着手中的领养证明，头一次有些恍惚。
她动用不少关系，依然没有找到小姑娘相关的任何消息，她简直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世上——而这么小的孩子显然不具备生存能力，于是她面临两个选择。
留下孩子，或将她送去福利院。
几乎没有思考，赤羽在领养申请上签了字。
手续下来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突然就，当妈了……
好在她也不穷。
无奈地揶揄一下自己，赤羽收拾文件往回走去。

10.
开门的瞬间怀中撞进一个小小的身影，赤羽几乎要怀疑这孩子会瞬移。
她接住小姑娘，微笑着揉揉她头顶。
“小羽，”小姑娘挂在她身上，一双金瞳闪着星光，“小羽。”
近一个月过去，她渐渐试探着开口讲话，终于打消了赤羽关于这方面的疑虑。
可能是接触新环境和语言的缘故。
赤羽想。
可她究竟来自哪里呢？

11.
小姑娘开口第一句话是喊她名字。
过了段时间，许是电视看了比较多吸收到些相关信息，又试着拼凑出一个单词。
“星尘”
认真确认几遍，然后指指自己。
赤羽这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孩子的名字。
她看着小姑娘星空般澄澈又冷清的双眸，觉得这个名字于她真是般配极了。

12.
赤羽放下星尘，蹲下平视她双眼：“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小星尘眨眼，上前一步再次抱住她。
“嗯……叫姐姐？”不想当妈。
星尘奶声奶气：“小羽。”
算了，孩子开心就好。

13.
星尘的教育显然是个问题。
她看起来大致四五岁，赤羽想了想，觉得还不着急。
再不济自己还是能教的，而且看她这样子——
赤羽随意望一眼星尘，突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14.
她脑海一片空白。
小星尘像是发现赤羽的目光，径直扑进她的怀中。
虽然但是。
赤羽下意识确认一下星尘显然离地面有一段距离的双脚，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还好没把她送去福利院。

15.
“尘尘，”赤羽抱着小姑娘，不知怎么开口，“怎么突然就……”
星尘乖乖巧巧窝着，闻言眼睛一亮：
“尘尘也可以带小羽飞！”
赤羽怔愣一瞬。
然后她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飘了起来。
怀中的小姑娘抬头看着她笑。

16.
小星尘歪着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些情况。
她面上一派无辜。
赤羽不知说什么，但很庆幸自己及时在领养协议上签了字。
她可不想星尘被当成研究对象。
无论如何尘尘已经是她的亲人了，赤羽想着，郑重其事直视小姑娘的眼睛。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17.
自己大概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赤羽望着睡着睡着飘到空中的小星尘，颇为平静地把她拽回被窝抱在怀里。
星尘迷迷糊糊蹭蹭她胸口，调整一下姿势，小手抓住她的衣角继续睡。
赤羽抱着小姑娘，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18.
科研组的同事们对她捡到的小孩纷纷表示好奇，奈何赤羽护得严严实实。
笑话。我家尘尘那么可爱，怎么能让你们看到。
她有些孩子气地想着。

19.
星尘在家里已经待了几个月。
赤羽犹豫一阵，还是给星尘请了家教。
小姑娘以后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有个文凭也方便许多。
“抱歉，我们家尘尘有点怕生……”赤羽望着置气般抱住自己不撒手的小星尘，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家教小姐姐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只是温温和和笑着等待。
她轻轻晃晃星尘小手：“尘尘，你想和我一起吗？”
星尘鼓着腮帮子不说话，俨然是对家里出现其他人表示不满。
“要是学会更多东西，工作的时候也能一直在一起了。”赤羽不知道自己跟着教授搞课题时星尘在干什么，但星尘对自己的依恋显而易见。
工作什么的她小小撒了个谎。年龄差距过大，她没想过星尘会可能来到自己身边。
听到与赤羽相关，小姑娘显然有些动摇。
纠结了一阵，她放开赤羽，有些不情不愿坐到家教面前。

20.
星尘学东西的速度很快，非常快，乃至赤羽都有些望尘莫及。
要知道她当年可是一边跳级一边过关斩将以最小的年龄杀进系里最有资历的教授门下，拿着保研offer直接进组的传说。
而星尘……
不提了，好吓人。
赤羽感慨万分看着面无表情读书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她好像长大了些。

21.
她确实长大了些。

22.
一年半过去，星尘似乎比想象中长得快很多——好在她的家教一月一换，学东西又快，根本没人看出她一年多前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小团子。
赤羽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过年买新衣服时，有些惊讶地发现尘尘的码数比一开始大了好多。
星尘依然毫不保留对她的依赖，不过比起以前隐晦了点。不再闹着要抱，只是有些急切地想要长大。

23.
这份急切心情似乎表现在想要帮上赤羽的忙。
可……
望着一片焦糊的锅底，星尘第无数次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24.
送星尘出国的时候，赤羽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发，如同一年多前对她做的那样。
一系列都安排好了，她反复确认，最终确定不会有人发现尘尘异常的成长速度。
这一切起因于赤羽发现一个问题。
星尘在她身边就像个乖巧懂事、偶尔仗着受宠撒娇的小孩子，这没问题，可面对其他人时，却似是没有感情的社交机器。
就好像她的世界一片黑夜，只有赤羽是其间最明亮的一簇星火。
赤羽下意识觉得应该让星尘融入这个社会，可只要她在身边——照小姑娘对她毫无保留的依赖，明显是个问题。

25.
星尘不在的日子里，赤羽经常会想起她。
小小只刚刚到家的尘，牵着她的手无比信赖的尘，在她怀里窝成一团撒娇的尘，收到礼物开心地对她笑的尘。
——将赤羽看作全世界的尘。

26.
“啊——”试剂第无数次被碰倒，学长终于忍不住发问：“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赤羽捡起翻倒在水槽的烧杯，“不。”她沉默。
只是有些不由自主思念起远方的小姑娘。
她有些后知后觉发现星尘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比想象中高。
毕竟像是亲手带大的孩子嘛。

27.
星尘在国外过得很好——这从她和赤羽定期的视频聊天可以看出。
赤羽总笑称她翅膀硬了该远走高飞了，星尘不说话。
关掉视频，边上的白发小姑娘有些无奈地探头：“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温柔。”
星尘翻开书，写起笔记不去看她：“别闹。”
对面的少女撑着脑袋有些探究地望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28.
她的小姑娘长大了。
看着视频里眉眼渐渐长开的星尘，赤羽托腮，眨眨眼对着她笑。
屏幕却忽然一黑。
星尘扶着被自己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另一只手下意识按上自己的心口。
那里，好像被什么轻轻撞击了一下。

29.
时间一天天过去。

30.
赤羽继续做着研究。
星尘也安安分分读书，在社会交流中愈发如鱼得水。
只是不时地，总有个赤色的影子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心底情感隐约明灭却也不似最初纯粹的依赖。
假期将至。星尘握着机票，不知怎的有些情怯。

31.
她在机场看到了星尘。
小姑娘又长高了些，裹在一身钴蓝色呢子大衣里，正四处找寻她的身影。
然后看到她眼睛一亮。
赤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冲过来的星尘抱了个满怀。
她的小姑娘一言不发紧紧拥住她，带着隐忍的克制与温柔，赤羽能感受到与往常相同的依恋与有些陌生的浓烈情感，和着今天并不刺眼的明亮日光，透过彼此体温和心跳将自己包围其中。
下意识回抱住她。星尘不说话。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点的星尘，赤羽一脸懵，心跳却不知怎么漏了一拍。

32.
星尘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赤羽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她悄悄看星尘一眼，恰巧对上小姑娘光明正大望着自己的视线。
然后赤羽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思绪却是一团纷乱。
她似乎，对尘尘产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感情。
母爱变质

33.
她没想到先生出心思的是星尘。

34.
后来的后来，赤羽搂着星尘看电视时问起她，星尘只是轻轻笑，一双冷清若繁星的双眸染上了焰火的暖意。

35.
有的事情，或许自初见已尘埃落定。



— FIN —

202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