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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人民的名义 高育良,祁同伟
标签 高祁 祁高 高育良 祁同伟 吴惠芬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人民的名义》高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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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19 13:53
- 导读
- 1、本文是《人民的名义》同人文,本文中没有主CP,隐CP为“高育良&祁同伟”,高祁/祁高均可,无特定
2、本人完全不分攻受,是纯粹的攻受无差派,即:
A、两个人日常相处模式和具体体位无关;
B、任何感情都是双向的,二人之间的体位,只是单纯的肢体交流方式,不涉及两人在情感关系中的所谓“主从地位”;
C、无论个人在具体写作中写了哪一种体位,原则上都接受互换的另一种体位存在,并认为,体位交换的自由是BL设定的本质魅力之一;
D、个人较为反感明确主从式的情感关系设定,喜欢双峰秉持的强强型设定,因此,任何一篇涉及到某CP的文章,无论体位具体怎样,都会双tag并打;
E、仅有极少数明确为单方面暗恋的文章除外,只会打一种tag,但并非因为不接受另一种体位的存在,而是情感关系中的另一个方向不成立;
F、部分实体本的个人志上,会标注“allX”或“XX中心”,是因为受封面字数限制,无法穷尽本子中的所有CP,故而笼统概括之,与个人对CP中的攻受关系理解,并不矛盾;
以上,望所有读者务必知悉!
搬家,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吴惠芬来说,尤其如此。
和高育良成婚后,吴惠芬劳心劳力地搬过三次家,一次比一次不堪回首……
他们婚后曾一度住在学校统一安排的教职工宿舍楼里。就是那种老旧的筒子楼,门对门,就像学生宿舍,房间很小,只有一间屋,公用厨房、卫生间。单身时住住也就罢了,对于结了婚的教职人员来说,其实是很不方便的。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实就是如此,又有谁不是这么凑合着住的?更何况,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之时,什么外在困难都能想办法克服。所以,两人的屋子虽小,却也安排得妥妥当当、五脏俱全,只是真的没地方放书,除了床上之外,其他地方都要被书堆满了!这着实是让两人没什么好办法了。
婚后不久,高育良接任了政法系主任一职,不知道是不是新婚带来的好运,有一天,高育良忽然问吴惠芬想不想搬离这间小宿舍?吴惠芬当然想了!于是,高育良便带她去了汉大东湖北岸的一个小院子。
那时的东湖还没有整葺过,湖面萎缩严重,水体浑浊,湖岸四周杂草丛生,少有人迹,倒是常见些野猫野狗什么的,偶尔还有松鼠、耗子、黄鼠狼。说好听了叫“野趣”,但实则就是荒凉而已,尤其到了夜半风起,甚至有点儿树影幢幢、阴风阵阵的感觉,若是胆子小,恐怕还会觉得瘆人呢!
但吴惠芬是个胆子大,也敢想敢干的姑娘,要不然,当年也干不出考上研究生后一高兴就莽撞地冲到高育良面前表白的事来,这个看起来颇为破败的小院子,她很喜欢!
“破败是破败了些,但其实前些年也有人住的,好在水电都还齐全,只是前两年这里……”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无神论者,不用理会那些!”吴惠芬打断了丈夫的话,她当然听说过这院子里种种非自然现象的那些捕风捉影,当时她只觉得好笑,都什么年代了啊?还有人传这些!“育良,我喜欢这里,咱们真的可以搬进来吗?”
“嗯,学校同意了”,高育良点点头,“不过,收拾屋子大概要花不少时间。”
“那怕什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吴惠芬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地说。
那次搬家本身并不太麻烦,新婚不久的二人本来也没有太多东西可搬,当然除了一屋子的书,所以,后续时间主要花在了归置屋子上。那几个月里,只要两人当天没课,下了班就会过来收拾打扫,也会适当地修修补补,高育良上山下乡时干过两年木工活,虽然后来多年不做了,手艺倒也没有全忘掉,当然,泥瓦活或者工艺复杂的家具打造那些,还是要请专业人士的。
吴惠芬则对房间的布置充满了想象力和巨大的热情。她去二手市场淘换来的那些旧东西,虽然看着不起眼,却总能在她的搭配下显出古拙真趣的味道,加上她擅长收纳整理,再琐碎的小物件也能收拾得井井有条,所以,二人齐心协力之下,这套看似荒凉的小院,很快便有焕然一新之感!
他们夫妇搬进来后,两人终于有了宽敞的空间摆书、写字、下棋、阅读,从事自己喜欢的各种业余爱好,夫妻之间再也无需对着仅有的一张书桌强行分配使用时段了。吴惠芬开心地继续在屋中各个角落添砖加瓦,高育良则着手收拾屋外的院子,平整土地、养花种草,待到来年春天,繁花盛开、鸟语花香之时,这套湖畔小院仿佛重生一般散发着澎湃热烈的生命力!
很多人对他们表达了祝贺,当然,夹杂着也有羡慕嫉妒和悔之晚矣,毕竟,一年前,这里还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就这样,吴惠芬和高育良在这套湖畔小院一住多年,他们的女儿芳芳也在这里出生,在这里蹒跚学步、牙牙学语,还有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在这里和两位老师讨教学习,湖畔小院里,总是高朋满座、谈笑风生的。
汉东大学所谓的“政法三杰”,是高育良在汉大带的最后一批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可以算作“关门弟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三个和高育良的关系都格外亲近,尤其是作为大师兄的祁同伟,即使毕业后,也从不曾和老师一家生分,不止逢年过节会来探望老师,他来这里的频率远比所有其他学生都频密得多!曾给芳芳当过两年家教的祁同伟,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
后来高育良被时任政法委书记梁群峰亲自点将,离开学校走入仕途,按道理说,他们夫妇再住在这里就不合适了,毕竟,政府也按照行政级别分配了相应的住房。可高育良住不惯楼房,尤其楼房的阳台实在太过捉襟见肘,吴惠芬也觉得宽敞惯了,不想去住局促的政府公房。
大约是觉得他们夫妇在学生中口碑好、威望高,高育良的仕途生涯看起来又格外平步青云,而且,吴惠芬也一直在历史系任教,于是,学校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从没有追讨过这套小院,任由他们夫妇继续住着。
直到高育良赴任吕州,两人才不得不又一次搬家,当然,这是一次不彻底的搬家。
因为吴惠芬一直都在汉东大学教课,所以她还是有两天要住在这套湖畔小院里,需要搬到吕州去的,主要是高育良的一些随身物品。市委大院的住房都是装修精美、配套齐全的,连锅碗瓢盆都一样不少,搬家并不需要大动干戈,临时发现少了什么东西,直接在吕州现买就好,或者,吴惠芬回来上完课,也可以再从家里带过去。
吕州市委书记的那套房子,对于高育良和吴惠芬来说,都更像是“临时宿舍”,而不是可以久居的“家”。
但也偏偏就是那间“宿舍”,彻底毁掉了吴惠芬对于“家”的一切美好记忆和期待——她终于发现了那对师生之间的“真相”!
事后,吴惠芬曾绝望地想,要是自己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就像梁璐那样始终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反而会更幸福些?
可现实不是拍电视剧,喊了cut之后还可以删掉重来,生活中又哪里会有“如果”呢?
那之后,吴惠芬更不想住进吕州的“宿舍”了,只可惜,她不进是不可能的。
那段时间,他们夫妻之间经常吵架,吵得剑拔弩张、声嘶力竭。两个高级知识分子闹别扭,当然不会摔盆摔碗、爆粗骂街,闹得四邻皆知,他们不但要顾及颜面,更要顾及政治影响。但关起门来,两人挖苦讽刺、刻薄讥嘲、词锋似剑、口舌如刀却一点儿都没少。
每次吵架完,两个人气鼓鼓地摔上房门,吴惠芬一个人颓然地瘫倒在床上,忍不住泪水横流。她痛恨现在这样的自己,她鄙夷、唾弃、厌恶,却也忍不住心疼的自己,但她还能怎么办?她还能如何消解心中凌迟一般惨烈的痛苦呢?哪怕只是暂时……
直到月牙湖水上美食城和湖畔别墅两个项目顺利上马,梁群峰到龄卸任,高育良接任省政法委书记一职得到中组部确认,他们夫妇才终于得以离开那不堪回首的吕州。
吴惠芬再一次需要搬家了,这是一次格外复杂麻烦也极为彻底的搬家。
从吕州搬回京州,只是这次搬家的前奏。
就像当日从京州搬到吕州时一样,祁同伟会不请自来地主动帮忙。当然,作为“外人”,他不好直接插手私人物品的打包工作,但高育良书房的那些东西,他帮忙收拾装箱却很自然,拾掇停当后,便会在周末休息时开车往返搬运。
祁同伟的做法和前次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吴惠芬的感受罢了——天旋地转,也天差地别。
她一遍又一遍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有眼无珠?要不然,怎么可能把丈夫眼里那几乎赤裸裸的“爱”,一直理解为长辈对晚辈的赞赏,和比赞赏再多一些的偏疼呢?
可悲哀的是,吴惠芬连堂堂正正把对方视为“情敌”都不可能——她还得端着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师母架子呢!
虽然前前后后在吕州也生活了几年,但归总算下来,需要搬东西并不多。祁同伟开一辆奥迪,市委再派一辆依维柯,一次也就都装下了。
依维柯当货车用了,于情于理,吴惠芬都该坐祁同伟开的那辆奥迪,但事实上,如果她有的选,她是宁可自己买票坐城际大巴回京州的。
高速路上,吴惠芬呆呆地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她神情倦倦的,显得无精打采,于是,高育良和祁同伟也都不便说话,车里的气氛沉闷而尴尬。
“惠芬,你怎么了?”过了好一阵,高育良终于忍不住问道,“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吴惠芬转头看看丈夫,他眼中的关切倒不是伪装出来的,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车里的氛围实在压抑得让人受不了吧。“只是觉得累了,昨晚有些没睡好。”
“那你闭眼睡会儿吧,到京州还得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呢。”
“是啊,吴老师,我会把车开稳当的”,祁同伟忽然接话道,“要不我们在前面的紧急停车带停一下?我后备箱里有准备干净的毛毯和枕头。”
“同伟说的是,你干脆躺下好好睡吧,我坐到前面去。”高育良也附和道。
“都别麻烦了”,吴惠芬笑了笑,“我靠着你眯一会儿就是了。”说着,她把头靠向高育良的肩膀,丈夫自然而然地伸手揽在她腰上,把她轻轻拉进自己怀里。
吴惠芬闭上眼,觉得这一幕讽刺极了!
自从她那次计划之外的“早归”戳破了也许她潜意识里早就已经知道的“真相”后,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再也没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了,而现在……竟然还是当着祁同伟的面!
吴惠芬在眼帘遮出的黑暗里疯狂地嘲笑自己,她知道当她主动往高育良肩上靠去时,无论他心里怎么想,作为丈夫都得伸臂接纳自己,他那样精擅人情世故的人,是绝不会当面让三个人难堪的。
可自己干嘛非要这么做?如果她真想睡觉,哪怕只是往后靠在座椅头枕上,也要比这么歪着身子舒服多了。所以,其实,是为了向那个人“示威”吧……或者是不想让丈夫坐到他身边去,而自己一个人被剩在后座?反正这样多少有失端庄的举动,仿佛在宣誓主权一般,无声地告诉祁同伟,无论你们之间感情如何,这个男人,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都只能是“吴惠芬的丈夫”!
想到这里,吴惠芬咬紧了下颌骨,以防眼泪真的冲破眼帘的阻隔——自己何以要沦落到这般可怜可叹、可悲可笑的境地啊……
在双眼遮蔽住的世界之外,他们师生二人会通过后视镜怎样无声地交换彼此的心情呢?同样也该是可怜可叹、可悲又可笑的吧!吴惠芬想到这里,嘴角不为人知地抽动了一下。
既然都是演戏,那就三个人一起往下演吧!
不是说雪崩时,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么……
一路上,祁同伟都把车开得很平稳,不鸣笛、不变道、不起速,甚至也几乎不怎么刹车,如果吴惠芬真能睡得着,大约应该睡得很安稳才是。
真正的搬家大工程,是从汉东大学的湖畔小院搬到四川路省委大院里的那套英式二层别墅。
住了将近三十年的房子,彼此的东西有多多,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文房四宝、书籍资料、文玩摆件、唱片影碟、服装鞋帽、箱包饰品、家具家电、洗浴用品、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更遑论,还有屋外根本搬不走的那些花草树木。
工程量之大,根本没法估算!
而比分门别类、打包装箱更让吴惠芬痛不欲生的,是这幢房子每一个角落里塞满的回忆!那些快乐的,无法重现却又历历在目的,回忆——
那是过去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两个人一起亲手建立起来的“家”啊!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颦一笑,甚至是屋里独有的味道,就连角落里堆积的每一粒灰尘,也都该记得他们才是啊!
书案前,他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地教自己写毛笔字;西窗下,他搂着自己一起看晚霞漫天;灶台旁,他擀皮自己包,盖垫儿上渐渐摆满薄皮大馅的饺子;锦帐里,颠鸾倒凤,被翻红浪,相拥而眠,日上帘钩……
春花繁盛,她笑着夸他“真是个好园丁”;夏星灿烂,他摇着蒲扇给她扇凉;秋风渐起,她给他做清香扑鼻的“菊花宴”;冬寒彻骨,他沏了暖胃的红茶放到她手中……
要用怎样决绝的残忍无情,才能扼杀心底的记忆,面无表情地告别这些回忆啊?!
一件一件慢慢搬空的不是房子,而是彼此之间所有甜蜜的过去!
从此后,不再是偶尔还会在丈夫的呵护下露出小女儿情态的发妻,而是独当一面用野心喂饲权欲的同盟军!曾经的那个吴惠芬合该死了,从此人前人后,只有滴水不漏、无懈可击的吴老师!
这一次,搬家前前后后持续了好久,久到吴惠芬也不得不承认,潜意识里,她大约一直在拖延……高育良倒是完全没有催促过她,吴惠芬想,是不是,他也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丝怀恋呢?
只是这点疑惑,终究无法问出口。
而同样没有提前征求高育良意见的是,吴惠芬忽然和校方提出,这套湖畔小院在他们夫妇搬走后,是否可以用来做历史系的“明史研究所”?
明史研究所成立有好些年了,此前一直都设在吴惠芬自己历史系的办公室里。本来她就是这个研究所的主心骨,带着几个研究生一起做课题,这些年下来,也算成果颇丰,是汉东大学在人文学科领域的一块招牌。
高育良在政途上的步步高升,无形中给这个提议附加了强大的说服力,校方当然不想开罪一位省政法委书记夫人,自然连连称好,后续的重新装修计划,也是提前给吴惠芬过了目的。
于是系里也就顺势拜托吴惠芬来写这块“明史研究所”的匾额。
吴惠芬当然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可她擅长的簪花小楷美则美矣,却纤丽有余、劲力不足,不是大气端庄、古拙雄浑的字体,适于书信往来,却没法用来题匾额——那总归要是隶书、楷书这些大巧不工、方劲古朴的字体才合适。
吴惠芬一口应下此事的时候,系里大部分人都默认她会去找自己的丈夫高育良捉刀,毕竟,前政法系主任高育良能写一手极端正的毛笔字,尤其擅长隶书和颜体楷书这件事,算是汉大尽人皆知的,如今政法系教学楼和系办公楼悬挂的两块匾,还都是高育良的手笔呢!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吴惠芬并没有去找丈夫代笔,而是自己花了相当一段时间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练习!
习惯了纤秀柔美的小楷,要突然改写大字,并非易事,尤其女性在运笔上的劲道总难免稍有欠缺。可吴惠芬没有丝毫畏难情绪,反而颇有几分豪情壮志地迎难而上了。她把高育良时常临写的隶书字帖翻出来,《曹全碑》、《张迁碑》、《礼器碑》、《乙瑛碑》、《史晨碑》……从基本笔划开始临摹,“蚕头燕尾”“一波三折”。
大约书法本质是相通的,不算太短的一段时间勤学苦练后,吴惠芬的隶书在轻重顿挫间,已基本脱去了早先的柔弱瑰丽,不单合乎法度,于笔划结构中亦颇有几分雄浑之气,连高育良见了都感到惊讶。
吴惠芬所题“汉东大学明史研究所”几个字后来做成匾额挂在湖畔小院门口,掩映在垂柳繁花中,当真是一派古香古色之意。
后来这套湖畔小院因为校庆大规模基建被拆掉了,“明史研究所”搬到了新建成的文史楼里,这块匾额也被系里收藏起来。至于再后面的命运,吴惠芬便不得而知了,当然,那时早已远在异国他乡的她,也不会再去关心那些细枝末节了。
***
那天,最后一次游走在已然空无一物的一间间屋子里,往事似乎也不知不觉地消失无踪了。
站在小院门口,吴惠芬静立了好久,然后,她用手拉上院门,转身离去。
没有锁门的必要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一如吴惠芬的心。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