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206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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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银魂 高杉晋助 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 , 坂田银时
标签 高银 , all银时
文集 给我草莓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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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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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8 11:29
- 导读
- *阴阳师高×九尾银
“喂,人类吸太多烟的话会死的哟。”
高杉奇异地没有呛声,只是望着窗外白蒙蒙的雾气,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银发狐妖懒散地侧卧着,十分不雅地翘着条腿。宽大的衣襟什么也没遮住,露出的过于白皙的胸口上,凌乱着星星点点斑驳的红痕。
“银时,我要走了。”高杉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发布了一个平凡的通知,然而眼中却闪烁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疯狂。
银时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了。”他说。
有鸟类齐声长鸣,天空传来沉闷的回声。随着窗外的一帘秋雨,枝头的最后一片花瓣也悄然落下。
哪怕已经入秋,京城却始终如仍在酷暑一般,缠绕着一层沉闷的空气。银时远远望着京城上空缭绕的惨淡愁云,拾起高杉留下的烟斗,深吸一口。
“真臭啊。”烟斗被扔到了一边。
银时讨厌做无谓的回忆,他更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借着酒劲撒泼打滚。“少发疯了。”高杉这时就会一脸嫌弃地将他推开,而银时往往越缠越紧,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得意。呼出的酒气与烟气缠绕在一起,谁都嫌弃对方,却也谁都不愿放手。
“不好不好。”银时摇晃着脑袋,像是要将突如其来的回忆从脑海中拂去。他举着酒杯向前一伸,随即一饮而尽,仿佛在与谁对饮似的。银时的酒品不行,酒量也不行。很快,银发狐妖便成了只醉狐狸,只是这回,没有人在旁边无奈地摇头,为他盖上一条薄毯了。
陈旧的神社独自屹立在山头,遥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看起来有些寂寞。如果有人可以看见神社的记忆,也许可以从那些朦胧的时光中,找寻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晋助大人,请您不要再管我们了!”狩衣已染上了血色,男人颤抖着撑起身体,露出了一张惨白的年轻的脸。他看向站在阵前一动不动的男孩,咬了咬牙,不管如何,不能让高杉家未来的主人折在这里。
妖气凝结成的雾越来越厚,更多的阴阳师倒下,阵法的光芒愈发微弱,看起来岌岌可危。高杉捏紧了手中的符咒,以孩童之躯强撑着。身为阴阳师家的庶子,却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被定为了下一任家主。而他也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在阴阳术上就已经远胜本家的人了,此次更是被命为领队,前来处理林中妖气。然而情报有误,此地妖气绝不向指令中说得那么简单,而当他们意识到这点时,却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片迷雾,遍找不着出路。暗处还有被妖气吸引至此的妖怪们蠢蠢欲动,他们只好结阵以自卫。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全都要折在这里。狩衣裂了道口子,血珠从伤口处渗出,高杉忍住痛呼,眼中满是不甘。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妖气也好妖怪也好,或许都拦不住他,可是…高杉瞥了眼身旁倒下的同伴,抽出了别在腰间,本该只作为配饰的小刀。
“晋助大人!”随着惊呼一同袭来的是一道劲风,高杉被猛得甩了出去,狠狠撞上一棵巨树,鲜血从口中喷出。阵法失去支撑,顷刻间瓦解,黑色的雾气在年轻的肉体间穿梭,一时间被染成了鲜红。尖啸与低沉的吼叫夹杂在一起,像在进行一场狂欢,有火焰忽而闪烁,伴随着一声声惨叫……
目眦尽裂。
年幼而灵气充裕的阴阳师,妖怪们最大的补品。高杉知道,只要自己露出一丝胆怯,马上就会被那些恶意撕成碎片。我才不会死在这里,高杉咳出嗓间的血沫,恶狠狠地瞪着那些血红的眼睛。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方才手臂在树皮上蹭破的伤口,血沿着胳膊肘流下,渗入了那棵不知在这屹立了多久的古树。
银时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这样的景色。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银时半眯着眼睛,从一片树荫滚到了另一片树荫中,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男人的大腿上,“怎么突然有了讲述往事的闲情逸致,矮杉君?”
“谁是矮杉啊…”也许是天气太好的缘故,瞥着银时偶尔晃动的尾巴,高杉生出了种不想动弹的想法。看向那个安然享受家主大人膝枕的家伙,高杉忍不住抚摸那头银色的卷发,手感意外的柔软,明明总是语不饶人,话中带刺。那天他本以为就要葬身丛林,却突然听到树上传来了孩童稚嫩的声音。
“叽叽喳喳地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那是一个银发少年,发尾固执而杂乱无章地翘着,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哈欠微微抖动,尾巴从树枝上垂下来,懒洋洋地倚着树干,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与树下的一片血气格格不入。高杉错愕地看向那个突然出现在群魔间的的小狐妖,不要命了吗!兴许是错觉,光裸的脚踝处仿佛有金光闪过。一边倒地,萦绕在上空久久不散的妖气仿佛被什么震动,逡巡着散去。一只手伸到高杉的面前,“迷路了吗,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喂…你刚才,挖鼻孔了吧…”
“喂喂,高杉你刚刚是不是把鼻屎抹我头发上了!”
“谁会像你一样没品啊!”高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两极分化,一边的银时仿佛天神降临,而另一边就只是一团巨大的鼻屎混合物罢了。
“身为式神难道不该听从主人的命令吗?”
“喂!我可没说过是你的式神啊!”鼻屎混合物抗议道。
居然会想抱这样的男人,我也真的是堕落了呢。这么想着,高杉扯开了银时松垮的衣襟,狠狠地咬上了他那过于白皙的肩膀。最初的来意随着汗水一起浸润在褪去的衣衫中,却无人在意那未说完的话。
因为无需言明。
在第一朵花落的时候,银时在迷雾中捡到了一个狼狈的小鬼。
当年那场围剿,表面上是对年幼天才的看中,命其退散妖怪,实则是有人暗地里为了驱除障碍,让庶子身死的策划已久的阴谋。却不想半路杀出了只来历不明的狐妖,让一切准备付诸东流。而本该命绝的庶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在腥风血雨中成长为最年轻的阴阳师家主。
也只有这里了。高杉在一旁躺下,银时早已熟睡。那么不安分的一个人,睡相却格外老实,一张脸几乎没在被褥里。伸手一钩便将人揽入怀中,高杉将脑海中那两副昨夜被自己处死刺客的面孔抹去。只有这里了……
银时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高杉也早早不见踪影。明明整日不是躺就是卧,却仍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这是高杉向来不解的事。银时拖着脚在神社内来回踱着,“唔,是不是该打扫一下了。”银时看着黑漆漆的脚掌想。然而当他拿起神龛前的纸条时,懒散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处死家臣二十一人,族内外动荡…有黑乌鸦栖于枝头…”
乌鸦食腐。眼看着满地腐肉,那些潜藏多年的的不祥,也终于迫不及待想要冒头了吗?
浓郁的血腥味,四散的妖气,炸裂的阴阳术,来自同伴的杀意,总是微笑着的那个男人……银时被推入封印前的最后记忆,是那个男人——他的恩师,被笼罩在失控的术法下,四分五裂。哪怕是人类最强阴阳师,也抵不过同伴狠毒的暗算吗?
红色的瞳孔黯淡了一瞬。奈落,本该消亡的阴阳师家,闻着腐臭味寻来的乌鸦,此次出现必定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而那个挑起战争的人……
如果我能离开这里……银时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那时他被灵气充裕的血所唤醒,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护在同伴身前,有着坚毅眼神的小小阴阳师。在封印多年的蕴养下,银时的妖力不仅没有变弱,反而更甚,按理他的化形该是成人模样。然而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化作了如那小阴阳师一般的孩童,就像他的老师当年做的那样,对迷路的孩子伸出了手。那一刻,银时仿佛触到了什么柔韧而明亮的东西,也许是被老师称为灵魂的东西吧。
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为保护同伴视死如归的少年,在阴谋与暗箭之中,失去了视为友人的家臣;在无法逆转的黑暗中,目光逐渐变得压抑而深沉。
深山的神社中生活着一个未出世的大妖,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隐瞒的事,而他与高杉家主的关系,只要有心查探,也不会不被发现。天才阴阳师与神秘大妖有联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反叛者们如芒刺背。
如果他能离开这里……
像是知晓了他的想法,金色的纹路在银时裸露的脚踝上一闪而过,一条透明的锁链从他的脚侧延伸出去,隐没到神社后的古树里。
虽然被高杉唤醒,封印却未完全解开。陈旧的封印尽职尽责地守着主人最后的遗留之物,是无形的守护,也是囚牢。银时不能离开古树太远,最多到达山脚,站在村落边界,看着孩童沿河打闹,炊烟袅袅升起。他无法到达高杉身边,无法替他分担,无法与他共同战斗,他能做的,只有拜托林中的妖怪替他前往探听消息。然而探听到了又如何呢,他被高杉装在心里,却又远远隔开。
高杉不在的时候,银时有时会下山,坐在村边的树上,敛去耳朵和尾巴,像寻常的颓废大叔一般,跟村里的孩子扯皮打趣,远远的互丢石子。
那天村中突然起了大火,银时听闻哭喊声,却也只能动用离开古树后被减弱的妖力裹挟火焰直至其消散。然而火势蔓延迅速,饶是他也很快力不从心。眼看着远处有根着火的房梁轰然塌下,即将砸到跌倒在地的孩子,银时急忙用妖力远远将房梁打开。然而变故突生,在他松懈之际,数道术法从身后疾驰而来,刺穿了他的身体。冰冷的气息瞬间蔓延了银时全身。
高杉出事了。
“抓到他了!”背后传来欣喜的声音。银时眼色一沉,如果这场大火是为了引出他而设下的陷阱,那么高杉如今的处境又如何呢?一边与体内混杂的两股力量抗衡着,一边望向了京城。只见上空黑气逐渐聚集,汇成了一个巨大、浓稠的漩涡。银时心中一惊,而在这时,无数黑色的锁链暴起,朝他的脖子勾来……
黑袍的年轻阴阳师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明明方才那狐妖还精疲力竭,被他们控在手中,为何下一秒又能挣脱法阵。他想不明白,也无需再想了。暴虐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映在他瞳孔中最后的景象,是刺骨的银白和令人战栗的血红。
恍若杀神。
银时此刻也并不轻松。远离古树后本就妖力不济,又是救火又是一口气解决了一帮阴阳师,更别提此前还中了他们的术法,寒气尚凝结在他的体内。然而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那么多了,他只想立刻赶到高杉身边!
“松开!”他对脚下金色的法阵命令道。然而锁链只是呜咽了一声,遂将他困得更紧。
残破的妖力不断地冲击着那股一直在暗自守护他却也禁锢他的力量,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一身白衣。正当他咬紧牙关,想要与封印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时,一只熟悉却又鲜血淋漓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颤抖着拽住了在法阵中挣扎的狐妖。错愕间,银时被粗暴地吻住。片刻愣神后,他开始回应高杉的横冲直撞,像两条野兽般纠缠在一起。
银时没有问高杉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他先前没有问究竟是谁在有意地操控着这混乱的一切。他只是在看着高杉那仿佛厌弃一切的神情时,偶尔会想起那个目光清澈的少年。
他伸出手,却再也触碰不到高杉晋助的灵魂。
高杉提出离开的时候,银时并不觉得诧异。他没有问高杉什么时候回来——有朝一日若他回来,想来刀锋所指之处,便是脚下这片土地。到那个时候,他们各自看到的,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银时看着高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丛林中,他没有回头。
想来便来,想走就走。“我可不是你的式神啊!”银时轻声抱怨道,也不知到底是在和谁说……
雨淅沥沥地下着。银时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残破的神社,蛛网遍布着每个阴暗的角落,断了一半的牌匾在风中“吱呀”的晃着。自那之后又过去多久了呢?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银时已经懒得再细思了。手边的烟斗早已冷却,烟灰结成了块,散着股霉味。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去。雨在这时却缓缓停住了匆忙的脚步,从泛黄的树叶上接连滚落下来。随着一缕阳光拨开缭绕许久的云雾,透过叶缝照到银时的脚上,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在银时的身后,那古树上总是流淌着的淡金色的光芒,永远地黯淡了下去。
银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最后一朵花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