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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崩解

作者 : 霜洵

分级 大众 无倾向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文豪野犬 太宰治 , 中原中也

标签 太中

文集 故此浊世

665 13 2022-4-26 23:45
  中原中也的力量渐渐变得不受控制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太宰治,那天中原中也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叼着根烟,明亮的橙色火星在他颊边闪烁,他半站在废墟上,一低头就看见太宰治望他的眼眸。
  他笑了笑,唇微启,一口烟就毫不犹豫的吐到了他脸上,带着点挑衅和逗弄的意味。
  “怎么,看我干什么?”
  “中也。”太宰治毫无征兆的攥住了他的手腕,亲吻在一点血迹上,舌尖勾画出一道晶亮的轮廓,中原中也被他的动作惹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湿润的,柔软的东西在薄薄皮肉上划过,就算他早习惯了太宰治的突然袭击也不由得脸颊飞红,耳朵更是红的几乎透光。
  “混蛋你突然干什么啊!恶心死了!”
  “中也真的这么觉得吗?”太宰治侧头咬住了中原中也夹在手上的烟吸了一口,扶着他的后颈将烟雾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中原中也。
  “啧,这你都要报复我?”
  “说好的戒烟,谁让你吸我的了?”
  中原中也抹了抹唇角,未散尽的白雾从他唇边溢出来,他捏了捏太宰治的鼻尖,半侧着头咬了他脸颊一口。
  顶着个牙印的太宰治倒是也不在乎,他拉下中原中也的手套,把那只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仔仔细细的连指尖都没放过的检查了一遍。
  “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中原中也狐疑的看着太宰治,终究没把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太宰治笑眯眯的,顺势用力一拽,中原中也重心不稳栽进他怀里摔了个踉跄,太宰治扣住他的手,牵着人往车里坐。
  “走啦笨蛋蛞蝓,回家咯。”
  在吵嘴中度过回家路的时候太宰治始终盯着中原中也的手腕,那里刚刚隐约浮现出一点其他的东西,仿佛是从皮肉下透出的血管颜色,透着点淡淡的黑红。
  太宰治没来得及细看,下意识的牵手和亲吻后那点痕迹居然真的消失不见了,他牵上中原中也手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抵抗,似乎有什么在抗拒太宰治的接近。
  太宰治蹙眉沉思,连和中原中也说话都忘了,细节翻找的越多就越让人心惊,在阳光边缘露出来的红色,中原中也愈发苍白的脸色,夜晚时常能听见的痛哼……
  “……太宰,太宰!”
  那只老老实实放在他手里的手忽然扯住他的脸颊,中原中也的眼睛出现在他视野里,太宰治被他扯的嘴都咧开了,含含糊糊的问他:“你干嘛啦!”
  “老子叫你这么多次你都没听见,聋了吗?”
  “暴力蛞蝓……”太宰治揉着自己生疼的脸问他:“中也最近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最近?”中原中也沉思一会,最近他状态确实不好,横滨事多他也跟着连轴转的加班,这样和太宰治一起回家反而是很少见的事了。
  想到这里的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忽然觉得眼皮好像有千钧重,他靠在太宰治身上闭上眼说:“最近困得厉害,有时候睡醒了也会骨头疼,可能是加班太多了吧。”
  “社畜中也早迟早要被森先生压榨到猝死在港黑的,连摸鱼都不会笨死了。”
  太宰治向一边挪了挪,让中原中也更舒服的躺在了他大腿上,他一手蒙住了中原中也的眼睛,另一只手按着他肩背轻揉,怀里的人很快放松下来,鼻息平稳的吹在他手上。
  “离回家还有一会,中也睡吧。”
  中原中也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算作回应,没多久就睡熟了。
  太宰治放在内袋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一条短信安安静静躺在了收件箱里。
  “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见。”
  太宰治眼神一深,险些将手机捏出裂缝来。
  发件人是坂口安吾。
  第二天太宰治照常在国木田独步的怒吼中溜出武装侦探社的时间早了很多,九点整他准时出现在地下车库,相似的场面曾经发生过,但两个人这次的目的却完全不同。  
  坂口安吾盯着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开场就直接挑破了两个人维持了没多久的表面和平。
  “中原的异能最近出了什么问题?”
  “异能特务科还真是狗鼻子啊,哪怕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嗅得出来。”太宰治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燃,只是咬着烟嘴哑声说:“中也最近状态确实不好,但有我在呢,还用不着你们来操心我的狗。”
  “可他到底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有数,万一有一天连你都控制不住他呢?”
  坂口安吾少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话语里的刀锋明晃晃几乎要戳到太宰治脸上去,太宰治却沉静的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他叼着烟挥挥手,转身向车库外走去,拢火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那就让他杀,杀够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太宰治说的轻巧,坂口安吾听了这话整个人险些跳脚,被他气的简直头发都要竖起来,他瞪着太宰治咬牙切齿的说:“太宰,你疯了吗?用命填?用谁的命?你就真的能放任他四处杀人吗?”
  太宰治的脚步顿了顿,朦胧一片的烟雾里他的背影也模糊到几乎看不清楚,过了半晌他才抬脚继续向外走去,哒哒的脚步声在地下车库的安静中敲出回音,他的声音混在其中几不可闻。
  “用我的命,我一个人就够了。”
  坂口安吾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哑口无言,太宰治的身影消失在出口处,他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说织田作是老古板的你,不也是一样的吗,太宰。”
  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上了离开的车。
  走到门口的太宰治显然也心情不佳,他晃晃悠悠走在街道上,唇边的烟一路向上燃烧他也没吸一口,只是放任橙黄的光点沿着白色的烟攀爬,直到快要烧到唇角的那一刻他才把烟拿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太宰治嗅了嗅自己的指尖,烟草的味道挥之不去,他甩了甩手,往武装侦探社的方向走去。
  前几天还答应小矮子要戒烟来着,这下回家又要被骂了。
  果然晚上下班回家就被绕着他闻了一圈的中原中也骂了个狗血淋头,太宰治哀叹一声,在武侦被同事骂回家被恋人骂,他还真是逃不开被骂的命运。
  中原中也对此倒是嗤之以鼻,太宰治这人不仅欠骂还欠打,他拽了太宰治的衣领把人压在地上,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的闹了半晌才谈起正事,中原中也半趴在太宰治胸口蹙着眉说:“最近我确实隐约觉得我控制不了它了。”
  他微微撑起身子和太宰治分开一点,手动了动就拿来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杯,可本该随着主人心意立刻熄灭的异能却不甘心的晃了晃,过了几秒才慢慢的褪去。
  “你看到了,就是这样,太宰。”
  太宰治也严肃起来,他半倚在墙面上拉住中原中也的手腕把人搂紧,装满水的水杯险些泼了两人一身,中原中也手忙脚乱的维持平衡把杯子放在地上,啼笑皆非的看着太宰治,凑近了咬了一口他鼻尖,笑吟吟的说。
  “这么紧张我啊,怕我死了?”
  “谁怕你死了,我才没有!我只是怕笨蛋蛞蝓死在我前面把粘液都撒在通往死亡的路上!”
  太宰治生硬的辩驳毫无威力,他牢牢的抱紧中原中也的腰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怀里,手沿着中原中也的腰线往上钻去,衬衫的扣子崩裂开掉了一地,中原中也被他压着,每一寸皮肤都紧紧相贴。
  “你害怕了,太宰。”
  中原中也双臂揽上太宰治脖颈,一边喘息一边笑着说。
  “我没有!”太宰治闷闷的在中原中也肩头轻啃了一口,双手不老实的在他腰上留连,惹得中原中也在他怀里乱动笑的几乎岔气,他明亮的蓝色眼睛里笑出一层水雾,忽然用力拉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吻在太宰治眼角。
  “不怕的话,为什么眼睛红了啊太宰。”
  “抱我回卧室吧,看你可怜的,今天想怎么样随便你。”
  太宰治沉默片刻,扛起中原中也往卧室走去,狠狠的把人扔在床上就扑了上去。
  这人可真是半点不客气啊。
  中原中也迷迷糊糊的想。
  最后折腾到天色将明太宰治才勉强放他一马,中原中也腿抖得合不上,被抱进浴室里的时候他几乎快睡着了,闭着眼靠坐在太宰治怀里任凭他从上揉到下,最后却还是在被人安稳放回床上的时候强撑着起身抱了抱太宰治的腰,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我在这呢,太宰。”
  太宰治闭了闭眼,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中原中也发旋上,他轻手轻脚的把人塞进被子里盖的严严实实,自己却毫无睡意,等中原中也睡着了他才草草披了件浴袍,拉开阳台的门靠在栏杆上迎着晨光吞云吐雾。他自叛逃之后就很少再抽烟,尤其是和中原中也在一起之后几乎被对方完全禁断,今天却一根接着一根的停不下来,没多久就扔了满地的烟头,手指都被烟草熏得变了颜色。
  太宰治回神的时候已经抽完了剩下的半盒,他看向地上的烟灰埋头苦笑,这两天犯戒太多,估计要被罚了吧。
  原本平静的屋内忽然响起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动静尤为刺耳,太宰治转身进入房内,低头就是碎裂在不远处门板上的水杯和在地上无意识挣扎的中原中也。
  他身上慢慢浮现出暗红色的藤蔓,交织着盖住了满身青紫痕迹,渐渐明亮起来的光芒似乎是谁即将醒来的喻示。
  神向世间降下预兆,祂说祂必将苏醒,降临人间。
  太宰治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跑了过去把人抱了起来,牢牢的扣在自己怀里,近乎无措的抚摸每一寸熟悉的皮肤,中原中也被这样折腾,渐渐的眨着眼醒了过来,无力的推推太宰治的头,哑声骂他:“折腾一晚上了还没完,你是不是真的想把我弄死在床上?”
  太宰治把头埋在他肩窝,颤抖着轻声说。
  “中也,我害怕。”
  他抬手抹过中原中也唇角,那里溢出了一点点红色的痕迹,太宰治冰凉的眼泪落在中原中也身上,只一下就让他慌了手脚。
  “你……”
  中原中也有点笨拙的轻轻拍他的脊背给他顺气,他隐约想起曾在梦里遇见暗红色的光芒,是他还未醒来时日日夜夜与他相伴的那个杀戮的神明。
  荒霸吐沉眠的够久了,祂对他说想要醒来,想要杀戮,想要毁灭这困住祂的人间,中原中也试图反驳,但却根本无法抵抗。
  醒来之前快要融入他体内的荒霸吐被什么东西排斥出去,沉沉的怒火压迫心脏,他第一次听见祂的祈愿。
  “若我能离开此地,阻止我醒来的人类啊,必先亡于我的怒火之下。”
  “这一天不远了。”
  中原中也抱着太宰治的脊背,凹凸不平的伤疤刺痛指尖,梦境的内容模糊不清,他想不起神的预言。
  可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会伤害太宰治。
  但他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离开太宰治,中原中也想永远把太宰治抓在掌心,最好能把他锁在监牢里日日夜夜眼里只有自己,像两只带着满身尖刺拥抱的刺猬,终有一天要把彼此的锋芒刺进对方的心脏。
  他知道太宰治也是一样的心情。
  中原中也低下头,眷恋的亲吻太宰治眼角的泪,咸涩的味道被卷入唇齿,他揉着太宰治后颈承诺。  
  “如非必要,我以后不再用异能了,好不好?”
  “嗯。”
  太宰治闭上眼点头。
  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和平,也请让我再继续拥抱他吧。
直到终焉来临的那天之前,请让我继续与他纠缠下去吧。
  自那天之后中原中也只要离开港黑大楼身边就必定有太宰治,福泽谕吉和森鸥外也都知道情况,因此也没有限制他们两人,委托给他们的都是更灵活的任务,双黑的名声在外,虽然其中一人已经不能再使用他所向披靡的异能,光是凭借体术也足以让他和有着人间失格的太宰治顺利完成任务了。
  港口黑手党的人从见到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起走进大楼时新人满头雾水老人噤若寒蝉,到现在的下意识听太宰治命令行事也不过半个月,森鸥外与福泽谕吉会面的时候还打趣过太宰治现在这样也算变相回归港口黑手党了。
  可太宰治毕竟还是武侦社员,中原中也也还是最高干部,组织的责任是逃不得的,太宰治分担了属于中原中也全部的外勤工作让他能安心待在保护内哪都别去,武侦那边的文书工作也同时落在了他头上,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在他的有意安排下负责了他的文书交接,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见面就打架不小心把太宰治回复好的任务报告撕成碎片然后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笑眯眯的暴打一顿,时间久了也能捏着鼻子勉强和平相处了。
  太宰治对他新双黑的培养进度相当满意,自己的工作倒是抱怨连连却也老老实实的做了,他刚刚领着黑蜥蜴的人从港口回来,哼哼唧唧揽着中原中也的腰讨了个吻,和他说起来今天的事。
  意大利过来的那批子弹出了问题,点货的时候负责人发现子弹里有空弹,内部没有火药反而有白色的药粉痕迹,太宰治带了人亲自过去看了之后脸色黑的风雨欲来,差点当场杀了送货人。
  “这样的东西也敢送进横滨?”
  他眯着眼,依稀之间还能看出当年最年少干部的冷漠,枪口抵在对方下颌逼他抬起头来,太宰治嫌弃的撇开他的脸,淡淡的挥挥手。
  “告诉分部那边,合作终止,查他们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过,最晚明天下午告诉我结果。”
  “把药送进研发部,三天内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倒要看看,谁要从我手下把东西送进来。”
  他环顾一周,在角落里看见了淡淡的一个脚印,运货时全密封的船舱连船员自己都无法进入,这个脚印究竟是哪里来的?
  太宰治心里隐约有种奇妙的预感,他揉了揉眉心,想着第二天得去找名侦探问一问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苦恼的蹭了蹭中原中也侧颈,软声叫他。
  “中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乱步先生喜欢的粗点心了。”
  “明早我陪你去买,今天的东西交给芥川了吗?”中原中也也乐得享受太宰治的撒娇,他揉了揉太宰治的发,看见他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漂亮的眉眼都低低的垂着,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才回来,今天的工作还没来得及开始……”
  “那我给你批假期?”中原中也笑着摸摸他的头,太宰治像条耷拉着尾巴的大狗,听了他的话眼睛亮了一下,没多久就又委屈起来。
  “港黑的干部不能给武侦社员批假期啦——”
  太宰治拖长了声音颇为不满,最后还是慢吞吞的跑去处理文书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中原中也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半截他拆下来的绷带,似乎是做着事便忽然昏睡了。
  他这几个月一直如此,太宰治习惯性的半俯身把人抱回了卧室,握着他的手吻了吻,轻手轻脚的抱着一摞文件出了门,芥川龙之介挺拔的背影似乎在楼下不知站了多久,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芥川,久等了。”
  “太宰先生!在下并没有等太久。”
  芥川龙之介眼神亮了一下,掩饰般的轻咳一声转过头去接下了太宰治手里的文件,罗生门雀跃的在身后飘来荡去,被太宰治落在他头顶的手拍了个偃旗息鼓。
  “芥川,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啊。”
  太宰治的眉眼很温和,他看着目瞪口呆的芥川龙之介,好笑似的把他的黑发揉的乱七八糟,末了还是用拳头抵了抵他的肩,敛目说:“日后,横滨就交给你和敦君了。”
  “记得帮我照顾中也啊,芥川君。”
  太宰治第一次对他用了敬语。
  芥川龙之介呆在原地半晌,直到中岛敦等的不耐烦了跑过来找他,看着芥川龙之介一脸蠢相险些笑厥过去,芥川龙之介却没有反手一个罗生门砸他脸上,反而是相当严肃的问道。
  “人虎,太宰先生说,要我帮忙照顾中也先生……”
  “是什么意思?”
  中岛敦也严肃起来,他四肢已经虎化,拉着芥川龙之介开始狂奔。
  “我们回侦探社,去问问乱步先生吧。”
  与此同时,太宰治的电话已经打进了江户川乱步的手机里,两个人交流一阵,太宰治的神色越来越阴沉,最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沉声说。
  “乱步先生,还请你别告诉任何人,我这个月的工资可以给你买零食。”
  “太宰,你非要这么做吗?你没想过帽子君能接受吗?”江户川乱步早知道结局,却第一次多嘴问了这么一句,太宰治有些怔愣,过了半晌才慢慢的,慢慢的说。
  “如果是中也的话……一定比我更好吧。”
  江户川乱步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手机那边就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他半睁开眼撇了撇嘴,表情里却带着微妙的悲伤。
  “如果可以的话,这份零食我还真的不想要啊。”
  太宰治重新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几乎是跑着回到房内的,中原中也半靠在床头咬着唇几乎要压出血来,他低着头,污浊的纹路已经爬到了侧颊,周围的东西全都被摔得粉碎,现在还在上上下下的不断起伏,一下又一下被砸在地上。
  “中也!”太宰治扑过去把中原中也的头压在自己怀里,牢牢的抱着恋人,中原中也一口咬在他锁骨上疼的他嘶声却始终没有放手,人间失格温润的光芒持续了很久才慢慢消解下去,中原中也疲惫的松口,闭着眼舔了舔太宰治的伤口低声说。
  “太宰,我要失控了。”
  “嗯。”太宰治摸着他后脑,轻轻的拍着他脊背安抚他的情绪,他亲吻中原中也的侧脸,小声的和他道歉:“对不起,中也,回来的时候耽误了。”
  “太宰……”中原中也努力的抬起手环住太宰治的腰,几乎要涣散的意识撑不住往常的理智,他靠在太宰治身上几乎是嗫喏着对他说:   
  “别留我一个人了。”
  “……好。”
  夕阳透过窗棱拉出长长的影子,模糊不定的落在太宰治脸上身上,他低着头,视线专注而温柔,半个身子微微蜷缩,是一个极具保护欲的姿势。
  他怀里睡着他的恋人。
  随着中原中也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太宰治的活动范围也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中原中也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随时有可能被迫开启污浊,与之相对的却是人间失格压制污浊的时间越来越长,太宰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沉,在中原中也面前却从来没有表露过一丝半毫。
  那份港口来的药物来路已经不可考证,意大利分部的负责人几乎把那个组织翻了个底朝天,闯进对方总部的时候却发现组织的首领早就被人杀死,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不知道死了多久,战战兢兢的下属们也不知道自家首领早就死了,无论怎么审讯得到的答案都是奉命行事,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控制着将东西偷偷的送进了横滨,还是通过这种近乎挑衅的方式。
  当日与江户川乱步的通话基本上印证了太宰治的猜想,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那群老鼠不做他想,太宰治已经在尽力隐瞒中原中也的情况,知道他异能失控的人数不足五指,药物报告的结果却让太宰治的心沉入谷底。
  “强制发动异能……”
  太宰治几乎把手里的报告书攥成废纸,他身边的中原中也还睡着,不知道外界情况的橘发青年睡姿安稳,一只手还拉着太宰治的衣角,太宰治思索片刻,还是给尾崎红叶打了个电话。
  中原中也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港黑的审讯室了,藏在港黑大楼最底层的审讯室是太宰治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尽力将周围改装成了正常房间的样子,可中原中也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心里霎时间五味杂陈。
  他习惯了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所有,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拼尽全力的保护过。
  “真是的,太宰。”
  他靠在太宰治身上,抬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别这么紧张啊,实在没办法的话,记得要杀掉我啊。”
中原中也笑吟吟的抱住太宰治脖颈,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
  “这里,开枪的时候记得瞄准点。”
  “你不要再刺激我了,中也。”太宰治下意识搂住他腰肢,抵着他额心恨恨的说。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会的。”
  中原中也身上的红光还在明灭,仿佛一场从一开始就注定结局的拉锯战,人间失格拼尽全力的对抗也终究无法将生命线向自己身边再拉上一点,只能放任它慢慢的从手中溜走。
  太宰治抱着又一次陷入昏睡的中原中也闭上眼。
  不会的,哪怕拼上一切。
  “太宰大人,首领叫您上去一趟。”
  对讲机里传来下属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把中原中也放下,确认过一层又一层的防守才敢片刻离开,最外圈低着头的守卫里却有一个人嘴角咧开一个奇妙的笑容,在转弯的时候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太宰治在登上电梯之前接到了一个陌生的语音留言,那人的声音闲适而懒散,低沉而富有韵律,是听了就不会再忘记的声音。
  可那一瞬间太宰治汗毛倒竖,他骂了一句脏话,发了疯似的向着来时的路跑去。  
  “太宰君,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中国古话,关心则乱呀。”
  “有些事情如果注定要发生的话,何不让它快一点呢?”
  “我来帮帮你吧。”
  与此同时,果戈里已经将口袋中的药瓶砸碎在中原中也的房间里,眼看着他身上的红光炽烈到无法直视的地步才转身离开,太宰治的路才走到一半,底层就发出一声巨响,塌陷的地面砸了下去,轰然洞开的烟尘里是一个扭曲的人形,他大笑着几乎在手舞足蹈,每一个动作都在施放着强大的破坏力。
  太宰治看不清下面的情况,却毅然从破口处跳下,一路命令活着的部下将伤者送出去,自己逆着人流走向那个注定的结局。
  他抗争过的。
  但是天意如此,他不信,却不得不认。
  随着他逐渐靠近中原中也,人间失格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盛,太宰治几乎成为了一个和中原中也一样的白色光团,他的异能和他一样,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燃烧了全部,只为了向另外一个人奔跑过去的时候。  
  感受到有人接近的中原中也歪过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黑色,它看见太宰治的时候暴怒起来,脚尖点地的下一秒就贴在了太宰治面前一拳直击面门,太宰治险险侧身,抬手攥住中原中也的手腕一扯一扭试图把他困在墙和身体之间,但接触到人间失格的它更加疯狂,另一只手以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捏住了太宰治的肩膀用力——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格外清晰,太宰治失力松开了手,中原中也转身的一瞬间垂在身侧的手臂像插穿一块豆腐一样轻易地插进了太宰治小腹,满是鲜血的手从背后穿出,手臂上未被削减的重力几乎搅碎了它碰到的所有器官。
  太宰治躲不开,他也没有躲。  
  他只是艰难的抬起手捧住了中原中也的脸。
  从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撒了中原中也满脸,沿着他的睫毛滴滴答答向下流淌,落进眼睛里的时候红黑色的湖泊晃了晃,仿佛有另一个意识挣扎着想要出来。
  污浊受到了他的影响渐渐的暗淡下去,太宰治拼尽全力向前倾身,吻上了中原中也的唇。
  那一刹那人间失格光芒大盛,终于彻底的压倒了污浊把它重新逼了回去,中原中也下意识的回应太宰治的亲昵,却被太宰治的体重压的向后仰倒。
  两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中原中也浑身都疼,首先感受到的却不是这个。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视线慢慢下移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喉咙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让他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太宰……太宰治——”
  “为什么……你他妈疯了吧……”
  太宰治摇摇头,不停从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打湿了中原中也的衣襟,他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惯性的做着口型。
  中原中也搂住他努力的坐起身来,他不敢把仍然在太宰治身体里的手臂抽出来,生怕断了最后一点希望,扶住太宰治后颈的时候他看见了不断重复着的那句话。  
  太宰治说。
  抱歉啊,中也,要留你一个人了。
  我要食言了。
  他们相识十年,两年的针锋相对,五年的纠缠不清,三年的别扭欢喜,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向他低头。
  可中原中也一点也不高兴,他只是用力的擦着太宰治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一边擦一边骂:“混蛋,老子才不接受什么道歉啊,答应我的事就给我亲自好好做到!你他妈不许睡,不许睡听见没有!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你要是睡了这辈子都别想我再给你买螃蟹啊!”
  这样的中也,像只外强中干,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真好笑啊。
  太宰治这样想。
  他真的想好好嘲笑他一下,可他实在太疼了,他没力气了。
  下一次吧,如果下一次中也再这样的话……
  他一定要笑的他三年抬不起头来。
  太宰治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可一笑起来哪都疼,眼皮也好重啊。
  他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飞累了的蝴蝶停在他睫毛间,慢慢的,慢慢的不动了。
  其实那一瞬间中原中也一点也不难过,他抱着太宰治,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冷。
  太宰治刚刚还抱着他说不会有事,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于是他低下头,用力的从太宰治的身体里抽出手,把他和自己都抱的紧紧的,此刻的太宰治还是温暖的,温暖的捂着他心口一点余温。
  中原中也有点茫然,他好像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忽然就不动了,只是呆呆的坐着,从夕阳西下坐到夜幕低垂,从月升星明坐到朝阳初醒,就这么坐着,没有一个人打扰他。
  闻声而来的人都远远的围在他身边,他扫过每一张熟悉面孔,所有人都默然无声的陪着他站在原地,每一道眼神都落在他身上,全都带着悲哀。
  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中原中也想了很久,直到被那道从建筑破口钻进来的明亮阳光刺痛双目才恍然惊觉,他身上最后一点点热量也被怀里僵冷下来的尸体夺走了。
  啊,原来是这样。
  太宰治死了啊。
  中原中也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想,那阳光好晃眼啊,晃得他眼眶生疼,晃得他不能呼吸,晃得他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点狰狞到无法辨认的音节。
  湿润的,粘稠的东西沿着他脸颊滑落,中原中也眼前慢慢的被血色覆盖,人群里骤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有人飞掠而出,他只看到一段宽大的和服袖子,后颈一痛就慢慢失去了意识。  
  在无所适从的漆黑里无数嘈杂的声音环绕他着低低絮语,他们一遍一遍重复着现实,他们说太宰治死了,太宰治死在你手里了。
  太宰治死在你手里了,中原中也。
  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尾崎红叶扶住昏迷的中原中也,眼圈已经红了,她小心翼翼的试图拉开中原中也抱着太宰治的手,可他就像还有意识似的抱的愈发紧,整个人下意识往太宰治身上靠,纵横交错的血泪模糊了他的面容,尾崎红叶擦红了手帕也没能擦干净,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嘴唇蠕动着仿佛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出口。
  中原中也曾经以为没什么是自己不能承担的,旗会全军覆没他撑过去了,搭档叛逃他熬过来了,开污浊的时候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打碎重组了似的,那么疼他也忍下了,这世上没什么他受不住的痛了。
  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真的痛到他忍不得的时候,是根本感觉不到的。
  中原中也飘荡的意识没有任何知觉,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吵的他只想捂住耳朵躲起来,可无论怎么做,那些话语都像是钻进他脑子里一样强迫他一句又一句的听,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那只手拉着他靠进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里,柔软唇瓣印在他后颈,一个熟悉的,带着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坚定又温柔的反驳了所有话语。
  他说。
  “才不是中也杀了我呢。”
  中原中也僵在原地,脖颈不受控制的向回转,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眼睛扭了回去。
  “乖,中也,别回头。”
  “我现在不好看,别看我了。”
  太宰治轻轻的咬了咬他耳尖,软声说。
  “中也这么讨厌我,才不会杀我呢。”
  “中也一定希望我长命百岁。”
  中原中也被他捂着眼,本能似的就要应他的话,他想说不守信用的混蛋青花鱼全世界最讨厌了就该一辈子自杀失败,可话到嘴边兜兜转转还是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刀锋似的划的喉咙全是血,割裂了五脏六腑几乎要把整个人切成碎片。
  他没想到,原来他这么想念这个怀抱。
  后知后觉的剧烈疼痛从心脏泵入全身,中原中也痛的一直在抖,哽咽着点头又摇头,他此生第一次如此卑微,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试图挽留世界上最后一点点念想。
  “太宰……你别走……”
  “你别走……”
  “中也啊。”
  太宰治的声音越来越轻,一片黑暗里他轻轻掰过他的下颌,一个吻落在唇角。
  “我从来没有离开,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是你该走了,中也。”
  背后被人轻推了一下,太宰治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他便知道太宰治在催促。
  于是中原中也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别这么快来找我啊,回去吧。”
  “我一直,一直等着你呢。”
  中原中也强忍着,步履蹒跚的一路向前走去,他无数次想要回头却都硬生生的忍住了,就这么一直,一直的往前走。
  尾崎红叶守了中原中也整整三天,困顿的稍一晃神就听见沙哑的低弱嗓音叫了她一句。
  “大姐。”
  她惊喜的低下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真正扶起了虚弱的中原中也她近乎喜极而泣,这三天中原中也无数次走到了死亡边缘,他的心脏停跳过呼吸消失过,最后却都倔强的又恢复了正常,医生无法分开他和太宰治给他施救,就只能靠着他自己度过这一关。
  所幸中原中也终于醒了过来,他眼前仍旧是一片朦胧,只隐约能辨认出尾崎红叶的轮廓,他想问却迅速地被尾崎红叶用早就备好的绷带缠住了眼睛,她轻声说。
  “中也,你的眼睛需要恢复。”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他慢慢的松开了紧紧环着太宰治身体的手臂,咬了咬唇还是拉下了眼前的绷带向身侧看去。
  在朦胧的视野里他望见太宰治的面目,那人身上已经起了尸斑,原本俊秀到勾魂的面容早就被层层叠叠的掩盖在死亡下面,再也看不见了。
  中原中也笑了,他弯下身抵住太宰治额头慢慢的呼吸,低声说。
  “这幅样子,确实不好看啊。”
  他用力的撑起身子,转头问尾崎红叶。
  “大姐,他的……葬礼,准备好了吧?”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送他走吧。”
  “……好。”尾崎红叶不忍的别过头去,转身出门打了个电话去执行相关流程,中原中也一个人在房间里,悄悄地,小心翼翼的勾住太宰治的指尖,在他额头,眉心,眼角,鼻翼,唇上一个个的落下亲吻。
  “忘了告诉你了,太宰。”
  中原中也眼眶生疼,他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再落泪,他就硬生生忍住了,一滴泪都没有掉,只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
  “我讨厌死你了。”
  我很爱你。
  “你听见了吗?”
  你听见了吗?
  武侦和港黑的效率都很高,中原中也醒来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准备好了全部流程,坚持不肯遮住视线也不愿坐轮椅的中原中也被部下扶着走进了现场,他戴着墨镜,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化作了黑白,不管是周围的人群,还是太宰治微笑着的脸,全都是黑白色的。
  也好,这样的话。
  大家就都一样了。
  中原中也沉默着看他们把那副他熟悉的躯体推入烈火中,白色的西装在呼啸的火舌里化作灰烬,中原中也只是沉默着,直到有人把小小的盒子塞进他怀里他才回过神来。
  “你这样不是更丑了吗,太宰。”
  他安安静静的抱了一会,小小声的说了句。
  “我走了啊,以后也不来看你了。”
  中原中也絮絮叨叨的样子有点可爱,他隔着壁障,隔着火焰,隔着千万重生死最后和他的恋人告别。
  “你说你等我,千万……”
  他将脸颊贴了上去,慢慢的闭上眼。
  千万,别忘了啊。
  将那个小盒子交出去的时候他看起来并没有不舍,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没有再睁开,中原中也摸索着从尾崎红叶手里接过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绕在自己双眼上,最后熟练的打了个结藏在耳后。
  他笑着转头问尾崎红叶。
  “大姐,我的手艺怎么样?”
  毕竟是练了四年的,怎么会不好。
  尾崎红叶咬着唇应他一句好,中原中也牵住她扶过来的手,向印象中森鸥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中也君,你在找我吗?”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的手走到中原中也面前,中原中也则是对着声源的方向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整个人俯下身去说:“首领,从今天开始,我辞去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的职位,希望首领另选他人吧。”
  “港口黑手党的重力操使——是个再也用不了异能的废人?说起来真是太可笑了。”
  中原中也不自觉的按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臂从醒来开始就没有停止过颤抖,粘腻的,血腥的触感始终都在指尖徘徊不去。
  “……我知道了,中也君。”
  森鸥外沉默半晌还是点头答应,爱丽丝却不依,她哭着跑过去抱住中原中也的腿,漂亮的小脸通红,眼眶也红,哽咽着问他:“中也要去哪里啊?”
  “我哪都不去,我的大小姐。”
  中原中也抱起爱丽丝,他找不准位置,只能笨拙的一点点擦去爱丽丝的眼泪,在小姑娘柔软的金发上揉了揉。
  “我只是累了。”
  太累了,太累了。
  从太宰治眼里的鸢色熄灭在他怀中那一刻开始,重力便与他一起永眠,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中原中也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爱丽丝不懂,被森鸥外抱回去的时候还在挣扎着去拉中原中也的衣角,可中原中也已经被尾崎红叶扶着离开了现场,再也没有回头。
  她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慢慢安静下来,搂住森鸥外的脖子抽噎着问。
  “林太郎,中也好难过。”
  “为什么呀?”
  森鸥外看向另一边与谢野晶子手里那小小的一个盒子,那里面睡着的是太宰治,他最得意的弟子,曾经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
   “因为要用一半的灵魂走过接下来的春秋,实在是太累了吧。”

  中原中也出门的时候呆了片刻,今天天气很好,他被送过来的时候就隐约见到了明亮的阳光,纱似的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温度正好。
  绷带的触感很熟悉,过去多少年那个人蒙住他眼睛的触感都是这样,以往他总会转过身,或臭着脸骂他一句,或笑一笑与他交换呼吸,最终总是爱抵着他额头说几句话的。
  但这次,也只有这次。
  他不会再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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