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季，又是企业家们摩拳擦掌冲击年底业绩的时候。闪烁的彩灯无处不在，有些夸张的商家甚至直接搬来音响开始循环播放那几首俗到顾里都快要学会哼唱的歌。尽管她一直不大喜欢娱记那些仿佛查户口的采访方式，出于话题考虑，经纪人还是在平安夜为她安排了一个。
  大概都受到节日气氛的影响，访谈进行的异常顺利，直到结束前，一直没有挖出什么猛料的小记者不死心地问出最后一句：“那您圣诞有安排吗？”
  顾里心下一紧，好在经纪人已经走来救场并示意自己起身。“这属于私人行程，无法回答噢。”
  娱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砸了咂嘴，合上本子。出道十余年的资深影星，生活方面一点料都挖不出来。没有绯闻，没有捆绑炒作，连私人行程都是迷，真的是......
  没有问题的很。
  不过这样的0黑料0花边，对向来严格要求自己的顾里倒是没什么难度。除了拍戏外，她的生活一直平淡且枯燥。她不喜欢宠物，对炒作也没什么兴趣，旧人谢幕新人登场她也不大关心，也正是如此，她跟热衷于撕逼的那一圈人划的干干净净。对她来说，关注度曝光度都不要紧，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足够。
  这边顾里一行刚走出访谈间就看到了新的面孔，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光景，一头卷发看起来自然极了。
  “顾前辈好！”
  顾里点了点头当作回应，径直走进电梯间。直到电梯下行，她才偏头询问自己的经纪人。
  “那个女孩是？”
  经纪人扶额。“最近因为网剧爆火的小花，林萧。不是我说，你也该关注关注新动态，一天天的跟养老似的......”
  暗暗记住名字，顾里摆了摆手，用一声“无关紧要”把经纪人的话堵回去。
  名字倒是好听。
  坐在保姆车上，百无聊赖的顾里滑起手机，下意识地搜了一下女孩的名字。果然是新晋小花，演技也难得的在线。盯着屏幕上女孩的笑脸出了会神，顾里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
  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点老了。
  令顾里意外的是，晚餐时她们再次遇上了。公司心血来潮的聚会，小姑娘倒是不怕生，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笑起来比照片里还要甜几分。
  “前辈，又见面啦！”
  顾里勉强扯了扯嘴角，这样突然的亲近让她有点不适应。“你好。”
  饭局还没开始，女孩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聊天。“我是看前辈您的电影长大的！打小就喜欢您！现在能跟您一起吃饭真的很开心！”
  平日里习惯被叫前辈的顾里此刻突然被这一口一个“您”称呼的有点心慌。尤其是那句，“看着您的电影长大”。在心里无言望天，果然是老了。
  也许是表现得有点明显，女孩又慌乱的补充着，生怕顾里不相信自己：“不是说您年龄的意思！就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您！真的！”
  顾里失笑。“原来我也是‘一代人的记忆’了，感觉很复杂。”
  林萧在心里擦了擦汗。还好没把前辈惹生气！“前辈您喝啤酒吗？”
  顾里摇摇头。“我不喝酒。你一个小孩子，喝什么？”
  其实平时顾里连饭局都不怎么参加，更不用说酒局了。只不过今天是临时通知，本来也没什么安排，顺路便来了，有这么个稍稍有些聒噪不过也没安坏心的女孩儿坐在身旁也不赖。只是身旁的林萧不这么想。不能喝酒就不能醉酒，不能醉酒她的计划不是泡汤了！不行，不行，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走。眼珠子一转，林萧打起了橙汁的主意。
  “这不是问问您嘛，我是不喝的。那我去拿点橙汁来！”
  顾里点点头。留下另一桌的两位经纪人犯懵。
  她俩怎么不记得这两个人那么熟？
  
  所幸林萧和她一样都是食不言的人，否则这顿饭肯定不能安宁。顾里满足地又夹了几筷子青菜，看着隔壁的林萧啃猪蹄啃得不亦乐乎，又在心里默默叹气。年轻就是能随便吃肉的资本啊，自己的新陈代谢是不行了。像是感应到顾里的想法一般，林萧满嘴油光地偏过头来。
  “前辈不吃肉么？”
  顾里轻笑一声。“一口一斤，吃不起了。”
  林萧一脸认真。“前辈不胖！”
  顾里放下筷子，再抿了口橙汁。今天的橙汁似乎比往常淡一些，很讨不喜甜的她喜欢。反正是橙汁，多喝两口也无碍。
  直到顾里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
  “林萧，你确定......你拿的是橙汁？鲜橙汁？”顾里靠在椅子上，目送其他人陆续离开。
  林萧纯良无害地点头，眼里写满困惑。“是橙汁啊？前辈您怎么了？”
  顾里摆摆手示意经纪人过来。“有点困得厉害，感觉不对。”
  经纪人还没靠近便闻到酒气，皱起了眉。“顾小姐一直不怎么喝酒，这是？”
  眼看着顾里几乎进入浅眠，林萧扭过身来又是另一副小表情。 “可能那个也是调的酒，那我送她回去吧，你们可以走了。”
  经纪人不置可否。“那我帮你扶她上车。”
  坐在车上看着顾里睡觉的林萧都快跳起来了。
  不愧是伏特加！她爱伏特加！
  
  等顾里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自家床铺的气息让她心安，但很快她就惊慌地坐了起来。
  不是还在吃饭吗？怎么就吃回自己床上了？
  身边的女孩跟着响动坐起了身，顾里惊慌加倍。
  “你什么时候来的？”
  睡得正欢的林萧揉了揉眼睛。“我送你回来的，后来我也困了就一起睡了呗。”
  这个“一起睡了”很有灵性，顾里的脸“腾”一下烧红了。“睡睡睡什么睡？！”
  “就是睡觉啊。”终于精神点的林萧眨了眨眼睛，“您觉得还能怎么睡？”
  面前这张纯良无害的小脸讲起荤话竟然这么有杀伤力，顾里觉得自己得再捋捋思路。“你先下去。”
  谁知道林萧一把搂住了她。“我不下。”
  顾里惊慌失措，想挣开却没能成功。“你干嘛呢，松手！”
  “我就不。”女孩有越贴越近的趋势。“我说过的，我打小就喜，欢，前，辈。”
  林萧软软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炸响，那声“前辈”让顾里的思绪一下子崩裂。
  “你还知道我叫前辈！”
  女孩倒是一点没怕。
  “前辈圣诞有安排吗？”
  “......”顾里选择闭嘴。
  林萧不依不饶。她歪着头，像极了调戏良家夫人的小流氓。
  “安排一下我，可以吗？”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