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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秦时明月 天行九歌 赤练 , 红莲 , 卫庄
标签 卫练 , 赤练 , 红莲 , 卫庄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卫练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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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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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6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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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公主行头压箱底许久了,按她的想法,几个月过去就是旧衣裳,该被淘汰。她不缺新裙衫,这种小事自是由她做主,她让它们成批送进来,料子还和以前穿的一样精美柔软,流沙想必还是有些家底的。只是箱底的那一套,是她最后做公主时穿的那身,她看着,心情倒也不是十分伤悲,只不过有种世易时移的唏嘘。
她离开新郑的时候,跟着他走,两个人骑马出城去,她仍然穿着那身公主的衣裳,干干净净的,那一夜的血光与灰烬好像没沾染她半分。很多人都在寻找她这个失踪了的美貌公主,心思叵测可想而知,她的现身引起了城内的哗然,他一手揽缰一手提剑,回头看她一眼,说,“走吧。”
她默默点头,虽然那时候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最终还是没人敢妄动,他们一路无阻地出了城。她想,那些一路上看到的百姓,从此不是韩人,是秦人了。
而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算作怎么回事,一个说落魄也不算太落魄,说不落魄但亡了国的公主。
当公主也没什么好的,最后几年没有一刻快活的时候,她早就想跟着他跑了,如果说仍然对这个身份有所依恋,大抵是种惯性。
流沙的新领地离新郑有几百里,她还没骑过这么长久的马,走到半路腿内侧疼得要命,又不太好说,只得咬牙艰难地忍着,好在忍到夜色将近,到了途中的城镇,有安排的马车过来,他让她进去。
她一瘸一拐地爬下去,觉得脸红,但坐进去便迅速地困倦,很快就伏在车厢内的软垫上睡了过去。再醒来马车还在走,她探出去看,月至中天,细细一弯挂在天中,他们行在山中路上,远处的山峦是沉默的兽脊,风吹林动声如涛,木叶气息入鼻,天上星子闪烁。
而他仍然在前方的马上,脊背笔直,轮廓高大,身影比夜色更浓一层,白发映着泠泠月光。
她抱膝坐着看他的背影,觉得自己还是抱住了一棵大树。
乱世难活,多少人死了都没人给埋,抱就抱吧,她想。人总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是赢家,你管我,用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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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覆上来的时候,她会忘记那些刀斧砍过的人身和焦土里半埋的尸体,它们散发着血腥恶臭的气味,面目全非。她当了杀手,但最初闭上眼却总还会想起这种场面。而他覆上来的黑夜里,她就可以忘掉这些,心里感叹原来肉体也可以是美妙的,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带来坚硬又温热的感觉。进去的时候酥麻的感觉从尾椎冲上后脑,一层一层的,她静默温顺地等待浪涌,像一条倚在礁石上摆尾的鲛人,欢愉漫上来的时候,腿上如果也长着鳞片,那么会闪出异样美丽幽华的光泽来。
有时候他也会叫错,特别是在情事中途的时候,他还是会叫她红莲。白天是不会叫错的,尤其是商议任务的时候,但夜里就不一定了,人在那种情形下说出什么都有可能,他的特征是会叫她红莲。久而久之,“红莲”成了一个固定场合的固定称呼,“赤练”占据了她后来人生的大部分时间,但在交欢的时候她是红莲。“红莲”似乎连接了他们二人关于过往的隐秘情感的回忆,而在那些夜里被翻搅出来,坦诚地摆在月光下,散布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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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天气的夜里她依旧在做那些陈年旧梦,在梦中那个烟火冲天杀掠声不绝的新郑城里迷失。狂风大作,强行吹翻了她房间的窗格,木制窗架“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把她惊醒了,劲风携着冷雨随即呼呼灌进来。
她是被巨响吓醒的,心跳了一会,然后点起榻边的一支蜡烛,光脚跳下地去拯救窗格,她努力想把漏风漏雨的洞堵上,但掉下来的东西摔散了,怎么也安不回去,光线又暗。她再弄几下,又一阵狂风吹过来,把那支蜡烛也吹熄了,室内顿时漆黑一片,雨水淋了她半身。
她无语了半晌,心内突然丧气,坐回榻上重新点燃蜡烛,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看房内所有能飘起来的东西随大风在空中乱舞,包括她的纱帐、薄裙衫和头发,随后又是“哐当”一声巨响,高细的那支落地烛架又倒了。
你知道有时候人是会在一个细节处崩塌的,在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发生之时产生巨大的精神陷落。当然她只是心里短暂地崩塌了一下,在被狂风吹坏了窗子的半夜,她终于后知后觉地产生出一种自己身世飘零无依无凭的凄苦感,还是在被带着雨水的暴风吹得糊了一脸头发扒不开的时候。
她自己的房间待不下去人,于是趿着鞋子端着烛台出去,迈出两步蜡烛就又灭了,她沿着回廊走,脚下哗啦啦地踩着水。
好在卫庄就寝的房间离她的不远,一条回廊走几步再一转就是,她摸着过去,先翻窗进到外室,再去他卧房。
外面动静很大,想必卫庄早也醒了,赤练一拉开门进去,他就警觉地翻身坐起,问:“谁。”
偏偏他这房间背风,里面都是好好的。不过若是也被吹得六亲不认,那就更让人崩溃了,赤练想。
她说,“是我。”开口的同时,一道闪电劈下来,晃得室内半壁惨亮。
回答之前卫庄就认出是她了,他靠回床壁,黑暗中看她走过来,几步过后一个炸雷响起,她没防备,微微抖了一下。
赤练走过到榻边,找到蜡烛点起来,她发誓这是她今天晚上点的最后一个蜡烛,再熄灭她绝不动手了。卫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竟也不问她为什么半夜三更过来,仅是用下巴示意她去床榻里侧。
他也不问原因,他也不惊讶,他也不挪开腿好让她进去。
赤练想了想,只好从他身上爬过去到里侧。
小腿以下都是湿的,还有水珠滑下,她抱膝坐在里面,解释说,我房间窗子坏了,里面被风雨弄得人仰马翻,令人措手不及。
卫庄默默颔首,心说这很容易看出来,你现在穿得也很人仰马翻,令人措手不及。
赤练见卫庄一直在打量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她下意识把自己露在外面的身体部分缩了缩,但很镇定,也并不害怕。
他们当时的关系在一个很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状态中,她半夜跑过来是顺理成章的,他也不觉得诧异,但两个人还没发生什么,如果要发生什么,倒也很顺理成章。她并非不知道自己穿成什么样——夏时就寝时的衣物,只为了睡眠时能凉爽舒服,因此又轻又薄,领口松垮极了,她并非不知道,但过来之前也没想着要多披一件。她在他这里有一种肆意妄为,大抵就是这样。
被风吹雨打了一番,赤练睡意全无,默默地抱膝坐着,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垂到腰际的被吹打得凌乱泛湿的头发。她身上也是潮湿的,腿上沾染的水汽蒸发带来凉意,让她很想寻一条被子来盖,床尾便放着叠得整齐的薄毯,她扯过来覆住自己。心想着卫庄这个人十足奇怪,下雨从不撑伞,睡觉从不盖被。
而卫庄却也没有重新睡下,外面的惊雷接二连三,想也是很难让人入眠。而本来他就不需要太久的休息时间,每天睡一两个时辰对他来说就很足够了。
所以他们会沉默地坐在这里直到天亮么?赤练心里嘀咕,难道他是想接下来纯聊天?可他连半点聊天的意愿都没有显露出来。
雷声闪电来去几次,室内烛火颤巍巍地摇曳,半晌卫庄转过来,一只手握住她还带着湿凉的小腿,另一条手臂抵在她身后的墙上,人俯下来,离得越来越近。这样她就被他半围住了,热息迎面。
赤练丝毫没有躲的意思,只是心道:哦,他不想纯聊天。
卫庄贴近的动作放得很慢,也断断续续,给了赤练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逃开,但她很坚决地没有动,于是卫庄大概确定了什么,最终吻了下来,然后抬手隔空灭烛。房间又黑下来,她被圈在他由身躯和手臂围成的领地里,起初唇和唇互相抿濡,很快赤练不由自主地启齿,对方的舌头便不由分说地伸进来,和她的在一起吸吮翻搅,津液止不住地从嘴角淌下来,淌到她下巴上,卫庄便用拇指抹去。毕竟是夏夜,那一点点水汽蒸发导致的凉意很快被两个人交汇在一起的体温带走,人潮热起来,皮肤与皮肤之间蹭动粘腻,卫庄的手握上她的后脖颈,热度竟如此明显,她全身都抖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觉从后颈爬上头顶,让她忍不住后仰着头承接亲吻。
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赤练伸臂去推卫庄的肩,自然是料想中的一样推不动,她反过来去抱他结实的肩颈。黑暗中卫庄的一条手臂已经垫在她腰下,另一只手从她的脸颊摩挲下去,她嘴被堵着,无论如何也只能哼,感受他的手滑到她的胸前揉捏着,她的心也像是被攥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压迫感和幸福的眩晕齐齐冲上来。
只是在暗夜的迷乱中,她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二人像分不开一样分开,卫庄退后一些,然后扯着赤练的腿,把她扯到自己身下,这会他强横起来,箍着赤练的手腕和腰,不让她动。赤练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滑到榻上平躺,不知道自己是该主动把腿张开,还是稍微表现得抗拒一点。她想去抚摸他,但手又被按得死死的。
十足讨厌。她心想。
她想跟他说你多少有些会错意了,你不摁着我,没准我能更主动一些。
唯一的光是那些冰冷的闪电,犀利的灰白色,时不时晃到两个人的身上和脸上。卫庄借着电光眯起眼瞧身下的人,在几个被映亮的瞬间里,他能看见她如同凝脂一样光滑洁白的皮肤和在夜里显得浅淡的唇色,发如乌云一般凌乱地铺开。
他却避开了眼睛。疯狂的欲念刹那从身下一路冲上头,他用膝盖顶开赤练的腿,捞起一条,那条腿就顺遂地卡在他腰上,他伸手握着,捏着弹软的肉,时间稍微过一会掌心和腿之间就渗出汗来。
他还是放弃去制挟她的胳膊,一手撑在她头侧,一手摸着她的腿。看得不甚清楚,他索性也不去仔细看,半张脸掩盖在垂下来的长发里,看不见神情,伸手到她腿间摸索。
天生聪明强势的人干什么都是无师自通的,他接到一手的湿腻,也顺利地摸到吐液的小口,刚用手指探进去,赤练就剧烈地颤抖,叫了两声,腔调已然变了。
他没等她再叫第三声,就扶着她的腰挺身慢慢顶了进去,虽然缓慢,但无半点迟疑,任凭赤练死命掐着他的胳膊喘气。暴烈的快感从下腹汹涌而上,他勉力忍着不狂野地抽插,唯余的那一部分理智控制着自己尽量轻缓一些。
一下比一下楔入地更深,眼底高耸的胸肉被动作冲击成一波波的涌动,身下的人发出近乎呓语的呻吟。借着室外的光,他看见她脸上的泪,就算闭着眼也成行淌下来,他托着腋下把人抱起来,软绵绵的湿漉漉的温玉,呜咽着伏在他肩上,不住的喘息和抽气。
太上也难忘情,凡人谁不沉沦。
赤练本来不欲哭泣,的确也无甚好哭。就算他顶进来的时候没那么好受,她能感到热挺的东西一点点推入仿佛贯穿身体,难以描述的滋味,说不清是痛还是酸软,让人难耐想逃又意犹未尽。不过她也逃不掉,她被压制得实实在在在,任由体内的东西左冲右突,痛意过了,敏感之处的摩擦带来的快意渗入骨髓,顺着腰椎上下游移。或许是她的占有欲占了上风,他的汗掉在她锁骨上,让她有种异样的前所未有的拥有之感。
没有比这更亲密无间的事情了,毕竟。
可是在最刺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不受控制地眼泪像是最好的反馈。她在炽热的空气里挣扎,找不到出口,心神想浮上半空,但却被一次扯下来操弄,她后缩一点,他就往前一点,直到她再无退路,被硬热的器物搅得颠来倒去。
于是她哭了,在什么都忘记了的潮峰,记得一切的时候她不哭,什么都顾不得的时刻却止不住的流泪。
离开新郑后第一回的流泪。
我不是为别的而哭的,她想,我是被他弄哭的。
好像这样的眼泪更正大光明一点。这样的眼泪才不是脆弱的证明。
后来被抱着坐在他身上,那东西还在她下腹里辗转碾磨,每动一下脑海里都是扭曲盘旋的白光,外面的雷声劈下来,隆隆的巨响和着她脑中的轰然。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湿的,在这个潮热的天气里,汗仿佛淋了雨一样流下来,发丝都贴在脸上。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愿分开,无法分开。她在电闪雷鸣的云端浮沉,快乐和眼泪并驾齐驱,整个身体像盛了一满满的热水,晃悠悠的快要溢出来,每一寸皮肤都是被荡漾过的舒畅。一道闪电再次晃过,她看见他的脸,像天神一样坚毅锋锐的线条,就在她息仰之间。她把脸颊贴过去,在他侧颈上蹭,像小动物那样哼唧着,迅速学会着他的节奏律动。她能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心跳也一样加速,两个人都粗喘起来,她先看见那些在黑暗中悬浮的光斑,然后失声,随即有股热流激射在她腹内。
她应该满足的,可是她太贪婪了,他们说贪婪是蛇的本性,或许也是她的。
卫庄停了下来,他一停,巨大的空虚和痒立刻遍布赤练全身,她摸着他的腰胯,想示意他继续动作,自己也忍不住耸着腰肢替代抽送。
他伸手掐住她湿漉漉的下巴,问,“舒服么?够了么?”
她摇头,声音却淹没在暴雨里。
“我没听清。”他说。
于是她抱着他的脖子,拼命凑过去,说,“不够。还要。要到雨停为止。”
于是她又被换了个姿势压到身下,新一轮的雷声从天又降,再一轮的欢好重新开始。
洪荒骤雨今又是,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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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做梦了,那些旧国气味的梦逐渐离她远去。鲜艳的血与火在记忆里变成了泛黄的帛书。
雷雨夜过后的清晨,天晴了,但窗外一片狼藉,残枝败叶满地,碎砖裂瓦也砸下来不少,回廊里水坑伴着淤泥沉寂。
室内的榻上也不见得好多少,被褥褶皱似是翻起千层浪,仔细看去,痕迹斑驳,散发着情事过后特有的靡靡。
像落红一地,印进泥土的味道。
赤练想再睡个回笼觉,她睡眼惺忪地看卫庄面无表情地起身,背对着她更衣。
“你做过噩梦么?”她突然问,问完抬手掩了个呵欠。
卫庄顿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但终是没回头,他回答:“没有。我从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