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闭目等待着终焉的降临。他的身体布满了如爬虫般扭曲的伤痕，呼吸虚弱得像是风中残烛。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斑被惊醒，他睁开眼，只见琥珀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门口的护卫倒了一片。没有说多余的话，他跪下身来，用铁丝鼓捣手镣脚铐的锁眼。束缚住斑的手的铁圈哐哐两声坠落在地。
“抓紧点！还能自己走吗？”琥珀竭力举起斑的肩膀，咬牙支撑斑的体重。
斑的吐息重得可怕，带着明显的气鸣音。他的气管与肺早在持续数小时的水刑中不堪重负了。他扯了个笑容，艰难地让声音冲破喉咙。
“哈啊……我，不能和你走。”
“……深海家需要一个交代。”斑每说一句话就要闭上眼，积攒一些体力，“……我就是那个交代。”
话音未落，琥珀已经一巴掌扇在了斑的脸上。对于现在的斑而言，哪怕是这种动作都足以让他像一张纸片一样被掀翻在地了。琥珀跨坐上去，揪起他的衣领，双眸已被愤怒占据。
“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付出到这个地步啊！你知道我为了混进来花了多大功夫吗？啊？”
“……抱歉啊，琥珀さん。”斑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琥珀的脑袋，抹去那粉色发丝上沾染的些许血液，“这对我来说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把你当独一无二的搭档，把命和你绑在一起，现在告诉我你早就想死？！”琥珀怒火冲冠，他的吼声逐渐变得歇斯底里，“如果你要告诉我和你相遇一场就是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还不如从由我来杀掉你！”
斑闭上了眼。
琥珀掐住了斑的脖子，虎口用力收紧。那具承受了太多酷刑的身体甚至连摆出一个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到，只是身体还保留着抽搐的本能，肌肉一块块地突起。
在斑的反应越来越微弱时，琥珀松开了手。在因呼吸太急而轻轻咳嗽时，斑感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只见两行泪水从琥珀的嘴边滑了下来，牙关紧紧地锁着，用力到了颤抖。
骤然，他吻了上来。斑被动地张开嘴，迎接着舌头的侵入。两个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分享着血腥与尘土。
琥珀抚摸斑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分开他的双腿。不出意外的话，无论顺利还是不顺利，这就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

“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琥珀亲吻斑的眼角，竭力用他的唇去温暖斑毫无血色的脸颊。
“行刑日当天一定会被我找到破绽……到那时候打晕你都会带你走的。哪怕你只剩下一个头颅……哪怕你变成一捧灰！我都会把你带走。”
“……”
斑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容，究竟是想说什么呢。但在最后，他也只是缓缓闭上了眼，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