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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作者 : 拖更大魔王罪罪

分级 大众 同性(女)

警示 过激/暴力 ,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ff14

标签 人女 女精

状态 已完结

167 0 2020-12-7 18:00
导读
人女武士x巫女女精。

武士第一次见到巫女的时候,她还没有成为武士,抄着木刀借着月色翻过了自家的围墙,想要逃过枯燥无趣的剑术训练。
她的父亲对此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太年轻,还处在贪玩的年纪,在她之上又有稍微年长些的兄长,承担家业的重担尚且落不到她的头上。
于是这个贪玩的小姑娘就毫无顾虑地翻过了墙,用着自以为无比帅气的方式跳了下去——
然后她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真有活力啊。”
声音是从她的头顶上传来的,她愣了愣,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是就紧张成一副八爪鱼的模样紧紧地巴着这个柔软的怀抱,直至鼻腔里满是清浅的香气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对方。
“稍微冷静下来了吗?”
带着些许笑意,对方又这样开口了。这时她才借着月色看清了对方——高高的,身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精灵族特有的长耳在雪白的发丝间分外醒目。
她虽贪玩,可也不算嚣张跋扈。见到这一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多半已经猜到这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紧忙就要双膝跪下向对方认错。
“——这就免了。不过,你是哪一家的孩子?”
巫女望着她,这样开口。

年轻的武士盯着面前的人儿入了神,并没有听到对方的询问。
远东之国的精灵族十分罕见——她自是没有见过。但比起总是被妖魔化成为“鼠坊主”的卢恩人来说,面前的巫女实在是幸运太多。
——当然,少女并不会思考这么多。她只是纯粹觉得面前的精灵好看。

巫女被这满脸都写着新奇的对方逗笑了。她也不曾想这出逃般的歇息竟会收获到这样的奇遇。
她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小小的武士,依稀能从此刻别着木刀的模样窥探到未来的对方。
预想中的对方微抿着唇,眉眼舒展,站得笔挺,刀刃无声出鞘。
哎呀,真是英气。
巫女小小地感慨了一句,又突然意识到少女仅仅是“少女”,不会有家族选择女子做继承人的。
由是,这美好的未来幻象中多出了一丝悲戚与虚幻。她轻叹了口气,收起思绪一转而欣赏起月色。

今天的月儿很圆。

年轻的武士觉得自己的时间静止了。
她在想之前睡前听过的故事里的神明是否真实存在——那些温婉美丽的神明,是否此刻统统走出她的记忆,在面前汇聚成这陌生的对方。
她安静的立在原地,望着对方的背影。月光冷清,映照得巫女身边泛起朦胧的光。

“——大人!”
打破这份寂静的是远处响起的呼喊,巫女回过头,年轻的武士恰好回神,四目相对,竟仍是无言语的波澜。
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巫女这样想着,远离这纷争与尔虞我诈,也好。
于是她并没有开口,只是缓缓移开了视线,转过身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必须离开了。
“——大人。”
然后身后有稚嫩的声音追了上来,甚至在这敬称中她的名字发音都有些不准,显然是从那含糊不清的呼喊中听来的。巫女一顿,只是稍微侧了侧头,做出一副在倾听的模样。
“这名字真好听。”
好吧,她真的还是个孩子。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是吗?可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下一次再告诉你!下一次一定会告诉你!”
她甚至都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到少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许诺的模样,点了点头,没有戳破这个离别的谎言,她从鼻尖应了一声。
“嗯。”
她们的对话就此结束,巫女继续向前走去,月光明亮,她白衫上金色的花纹展翅欲飞。
年轻的武士认识那花纹,它在遥远又富丽堂皇的大殿上攀爬蔓延。
从这时起,这花纹在她梦境中扎了根。

当年轻的武士成长为真正的武士时,远东之国已经动荡了好几年了。
讨伐一个过于强大的家族要付出的代价是惨烈的,她的两个兄长相继战死,母亲也死于一次报复性的偷袭,佣人们寻求安稳纷纷逃窜,一时间,府内竟冷清得仿佛死宅。
她的父亲——那时早已失去了一只眼,裹着绷带同她正坐在府中的剑术室,同她儿时一样。
若要寻求安定,此刻她应当嫁到更遥远的藩国,可她早已拒绝了无数的提亲,她仍旧牵挂着那似蛇又似蝶的花纹。
“想来,再有些许时日,便是你的成人礼了。”
她的父亲似乎找不到话题,闭着眼思索了很久才干巴巴地这样说着。
“是。”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中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
“……唉。”
见她态度敷衍又冷淡,她的父亲,这位鬓发斑白的家主只是叹了口气。
“丽若是见了你这副模样,指不定要那拿我出气呢。”
丽是她的母亲,倒是比她两位兄长早些离去,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不尽然,母亲没准会说我是同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即使是打趣般的回答,她仍旧正襟危坐,俨然一副正主的模样。也不知是那花纹在她心中生长改变了她,还是这日复一日不得安生的动荡生活造就了她。
褪去年幼时的无拘无束,她冷漠又坚韧,如果不是个女子,定是要同她的兄长一齐奔赴战场。
“这恭维可就算了,说吧,今年想要些什么。”
年轻的武士没有回答,她知道她所期望的她的父亲并不能给予。
无论是送她去那遥远的殿堂,又或者是求得一个简单的平安。

武士成年的那一天,她的父亲永远地留在了战场。

她没有开口,便也不存在一语成谶这么一说。——可最后谁也没有如愿地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她的兄长如此,她的父母也是如此。
遗物比她预想中的要少,除去那柄父亲挚爱的宝刀,只剩下个刻着他们族姓的令牌,武士一样都没带走,只是盯着那讣告上金色的花纹发了很久的呆。
此刻这花纹在她眼中已无最初所见时般美丽,现在看到倒似条恶毒的蛇,喷吐着信子。
她也偶尔会想起那神明一样空灵的巫女,却又会感慨她一定远离这动荡与不安——绝不会同她一样。
可这花纹仍旧在她的梦中恣意生长,荆棘一样挟带着痛楚。
从此武士只是武士,她抹去了自己的姓氏。

后来武士杀了很多人。
一介没落家族的武士,自是当不成那光鲜艳丽的亲卫,更不用说要进入殿堂了。
她仍旧与那梦魇般的花纹盘旋,在无数个夜晚中取走别人的首级——她的生活惊心动魄,可她也顽强地活了下来。
尽忠者死不瞑目,卑鄙者苟且偷生。
武士只觉得造化弄人——倘若她是个男子,也沦落不到如此境地。可又能怨谁呢?
这世界就是如此。

“大人,您还是快些打扮吧。”
华丽的厅堂内,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她的步伐令室内的烛台上的灯火都随之摇曳起来,直至跑到厅堂的中央,才意识到不妥,急忙俯身跪下这样开口。
“怎么?”
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失礼行为,只是淡然地这样问道。
“那位大人要来了……”
侍女不敢轻举妄动,继续贴在地上这样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啊啊、是这样啊。”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过厅堂的纱帐走了下来,她身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饰,雪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
“直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只是个凡人……也真是够顽固的。”
高挑的巫女这样感慨着,“说是供奉,其实只是禁足于此罢了。”
“大人,您可别乱说……”
侍女一听,更是不敢动弹,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啊呀,菊,没关系的,”巫女一边打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向厅堂外走去,“我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的。”雪白的发丝间,尖长的耳朵扎眼。

身为精灵却成了巫女,这在巫女本人看来简直称得上是可笑,若不是一群利欲熏心的商人看中了自己,她也不至于来到这大洋彼岸的远东之国。
执政的王室觉得她是“神明再现”,便把她安置在了殿堂内的一角,不许她外出一步,自从她多年以前侥幸出逃了一次以后,还在身边安插了更多的贴身侍女——说是侍女,不过是更好地监视她而已。
巫女记得那个小女孩。矮矮的、小小的,站着才刚到她的胸膛,却执拗地别着木刀。当时的她鬼使神差地想要询问对方的姓名,却被对方误以为是下一次再见面的约定。
——真可爱。
到现在她还会这样想,只不过现在对方早该嫁做人妇了吧。
最好是红色,她很适合红色。巫女甚至还在猜想对方嫁衣的颜色。
只要远离这纷争——就好。
她虽远离烟火,却也知悉现在的远东之国动荡不安。

“那么大人今天是有什么事来找妾身吗?”
巫女心知这是例行的“把玩宠物”,迫于那些可怜的侍女们的要求,她还是摆出了一幅欢喜的表情。
她对这王室没什么特别的感情,说感激,她的确感谢这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不满也是有的,她终究是个人,不是个宠物——她厌倦只能在这小小的空间内生活,就仿佛她只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一样。
这位大人物今天为她带来了一名诗人,说是诗人,实际上分享见闻的部分要远大于其谱写诗律,巫女倒是愿意多听些轶事,难得不装模作样,而是认真地听了起来。
“不知巫女大人听说过暗中逃窜的‘赤鬼’没有?”
“‘赤鬼’吗……倒是稀奇。”
这故事刚开了个头,饲养她的“主人”就被堆积的公务重新带回了殿堂。巫女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听对方讲述。
“道上总有些做‘收钱买命’的流寇强盗,这‘赤鬼’也不例外。——只是传闻中这厮是个没落家族的武士,一开始只是个无名的小角色罢了。”
“那么,是什么让他成为了‘赤鬼’呢?”明知对方是在卖关子,巫女却因真的好奇而不由得配合了对方这样发问道。
“他从未失手过,”诗人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是否继续讲明,“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颇有名望的武士官员——被他找上门来,只有死路一条。”
“……仿佛‘鬼’一样将生者拖至黄泉之人。”
“对的。并且也有传闻说‘赤鬼’本是女性——据我所知最后一个目击到他的人描述道‘带着面罩,身着鲜艳的羽织,刀刃上泛着永不褪色的猩红’,就是不知道他当时是否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竟说出了‘眉眼清秀,风姿绰约’这样的话。”
“——但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赤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兴许是见她神色凝重,诗人一转结束了故事,只留给她更大的疑问。

武士忘记自己是如何从那浑浑噩噩的生活中抽身的。也许是某一次委托中没有抹去旁观者的性命——又或者是偶尔作祟的怜悯让她无法做到彻底血洗族门的狠绝?
可她的确从那噩梦一样的生活中抽身了。有些人会称呼她为“鬼”,意味她是黄泉一样不详禁忌的存在。
武士倒宁愿自己是那样的“鬼”。
——若是“鬼”的话,便不会再拘泥于这样的世俗了吧。

她愣了愣神,身后为她刺青的匠人也随之一愣。
“怎么了,”匠人柔声开了口,“是弄疼您了吗?”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
“……也是,您也是唯一一个选择纹这个花纹的客人呢。”匠人的指尖还沾着赤红的颜料,仿佛鲜血般刺眼。
“——好奇吗?”
细碎的疼痛从后背缓缓攀爬上来,走向她早已稔熟于心。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样的感情了——兴许是仇恨,又或者是不甘。想要破除这样荆棘的桎梏,却又无法想象这样的自己能够做到什么。
——如果还能够再见到那家伙……
巫女的面容却在记忆中模糊起来,武士皱着眉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忘记了对方的模样了,只有那狰狞的花纹清晰地烙在她的心上。
“不,不好奇。我的求生之道便是收敛自己的那份好奇心,”最后一针仿佛微风拂过一般轻柔,匠人低声回答了她,“别让那位大人等您太久。”
“好的。”
这匠人很聪明,否则也不会在这样的乱世中活得如此安稳。武士应了声,起身披上羽织向外走去。

匠人所说的那位大人一身漆黑,只漏出一只眼。她听闻对方是在某次行动中失去了其中一只眼,倒也没有多么意外。但他浑身笼着极其浓重的死气——即使收敛,也仍旧发散出难以接近的寒意。
“见过大人。”她俯身行礼,穿过那仿佛尸骸堆积的帷幕,安稳地拔出了自己的刀。
“——很好。”
这一声赞扬之后便回归了平静,一身漆黑的对方也向她俯身行了礼,“不愧是‘赤鬼’,面对这无法平复的怨气都面不改色。”
“我是‘狩’,是替‘犬’来向你传达消息的。”
“‘犬’怎么了?”
武士心中默算了一下,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到那位担当信使的‘犬’了。
“他死了。”
名为‘狩’的男子语气淡漠,“真可惜。”
“的确。”
其实她未见过那个已经死去的‘犬’的面容,只是记得传达消息时的对方总是很开心。
“——说来,那孩子已经没有家人了。”
男子思索了一下,又这样开口,“他原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可惜父亲传错了消息,问责追究了一整家的性命,他被藏在了狗窝里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
“……”
“是不是多余的话说的太多了?——他最后传达的消息由我来传达给你,那就是‘明日行动’。”
“……会更好吗?”
没缘由的,武士突然这样问道。
“什么会更好?”
男子盯着她这样追问。
“这世界。”
她顿了顿,然后这样回答。
“我还以为嗜血如命的‘赤鬼’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呢……倒是我多虑了,”男子耸了耸肩,看起来对她这样的想法十分意外,“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是我们有所选择吗?”

巫女布完法事,已是夜深人静。她拖着木屐往外走的时候突然感到了异样——四周太安静了。
依照往常,虽然这时间是到了歇息的时候,但总有些佣人在外巡逻或是打理庭院的,可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任何的脚步声或者是说话声。
她突然想到那诗人所讲的‘赤鬼’,便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连装饰性的木制稻荷神面具都被拉下戴在了脸上。
然后她听到有什么落在她身后,转身用锡杖护住自己身体的一瞬间猩红的刀刃已然追了上来,金属与金属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来的人一袭红衣,戴着漆黑的面罩——正是传闻中的“赤鬼”。
“啧……真是麻烦。”
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意外,对方率先开了口,透过面罩的声音低沉沙哑,难以辨别其性别,“偏偏是你最棘手。”
这时巫女才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味,透过狭长的面具,她看到那红衣上灰暗的斑点,便意识到那其实是血渍。
“怎么,赤鬼阁下对我比较有兴趣吗?”她需要尽快找到借力点来卸掉对方的斩击,否则被对方掀翻恐怕会是下一秒的事情,便不由得开口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哼……”
察觉到她的意图,对方只是抬起脚来踹了她一下,她向后退了几步,终还是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有什么要说的吗。”对方提着刀向她缓缓走来,刀刃上未干的血液粘稠地滴落着。
“……”
巫女当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飞速地调动着周身的以太把自己传送到了别的位置——虽然难以控制目的地,但是还是争取了些时间。
“——戚,净是些小把戏。”
在不远处的阁楼一角,巫女小心翼翼地望着庭中巡视着四周的刺客,心想究竟该怎样从这局面中脱身。微风刮过庭院,树叶随之发出声响,巫女抬头,意外地发现了装饰在廊中的灯笼。
——或许可以试试?

“找到你了。”
并没有过去多久,她听到脚步声慢慢逼近。
“……话不要说的太绝喔。”
几乎是对方开门的一瞬间,阁楼中燃起熊熊烈火,巫女挥动锡杖运用以太再次引燃这些烈火,使得所有灯笼都在这一瞬间被引爆,一时间气浪翻涌,连她也被打翻在地。
“——竟然!”
她听到对方的声音,不再低沉沙哑,反而清脆。模糊的火光中她看到对方的脸庞——不再带着那凶恶的面罩,竟然是一名无比清秀的女子。
火顺着对方赤红的衣衫燃烧着,可对方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提着刀仍旧向她走来。巫女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了,她没有想过这样的攻击都对对方造成不了什么危害。她认命般地继续躺在地上,实际上她也只能这么做,她感觉自己的骨头断了好几根,疼痛迫使她只能继续维持这样的姿势。
“是我小瞧你了——不过作为交换,也让我一睹你的真容吧。”
穿过火海的刀刃发烫,抵着她的脖颈挑开了她的面具,巫女想此刻的自己已经丑极了,却又想到自己马上就会被对方杀死,倒也释然,便安静地望着对方,没有逃避。
火光仿佛引燃了对方浅色的头发一样,“赤鬼”的眉眼并不狰狞,反而可以称得上是温顺。可唯独一双眼眸里蓄满了恨意。巫女觉得她面对的是个真正的恶鬼,跨过三途河,携卷着永不熄灭的仇恨而来。
“……”
刀刃贴着她的喉咙抬起,巫女倒也释然。她本来就没有任何选择,现在看起来这死亡倒是另一种解脱了。
——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一定会倔强地反抗着她的命运吧。
她又想到那个小小的女孩子。是她笼中鸟生活中唯一的光彩。
她时常羡慕对方所拥有的自由,羡慕对方的纯真。而在此后她的生活中她再未见到与其相似的存在。即使是有人把年幼的孩子派遣到她的身边学习,那些孩子往往也沾染了上层人的傲慢——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变得冷酷无情,肆意地剥夺他人吧。
只是刀最后没有刺穿她的喉咙。那把赤红的刀最后扎进了她身侧的地板。
“……为什么……是你。”
火舌还舔舐着对方的衣角,“赤鬼”断断续续地这样说着。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又混合着些许困惑。
“……等下,我好像……”
怎么会有人对即将杀死自己的凶手生出亲切感的。巫女在心底暗自嗤笑自己。
但对方这还带着困惑的声音的确让她想到了那个女孩,让她想到那个仿佛幻梦一样的夜晚与奇遇。
“……不。”但很快“赤鬼”的声音又喑哑了,她弯下腰拔出了那把赤红色的刀,“我改变主意了。”
“放过你——也无妨。”
“你可是……从未失手的‘赤鬼’啊。”她试图激怒对方,好让自己摆脱这可悲的宿命——即使苟活,也无非成为下一代掌权者的宠物。
“无趣。”可是看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想动手,只是冷漠地这样评判道。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之后是死是活……就不归我管了。”
“……那你的任务呢?”从屠戮者一转变为拯救者是巫女没有料想到的,只得轻声地发问。
“这不关你的事。”
说完这话,对方把那件火红的外袍丢在了地上,沾染着血液的布料烧灼发出难闻的气味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对方瘦削的身躯上赤红狰狞的纹路。
这纹路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的衣物上总是绣着这样的花纹,所以即使是在此刻,疼痛让她视线模糊、又或者对方束胸用的布料遮掩了大半个后背,巫女依然可以肯定是这样的花纹。
“——。”
然后对方收起了刀,俯身抱起了她——这个动作小心翼翼,巫女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绷紧了身子。
“我……”与此同时新一轮的疼痛从她的腹部扩散开来,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似乎有根断木扎进了她的肚子,刚刚被火焰所环绕,失血所带来的凉意才并不是这样明显。但此刻她感到寒冷,甚至不由得打起了颤。
“别动。”
得到的只是这样的命令,对方快步跨过火海,然后纵身跃下了阁楼。

这是个不错的落地方式。
如果巫女还有点力气,她一定会这样感慨。可此刻的她只能勉强地保持着清醒。
疼痛。难以承受的疼痛,仿佛冬日般的冰冷。在这些感受过后,有奇异的轻盈感像潮水一样向她卷来。
这轻盈感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些旧事,让她再次想起了那个多年未见的女孩,让她想起了那个女孩翻墙跳下的模样。
“——不要。”
而突然有温暖从她那本该是创口的位置扩散开来,一种沉重的痛楚把她从这虚幻生生扯回了现实——她看到对方正慌乱地扯着自己束胸,好拆下些许布料来处理她的伤口,雪白的乳肉脱离了原本的束缚,看起来颇为香艳。
“……不要。”似乎是见她并没有反应,对方声音竟然颤抖了起来,那温顺的眉眼在此刻全都皱成一团,竟然与那久远记忆里的女孩所重叠。
“……我记得你。”在此刻她终于能够把一切连贯起来——兴许这便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吧,巫女倒是生出了些许欢喜。
她最终还是再次见到了这个可堪奇迹的小姑娘。
“——还想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可我现在已经没有名字了。”
笨手笨脚地处理着她的创口,巫女又觉得对方其实一点也没有变。
即使成了那传闻中嗜血的“恶鬼”,在此刻也只是手足无措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
她想了想,像是对着当年的对方一样开口,“并且红色很适合你。”
啊啊、她看到了,原来年幼的对方当年所穿的羽织就是这样美丽的红色啊。
——仿佛火焰。
“并且……我还等着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然后终于一切灰暗下来,年幼的对方与现在的对方也一齐看不到了。

有温暖的雨落在她的脸上,四周逐渐安静下来,没有任何燃烧与坍塌的不详声响。

——就像她们相遇的那个月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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