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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全职高手 叶修 , 孙哲平 , 孙翔
标签 all叶 , 平叶 , 翔叶
文集 搞叶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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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
20
2023-2-3 17:24
嫂子文学,民国pa,文章主旨围绕标题,很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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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被孙翔堵在灵堂边上的耳房里,他这位人高马大的小叔子看起来有备而来。
时间接近夜里亥时末,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孙宅里的下人都歇下了,偌大一个宅邸只有灵堂里还幽幽的亮着。
“我今天都听到了。”孙翔仗着身高优势,将叶修堵在耳房的门边,脸上没有丝毫刚刚丧兄的人该有的神色。
身后的耳房里没有点灯,叶修手里跳跃的烛光将两人照亮。
平心而论,叶修和孙翔并不熟,他与孙哲平成亲的时候孙翔正在异国他乡读军校,收到请柬后别说回国道喜了,就连一封信都没往家里寄,只当完全没有这回事,孙哲平被气得够呛,叶修却觉得可以理解,因为他虽没见过本尊,但对于这位少时因惹事扬名的小叔子,叶修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孙家两兄弟并非一母所出,关系理所当然的很一般。孙哲平是孙父的第一任夫人生下的,彼时封建旧王朝刚刚倒台,天下硝烟四起,这个命苦的女人在孙哲平还没断奶的年纪便病故了,扔下可怜的幼子跟着他那骁勇无比的老爹,自小南征北战,在军营里摸爬出来的脾气和血性都和他老爹如出一辙。
而孙翔却不同。
孙翔的生母是孙父发迹后娶进门的续弦,旧王朝高门贵女出身,看不太上孙父这个出身草莽的兵痞子,夫妻感情也不好,孙翔自打落地起就跟着母亲,成长过程中极少见到父兄的身影,他对父亲长达十数年的忽视深有怨怼,对兄长更是没什么感情可言。
孙翔的老爹在乱世里断断续续打了二十多年的仗,也算一代枭雄,手下人都敬称一声孙大帅,顺位下去便称孙哲平为少帅,但到了孙翔身上,却就只剩个干巴巴的二少。
孙翔跟他爹赌气,用惹事的方式为自己出头,替自己鸣不平,可还没容他折腾几年呢,他爹就去世了,孙哲平顺位接管了家业。孙翔故技重施,仍然没事找事,但他这次错误估计了对手,孙哲平这个做兄长的不像亲爹,一点没惯着他,直接把人打包送出了国。
不是爱闹吗?去大洋彼岸闹去吧,到外头没人罩着你了,看你还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这个方法确实好用,孙翔甫一出国门便安分了,但同时,兄弟俩人的梁子也彻底结下了。
叶修没想到孙翔对孙哲平的怨怼会深到这种地步。他这小叔子回来才不到一天,两人只匆匆说了三句话不到,叶修扪心自问,自己肯定没有招惹到这位二少爷,那这扑面而来的恶意又是哪里来的?甭说,肯定是被连坐了。
连亲哥都不被待见,嫂子还用提吗?
叶修不会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见识,也不想在亲夫丧期闹出和小叔子不和的言论,他好脾气地问孙翔:“你听到什么了?”
孙翔一咧嘴,脸上带着恶意:“今天在葬礼上那个姓韩的跟你说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当着我哥灵位的面,他说希望你想开点,趁早往前迈一步,他说他愿意当你的后路。嫂子,我哥尸骨未寒啊,我孙家还没倒台呢,你就这么急着找下家吗?我大哥要是泉下有知该有多心寒啊!”
孙翔这番话完全不是出自什么兄弟情深或者家族声誉,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给和他哥有关的人事物找不痛快,哪怕是无端牵连,哪怕他这个大嫂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叶修有些头疼,这种小儿科的胡搅蛮缠显然并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也真够添乱的,欠他们老孙家的。叶修心中感喟,面上却不改色,坦然地说:“他说了,那又如何?你听到我回应了吗?”
“人前没有,那人后呢?谁又知道你背着人是怎么说的。”孙翔道。
“我是怎么说的你还在意吗?你既然认定了我要红杏出墙,哪怕老韩今天没有来你也会找个别的由头给我扣帽子吧。”
叶修的处变不惊超出了孙翔的预想。他原以为他这男嫂子不过是个倚仗姿色攀附男人的兔儿爷,却没想过,他哥敢干出娶男人进门这种离经叛道的事,他这大嫂怎么可能只是徒有其表的花瓶,一个没点本事的外姓男人,在孙家是立不住脚的。
孙翔本打算借着这桩事拿捏叶修,好好给他个下马威,谁成想叶修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连同他手里的把柄也没被当回事。
孙翔的气焰瞬间就矮了一头,他却仍然不死心,虚张声势地问:“你信不信我明天便让这件事登报?”
叶修觉得孙哲平扔了个大麻烦给他,不行他改嫁老韩算了,孙哲平这弟弟怎么看怎么不聪明。
“你觉得这件事传出去谁最丢人?我?老韩?”
叶修说到点上了,无论孙翔他俩怎么闹,叶修现在都还是冠个夫姓和他一样姓孙的,关起门来两人泾渭分明,门一打开他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红杏出墙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只会让人看了孙家的笑话,一桶脏水下来,他孙翔也别想摘出去。
叶修看到孙翔脸上变颜变色的,仍然挣扎着想要继续找茬,他拍了拍孙翔的肩,鼓励道:“还差得远呢小朋友,好好努力吧,以后这一大家子人还指着你呢。”
话音落下他便想侧身从孙翔边上走出去,却不想被回过神来的孙翔一把拽住了胳膊。
“不行!你不能走!”孙翔急道:“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叶修笑了:“咱俩有什么事?”
孙翔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情急之下的下意识,结果叶修这话一出来,他瞬间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烫手的山芋,孙翔猛地又把手甩开了。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说什么了?”
叶修那句话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怪就怪孙翔自己脑子没转过弯,一直停留在红杏出墙那个话题上,听什么都带着点桃色意味,误以为叶修在拿话调戏他。
“你……我……”
他支吾半天也没表达出什么中心思想,叶修不想与他多废话,便撂下句:“我去给你哥守灵了,你想来就来,不想就回去睡觉吧。”
孙翔就这样在回家第一天就吃了瘪,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上去找的事。事实证明,他不仅脾气上犟不过他大哥,心眼上更是耍不过他大嫂。
在之后的几天,孙翔仍不死心,每天都盯着叶修。他的想法很简单,人嘛,总会有个行差踏错的时候,他叶修再厉害也不是神仙,还能面面俱到到一点把柄都没有吗?
他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态,一连观察好几天,然后孙翔发现自己真的太肤浅了,这个该死的男人行事滴水不漏,他想找茬都没有由头。叶修所展现出来的才能和手腕令孙翔又爱又恨,他必须承认,他这个可恶的大嫂即便脱离了他家的光环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甚至是更好。
叶修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恶,人脉广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哥停灵这几天登门拜访的人从来没断过,来的无一不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韩文清是一个,张新杰是一个,王杰希是一个,楼冠宁又是一个,军政商三界都到齐了,轮翻的上门“叨扰”。他孙家扎根在北方,会和北方政府的官商们有来往并不奇怪,真正让孙翔不能理解的是喻文州和黄少天,这两个南方政府的要员,为什么也天天往叶修的书房里钻,他孙家的手似乎还没长到可以伸去广州吧。
叶修所展现的才能不小地震慑了孙翔一把,孙翔终于接受了自己斗不过这个男人的事实,对叶修的态度也略见缓和。
然后没过几天就又缓了第二次,不幸的是,他这回缓得可能有点过分了。
一切要从孙哲平出殡那天说起。
某些俗话之所以能够跨越古今地流传下来,说明其自身是具备一定真理性的,孙翔就在他哥出殡的这天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要想俏,一身孝”。
孙哲平的灵柩按着规矩在家里停灵七天后,终于迎来了下葬这一天,叶修一大早就起来主持家事,孙家里外装点着白布,下人们腰间也都系着白绸子,叶修穿戴整齐,身上是孝服,头上是白布扯的孝帽子,站在院里和府上的大管事核对礼宾名单。
孙翔是在穿过长廊时看到这一幕的,隔着不近也不远的距离,他被那抹白色的身影绊住,不自觉地驻了脚。
叶修是单薄的,孙哲平没了之后他就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内忧外患都落到了肩上,一连好几日的操劳让他一天比一天憔悴,人也明显清减了,那一捻儿腰被孝服一勒,秾纤合度地站在那儿,说不上来的惹眼。这是孙翔第一次不带偏见地注视他这位大嫂,叶修就站在那儿,侧脸被孝帽遮住一半,柔和的晨光给他渡上了一层暖色,无端端生出一种让人不忍心打破的宁静与美好。
孙翔远远地看着,有些发怔,叶修在说话间注意到了远处的他,也将视线投了过来,一如往常平静的眼,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孙翔却措不及防地脸上一热,像是做坏事被抓现行一样,仓惶地逃开了。
孙翔人跑了,但心似乎被留在了长廊上,自打那一眼过后,孙翔再也无法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他很矛盾,他害怕和叶修对视,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追随他。
这种纠结的情感孙翔以前从来没有过,这叫心动。而这份心动的感觉又在他大哥的棺材出门后毅然达到了顶峰。
孙家的墓地在郊外,按照规矩叶修要在送葬途中用手扶着棺材给亡夫哭灵,而作为唯一近亲的孙翔则要在边上搀扶着他。
对于春心刚开始萌动的孙二少来说,这份天赐的良机来的不可谓不巧。
孙翔通红的耳朵被孝帽盖住,他一手扶着叶修的胳膊,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叶修腰间,动作既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放松,两厢较劲下手心捏出一把汗。孙翔心里擂鼓一样地响,目视前方不敢去看叶修,上下滑动的喉结将主人的紧张暴露无遗,万幸今天没有人注意他。
送葬的队伍走得不算快,在棺木穿过两条街后,孙翔刻意扳住的目不斜视终于破功了。
他忍不住偷眼观察叶修,叶修比他矮一些,低头的动作加上孝帽的遮盖,孙翔只能看到他轮廓姣好的下半张脸,叶修并没有在哭,只是沉默地跟着队伍前行,最前头乐班子吹吹打打的声音十分震耳,但此刻孙翔却感受不到嘈杂了,他不自觉地被吸引,定定地看着叶修,而叶修也察觉到了这束过分直白的视线。
“你今天怎么了?”
孙翔恍然从松怔的状态中惊醒,对上叶修带着探究的眼。
“没……”
“从早上你就不对劲,哪儿不舒服吗?”他反应慢半拍,话还没递出口就被叶修拦下又问了一句。
孙翔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叶修的了,只记得下葬过程很顺利,那一天和往常一样走完十二个时辰结束,所有人都回归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或忙碌或清闲,唯独孙翔,他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心被叶修牵走了。
“叶修呢?”孙翔从书房里出来,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问。
“少爷出去和苏小姐用晚餐了。”
孙翔皱眉:“哪家的苏小姐?”
“嘉世电影厂的,苏沐橙小姐。”丫鬟一五一十地回答。
孙翔若有所思,松开了手,“知道了,下去吧。”
他放走了丫鬟,重新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他这嫂子哪儿都好,人长得标志,说话办事周到,有钱又有权,脾气没得说,还不沾那些不良嗜好,唯一一点——
孙翔把手里的纸袋子放到桌上,一屁股坐到办公椅里,两腿架到桌角,手交叠在脑后。
有点太招人了。
孙翔仰在椅子里不悦地想。身边一群男的围着也就算了,如今连女的也要往上靠,苏沐橙孙翔知道,靠着嘉世那部叫《知秋》的电影一炮而红,他也去看过,人确实长得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但是一想到她和叶修甜蜜对坐共进晚餐的场景……
孙翔咬紧了后槽牙。
叶修是在天完全黑下去之后才进的家门,他在门口除了外衣,交到丫鬟手上,然后听到了孙翔在书房等他一下午的消息。
一下午是夸张了,孙翔是傍晚的时候才找的他,到现在为止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但叶修并不知道,他有些惊讶,以为孙翔又惹了什么麻烦必须由他出面解决,连水都没顾上喝就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已经点起了灯,叶修推门进来的时候孙翔正抱着一本《孟子》看,悠闲的姿态不像是遇到事的,当然,也不排除孙二少惹过那么多麻烦早就习惯所以不当回事的可能。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叶修回手关好门,开门见山地问他。
孙翔在他进门的瞬间就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上审视了一通,见衣领袖口什么的没有沾上口红印子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没有表露出来。
“叶少大忙人啊,给您送礼都找不着人。”孙翔把书一合扔到桌面上。
送礼?叶修眉头一跳,谁托了孙翔来攀关系吗?他心头飘过这个想法,同时注意到了桌上的纸袋子。
“谁送来的?”他顺势向下问。
“你自己打开不就知道了。”孙翔翘着腿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孙家不收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你送回哪儿去吧。”
孙翔在这张小破椅子上等这么久都没生气,结果让叶修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他点着了。
“我没收谁的贿赂,这是专门送你的东西!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叶修不明就里,疑惑都被他拉满,上手拆开了那个纸袋子。他在打开前想到过种种可能,结果在看到里边装的三个面包之后表情还是肉眼可见的空白了一下。
他看向孙翔,想得到一个解释。
“我在德国的时候常吃,今天看到那个老板跑来京城开店了,特意给你买的。”
叶修感到稀奇:“没下毒吧?你真没事求我?”
孙翔直接急眼了:“靠!你爱吃不吃!不吃还给我!”
“好好好,我的错。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有劳孙二少今天等这么久给我送异国特产,千里送面包,礼轻情意重。”
叶修随口说两句软话给人顺毛,当着孙翔的面撕下一块面包送进嘴里,是咸味的,味道别具一格。
孙翔只发作了那一下,他坐在椅子里看着叶修一口口将面包吃下肚子,眼里的不悦被一种肖似得逞的情绪取代了。
面包里确实没下毒,但下了比毒药更有意思的东西。
他提起茶壶给叶修倒了杯茶,这是前不久丫鬟刚送进来的,还热着,叶修接过去跟他道谢,没太注意孙翔怪异的神情。
直到这小子施施然走到门口把门从里边反锁,一声清脆的异响让叶修的警觉回到正轨。
“你锁门干嘛?”叶修倒没有太多危机感,他转身对上孙翔明显憋着坏的眼,以为这小子反骨又上来了。
在叶修眼中,孙翔只是个从小没被管教好的小孩儿,对于孙哲平留给他的这个非物质非文化遗产,叶修原本打算的处理方式非常朴素:管得了就管,管不了找人管,总得把他掰回正路,不能让孙家败坏在一个四六不懂的二世祖手上。可就在孙哲平葬礼结束,叶修终于腾出手准备整治这个小叔子的时候,孙翔不知道是自己想开了还是一夜长大了,突然间就收敛了性格,老实安分地和他相处了一个月,让叶修结结实实地省了一份心,倍感意外。
今天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小少爷的叛逆期杀回来了?
叶修并不把这些小打小闹放在眼里,他把那杯茶喝完,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等孙翔先开口交代自己即将实施的恶行。
孙翔看他这副淡淡然的模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激怒,而是一步步走向叶修,由内而外透出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
“在京城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也知道金风楼吧,嫂子。”他慢悠悠地,带着恶意地将那个阔别已久的称呼叫出口。
“它是近五十年来京城生意最火的妓院,你知道它火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吗?”孙翔俨然并没有指着从叶修嘴里得到答案,他自顾自往下说:“是因为老鸨子调教姑娘的手段极其高超。”
他走到叶修身前,跨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举止十分冒犯。
叶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孙翔压低了上身,手插在口袋里,鼻尖几乎贴上了叶修的,“她手上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淫药,服下去之后欲火难消,比寻常那些助兴的东西厉害不知道多少倍,任你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扛过去。”
叶修终于有了表情,他听明白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茶杯,问:“你给我下哪儿了?”
孙翔向他身后扫一眼,示意那袋面包。
叶修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向后靠着桌子,不紧不慢地问:“谁给你支的招,陈家那小子?”
孙翔没承认也没否认。
叶修又说:“我知道你身边那群朋友,有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从没管过你这些,我以为你已经足够成熟了,分得清好赖,知道哪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
孙翔难得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占一回上风,可是叶修这段话一出来就像踩到猫尾巴一样,孙翔脸上自得的表情瞬间裂开一条缝隙。
“你少扯这些了!你也不比我大几岁!就爱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人!”
叶修不理他的控诉,继续问:“你们筹划了多久?药花多少钱买的?这种秘宝一般轻易不会外传吧。”
孙翔胸腔里的怒气几乎要喷薄出来,他冷冷地笑,对叶修说:“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你现在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所以呢,”叶修搁下茶杯,“你是打算把我扔到大街上丢人,还是打算把我捆起来揍一顿?智勇无双的孙二少?”
孙翔用舌尖抵着臼齿,压抑住心里的火气,屈起手指轻轻触上叶修细白的侧脸,然后向下一寸寸滑到下颌,这是一个轻浮而挑逗的动作,他却不止如此,更进一步地用指节抬起那个近在咫尺的下巴,拇指按住柔软湿润的下唇,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你说呢——?”他暧昧地将问题反抛回去。
叶修的神情终于变了。
“看来孙二少是要自己受用了。”
孙翔的拇指擦着他下唇划到嘴角。
“你不该打这种心思,孙翔。”叶修不再用那种玩笑一样的语气,声音沉而静,像是警告。
孙翔乐了:“我不打,难道让你身边那群狂蜂浪蝶来打?别忘了,你可是我哥的老婆,于情于理也不应该便宜一群外人。”
叶修觉得他们姓孙的脑子简直都有病,这种逻辑自洽的歪理邪说孙哲平也有一套,孙翔现在这副蛮不讲理的混账模样跟他哥如出一辙,叶修几乎生出一种立刻撂挑子走人的冲动——他伺候不起这一家子神经病了,你们自己家家业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可他再恼也不能真的这么干,他是否能从孙家全身而退都还两说,就眼下这个局面,他不先把孙翔摆平连这间书房都出不去。
叶修少有地感到了棘手,以他对孙哲平这个活宝弟弟的了解,死犟的程度不亚于活驴,越不让他干的事就越要干,所以跟他讲道理肯定是没用了,孙家就专门出这种不讲理的,呼救也不行,这小子刚把门锁上,而且招来的人多了反而对他不利,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天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难不成真跟孙翔睡吗?
这都是什么事啊……叶修有些头痛,他真的没注意过这个混小子是什么时候把心思打到他身上的,简直胆大包天。
孙翔的那剂淫药并没有给他再多的思考空间,由下腹升腾起来的鼓噪感将叶修彻底推上了高崖,脏腑间的不正常热度向躯干蔓延,最后到手脚末端变成绵软的无力感,来势汹汹。
叶修向后用手撑住桌子,烦躁地闭了闭眼。
孙翔确实把控住了局面,不枉费他那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叶修少有的在他眼前陷入被动。孙翔立在原地看着,叶修那清明里携着热潮的眼比平日动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孙翔简直太爱看了,他微微倾身将眼前人整个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下,一只手压上桌子沿,另一只手去掰叶修的下巴,准备先讨个庆祝胜利的吻,可他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
孙翔搞来的药确实够劲儿,叶修仍有余裕地想。他现在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只挡在孙翔胸前的胳膊正微微发抖。
“你会吗。”他忍耐着问。
“……什么?”孙翔没明白。
“……和男人,你会吗?”叶修看着他,又重复一遍。
孙翔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嘴抿得很紧,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把将人扛起来走向书房的沙发。
两人是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将阵地转移到卧房的,叶修已经不省人事了,由孙翔抱着,身上只裹了一件外衣,还是孙翔的,他自己的已经没法儿穿了,露在衣服外面的脚踝上错落着触目惊心的指印。孙翔赤着上身把叶修抱出来的时候吓了门口的丫鬟一跳,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忘了如何反应,孙翔只交代了一句“热水送到我房里”就抱着叶修走了,丫鬟缓过神后没忍往室内窥视了一眼,看到沙发上令人脸红的凌乱痕迹。
这种不可言说的关系一经开始就覆水难收了,孙翔好不容易吃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轻易吐出来,叶修被他缠得头疼,不想这么由着他胡来,却拗不过孙翔半哄半骗半强迫的求欢,时常被他得手,格外苦恼。
日子进入七月后京城的雨便开始渐渐多了,孙翔坐在警局里,脸上挂了彩,但他丝毫不在意,手插着兜看向窗外,阴云正从北边压过来,翻涌着酝酿一场大雨,孙翔希望叶修能比雨来的早一点。
叶修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不多时门口便传来一阵交谈混合着脚步的声音,将他抓进来的那个警长边恭维着叶修边推开了这间办公室的门。
孙翔跟在叶修身后,警长向外送两人,三个人走到大门口时叶修回身客气地说:“今天麻烦警长了。”
这位刚上任不久的警长赶紧摆摆手,脸上的笑就没掉过,欠着腰奉承道:“不敢不敢,都是误会,委屈二少了。”
孙翔拉开车门坐上了后座,叶修从另一侧也上了车,车子平稳地发动。
“你从哪儿回来的?怎么穿得这么正式?”孙翔从在警局里就想问了。叶修为了约束他和他立了规矩约法三章,规定在外边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不然就立刻结束这段关系,孙翔被他掣制住,此刻只能乖乖的坐着,看着叶修那身少见的打扮,不敢上手。
“商会,今天上海那边有人来谈生意。”叶修说。
孙翔了悟,对家里的产业适当关心了一下:“谈成了吗?”
“没成的话你现在还在警局坐着呢。”
孙翔嘁了一声,向后靠了靠,“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吗?”
叶修看他一眼。孙翔这种程度上的惹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根本不值得他生气或深究。
“不想知道。”他淡淡地吐出这四个字。
孙翔自讨了个没趣,他其实还想问叶修就不关心一下自己脸上的伤疼不疼吗?但顾忌着前座的司机他没敢开口。
外边天色越来越暗,还刮起了风,乌云已经压过来了,天边有一道闪电蜿蜒而过,紧跟着响起一声闷雷。
叶修侧脸看着窗外,在雷声落下后突然说:“孙翔。”
“你哥回来了。”
密集的雨点很快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雨势非常迅疾,很快叶修那边的车窗就看不清东西了。
车子一路驶向孙府,平稳地停在门口,门房赶紧撑伞来接,孙翔魂不守舍地跟在叶修后边进了家。
他大哥居然没死。他艰难地消化着这个魔幻的消息。
叶修在路上和他讲明了事情的原委。
孙哲平的死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目的是为诈出那些打进孙家年深日久的暗桩。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早在三个月前叶修便得知了有人要在孙哲平南下过程中实施暗杀的消息,这条消息正中孙哲平下怀,简直是想睡觉来枕头,他正为身边不断走漏的风声头疼。
孙哲平顺势提出了将计就计假死钓鱼的计划,意图一举将身边的二五仔拔干净。这件事捂得很紧,只有孙哲平和他零星几个亲信知道,为了戏做全套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真的坐上了那列途中埋好炸药的专列。
孙翔脑子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中跟着叶修走到了客厅,正撞上一伙人从里面出来,是孙哲平的副官和亲信们,看样子刚从书房议完事。孙翔不大认识这些人,叶修却很相熟的样子,客气地留人吃饭,几个汉子连声推拒,叶修便也不强留,嘱咐下人给客人打伞,等几道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后领着孙翔继续往孙哲平的书房里去了。
这是哥俩四年来头一回见面,场面不能说是兄弟情深吧,却也是相看两厌。叶修特意留给哥俩单独说话的空间,等在门外没进去,结果两人都辜负了他的苦心,没用上五分钟,这场会晤便不欢而散。
用不欢而散形容都是含蓄了,这哥俩直接在里边吵了起来,动静之大令人心惊,就在叶修不放心打算进去看看的时候,孙翔顶着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先他一步拉开门出来了。
他气得顾不上和叶修说话,转身便走了,叶修推开门往里看,见文件报纸散落一地,门口还有个茶碗碎在地上,水渍洇湿了好几张文件,他直咋舌,又去看孙哲平,孙哲平的脸色比孙翔只差不好。
“你们俩不至于吧……”叶修弯下腰去捡飞到门边的报纸,“亲兄弟搞得跟仇人似的。”
叶修这句话奠定了大孙小孙未来好长时间的相处模式,真的就是仇人——夺妻之仇。
孙哲平没肖两天就知道了孙翔给叶修下过药的事,他气得像一头发疯的雄狮子,真的和孙翔动了手,打到俩人都挂了彩才被闻讯赶来的叶修喝止住。可孙翔挨过打后还一点不知收敛,丝毫不怵他,对叶修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在亲哥眼皮子底下和嫂子狎昵。
哥俩针尖对麦芒,都死着守领地不肯让步。自打孙哲平“亡者归来”那天起,这个家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光茶壶茶碗就碎了五六套。
孙哲平觉得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是孙翔故意找茬。自打他回来,十回里有八回和叶修亲热的时候会被孙翔打断,他觉得这小子就是掐好时间来敲门的,存心不让他和叶修亲近。
比如当下。
叶修原本好好的和孙哲平商讨面粉厂扩建的选址问题,结果这厮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走了神,神色晦暗地盯着那个干净的侧脸看。一段话告终,叶修扭过头询问他的意见,却被孙哲平一把拽进了怀里。不容拒绝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线条隆起的手臂锢在叶修腰后,让他连挣都挣不脱。孙哲平火热的亲法没两下就把两人都点燃了,只听“哗啦”一声,桌面上的纸笔尽数被扫到了地上,孙哲平提起叶修就往桌上压,然后敲门声就响了。
叶修拍拍他的肩示意停下,孙哲平眼睛都红了,冲着门外怒喊了一声“滚!”,然后继续压下身去解叶修长衫的扣子,可外边的人被吼过后非但没走,反而还敲得更起劲了,叶修哭笑不得,伸手推阻孙哲平,让他清醒一点。
孙哲平怒不可遏地从他身上起来,咬牙切齿地骂着脏话,踩过地上乱七八糟的纸笔,拉开门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孙翔那张脸。
“我找叶修。”孙翔一眼也不多看他,视线直接投向屋里,看到站在桌子后边背对门口的叶修。
叶修在系扣子,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孙哲平还把他领口的三颗盘扣扯开了。
孙哲平用手抵住门框,一副不欢迎的姿态,臭着脸语气相当不善:“他没空。”
“你代表不了他。”孙翔又一次顶风跟他杠上。
孙哲平几乎出离愤怒,咬着牙都压不住肝火,冷笑道:“他是我夫人,我说他现在没空他就是没空,识相点你就麻利滚蛋,别他妈在这儿惹老子不痛快收拾你!”
这种程度的狠话孙翔几乎每天都会领教,他完全拿他大哥说话当放屁,丁点儿不当回事,也冷笑一声开始回呛,哥俩这就马上又要战争升级。
叶修天天被吵得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谁也没法儿天天跟俩火药桶一块生活,他扶了扶额,出声制止:“行了!你们俩有完没完,天天这么闹日子还过不过了。”
门口争执不下的大小孙一齐看向他,大的那个眼里满是不忿,小的那个脸上全是不甘。
叶修拿他俩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胸腔里涌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头痛道:“都各退一步吧。”
叶修所说的各退一步,是指三个人各自回归到从前的位置,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照旧过。可是门口这哥俩理解到的显然和他想要表达的不一样。
孙哲平和孙翔以为叶修的调停是让两人各让一步,容忍彼此的存在,三个人一起过。
所以当叶修被前狼后虎地堵在中间的时候,他大不理解的视线扫过两人,然后质问什么情况,却听到孙哲平说:不是你让我们俩各退一步的吗?
叶修脸上几乎挂不住了:我说的各退一步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