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518183
作者 : 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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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时之歌Project 维鲁特·克洛诺 , 赛科尔·路普
标签 维赛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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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7 18:19
- 导读
- *旧文留档
*人鱼维x海洋之子赛,塔帕兹设定
*维维正常感情缺失
*有很多私设,ooc归我
塔帕兹有着静谧的、深蓝的海。
那是很美的景观,当燃烧成金红色的太阳从塔帕兹遥远的边际落下或升起的时候,海岸线被晕染开,亮色的天和暗色的海一同被铺开了金色的浅彩,连成一片,这时候总是沉默的海洋生物便会浮出海面,和这片海域一样平静。
但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来。比起会翻起浅浪的海,或者清浅的沙滩,生性热烈的南国人更喜欢热烈的、奔涌的海浪,喜欢清澈的、阳光的浅海沙滩,喜欢繁华的、热闹的海港城市。
与此相比,赛科尔似乎便有些格格不入。有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坐在远远的沙滩上,遥遥望着像是嵌在塔帕兹的一块水晶一样的海,从夜深直到天明。
其实赛科尔很纠结。他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尤其是海,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如非塔帕兹国立军事学院布置下的任务,他恨不得一辈子离海这种东西远远的。可他又总是被这片海域吸引着,不由自主地来到这片海边,静静地坐上一整晚。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海边夜晚,赛科尔的心跳却越来越快,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烟蓝的眼眸,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平静的海面被月光下的一抹银色打破,闪烁着粼粼的微光。
他下意识地向那抹银光靠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离海水那么近。而那身影仿佛有所感应,在海水中流畅地向他移动过来。
赛科尔在柔和的月光下看清了他的样子。原来那银色是他银蓝色的尾鳞在月光下反射出的光——赛科尔这才注意到他看见的是什么——蓝色的、镀着银边的鱼尾。而拥有这华美鱼尾的、银色长发的少年——或者说雄性人鱼,正透过那双剔透的红色眼眸淡淡看着他。他瞪大了眼,因为过于惊讶而张大了嘴,使他原本笑起来有些邪邪痞气的帅气脸庞看起来有些傻。“人、人鱼?!”银发人鱼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磁性沉稳的嗓音仿佛从深远的海底传来:“人类?……气息不太像。你是什么人?”
“……我吗?”赛科尔惊讶过后神色便转为了兴奋,像一个小孩子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事物一样,甚至大着胆子离他更近了些,轻柔的浪潮吻上他的皮靴,再缓缓退下,“我叫赛科尔·路普。你真的是人鱼啊?诶太有意思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银发人鱼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维鲁特·克洛诺。按人类的说法,我的确是人鱼没错。”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然而赛科尔并没有听出维鲁特的言下之意——亦或者是,其实听出来了,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带着对从未见过的生灵的好奇向前,这种奇特的情绪甚至使他暂时性地克服了对海的恐惧,踩着海水下的柔软沙滩,靠近了维鲁特。
这个距离下,他可以看清月光中维鲁特每一根柔软的银发,看清他清浅红眸里平淡无波的、不属于人类的生气,看清他毫无遮掩的白皙上身上的细小的水珠,看清他脖颈上、手臂上、脸颊侧的细密银蓝色鳞片。
“你在想什么?”维鲁特无法理解赛科尔靠近之后就开始神游的举动,出生询问,把赛科尔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嘻嘻笑了笑没有回答,回神才突然发现自己浸在海水里,瞳孔收缩,下意识想要后退却一个失神栽倒了下来。
赛科尔下意识闭上了眼。他以为马上迎来的将是咸涩海水带来的窒息感,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凉柔软。他睁眼抬头,发现自己被维鲁特接住了。
那双红眸中多了几分兴味,“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类。”维鲁特放开赛科尔,让他后退几步站稳,所想的却不止这些。
一个怕水的少年身上却有着浓烈的海的气息而自己却毫无所知,而这气息让他有强烈的熟悉感,这让维鲁特有深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眼中颜色渐渐深邃,他看着赛科尔眉头紧皱,对水的恐惧与海带给他的强烈吸引抗争着,游近了些,转了个身坐在沙滩上,下半条银蓝色鱼尾静静浸在海水里,对上赛科尔诧异的目光。“你应该试试,这片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或许还会出乎你的意料。”维鲁特伸手抚平了身边那一块沙地,淡淡说道。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赛科尔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在维鲁特旁边坐下,学着他把腿浸在了海水中,能感受到它温柔地抚过他赤裸的双足和挽起了裤脚的腿,有一种神奇的、宁静的感觉。
头一次有这种新奇的体验,赛科尔一时之间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怕水,像小孩子一样晃着腿拍打着水花。他侧头去看维鲁特,眼底溢出的愉悦即使维鲁特并不怎么理解人类的情绪也看得分明。也许是快乐真的能传染,维鲁特那仿佛千万年不变的神情也慢慢添上了一点笑意。
赛科尔从对海的恐惧和一时的兴奋中缓和过来,开始好奇维鲁特的各方面情况:“维鲁特你就一直住在这片海里吗?”
人鱼想了一会儿,摇头:“一开始不是,后来一次迁徙顺着鱼群才到这里的。”
赛科尔兴致勃勃:“诶那你有族人吗?”
“没有。”维鲁特语气平淡,“整个塔帕兹只有我一只人鱼。”
赛科尔一愣,感觉到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令人不太开心的问题,连忙又说:“传说中人鱼可以化成人的模样,真的假的啊?”
“你想知道?”维鲁特挑眉,敏锐感觉到了海水温度的变化,抬头一看果然太阳已经探出了海平面,鱼尾略使力跃进海里,轻轻推了推赛科尔,“日出了,你好像应该回校了?”
“啊!”赛科尔一跃而起,遇见维鲁特的经历太愉快,他一时忘记了还要回学院交任务这种事情。有些懊恼地抓了抓他那灰蓝的发,赛科尔连忙把军靴穿好,一边小声嘟囔:“这破任务太浪费小爷时间了!”
他匆忙收拾好自己,回头对着海里的维鲁特挥了挥手:“维鲁特!小爷过几天再来找你!”
银发的人鱼笑笑不语,纵身一跃在海面不见了踪影。
国立军事学院有着典型的南国风格,又透着军校特有的严整肃正。训练场上穿着学院军装制服的学生们动作整齐划一,严肃端正,旁边的教官不时出声指点纠正他们的动作。
因而“害群之马”赛科尔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作为全校闻名的反面教材,赛科尔再次逃了无聊至极的战术理论课,躺在射击场旁边的围墙上晒太阳。他捏着一根草随手逗弄着身边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一阵不同寻常的吵闹声。
“这还没下课啊……这群人在吵什么啊!”赛科尔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把草一丢,翻下了围墙顺着吵嚷声的方向走过去。离得近了,能听见女生们窃窃私语和小声尖叫,这令赛科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找了个空隙钻进人群,他这才看清被围观的是什么。一个背对着他的银发少年正在和另一名学生切磋,那名学生被压制得死死的,几招格斗下来便已落败。
周围的声音瞬间弱了。少年十分严谨地行了一个南国的切磋礼,转身后恰好面对着赛科尔,便有光落进了他琉璃似的红色眼眸。赛科尔震惊了:“维,维鲁特?!”俊美的少年淡淡“嗯”了一声,走到他面前。
他这才注意到维鲁特身上穿着崭新的学院军服,黑色军靴冷冽深邃,原先在海边遇见时那银色长发变为了利落的短发,本就深刻的五官更加突出了。
赛科尔震惊过后便只剩兴奋,一把勾住维鲁特的肩膀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话:“你怎么会来?哇刚才你那一招太棒了!怎么做到的啊?……”
维鲁特冷淡的表情还是维持不住了,非常无奈地叹口气,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你宿舍在哪?”
“啊?”
“去、你、宿、舍。你觉得站在训练场聊天方便吗?”维鲁特吧搭在肩上的手扒下来,“往哪边走?”
赛科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的手向宿舍区走:“哦对,这边这边!……你居然真的变成人了啊!怎么会到学院来?”走出了一段距离后,赛科尔很小声地问。
维鲁特看了看被赛科尔拉住的手,不是很能判断这个动作的含义与意图,于是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你问我的吗?现在看到了,还满意吗?”
赛科尔嘿嘿笑了两声,显得十分开心。维鲁特看着他,不知为何,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真是奇妙的感觉啊。
南国的四季不如东楻那样分明,等到帕南寒流流经港口,炽热的风渐渐带上寒意,这才令人恍惚想起一年又过去了。塔帕兹国立军事学院的学生们也结束了一学期的军事课程,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回家享受不到一个月的轻松假期。赛科尔撇撇嘴,百无聊赖地斜躺在射击场的侧墙,目光落到射击场内的人身上,感觉赏心悦目,心情都愉悦了许多。他坐起来,对着少年喊道:“维鲁特!好了没有啊!”
维鲁特动作流畅地“砰砰”射出几发子弹,也不去看射击靶上的痕迹,卸下弹匣将手枪扣回腰间,取下戴着的瞄准镜随手放回射击台上,戴上手套,无奈地看了一眼赛科尔。
被看的人毫不在意地“嘿嘿”一笑,跳下围墙直接扑到了维鲁特身上:“太帅了大少爷!哎呀,又帅又优秀!”
无语了一会儿,维鲁特也就随他去了,抬脚往校门口走去:“你假期有什么安排?”
赛科尔闻着维鲁特身上清浅的、令人愉悦的、透着淡淡熟悉感的气息,愉快地眯起了眼睛:“好像也没有什么详细的安排?可能回去看看大姐头吧。”
“没有的话,就跟我去海边。”
赛科尔鼻子都皱了起来:“我才不要!”被那火红的眼睛扫了一眼瞬间苦了脸:“好吧去就去吧……先说一句我绝对不要下水!”
维鲁特挑眉,不置可否,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赛科尔。
这一眼看得赛科尔心里发毛:“干,干嘛!”
干你啊
维鲁特简直被气笑了,敲了敲某人的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塔帕兹海滩今年的气候比较异常。往年到了这个季节,大多海洋生物会浮到海面上,形成一道塔帕兹特有的海洋风景。而此时的海过于平静、过于沉默了,海风中甚至透出了几分阴冷。
赛科尔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了恐慌。他急切地向前,却又被另一种厌恶拉扯着,整个人陷入了无法脱离的空白状态中。维鲁特眼神沉了沉,按住他的肩膀,强行让他暂时压下情绪。
深吸几口气,赛科尔脱力地跌坐下来,十分困惑:“到底是怎么回事……”维鲁特正在一旁,脱下手套开始解扣子:“别想太多。我下海看看,你就在这里不要离开。”
“你是不是早就有感觉了?”赛科尔愣愣地呢喃,或许自己都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什么。维鲁特轻轻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接着他将脱下的衣服一丝不苟地叠放好,纵身一跃,在过于平静的海面溅起一抹水花。赛科尔烟蓝的瞳孔里映着一点日光和一抹身影,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维鲁特摆动着他银蓝色的尾,缓缓沉下海底。
这片海其实很浅,只是因为过于沉静和深邃的颜色让它看上去如同深海一般。而不知何时,在海中流传起了它的名字:塔拉深海。
在海洋语里,塔拉是沉默而安逸的意思,而深是海的名称。维鲁特看着海底深深的沟壑,叹了口气,恐怕塔拉也不能再安逸下去了。
他俯下身,伸出有着锐利指爪布有鳞片的手放在上面,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就格外明显了。白皙而富有力量感的手转眼间便被腐蚀,斑驳的血迹惊心动魄,有着血腥的、触目惊心的扭曲美感。
银发的人鱼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平静地收回手,任由一点点晶莹的血滴落,再消融在海水中,不见了踪影。
一颗支离破碎的、被抛弃的腐朽的心。
海底开始颤动,海洋火山底岩浆翻涌,传来一阵阵轰鸣。维鲁特瞳孔缩成了一条线,挺深后跃,猛地一甩尾化为海中的一枚箭矢游了出去。一向宁静的海面一时间蠢蠢欲动,翻起了不小的浪花,随后遮天的浪墙扬起,赛科尔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巨浪扑向自己,再任由海水把自己带走,渐渐地下沉,意识很清晰,思绪却太过凌乱。
然后在一片暗色调的海水中,看见了一缕正飞快朝他奔来的银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他不再下坠,直到他看清了红色双眼中无法掩饰的慌乱,冰凉的手急切地拉住他的肩,鬼使神差地,他搂住了维鲁特,倾身贴上了那片冰凉的唇。
海洋的气息裹挟着滔天巨浪,翻开了记忆封存的相册——
他生而为海,生于海,长于海,海便是他的一部分。塔帕兹有着广阔的海域和众多海岛,其实自然条件是真正的得天独厚。
除了平日里经常会被人类遇见的——大概可以通通归类为海鲜的生物以外,在远些、深些的海域里,生活着属于海洋的生命。他们是大海的孩子,也深深地热爱着它,海洋里、人类看不见、无法探寻的地方,有着独一无二的绚丽景象。那时还没有名字的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各个不同的海域里,和不同的族群打闹嬉戏。
有着类人形态、祖先曾被人类惊鸿一瞥因而人鱼之名在人类传说中流传的有尾族、身体与海水一般光滑而喜居于海穴的无鳞族、伸展开的身躯可以为一整个海洋族群提供庇护的有翼族、形态飘忽不定的海幻族、喜欢趴在海底沙滩上就不动了的泥草族……他最喜欢的就是有尾族。因为有尾族的鳞尾太过美丽,即使在暗色的海底也会闪出粼粼的光点,而美丽的同时,它也是有尾族最有力的攻击手段之一。
少族长维利那时也还是小小的一只幼年有尾族。于是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赛奇”,成天跟着维利,到了后来维利干脆也就随他去了,有时候还会主动带着他。
只是岸上的、纸醉金迷的贵族们,作为无知者,在大肆捕捞、屠杀海洋生物后,又将无处丢弃的残躯和已然暗沉的血,倒回了海里。
对有尾族来说,浓烈的血腥气是致命的。塔帕兹的海域几乎是共通的,没多久整片海便成了暗红色的血气冲天的海。除了正和赛奇在一起,刚好去了一片与塔帕兹海域断层的淡海的维利,一夜之间,整个有尾族悄然消失在深红的海底。
而维利——他至今仍然记得鲜红纹路布满苍白皮肤的可怖,最后虽然脱离了危险,可从此没有了痛感,失去了情感,对着变成红色的那双眼睛,赛奇竟一时间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那一年的海掀起了滔天巨浪,随即归于数十年的死寂。
直至今日。
“……维利……”赛科尔无意识地呢喃,捧着维鲁特苍白而冰凉的面颊,手指抚过他的双眼。一瞬间许多画面在维鲁特眼前划过又消失,他猛地握住那只手,唇无声地动着。
海水突然平静了。浪潮缓缓退下,慢慢地,阴沉的天色开始消失,直到塔帕兹的蓝色天空逐渐出现,开始有细碎的日光落入海面。
有海水轻轻托起他们的身躯,在灿烂的落日下镀上了金色的拥吻的光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