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众出柜的两人拨开热情的围观群众从商场一层小跑着溜了出来，怀里还揣着两个猫玩偶和your color限量口红套盒。
    月上中天，寥落的星辰之下是城市繁华的霓虹，下了班的工作党趁着节日纷纷出动，一眼望去只能看到街道上攒动的人头，景元一手拿着战利品一手牵着丹恒，被人群挤得有些狼狈，眼看着Plan A和Plan B相继阵亡，面上一片沉稳的学长心里一阵兵荒马乱，暗自琢磨着Plan C，然而还没等琢磨出什么，前方某个品牌的抽奖活动直接把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景元生怕再发生什么踩踏事故，这下也顾不得Plan C了。
    “学弟，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这句话仿佛一个信号，丹恒瞬间侧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怎么看都有点……露骨。
    两人手也牵了，吻也接了，甚至连那事儿都互帮互助了，前段时间互见了家长，今天又刚刚互通了心意，要说景元心里没点想法那是骗人的，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但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个信息：约会结束了，该进行下一步了。他这句话的本意是回去休息，可第一次接吻是丹恒主动的，告白也是丹恒主动的，景元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要更主动一些，要表明下态度让学弟安心，于是他轻咳一声，低着嗓音在人耳朵边补了一句：“要是不想回去…在外边也可以。”
    这下真成邀请学弟做那事儿了。
    丹恒又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哑声道：“好。”
    有了总统套房的前车之鉴，这次两人先去了一趟便利店。
    要说买这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景元还是第一次专门来买这东西，他心里有点紧张，做了几秒心理建设后好歹是维持住了身为学长的稳重。
    便利店的前台是个年轻小姑娘，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帅哥直奔着店里的套套架子去了。
    “学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都行吧。”
    “草莓的？”
    “嗯。”
    景元从陈列架上拿了一个粉色包装的套，仔细研究起来，丹恒凑过去看了眼，说：“学长，这个不行。”
    “这个是最普通的，你想要带花纹的？”景元用余光扫了一下旁边一个包装袋上画着的的凸起花纹，头皮顿时有点发麻。
    “……”丹恒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一红，连忙小声解释道：“不是…学长，你看一下尺寸。”
    景元笑容一滞，把手里的M码放了回去。
    架子前来往的小情侣走了好几拨，两人却还在挑挑拣拣，围观了全程的前台小妹有点看不下去，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架子最上面有草莓味儿带螺纹XL号的！”
    两人被吼得一愣，景元率先回神，冲前台小妹露出一个感激且尴尬的微笑，然后拿了包草莓味带螺纹XL号的迅速地结了账。
    安全措施有了，就差一张能让两人颠鸾倒凤的大床，然而今天是个特殊的节日，附近的旅店无一例外全部爆满，丹恒掏出银行卡，拉着学长就要去匹诺康尼大酒店再来一晚总统套房，景元却有点心疼学弟的小金库，“学弟，要不今天算了……”
    一向听话的学弟今天却突然有点倔，垂着眸轻声道：“可是套都买了。”
    “……”
    景元心里一软，叹了口气，“那…那回去做吧。”
    于是两人携手回到了寝室。
   
    丹恒是个初哥，景元也是第一次，两个人在浴室里磨磨唧唧半天也没开始。
    景元看着自己布满指印的胸膛，有些怀疑：“学弟…你真的会？”
    “我…我学过了，我真会。”丹恒从温热的胸怀中抬起头，红着脸说：“学长，你放松…不然待会儿会痛的。”
    虽然已经被怀里的学弟弄得起了反应，但景元还是顺从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上麻痒的感觉，努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往日在梦中感受到的只有酸胀，可现实要比梦残酷多了，单单手指就让景元痛得满头大汗。金色的眼睛蓄满了生理性泪水，在白炽灯下显得水盈盈的，丹恒轻柔地吻着他的眼角与泪痣，手下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即使经历了漫长的抚慰，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景元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太痛了。
    他双手撑在水池上，止不住地喘，眼泪一个劲儿地淌，丹恒一边吻去他下巴的泪水一边说着对不起，自己控制不住。景元看着丹恒因隐忍而染上血丝的碧眸，艰难地用唇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
    “你动吧……”景元抽着气，小声地说。
    丹恒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   
    战场从浴室转移到床铺，半宿酣战后，丹恒抱着被搞得狼藉一片的学长，有些愧疚。
    “学弟…真没事了，我不痛。”景元睁着眼睛说瞎话。
    丹恒闻言沉默良久，玉白的手指抚过那些青紫的痕迹，低低地说：“可是你刚刚哭了。”
    “……”看到眼前人低落的样子，景元的心又软了下去，“我那是…太舒服了，所以掉眼泪了。”
    灰绿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白发学长心中顿感不妙。
    然后他就被学弟按在了自己的床上。
    终于等到完事儿了，体力太好怎么折腾也晕不过去的景元捏了捏手里的“安全措施”，结果温凉的粘稠流了一手。因为被弄得太久，他已经有些迷糊了，嘴巴一张就开始胡言乱语：“不是女人，应该没事的……”
    然而看到那东西破了的丹恒却着急忙慌地要帮他清理，“学长，这个不能在身体里留太久，会生病的。”
    “那…去浴室吧。”
    景元眼神迷离地把人拽进了浴室。
    由于丹恒坚持要把里里外外都弄干净，最后血气方刚的两个年轻人没忍住又是一轮颠鸾倒凤，这次堪比天雷勾动地火，二人折腾到凌晨天蒙蒙亮才算是偃旗息鼓，鸣枪收兵。

    第二天327寝就受到了投诉。
    宿管大妈把身为寝室长的景元叫到管理室，张口就是一串嘲讽：“能够被一整个楼层投诉的寝室，我到这里好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
    景元靠着墙，勉强支撑住自己酸软的背，真诚地说了句：“抱歉。”
    “说吧，大半夜的跟室友做啥呢？”
    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腰疼，昨天室友帮我按腰呢。”
    宿管大妈怀疑地看了眼他的腰：“真的？”
    景元大大方方地撩起一侧衣角：“真的。”
    劲瘦的腰侧青紫一片，看着还怪触目惊心的，宿管大妈忍住了想要摸一下那几块整齐腹肌的欲望，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张英俊又年轻的脸，大手一挥。
    “行了，你走吧，下次注意声音小点儿！”

    回到寝室的景元成功逃过了宿管大妈，却没逃过他的好兄弟。
    开着视频会议的应星声情并茂地对昨晚景元的所作所为做出了控诉，恨铁不成钢地向手机那头的镜流和白珩展示了他兄弟身上的“累累战果”，于是景元被迫又露了次腰。
    然后就被皱着眉的学弟给遮了回去。
    “你对象？”
    “你男朋友？”
    景元把丹恒拉过来，坦然承认了。
    应星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白珩看起来挺满意的，上一秒还在对小学弟的脸一阵猛夸，说“我们景元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下一秒就开始计划着下次假期大家一起去哪玩了，镜流却想得多，不顾丹恒还在旁边提醒了景元一句：“这是你的初恋吧，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两个男人走下去可不容易。”
    景元笑了笑：“谈恋爱太费心思，经历一次就够了。”
    镜流沉默了两秒，问道：“你家里人呢？”
    “我妈还挺喜欢的。”
    她点点头，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说起自己的行程，由于工作繁忙，她在四月中才能回国，白珩则表示自己可以请年假，正巧赶上个五一大家可以一起去爬红叶山。
    “红叶山？”应星觉得这个地方莫名有些熟悉，思索几秒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你跟丹恒开……”
    “开？”白珩发出了疑问。
    景元连忙捂住应星的嘴，“红叶山…确实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丹恒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朵有点红，补充了一句：“人比较多，如果确定去那里的话，需要提前订房间。”
    应星从景元的胳膊下面挣脱出来，识相地没有再次传播好兄弟的谣言，而是对这次的视频会议作出了总结：“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五一假期红叶山之行就这么定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应星，运动了一晚上没吃早饭的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
    “咕咕”声骤然响起，景元笑着揉了揉丹恒的肚子：“去吃饭？”
    小学弟扒拉了一下学长的手，红着脸说：“好。”
    去往尚滋味的路上，白发学长看了眼目不斜视的学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低地笑了声。
    丹恒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景元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只是想到，昨晚的事情被那么多人投诉，待会儿去食堂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抱歉，”丹恒有些自责，“是我没控制住，害得学长……”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景元打断了他：“无论如何，这次大家传的又不是假的，若说流言止于智者，那么这就叫谣言止于恋爱。”
    黑发青年短暂地笑了一下，然后便因为这句“恋爱”想到了方才景元与镜流的对话，即使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那你刚刚和镜流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哪句？”
    “你说…只想谈一次恋爱。”
    景元望着远处来去匆匆的人群，慢悠悠地说道：“从前有个狗熊，它在玉米地里看到一个好吃的玉米，于是掰了下来，后来它又看到一个更好的，于是扔掉手里的玉米掰了那个它认为更好的。它就这样不断地找着更好的玉米，掰一路丢一路，回到家之后手里还是只有一个玉米。”
    他回眸，望进丹恒灰绿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像我这样的懒人，如果掰下了一个玉米，就不会再丢，不会再去寻找了。”
    “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那个玉米。”
    丹恒听得眼眶发烫，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于是只能牢牢牵住学长的手，轻声说了一句：“我也…找到了最好的那个玉米。”
    景元被自家恋人的不善言辞逗得笑出了声。
    他牵着丹恒往前走，朝着风吹来的方向，朝着逐渐升起的灿阳走去，于是即使身处凛冽的冬末，两人也并不觉得寒冷，大概是因为他们对即将一同面对的未来都是如此的笃定：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所以只要爱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