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急急忙忙去找汤川，在图书馆门口把他堵个正着。
“这个周末你有没有时间？能帮个忙吗？”
汤川扫一眼热得满头大汗的草薙，从包里掏出一瓶没喝过的乌龙茶给他。
“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草薙正觉得口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用手背擦擦嘴角，看着汤川。
“就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
“是你的话，肯定没问题。”
草薙露出讨好的表情。
汤川拔腿就走。
“我还有别的事。”
“哎，等等我，”草薙追上去，在汤川前面倒退着走，这样就能跟他面对面说话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汤川不为所动。
“那我陪你打羽毛球？”
……
“我陪你去做实验！”
草薙狠狠心，下了血本。
汤川瞪他一眼。
“好吧……我去了也是添乱……”
草薙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
汤川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自己倒不忍心了。
“你找我到底是为什么事？说。”
“这个嘛——”

草薙把汤川领到体育馆旁边一间音乐教室，里面有几个人正拿着乐器练习，只是调子七零八落的，听不出演奏的是什么。
汤川挑了挑眉毛。
草薙站在门口，冲着里面招了招手，很快蹦跳着跑出来一个眼睛很大、长相清秀可爱的男生。
“草薙前辈！”
他看看汤川，又一脸期待地看着草薙。
“这是松宫脩平，法律系大一的，他和我读同一所高中，以前我们俩都是足球社的。”
草薙向汤川做介绍，汤川只是冷淡地对松宫点了点头。草薙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气，对人际交往没兴趣，只好继续说：“是这么回事，松宫他们几个人搞了个乐队，松宫是主唱，打算参加学校的文化祭，已经练习了好几个月，眼看就要登台表演了，谁知Guitar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骨骨折，下周末之前肯定好不了，所以现在急需有人顶替他的位置——”
汤川打断草薙的话。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会弹吉他吗？上次在你的公寓，”草薙看着汤川，露出祈求的神色，“你弹给我听的那首endless rain，我觉得挺好……”
松宫的表情一瞬间亮了，眼睛瞪得更大，扑闪扑闪地看着汤川。
“我拒绝。”汤川干脆地说。
“我知道这样临时拉你来凑数是很过分，”草薙扯着汤川背的包，生怕他一不高兴甩手就走，“但是如果松宫的乐队不能上场表演，那他就要被法律系的学姐们拉去女仆咖啡屋凑数了……”
“那不挺好的吗？”汤川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女仆咖啡屋，听上去蛮不错，到时候我也去光顾一下好了。”
“可是那要穿裙子的啊！”草薙着急地说。
汤川认真打量松宫一眼，用客观评价的口吻说：“我觉得他穿女仆装应该挺好的。难得有这种机会，可以大胆尝试一下。”
草薙和松宫同时垮了肩膀。简直像两只被雨水淋湿的小狗一样可怜。
汤川无动于衷地对草薙说：“你要搞清楚，我愿意弹吉他给你听，不等于我愿意随便帮什么人的忙，这是两回事。”
“可是……”
松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发表一下个人意见，被汤川冷冷地瞥了一眼，他就不吭声了。
草薙看了看松宫，觉得有他在场说话不大方便，于是将汤川拉进旁边一间挂着“器材室”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音乐设备，从坏掉的架子鼓到报废的音箱，应有尽有，剩下仅能容纳一个人在其中通行的狭窄空间。
草薙关上门。器材室没有窗户，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他们面对面站得很近，也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草薙说，“我以为……”
“你以为我说了喜欢你，就会无条件地答应帮你做任何事，是吗？”汤川用不掺丝毫感情的语调说：“包括替你的朋友临时救场？”
“不是……”草薙用微弱的声音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听上去显得心虚。
“对不起，我做不到，”汤川一板一眼地说，“不做无谓的事情，这是我的原则。你如果觉得不能接受，那——”停顿了一下，汤川才咬着牙说：“你可以去找别人，肯定有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人，我……”
草薙愣了一下，猛地抓住汤川的肩膀。在黑暗里他只能凭借直觉伸出手去，幸好这一下没有落空。
“你什么意思？！”
草薙觉得像是被人往头上直接敲了一闷棍，耳朵都在嗡嗡地响。他用力抓着汤川，直接将他抵在一排放置各种管乐器的铁架上。汤川的后背磕在那上面应该挺不舒服的，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推开草薙。虽然对他来说，此刻要想摆脱草薙并非难事。
“你不是说喜欢我，想要和我成为恋人吗？”
“现在我也想啊。”
“轻易就说出让我去找别人的话，看起来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我喜欢你，但是不会要求你放弃喜欢别人的权利。”
“那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看美女也可以吗？”草薙故意反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叫上我一起欣赏。”汤川满不在乎地说。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一堆歪理，但是好像又很有道理，”草薙想了想，叹了口气，“可我就是喜欢你啊。”
汤川在黑暗里握住草薙的手，将他拉近，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抱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分开。
“干脆让松宫去女仆咖啡屋凑数好了，”草薙说，“反正我本来也只是想趁机多看看你弹吉他的帅气模样，管他穿不穿裙子呢。”
“你就只想看我弹吉他吗？”汤川问道。
“还有唱歌也好听啊。”草薙真心实意地说。
“那也不是不行。”
“这可是我的心里话，不是吹捧你。”
“文化祭是在下周吧，应该来得及。”
“嗯？”草薙觉得又跟不上汤川的思路了。“你什么意思啊？”
汤川不应声，侧着身子绕过草薙，向门口走去。

松宫还站在外面等着，看到汤川和草薙先后从器材室出来，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招呼一声，但是汤川目不斜视走进音乐教室，挑了一把吉他，试了试弦，弹了一段难度极高的SOLO。
“这样行吗？”汤川抬起眼睛问松宫。
“行、行、太行了……”松宫磕磕巴巴地说，“比我们原来的Guitar好得多啊……”
“那就这样吧，”汤川说，“你们打算表演什么节目？我回去练一下，彩排的时候叫上我。”
松宫看上去简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礼包砸晕了，不停向他们道谢。本来还想问问草薙是怎么说服汤川答应临时帮忙的，但是草薙说等一下还要和汤川一起去打球，看来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问了。

彩排就在校园祭前一天。
汤川终于舍弃了平时穿的三件套，换了一身敞领衬衫破洞牛仔裤，加上一头及肩长发，完全是摇滚青年的范儿。他坚持不肯让化妆师往脸上堆乱七八糟的颜色，无奈负责做造型的女生只好拿了一堆项链戒指之类的装饰品给他挂了一身。
草薙特意去租了一台摄像机，镜头对着男朋友一顿狂拍，几乎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倒霉的是松宫，本来以为搞乐队就能躲掉穿裙子的命运，没想到做造型的学姐坚持说主唱必须打扮得够华丽才能吸引眼球，给他二选一，要么穿婚纱，要么洛丽塔。松宫欲哭无泪，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强行按着化妆换装。草薙在旁边看着，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女仆咖啡屋呢。这些人一定是因为不敢去祸祸汤川才拿松宫寻开心。
不过最后松宫穿小裙子的模样真挺好看的。乐队的贝斯和鼓手都看得眼睛发直。
草薙冲着汤川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夸他眼光不错。

两个小时的彩排结束以后汤川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就去上课，草薙执意要跟着去看看理学院的老师学生们能摔碎多少个眼镜。汤川说那节课的讲师是万年助教，讲课超级无聊，估计没有多少人捧场。
草薙到了教室一看，果然上课的人比他们社会系还少，而且多半都是心不在焉的。汤川的造型倒是没引起特别的注意，他一直跟前面的男生在讨论数学问题。草薙觉得无聊，趴在桌上睡到下课，汤川把他摇醒，叫他一起去吃饭。

校园祭当天，松宫的乐队果然造成了相当轰动的效果，但是松宫自己却完全提不起劲头。因为他表哥加贺临时有事来不了，松宫觉得自己牺牲这么大，表哥却看不到，一切都白搭了。
草薙扛着摄像机说要帮他们录像，结果镜头里大部分是各种角度面无表情站着弹吉他的汤川，根本就没拍到别人。

晚上草薙去了汤川的公寓，他们在一片月光的清辉中做爱。
汤川将浑身赤裸的草薙搂在怀里，从下往上激烈地顶撞，草薙双腿打开跪坐在汤川身上，呻吟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股间被捣弄得敏感火热的嫩肉却主动将汤川的性器缠得更深。
汤川仰起脸，微微张开嘴唇，想让草薙低头去亲他，草薙觉得有什么金属硬物正硌着后腰，抓住汤川的手掌拉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他表演时装饰用的戒指。造型夸张，是个骷髅头。
汤川把戒指摘下来套在草薙的手指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