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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周】夜坐图 02

作者 : 七两女儿红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江南百景图 唐寅/沈周

标签 江南百景图 寅周 沈周 唐寅

状态 连载中

111 0 2020-9-15 12:21
导读
灵感来源:江苏高考作文题。“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人们总是关注自己喜爱的人和事,久而久之,就会被同类信息所环绕、所塑造。智能互联网时代,这种环绕更加紧密,这种塑造更加可感。你未来的样子,也许就开始于当下一次从心所欲的浏览,一串惺惺相惜的点赞,一回情不自禁的分享,一场突如其来的感动。”再参考寅周的磕点,腿了十分非常以及肯定偏题的本篇。

一些说明:
1、标题“夜坐图”是正史沈周的名作,分章节以该作的元素命名。绘画《夜坐图》描绘的是秋夜,本篇主线在初春桃花开时。
2、文中寅周人设主要立足游戏,部分参考正史/野史。人物属于历史和游戏原作,脑补和ooc属于我。
二        月明
        此时刚刚过了卯正一刻,唐伯虎就有些坐立不安。
        他平日很少关心穿着,毕竟无论穿什么都会沾上酒,运气不好还会被派去下地。但拜见沈先生自然不能穿着翻了酒污的破袍,所以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自己拾掇好。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身了。衣服样式有些旧,但胜在干净齐整。这是他当年中解元的时候穿的衣服,看上去虽不可厌,但看着它总让唐伯虎想起那些早已漫漶难辨的时光。他一直好生收着这衣服,鲜少穿出去招摇。今日算不得招摇,是礼待高士,他这么想着,对镜穿戴起来。
        铜镜里的人内着群青色直裰,因着春寒又罩了一件鱼肚白素方花纹的大氅,看着沉静又内敛。唐伯虎掸了掸垂脚幞头,双手扶着戴好。额上的帽正莹莹生翠,颇有些温润君子的气质,只是桃红色的衣缘略显出挑了。不过,他自诩桃花仙人,鬓上必佩桃花,这样的衣缘与他鬓上的桃花恰恰最是相宜。
        想来也是可笑,他每每想到要见那个人,心里就有着莫名的敬重。也许是敬他才名,但唐伯虎不得不承认,想起他的时候眼前是青袍缓带,而不是沈周流传在外的山川花草图卷。临了要见他了,没想着带些诗歌画作,反倒对自己不修边幅的模样着了急。如今这般,腹内是草莽,但看上去的确是个翩翩然浊世佳公子,勉强不算辱没了沈先生。
        卯正时分,日夜交替,若不是拜见沈周之心至诚,晚出早归的唐伯虎并不常见这般景象。唐伯虎抓起折扇出门的时候,天上还隐隐掩着一轮半圆不圆的月,既高且冷。早春寒凉不减,日头虽是逐渐长了,可并不温煦,只有正午时分有些威力,早晚仍然冷得像一记明亮的白眼。这也是唐伯虎晚出早归的原因,赏花最好是月下,再是艳阳,这样冷暖混沌不明的时候最不合时宜,花和人都委顿不堪。        
        包打听一直被称作包打听也是名副其实,唐伯虎没等一会儿,沈府府门就开了。出来的是沈周,和初来应天府的时候穿着无甚变化,只是这次唐伯虎才算看清了。沈周所着并非绿袍,而是松柏绿道袍,上面绘着靛青山水图,题款有些熟悉,唐伯虎一时辨认不出。额上仍是用绛色巾带束发,不似寻常读书人用网巾一类的物什。沈周没带仆从,也未见小厮书童,只他一个抱着一轴画走了出来,复又轻轻掩上了门。
        唐伯虎赶忙上前行了一礼,道:“见过沈先生。”
        沈周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转过身见到他,神情有些茫然。待看清来人,愣了半晌,方才温言道:“不必多礼,阁下可是徵明的好友,伯虎?”
        “正是后学唐寅,先生可是听说过我?”唐伯虎规规矩矩地应答,眉梢挑着一分掩盖不住的欣喜。行了礼才敢抬头看这人,果真是生得好,肤白而非病态,双眸熠然有辉,唇有朱粉又不露娇气。单说姿容样样方正,可齐聚在一人身上,竟是说什么都算埋没他了。
        奇也怪哉,好端端的人,却看得人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沈周垂下头想了想,说:“是,徵明常常提他在应天有位知己,诗文俱佳,极好簪花,今日一见果然不俗。”唐伯虎听得面上一红,轻咳一声,忙道:“徵明过誉了,寅倒是多听徵明提到先生您。”手里紧张地磋磨着折扇扇柄,往日自恃才高的气焰消去了大半。
        沈周微微一笑,眉眼也舒展开了,道:“徵明自然是提到阿黎多一些,提到我肯定没说什么好话。”他见唐伯虎闷着声,心道这俏皮话又说坏了,只得问道:“时候尚早,伯虎也是要上工吗?”
        唐伯虎猛然抬头,对着沈周眼中清亮亮的询问,说:“也并没有。只是前些日子未贺您乔迁之喜,之后也不常见您,寅心中有愧,特地前来拜见。”他又转了转手中的扇柄,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您近日是要去书局吧?是否耽误先生了?”
        沈周见他这般局促,道:“不用这般客气,我与徵明亦师亦友,你既是徵明的朋友,称我启南便可。书局的活忙得差不多了,桑知府着我去画室帮忙,得空也去看看书院的一些童生作画。”
        “寅可否同往?”话一出口,唐伯虎便觉唐突,见沈周没什么防备的神情,又略略松了口气,补充道:“寅近日作画也觉得落笔凝滞,心有所思却下笔无物,希望先生也能指点指点。”说罢粲然一笑,晃得沈周又是一个愣神。
        “先生若是不便就算了,寅改日再向先生求教。”唐伯虎见他沉吟,以为是自己出言不逊冒犯了他,忙忙退了一步。
        沈周最不会拒绝人,看着唐伯虎面露难色,急急伸了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扇子,又烫了手似的放开,收回手抱紧了画轴,“伯虎若不嫌画室劳苦便来吧,时辰不早了。”说罢便有些慌张地走了。
        唐伯虎眼见着他的身影过了文和桥,往雨花里赶去,脸带笑意地摸了摸扇柄。
        画室的工作如沈周所说的那样不清闲。小桑知府人手不够,也没有采买足够的画材,初到画室的沈周和唐伯虎与几个打着赤膊准备下地的乡亲面面相觑。搞创作是不能够了,沈周安排了乡亲们临摹了一些山水花鸟,又把自己关进了画室的小隔间里。唐伯虎隐约觉得他在躲着自己,可这刚见了面就避之不及的样子实在让他疑惑。
        难不成文徵明那小子真的在沈周面前说了自己那些不着调的事?
        唐伯虎正歪着脑袋揣测,右手折扇一下一下叩着小几,被人轻轻一推才回过神来,来人是和利玛窦同住的任婶子,卷着裤脚绑着襻膊,正瞪着大眼看他。
        任婶子道:“小唐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唐伯虎揉了揉额头道:“没睡好,婶子有何事?”
        “小唐你看这里该用棕红色还是棕黄色,婶子不太分得清。”
        “用这个吧,赭色,这台先拿去用……”唐伯虎看了看便递了一个砚台过去,任婶子接过,看他仍是一脸疲态,心有狐疑却没多问,想着这些读书人总是愁个没够,说是有得愁才有好诗哩,听说杜夫子做梦都皱着眉头吟诗,看来这也不算怪事。
        唐伯虎是个乐天派,可自从认识沈周这么一号人就开始发愁。从前愁他模样,如今愁他心思。画室里的活不轻,全部打理完已是月上柳梢的时候,小桑知府亲自赶来慰问乡亲们,说钓了几尾新鲜鳜鱼请大家尝尝,犒劳这一日的辛苦。
        “这会儿鱼该好了,黄大厨还温了秋露白呢。老马和冯姐姐先去,去晚了怕吃不上了。” 知府也馋得不行,撺掇着众人快去入席,转眼就看见伏在案上的唐伯虎,轻轻推了推,道:“唐兄?”
        唐伯虎小睡方醒,大袖一抬,一个不留神拂落了案头的画卷。知府连忙与他一起捡,也粗粗看了几眼。大多是未装裱的手稿,山水花鸟之类的各色小品,用色寻常,大概是摹的。唐伯虎脚边还有一副,卷得很密,边角透出些鲜亮的青绿色,知府伸手去够,却被唐伯虎抢先捡走。
        知府眼尖,道:“久不见唐兄作青绿山水图,这幅墨宝能否赏脸一观呀?”唐伯虎兀自卷好了画收进袖里,笑意洋洋地打哈哈:“知府大人不是说有肥鱼美酒,这会儿不担心吃不上了?”小桑知府一想也是,便说:“那改日,改日我去你府上,你可不许再搪塞我了。咱们先去吃酒……”拉着唐伯虎要走,却被他拦下,指了指最里面的隔间道:“我就不去了,还有人没忙完呢。”
        “沈先生?”
        “是啊,一天没出来了。”唐伯虎故作愁色,好奇地问桑知府:“沈先生一直是这样?”
        “怎样?”知府心怀大肥鱼,觉得唐伯虎这一问真是没头没脑。
        唐伯虎努力让自己的问题不那么突兀,斟酌道:“沈先生从清早进去就没出来,也不许人进去,连送午饭的人都被打发了。这不吃不喝的不太好吧?”
        提到吃喝,小桑知府就来了精神,“民以食为天,不吃饭可不得行!可是沈先生不许,我们也不能擅闯啊,要不唐兄先随我去,到时候再给沈先生带?”
        “不了,我等他忙完了,再一起去吧。”唐伯虎愧然一笑,“说来惭愧,今日是我第一次见沈先生,可他似乎在躲着我,也不知是我哪里做得不妥。”
        “放心吧,沈先生脾气极好,什么人找他要字画没有不答应的,唐兄又不问他要字画,他怎么可能躲你呢?”
        唐伯虎也觉得想不通,可与旁人三言两语的也问不明白,只好好言好语地送走了知府,饿着肚子盘在案前等沈周。
        不多时,里间的门开了。
        唐伯虎听见声音就站了起来,局促地理了理衣冠,抬脚迎了上去:“沈先生?”
        沈周俨然一副刚忙完的样子,宽大道袍的下摆有些皱褶,肩上的襻膊还没来得及解下,赤着两条白生生的臂膀。少年人的胳膊细,又常年不事生产,生得如白瓷一样晃眼,倒叫唐伯虎不好意思看。
        沈周看见他大袖上被压得有些睡痕,问道:“你还没去用饭吗?”唐伯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大袖,连忙侧过身子把袖子藏在身后,笑道:“我与先生同来,自然要与先生同去。”沈周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内室,唐伯虎以为他又要伏案,询问道:“先生?”沈周抬了抬胳膊说:“襻膊还没松呢,劳烦伯虎稍等。”
        “先生,我来帮你。”
        唐伯虎作画时鲜少使用襻膊,常常是乘兴而作兴尽而止,不像沈周作画这般有规矩。帮沈周解襻膊的时候,他倒是细细观察了一番。沈周的襻膊是棕黑色的,挂在脖子上,绕过两腋,把翠色外衣大袖和素色里衣小袖收束在身侧,于背后打结固定,作画的时候不会因为腾挪设色而沾污衣裙。他先松开了沈周背后的衣结,不受束缚的衣袖从襻膊边缘滑下,好似苍山翠水逶迤而下。
        沈周理了理衣袖,唐伯虎却绕至身前。少年人的身形不如壮年人,唐伯虎比他稍高一些,双手把窄窄的襻膊从他脖子上取下,大袖笼过头顶,遮蔽了室内的一豆灯火,沈周只看得见眼前这个沉默又认真的男人,熟悉的眉眼让他陷入某种难以名状的恍惚。
        “先生,好了。”唐伯虎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一声叹息。沈周有些窘迫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坐回椅子上摆弄纸笔。
        唐伯虎疑他心有芥蒂,走到桌前小心开口道:“先生可是在气我?”沈周挂笔的手顿了顿,问:“伯虎怎么会这么想?”唐伯虎沉默半晌,道:“先生似乎不愿意见我。”又觉得语气有些质问的意思,眼神飘忽起来,“……就……我给先生送午饭,先生都没开门。”沈周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愿见你,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忘记我了。”
        “什么?忘记先生?”唐伯虎惊愕,他从未见过沈周啊,只是听说他年少成名才华斐然,并无私交啊。沈周看见他的神情,眼中有几分了然,道:“你曾是我的学生。”
        “寅……何其有幸……”唐伯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周却笑了,十几岁少年的眼神沧桑得像一个老者,说道:“你那时可不觉得自己有幸,十几岁的年纪,自恃才高,不守规矩得很。”
        唐伯虎略略有了计较,他来到这画图中已是弱冠之年,十几岁,应该是入画之前的事。沈周没有多做解释,继续说着:“画中无日月,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后来听说你也来了,在应天府,这才有了如今相见。”
        窗外天色沉沉,斗室之内灯火微微,唐伯虎久久没有答话,他自以为的邂逅美人竟成了再遇师父,而沈周此前的种种回避之举并非拒人千里,而是心有疑惑又近乡情怯。
        沈周叹气道:“伯虎,再过一两日徵明也会到应天府来,你应当记得他,不如与他相谈。”唐伯虎定了定神,深深地望向沈周道:“先生,我会和徵明好好谈谈,但无论我是否曾经与先生有师徒之情,如今我们比邻而居,先生无需回避。”沈周自觉心怀鬼胎,不想唐伯虎接受得那么快,猛地对上唐伯虎笃定的目光,一时躲闪不及。他本就不甚伶俐的口齿愈发木讷,此时应声显得突兀,若是不应声又仿佛真的刻意躲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伯虎,我们先去用饭吧。”
        唐伯虎闻言竟笑出了声,俊朗的眉眼在不甚分明的烛火前少了些鲜衣少年的锐气,多了些雅正君子的柔和,道:“我该告罪,先生这边请。”说着就微微低头欠身,迎沈周先行。沈周原不想他这般生分,但知道唐伯虎从前就这样,对待外人礼数无有不周全的,心中暗叹师徒情谊不再,只得徐徐图之。
        夜色愈沉,明月当天。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师生之事,一路静默无言。唐伯虎虽不能确定前尘往事,但对沈周的敬重之心从未改变,十分规矩地执弟子礼陪侍在沈周身后。从雨花里的画室到太平里的餐馆需要穿过一条热闹的长街,沿街的铺子有些收了摊,有些则半掩着店面,摆出些玲珑奇巧的小玩意儿做做夜市生意。沈周目不斜视,唐伯虎却有些走马观花,不一会儿沈周就走得有些远了。
        街上还有小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戏耍,见唐伯虎来还要挤挤挨挨地拥上来,抱着他的腿央着他讲故事。沈周见他久久没跟上来,便好整以暇地等在离唐伯虎不远处的柳树下,看见唐伯虎被一群孩子拉扯着,后来干脆蹲着和孩子们说话,沈周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沈周身边是一家新开不久的瓷器店,这时候只开了小半个沿街的铺面,挂了几只姑苏制式的花灯,摆了三五个纹样精美的瓷瓶,灯光照得白瓷光亮无比。唐伯虎生怕沈周等急了,便抬头看向沈周,却看见灯光透过薄纸染上沈周的侧脸,松柏绿的衣衫在灯下显得昏暗。沈周在看他,脸上的笑意暖洋洋的,明明他的身姿挺拔如松,却有一段如春风初拂面般的情致。唐伯虎突然理解了桑知府所说的好脾气,这个白瓷娃娃初见时貌美无俦,如今看来可比那些瓷瓶有骨有格有温度。
        “你们看,”唐伯虎冲着沈周抬了抬下巴,孩子们纷纷看向沈周,把沈周看得一懵。唐伯虎立马拉过了孩子们,笑着说:“那位哥哥叫沈周,是哥哥的邻居,也喜欢听哥哥讲故事。你们这样拉着唐哥哥,沈周哥哥就听不到故事了,半夜还会偷偷哭鼻子呢……”
        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娃娃奶声奶气地插嘴道:“茜茜就不哭鼻子,沈……沈周哥哥羞羞!”唐伯虎心情大好,揉了揉茜茜的头:“对呀,沈周哥哥羞羞,但他就是喜欢听故事呀,大家让让他,让唐哥哥先给他讲故事,明天再给你们讲好不好?”孩子们点点头,唐伯虎示意他们去别处玩,又赶紧走到沈周身边。
        “先生久等了。”唐伯虎略带歉意地给沈周行了礼,沈周扶了扶他,问道:“你和孩子们说了什么?”唐伯虎嘿嘿一笑,说:“我说我饥肠辘辘,正要和先生去用饭,这会儿没法给他们讲故事。”
        “你经常给他们讲故事?”“是啊,他们可喜欢听我讲故事了,先生要听吗?”
        沈周轻咳两声,没有接他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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