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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灵能百分百 灵幻新隆 , 影山茂夫
标签 茂灵 , 灵能百分百 , 灵幻新隆 , 影山茂夫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茂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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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11
2021-8-14 07:28
- 导读
- 七夕贺文——孤岛
内容概要:影山茂夫大学毕业了,灵幻新隆也换了一份工作,两个人联系变得很少,七夕节的时候偶遇了,影山茂夫邀请灵幻新隆一起吃拉面。
「为什么有些事,做不做都后悔。
你让我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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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一座座大厦拔地而起,镜面玻璃密不透风地包裹住钢筋水泥,在向上蔓延的过程中反射出幽光,犹如浮空的黑色巨蟒,头颅高高地插入城市的天际线,撑起了摩登都市的威严。
影山茂夫正站在路边焦急地拦车,初秋的气温依然炎热,背脊上粘附的阳光像一层透明胶质正持续升温,汗水汇聚成溪流湿透他的白色衬衫,他无暇顾及,只是目光紧张地逡巡着每一辆来车。
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办公室核对数据,但是他将一份下午会议要用的文件忘在了家里。
若是不能及时取回文件,影山茂夫将不仅错过会议,还有可能失去这份工作。
从最高点向下俯视,四通八达的交通线如同细密白色蛛网,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这座城市的心脏,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从不安静,湍急的车流像不知疲倦的钢铁怪兽,咆哮着在这座城市来回穿梭。
在这样的城市里,失去工作意味着失去留下的资格。
他的眉紧紧地皱着,在路边站成了一道苍白的阴影。
平行视线内,一辆,两辆,三辆,亮着满客红灯的TAXI从他眼前无情地呼啸而过。
时间一点点的逼近极限,路过的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期待中的空客出租车依旧没有出现。
终于,在他即将放弃等待时,马路对面缓缓停下了一辆似乎正准备下客的出租车。
“请等一下!!”影山茂夫大喊着,三步作两步地横穿马路,惊起身后的一片汽车鸣笛声。
然而这辆出租车只是停在原地,却并没有乘客打开车门下来。
影山茂夫低头向车窗内望去,计价表已经归零,显然是已经到目的地了,副驾驶的客人却仍坐在原处,面露困惑的司机正低声与他交谈。
副驾驶座上是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浅金色短发成年男人,他的整个身体背对着影山茂夫,使人只能看到宽阔挺拔的背部。
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金发、西装、这个背影、该不会是——
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突然侵袭了影山茂夫,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用力就拉开了车门。
“喂!臭小子,把我车门弄坏了就等着赔吧!”司机又急又怒,在一旁破口大骂。
影山茂夫充耳不闻,一刻不错地盯着那位一直不愿转身的乘客。
好像已经有几年没有见到那个人了……如果是他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灵幻师父?”
此情此景,实在是避无可避了,那人终于转过头来:上吊的眼尾,斜飞入鬓的眉,本该是一副冷峻疏离的相貌,一笑便神采飞扬,教人未闻其声,先生三分喜欢,是灵幻新隆无疑了。
“哟~好巧啊,茂夫,”灵幻新隆笑着打招呼,“我来这边出差,刚好碰到你了。”
“你好像急着用车?快上来吧,正好我也还有事,先走了,有空联系。”说完便从车里出来,头也不回便要离开。
从登场到告别,灵幻新隆衔接得如此自然,开头结尾快得一气呵成,仿佛是哪个记不住名字的泛泛之交,偶遇时打个招呼已是最高礼节。
大都市最不缺的就是交际,三年不曾见面的人,早该过了保质期,即便眼前的人是灵幻新隆,或许应该就这么错过。
但,情感或许会淡,年少时形成的依赖却是难戒的心瘾,若是不相见,或许不会想念。
“等一下,灵幻师父。”影山茂夫抓住了灵幻新隆的手臂,“好久不见,等您忙完以后,一起去吃拉面吧。”
“我的事情可能比较多……”灵幻新隆想要推辞。
“我会等您的,请务必联系我,拜托了!”影山茂夫紧紧抓着灵幻不愿放开,执拗地要等一个承诺。
“……那么晚点再联系吧。”
“好的!师父再见!”
影山茂夫顺利地取到了文件回到公司,一边继续工作,一边期待晚上的见面。
而某座大厦的某间办公室内,连续两年业务第一的销售部部长灵幻新隆先生,已经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三个小时了。
“灵幻部长,您遇到什么事了吗?”同事好心地过来询问。
“昨天晚上忙项目没怎么睡,所以稍微有点疲惫,抱歉。”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很好地为他佐证,仿佛他真的只是工作过劳而表现出异常的消沉。
“请您注意身体,不要太拼了。”
“谢谢,我会的。”
不管是否被人期待,夜晚还是如期的降临了。
街尾的小巷里有一家拉面店,木质屋檐上挂着几盏小灯,明黄的光源照亮这个冷清的角落。
不大的店面坐着几桌客人,空气里蒸腾的是熬煮骨汤时特有的鲜香味,来这里的都是附近上班的白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和朋友在此小聚,闲谈之余,点一瓶清酒再就着劲道的拉面,慰藉一天的辛劳。
“老板,来两碗拉面,一碗多加叉烧。”
“好嘞!”
影山茂夫点完单,转头去看坐在身旁的人。
上一次和灵幻师父这样坐在一起吃拉面是什么时候呢?大概很久了吧,久到记不清了,自从上大学之后,自己的事情越来越多,和师匠他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为什么会这样呢?居然连和师父已经断了联系这件事情都没有察觉到……
年长的男子任由青年的视线在脸上停留,并不说话,低头盯着桌面,仿佛要盯出一朵花来。
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影山茂夫默默地想着,什么时候,这个人和自己无话可说了呢?
“灵幻师父,您不做灵能方面的工作了吗?”
“嗯,早就不做了,现在恶灵越来越少了,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工作了。”
“那么您现在是在哪里工作呢?”
“W市。”
“那么远吗?您这次来这里出差一定很辛苦吧。”
……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最后终于还是无话可聊。
影山茂夫提出想要送灵幻新隆去车站,二人在站台告别。
空荡的车站里,褪了色的铁轨横亘着,一直到视线的尽头,电子时刻表上闪着红色的倒计时。
“今晚的月色很美。”电车到站了,一路上没有说过几句话的灵幻新隆,临别时突然说道。
“?”愣了一下的影山茂夫顺着他的话抬头去看,果然,漆黑的夜空里挂着一轮圆月,莹莹地发着光。
“的确很美呢,师父。”他回过头想与灵幻说话,不经意撞上他的目光。
仿佛等了他很久很久一般的目光。
“我走了,不用送了,再见。”
“再见。”
灵幻新隆的住所是一套单身公寓,不大的房间,和原来在调味市时的布局差不多。
刚刚到家,手机便响起来,来电显示影山茂夫。
灵幻新隆侧目瞥过,鞋架上的圆形时钟滴答地走着,指针刚过十一点。
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呢?难道是忘记了什么东西……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
空荡的房间响起手机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师父?”
“茂夫?怎么了吗?”
“您到家了吗?”
“嗯,已经到家了。”
灯光都一盏盏熄灭,整栋楼都已经入了眠,剩下虫鸣声为这栋寂静的楼房添了生气。
影山茂夫就站在楼下,不远处便是他每天上班都要搭乘的公交站。
黑发的青年攥着手机,盯着某扇还亮着的窗户,久久没有出声。
“……茂夫?”
灵幻的迟疑在电话里听得清晰。
“……灵幻师父,”影山茂夫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我想上去看看您,行吗?”
“什么上去,我现在离你——”疑惑与尴尬的笑意尚未止住,没能脱口而出下半句,还在麦克风后试图表演若无其事的灵幻已经顿悟。
对话戛然而止,电话那头安静地像是没有人存在过,听筒里只有微弱的电流声。
灵幻新隆屏着呼吸,一步步走到阳台,拉开窗帘。
黑发的青年握着手机向上望着,金发的男人只是低头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被人遗忘在书架上的一本书,原本以为不会再有翻开的一天,有朝一日不小心碰倒,才发现里面藏着一把钥匙。
“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灵幻新隆。”不再用少年时习惯的敬称,这次他想以影山茂夫的身份与他见面。
“……”能说什么呢,有些东西一旦揭穿就不能回头。
电话那头,灵幻新隆一言不发。
良久,他说:“你回去吧,好吗。”
这样祈求的语气,是影山茂夫从未见过。
“我拒绝。”
他们依旧隔楼对视着,看不清灵幻新隆脸上的表情,不远处,树下的落叶被风卷起,悄悄失了踪迹。
“你上来吧。”
“好。”电话挂断前,影山茂夫似乎听到男人的一声叹息。
影山茂夫到时,门已开着,客厅茶几上摆了一杯冰牛奶,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烟味。
而灵幻正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罐果味饮料。
找到他时,这个人被笼罩在蓝灰的夜色里,不知怎的让人联想到路灯下的灰蛾,冰凉的躯体沾满了尘埃。
影山茂夫两手空空地站着。
“怎么不喝牛奶?”灵幻新隆试图问得轻描淡写。
“找不到你。”所以不想喝。
埋怨的语气,却透着不言说的亲密,无端搅乱了谁一池心绪。
灵幻新隆的呼吸停顿了一瞬,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只是不再说话了。
阳台并不算大,两个成年男人哪怕占了一左一右两个角,中间也只不过隔了伸手的距离。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住在这个城市?”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害怕,影山茂夫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当他得知多年未见的友人原来就住在自己身边时的震动。
目送电车车窗里灵幻的脸渐行渐远的那一刻,影山茂夫做了自己这辈子从没做过的事情:高空飞越整整七个城市。
列车高速地在城市与郊区间穿行,一路呼啸着向前,偶尔停下来,把人们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车厢透出的灯光照亮沿途的风景,像一条长长的带子,使相隔千里的人和事产生了联系。
思绪在空中随风飘散,他追着行驶的列车,忘不了灵幻临别的眼神,满含期待又仿佛诀别,像一条仰望海面却永远无法上浮的鲸,漂浮在寂静的海域里,直到慢慢失去呼吸,直到坠落海底。
临别时那句‘月色真美’,又是谁曾在心底练习过成千上万遍的开场白。
那个人,其实很寂寞吗,仅仅是这么想着,心脏就已经开始疼痛,而这疼痛随着目睹灵幻新隆搭上返程的末班车时越发扩大,直到确认一直以为相隔遥远的那个人其实就住在自己身边,他才如梦初醒。
为什么瞒着茂夫搬到他在的城市?灵幻新隆也想问问自己,其实答案早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只是在这边出差,暂住朋友家而已。”
“您明明就在XX事务所工作吧,今天上午遇到您的时候,看到了您的胸牌。”
“是临时调职……”
“墙上挂着的画也是临时买的吗?”实习第一年的时候他跟着公司前辈去参加艺术展,碰到一幅很喜欢的画,驻足良久却因为囊中羞涩选择离开,后面工作稳定了却被告知已经被人买走,现在却挂在灵幻新隆家的墙壁上。
不止是那幅画,还有他喜欢的艺术家的签名专辑,看过的电影的场贩限量海报,旅游过的城市的风景照……在灵幻新隆不大的私人空间里,摆满了他生活的痕迹,却唯独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多长,长到忘记一个人。
一个城市可以有多大,大到住在同一个街道的人竟然可以从来不遇见。
还记得,他的师父灵幻新隆总是很爱笑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永远有新奇的想法,那个时候的他大概是很快乐的吧。
眼前这个沉默的金发男人也是灵幻新隆,却疏离得叫他感到陌生,明明是最怕寂寞的人,却隐姓埋名地独自生活在他的城市,若不是意外相遇,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其实有个人他未曾某面,却一直近在咫尺。
事到如今还要说服他只是萍水相逢吗,如果是,那么这心事实在太过沉重。
“……”
灵幻新隆哑口无言,实在是没有想到,能言善辩的他也会有不善言辞的一天。
没能对茂夫说出口的是,其实他见到他很高兴。
他们曾经无话不谈。
陪着那个人度过了一整个少年时代,记得他的所有爱好和习惯,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原以为自己不过是单纯的憧憬,便放松了警惕,任由悸动自由地生长,等到意识到时,才发现已经不可能戒掉。
茂夫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七夕节的那天,他鼓起勇气问了:“也许,你愿意留下来吗,和我一起。”
但是得到的回答是:抱歉,但是我想去小蕾在的城市。
而他甚至发不出挽留的声音。
他向来是体贴的,怎么忍心打扰心爱的少年,放他离开去他乡追梦,曾经拥有过就该知足。
也曾期待过有朝一日,再见面,至少能够坦荡地和茂夫分享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而茂夫也会认真倾听,仿佛自己从来不曾缺席他的人生。
可是,鱼要怎么才能学会自溺,爱一个人要怎么放弃。
就算又见面了又能怎样呢,想说的话说不出口,难道他会想听吗,听他说他其实很爱他吗。
其实连想念都不敢表现。
其实害怕一开口就再也回不去,最后甚至连见面的必要都没有,宁可做一个他身边的隐形人,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明知道这叫病态,但是还是沉沦下去,无药可医。
一座金色的孤岛,不曾被赋予爱的资格,所以只能保持沉默,然后还是沉默。
场面不会更难堪。
想隐瞒的心事已经全部被看穿了。
灵幻新隆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饮料。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两人相对无言,八层的高度,楼梯步行了十分钟。
“再见,茂夫。”
只要等黑发的青年回一句再见,便能正式宣布二人的分别。
好像以平淡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就能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不要走,新隆。”
“以后一起吃拉面吧。”
“再见。”
即使是孤岛,也可能会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