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609721
-
类型 常规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标签 国拟 , 美苏 , 美国 , 苏联 , 苏右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苏右杂文
-
612
6
2024-2-1 00:04
- 导读
- *二战同盟美苏
苏维埃的右眼受伤了。
非常显而易见的结论,厚厚的白色纱布与绷带几乎吞噬了苏联人大半的身体,也包括那只金色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他在地图上可怜的沦陷区。
美利坚看着苏维埃完全算不上有耐心地粗暴扯着自己身上的绷带,不少伤口被他过大的动作一同扯开了,白雪的纱布上晕开猩红的血,苏联人一边地疼得小声哼哼一边继续扯。
“我帮你吧。”美利坚及时制止了苏维埃准备上牙咬的动作,对方出乎意料地安静,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将消毒水和干净的纱布递给他,然后乖巧地坐好。合众国小心地拆开被苏维埃扯得打结了的纱布,浸了血的纱布触感很奇妙,柔软,粘稠,散发着腥锈味。翻开烂布,那腥锈味就更浓,柔软的雪原上纵横的是溃烂的伤口,美利坚小心地在雪原上清扫淤血与旧痂。苏维埃紧紧咬着衣领,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抖得厉害,美国人看见他右眼的纱布上染开了一抹淡淡的红。
“嘶——”苏维埃痛呼出声,下意识地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哦,抱歉,”美利坚动作极轻柔地把缩成一团的苏联人再展开来,“再忍忍好吗?”消毒水打湿纱布,纱布再轻轻地舔舐狰狞的伤口,美利坚发觉苏维埃的呼吸声染上了一点轻微的哭腔“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进去,合众国有些疲惫地想,也许直接哭出来会更好受呢?
最后是头上和脸上的绷带。脸上的纱布已经被血染成了一大片的赤色,美利坚有些忐忑地将绷带一圈一圈地绕下,像在走旋转楼梯,走到最末,是一个巨大的漆黑空洞。这比他后脑勺上的那个洞可拍多了,美利坚想,没了眼球的空眼眶和一道长长的伤痕融在一起,洞里血肉模糊,血混着泪溢出,打湿在脸上。美利坚不喜欢这样,苏维埃缺了一边的金色眼睛看起来就像双子星少了一颗,“还会长回来吗?”他问。大概吧,苏维埃回答,大概。美国人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血肉模糊的泪痕,新的洁白纱布覆上了遗失星星的血肉空洞。
美利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艺术品,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一番,“吃糖吗?”
苏联人没接受,“我又不是小孩子。”
美利坚面不改色,“草莓味的。”
“……谢谢。”苏维埃冲他吐了吐舌头。美利坚轻轻挑眉,不由得失笑,呵,还说不是小孩子。
临近战争的结尾,那只眼睛确实长回来了,但是却多了一道疤,和并不算好的视力,双子星也不是同样闪耀的双子星,而是其中一颗暗淡了的双子星。
苏维埃微微踮起脚,好让自己贴近镜面,有些失望地盯着镜子里那颗暗淡了的星星,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站起,头晕,强撑着抬脚,猛地一头磕上了镜子。两只眼睛的视力差距太大,他想起来了,好像是莫斯科吧,帮他准备了一个眼罩,黑色的,上面有苏联的标志。但是他不想戴眼罩,苏维埃有些别扭地摸着口袋里莫斯科给的眼罩,最后还是捡起先前的绷带,草草地将右眼重新裹上。
美利坚提出了想看看那只受伤的眼睛,苏维埃用虎牙轻轻咬着嘴唇,又松开,“你会失望的。”为什么,美利坚皱起眉毛问他。因为它很难看,苏维埃说话的语气像把西兰花从自己的餐盘里挑走,有点气恼,有点愧疚,有点难过。
但是美国人不轻易放弃,他亮晶晶的蓝色眼眸像温和的蓝色海洋,把跟自己置气的苏维埃轻轻揽入其中。柔和的蓝色洋流让苏维埃动摇了,他没办法拒绝那双眼睛,于是他妥协般地点头了。得到允许的美利坚欣喜地像拆礼物般,小心又期待地拆开层层叠叠的白色绷带,当拆到最里面时,他怔住了一瞬,随即又重新摆起了笑容,“比之前好多了。”
苏维埃没接话,自顾自地把自己团在了椅子上,一小会后,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翻出了那枚眼罩。“以后可能要经常戴着这个了。”“为什么?”“视力差距。”他小心地探索起来,戴在左眼似乎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右眼的视力太差,美国人好看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了,于是他把眼罩又移到右眼,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明亮起来。“看起来怎么样?”
美利坚极夸张地前后左右地端详着,晃得身下椅子都在吱呀作响,最后他才说:“……感觉好像变成熟了一点。”
苏维埃没忍住笑了,半抱怨地说:“我之前看起来难道不成熟吗?”
再小心一点,再多适应一下就好,苏维埃想,他才不需要戴眼罩。刘海有些长了,有点挡视线了,但是这不是主要问题,左边是清晰的,右边是模糊的,中间的视野是蒙着一层雾的,脑袋也像在雾里,晕乎乎的。没关系,总归不会比拆德国人的坦克难,他小心翼翼地踏出第一步,感觉像踩在棉花上,然后是第二步,有些找不准方向,整个人都撞到墙上去了,发出“咚”的一声。
“苏维埃?你怎么了,没事吧?”美利坚略带担忧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没事。”苏维埃咬着牙站好,小心地扶着墙走。一步,两步,三步,很好,没问题。
前面是楼梯,苏维埃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走。不会很难的,他想。在扭曲模糊的楼梯上寻找合适的落脚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维埃极小心地试探着,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平举着以保持平衡。
第一层台阶安全抵达,苏维埃微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是第二层台阶,要很小心,不能急,他小心地寻找着虚与实的边界,小心地挪动着重心,小心地避开与墙壁或是栏杆的磕碰,但是他踩空了。
苏维埃惊呼出声,被失重感拥抱的同时听见有人在很大声呼喊自己。受到惊吓过后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自己并没有掉到楼下去,有人拦住了他,哦,哦,是美利坚。美国人一只手很有力的抱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紧紧拉着栏杆,同时双脚抵着栏杆和阶梯,硬是让两人定在了楼梯半道。
美利坚本来是在房间里处理工作,听到响声之后实在不放心,便悄悄跟出来看看,在看到苏维埃一脚踩空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迅速冲过去把人护在怀里,完全没考虑后果。现在他感觉自己胳膊快断了。
但苏联人自己明显也被吓得不清,微微喘着,发着抖缩在自己怀里,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猫。
也不是很难,美利坚想,他把苏维埃和自己从楼梯上捞上来也就用了大概几分钟,伟大的战绩。胳膊还是有点痛,不过以意识体的自愈能力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了。
待两人都站稳了,美利坚略带审问意味地问,“没事吗?”“嗯,嗯……”苏维埃微微低头,让刘海把眼睛遮住一点,含糊不清地应着。
“你的眼罩呢?”
“……口袋里。”
“怎么不戴?”
“不想戴。”
“拿出来。”
苏维埃轻叹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枚眼罩,轻轻放在美国人手上。
美利坚满意地接过,准备帮人戴上,但当他的视线触及那颗黯淡的星星时,他突然犹豫了。如果遮上,双子星又要缺一颗了,他没头没脑地想到,可是如果不戴,看不清路会很麻烦啊。
而且……他其实不喜欢看苏维埃戴眼罩,不戴眼罩的苏维埃是他怀里会吵着要在睡前吃糖的小孩,戴上眼罩的苏维埃是西伯利亚雪原上最成熟最稳重的大人。
戴上,还是不戴上?大人,还是小孩?或许苏维埃会更喜欢当个小孩呢?
好吧,他不能这么自私,理性压过了感性,美利坚轻轻撩开苏维埃略长的刘海,将那颗不再闪耀的星星盖住,双手小心地穿行在柔软的发丝间,将绑带系好。
“好了,以后要记得戴着,看不清路可是很危险的。”美利坚笑着看自己在苏维埃左眼中的倒影,“还有,头发该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