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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博】谢拉格何其遥

作者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明日方舟 银灰 , 舟博士

标签 银博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明日方舟

220 4 2022-6-18 22:03
后来想起来,我应该是受了丹增的启发。因为听不进我们的谈话,它从半开的窗户挤出去,一触到空气就舒展身姿盘旋向上,它拍打翅膀的时候像是带着某种远道而来的歌谣,一路越过云层和风。



到谢拉格还有多少里?①



银灰对我修改儿歌的举动报以嗤笑。那时我摇晃着一条腿,双手一推桌面,办公椅随即转了好几圈,停下的时候我又遇上银灰的眼睛。通常他的眼睛里仿佛总是久久蓄着寒潭,深深望不到底,脸上像笼着薄薄的霜,他的大衣、大衣上的绒毛领子也裹挟着雪域凛冽的寒气,他总是默立在那里就好像站在雪山之巅。

他冷色的眼睛里少有的掀起淡淡的波澜,他的笑意味不明,带着有些苦涩的气音,让我想起被朔风刮擦的粗砺质感。



去往谢拉格的路上,车轮碾过砾石的声响同样沙哑。我向车窗外看去,看到的却不是粗糙的路面,而是填充了过多云雾的深渊。这和从罗德岛向外看的感觉并不太一样,有时候罗德岛的窗子更像培养室的隔离玻璃,不过相较之下罗德岛确实给人更多安全感。

我把眼神收回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车往里靠一点吧,注意安全。”

“怎么了,你恐高?”

银灰略带笑意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但他还是轻打方向盘让车子远离路沿,因为车窗被打开了一些,涌进来的风在车里窜动,能看到银灰耳朵上的绒毛在随风摆动。他那件带绒的外套现在被扔在后座,穿着的衬衫还松开了一颗扣子。

“我没有。”

“嗯,你是那类人,提前杜绝所有可能隐患才能安心对吗?”

“…很多时候谨慎一点总是好的。”我递给他一个略有不悦的眼神,“我们当然不如贵公司那么锋芒毕露。”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话时耳朵动了动,“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凯尔希的?罗德岛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来。”

虽然向凯尔希据理力争确实花了些时间,不过但凡我有点判断能力也不可能孤身外出。

我知道我的位置一定会在罗德岛总控中心大厅里清清楚楚地显示出来,行动预备队的直升机在我们身后保持着我们看不到的距离,只有凯尔希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冲到我面前。不过必须承认,她的判断确实能规避更多风险。在这样的地方想让我去死的机会未免太多了,如果我不能完全相信银灰,那只有罗德岛的各位才是我的依靠。

“我告诉她如果我只能被关在船上,那还不如在切尔诺伯格睡棺材。她最后告诫我也别在谢拉格睡棺材。”

银灰笑了,他看上去完全没对这个笑话起疑心,而我则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么幽默。

“那她可以放心了,以希瓦艾什之名,”他笑着说,“我不会让你睡棺材的。”



谢拉格不是那种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地方。去谢拉格的路不多,要穿过河谷、草原和雪山,在风雪交加中行近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在天晴的时候,会发现这里的天空看上去总是很近,抬手就能触碰云朵。日光洒下来格外耀眼,镀在草原上一层亮晕,草原上动物的皮毛也熠熠生辉。有鹰隼在空中滑翔而过,锐利的羽翼仿佛要划破天幕,丹增在窗边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丹增。”银灰斥了它一声,它只好悻悻地收拢翅膀。它好像认定我和它关系不错,毫不见外地跳到我的手臂上用喙梳理羽毛。我也垂下眼抚摸它的铺着柔软羽毛的脊背。

我答应银灰的邀请并不是完全被动的,我确实对雪境有着好奇心。不能否认的是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不自觉地想要向未知靠近,比如神灵、梦境或者未来的呼唤。这个风雪经年低语的地方,说三步两步便是天堂②。只是谢拉格距离神越近,距离人间就越远。我的盟友也一样。我不知道银灰是否真的曾与神交心,但他深邃的眼睛大多给人太沉静的疏离感,从微扬的眉峰到紧抿的唇角都模糊得亦真亦假。我们初次见面时银灰的问候让我错觉他曾触碰我的过去,但无论是谁都语焉不详。他的真实有多远?我不得而知。

关于这个邀请,我大概能猜到银灰的想法。尽管我无意过问银灰家族和守旧派的个中恩怨,但作为结盟的必要考量我还是有所了解,这也是他找上罗德岛的重要原因之一。也许他需要罗德岛在谢拉格内部这场持续多年的拉锯战里扮演什么角色,或是旁敲侧击地为喀兰贸易公司送去更大利益。

不过,这像是一次旅行。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心照不宣地都没提起过那些严肃的事。

我抱着丹增看窗外,充足的阳光总是让人心情也明媚起来。长时间的沉默后我又听到银灰开口,他的口吻却意外地有些轻快。

“我刚到维多利亚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一直想到谢拉格看看。”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了想笑笑说,“你不会是想说我长得很像你朋友吧?”

“别放在心上,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不是吗。”银灰扬了扬眉,“不过如果你以后也对维多利亚有兴趣的话,我也很乐意做你的导游。”

我感到好气又好笑,“旅游推销服务是喀兰贸易的副业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忽然车子猛烈地颠簸了一下,我一时没注意手下轻重,丹增不适地叫了一声,飞到后座去了。

我放弃了和银灰继续没营养的对话,作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到此为止。安全驾驶好吗?”

这天天气很好,堆在路边的积雪反映着阳光,让我感觉有点晕,我拉下挡板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银灰似乎也没有边听音乐边驾驶的习惯,窗关上后风声变得模模糊糊,像是在耳际低低打转。困意袭来,我后知后觉我在沉重的眼皮下不堪一击。我少见地做了个梦。梦到维多利亚钟塔在鸣晚钟,钟塔对面的喀兰圣山上传来遥远的歌谣。

“盟友?”

车停下的时候我听见银灰的声音。伴随他的声音的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的气息,生活和家园的气息。

我感觉到他稍微靠近了一些。这次他叫了我的名字,发音缓慢又带着迂回的询问语调沉在耳边。这让我更不想睁开眼睛。这里的气候让我有些不适应,再说我的生物钟认为一天睡12个小时都不算多。直到我感觉到银灰走出驾驶座,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脑子里警铃大作。我一下子睁开眼坐直身子,就看到他撑在门边,我挤出一个笑容,“…早上好,维多利亚的绅士?”

“是谢拉格贵族。”他帮我把车门拉到最大。



这是谢拉格的首都,不是一个太过繁华喧闹的城市,路上经过的人不多不少不紧不慢,有一种雪落无声的安安稳稳。喀兰圣山的融水汇成河流穿过城市,我想那大概像银白色的缎带,为整个城市打上礼结。像所有拥有神祇信仰的城市一样,这座城的构建也有一种仪式感,有神道从城市中心的神庙向外,一路延伸到喀兰圣山之上。人们念诵经文的声音空灵得不含杂质,他们是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在一个出售谢拉格银饰的小店买了一个小银铃铛,声音很清脆。店主的小女儿挥舞着另一个小铃铛用谢拉格语嚷嚷着什么,毛绒绒的耳朵一颤一颤,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还伸出手要戳我的额头。店主闻言呵斥她并对我歉意地笑笑,小姑娘赌气地别过头去。

我问身边的银灰她说了什么。银灰眼里闪过片刻的柔软。

“‘我就是未来的圣女,在这里赐你恩典’。”

我有些动容,我向银灰耳语一句。他点点头,抚摸小姑娘的发顶帮我传达,那还是诗一般的语言。

“愿神永远佑护你。”



沿着神道向上可以登上喀兰圣山,但是真正成功的人屈指可数。也许每个谢拉格人都有登顶圣山的梦,只是在漫漫天路上仍能从容颔首低眉的圣选之人,不是在挥霍神的庇佑,而是接受天赋的责任。

一路蜿蜒,路边垒砌着许多用于祈愿的小石堆。石堆越来越少,就像那些心愿一个一个实现了一样。我们在喀兰圣山一脉的一座低山腰停下来,在这里几乎能看到整座城市。远处的冰川连着天际线,城市被怀揣在平坦的谷地,天灾也难以到达。通商轨道已经修到圣山的脚下,远远看去,排列的集装箱像几块在路上颠簸的大积木,隐隐约约能看见喀兰贸易公司的标识。

“你是真的很张扬啊。”我的视线随着货箱,直到它们消失在更远的地方。“还是说我不能只看表象?”

银灰下意识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知道我说对了。他鬓边的头饰在风里摇晃,让我忍不住伸手捉住那细碎的吊穗。

“你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度过这一生呢?③”

这次他转过脸来直视了我,他的发饰因此从我指尖逃脱。

“那你呢,是不是因为总是心事重重而走不动路?④”

我噎了一下,接着有些愤恨自己一时半会找不出可以呛回去的句子。

“好好,我不问你的少爷秘密,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你邀请我的原因吧——别告诉我只是看风景。你想让我,让罗德岛做什么呢?”

谢拉格太远了。银灰答非所问。他的话常常和他裹着厚重披风一样扑朔迷离,但我却不觉得多么让人费解。他说他不想让某些经年的罪行被雪水稀释,不想让亲人受过的苦难被风轻易拂去,更不希望谢拉格只能被高耸的雪山遮住视野,不希望谢拉格仅能一厢情愿依赖神明而无所作为。它需要,也必将迎来改变。

但是这注定是一个不被理解的过程,背负的沉重不仅仅是敌人的威胁,被埋葬的也不仅仅是与对手的恩怨,一起扭打撕咬的动物身上总是遍体鳞伤。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能够幸免。

“恩雅来到罗德岛并不比在圣山顶更好接近,恩希亚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她了。”这是银灰为数不多地向我谈起他的妹妹,神情复杂,“我曾经和恩雅说过我对变革的想法,她认为代价是不能接受的。恩雅她能这样善良我很高兴,但总有些牺牲是不能避免的。”

他说他预感到也许会有什么不可挽回,但他会承担一切。

“作为战略合作对象,喀兰贸易公司自然希望罗德岛能为谢拉格必要的变革推波助澜;但作为恩希欧迪斯,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代为照顾、保护我的妹妹们。我一直信任你,博士。”

我愣怔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

忽然身后不远处传来几声异响,我回过头就看到黑色的术式流冲向银灰,我还算眼疾手快推了他一把,那股术式流就从我们中间飞过去扑了个空。目光边缘一个影子在山体周围一闪而过。

“暗杀罢了。”银灰的神情像是习以为常,轻描淡写地按住我。

当然留下身影的暗杀者也算不上高明,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丹增扑倒在地。

用长剑刺入暗杀者身体时银灰没有犹豫。只是鲜血洒落雪地上时他垂下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斗争其实我也有些厌倦了。”



麻烦的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与刚才不一样但似乎范围更广,像是什么在震动。

那种令人不安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这时我趔趄了一下,我很快发现这是脚下的山脉在颤抖,而且同样愈演愈烈。已经有雪屑从离我们不远的山峰上滑下来,像是瀑布一道接一道。

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我的话堵在嘴边没喊出来,连呼吸都担心太过明显。

是雪崩要来了。

我转向银灰,他面色严峻紧皱眉头,显然也察觉了事态的异常。

向旁边跑。他指着一个方向用嘴型对我说。

然后银灰对他肩上的丹增低语几句,丹增倏地飞走了。噢,我感到拥有一双翅膀是多么便利。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也按下了联络器,但它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骂了一声后还是认命地跑起来,地面的震动让我几乎站立不稳,高海拔环境的剧烈奔跑也让我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我想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多和凛冬出去走走。

不过马上我就发现不用再跑了。边缘处是个山崖,虽然看上去不是很陡峭,但是雪片滑落激起的一阵白浪让人无法判断具体的高度。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山峰,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出现一道可怕的裂缝,裸露的山岩在远处看去令人联想到恶魔漆黑的眼睛。然后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千军万马一般推倒它面前所有的障碍物,无比的喧嚣让我想起赫拉克勒斯的吼叫。

距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块较大的山岩,可以当作临时的掩体。我闪到山岩后,扶着岩石的棱角稳住身体,向正在靠近的银灰伸出手。银灰握住我的手,手上忽然增加的力度让我险些松脱唯一的停靠点。银灰反应还算迅速,他脚下借力靠过来,抓着我的手把我向原来的方向推。

“这是人为的。如果你的联络设备还能用我会很高兴。”我笃定地说,又顿了顿,“…罗德岛的行动预备队就在附近,但照这个规模我们撑不了多久!”

他点点头,“你果然带了不少人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我也没法联络。”接着银灰又说,“我对这里还算熟悉,我们现在已经基本上在雪线边缘了,这个蓄意雪崩不会过多波及周边。而且这里应该不算太高。”

我知道他在指什么,我们只能从那个山崖上跳下去。

银灰凝视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又坚毅,但此刻我还看到温和的情感,某种让人想要信服的柔亮色彩。

——我把这归咎于吊桥效应⑤。尽管我认为我的自持力不能简单地与将沉之船上的年轻小姐⑥一概而论。但冲刺耳廓的冰冷潮汐的轰鸣,牵绊脚跟的震颤的大地,刺痛脸颊的零度气浪,把我牵扯回每个天灾下的废墟,翻涌起某种刻在本能里的危机感、求生欲和打碎一切的渴望。大片大片的雪体在滑落,但我却仍在思考。我感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但又或者所有我的思考都只在一念之间。银灰凝视着我。这有点,不这早就脱离我的掌控了。他稳着我肩膀的手,和融冰一般的眼神让我想起那些我们曾共同踏过的战场,他领口露出的每道伤疤都在博取我更进一步的多愁善感。我从未觉得我们距离如此之近。

让我无法抑制的想要相信他。

他叫了我的名字,像许多次在战场上一样。他说,“决定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

“…恩希欧迪斯。”



接着大概是过分刺激的雪上漂流。雪大量涌进我的耳朵,所有感觉都渐渐消失,像是黑夜降临。

……

啪。

有谁打开了灯。我想要抬起手遮住刺眼的亮光,却发现我做不到。我几乎感觉不到我的身体。

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在”罗德岛。

我忽然没来由地气上心头,正要发作时我看到阿米娅无比担忧的脸,奇美拉的耳朵没气力地耷拉着。我从来都没办法对她生气。

“博士……”阿米娅眼里蓄满忧虑。

“是我设定的。在无法确定你位置的情况下,一旦你身体机能异常就会强制反馈。”

凯尔希走到阿米娅身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清冷冷。

她说的是“我”在罗德岛的神经终端,能够上载我的意识,当初在切尔诺伯格时阿米娅就是这样让我熟悉罗德岛和其他指挥系统的。

凯尔希告诉我定位器大概从进入那座雪山范围内就受到了极大干扰,后来干脆就失联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触发了强制反馈设定联系上罗德岛,这也说明我一定遇到了意外,所以阿米娅才会那么担心。

“别担心,我没事…应该。”我试图安慰她。

“A4行动预备队正在雪山外围待命,现在去救你还来得及,博士。”凯尔希走到一台设备后,熟练地拉过一个光屏,又给了阿米娅一个示意的眼神。

阿米娅点点头,又转向我:“博士,现在我要读取您的神经网络来确定您的位置、情况以及解决方案,这需要一点时间…”

“我可以口述。能保证准确度。”

阿米娅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惊讶的看着我。

“他在担心银灰。”

凯尔希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到。她望向我,“对吧?”

噢。我想要否认又确实底气不足。这时我真希望终端没有读取表情信号的功能。

事实上我和凯尔希谈到银灰的次数并不算少,她一直对银灰有着强烈的警惕(也许银灰对她也是),而每次这样的话题都绝对说不上愉快。可我现在真的不希望再和凯尔希就这个话题再进行日常争论。

正在我酝酿词汇时,我又听到凯尔希的声音。“口述结束我就送你回去。语音记录已经开始了,别浪费时间,说吧。”

我有些讶异。凯尔希脸上依旧看不出更多情绪,但我还是由衷的感激她。尽管我对切城之前的记忆一无所知,但我从不怀疑凯尔希为我和阿米娅的付出。

口述结束,我即将从终端下线时,我对她们说了句谢谢。

阿米娅向我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个春天般温暖的微笑。凯尔希放下手臂,叹了口气说,“答应我博士,保护好你自己。”



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落在一堆雪里,不过并没有陷得太深。银灰说的没错,我几乎没有受伤。只是我却没有看到银灰的身影,我开始寻找不过看起来更像四处乱撞。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在意料之外,生于雪境的银灰也不至于没有一点生存能力,但我还是心里一阵烦乱。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从来都让人厌恶。

这时我有些走不动了,停下来才感觉到从脚底到全身的寒意。我的兜帽在跳下来的时候丢了,我只能不断向双手哈气然后揉搓脸颊来取暖。不远处是个湖泊…啊,有什么人从那里走过来了。

那双军阀的靴子踩在雪地上有条不紊的声音我闭上眼睛都认得。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银灰看到我后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雪停了,盟友。”

我这才发现已经是黄昏了,晚霞燎着云像是把天空烧着了,湖面上断裂的大块碎冰映着天幕仿佛万华之镜流光溢彩,嵌在皑皑白雪之上犹如镜中幻象,吐纳氤氲着这个神顾之域。湖边支起一大片彩色的有些褪色的经幡,被风扬起猎猎作响。我们站在经幡下,呼出的白雾濡湿我的视线,面前银灰的头发也和经幡上模糊的文字融在一起朦朦胧胧。

“敬死里逃生。在救援来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拥抱一下? ”我笑着说,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紧接着熟悉的凛冽气息扑在我脸上,那是一个真切的拥抱。但银灰身上的温度像高原上的温泉,他很用力,转瞬即逝的凛冽气息过后是几乎要淹没我的暖流。他的手臂箍着我的腰,下颌埋在我的肩上,他甚至在微不可察地战栗。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伸出手回应时只能摸到他的脊背。我的确厌恶那种事情脱离掌握的感觉,但是这样看来,银灰从来都在我的状况之外。

“有些疲劳了,抱歉。”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拥有柔软但绝不会脆弱,他也许正在咀嚼他的仇恨和痛苦,或是作出一个进退维谷的抉择,他所背负和承受的像雪一样深。但是即使要面对坚冰,面对依然缠绕的梦魇,面对千篇一律的苦难,他仍是引领风雪之人。他的追求终将不再遥远。我如此预感并如此确信。

在飘扬的斑斓的经幡下,我们也是一个诵念祝福的章节,一首远道而来的歌谣。



到谢拉格还有多远?

黄昏之前就能到

只要你走得又快又远



End



①原词来自一首儿歌《How many miles to Babylon》。原文:“How many miles to Babylon/Three score andten/Can I get there by candle-light/Yes and back again”

②③④都是用了仓央嘉措的诗句。原句:“一个人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确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蛤蛤蛤三句话都出自一段我真是太懒了

⑤百度百科:“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⑥指《泰坦尼克号》里的Rose,Rose和Jack从相遇到相爱,中间只经历了6次的见面,有说法认为两人从陌生人很快发展成生死恋与吊桥效应有一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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