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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无倾向
原型 最终幻想14 FF14 亚瑟 , 玛利亚
标签 精猫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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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31 18:09
- 导读
- 系约稿 @拉普拉斯和我徒弟勾肩搭背 男精骑士x诗人猫女 BG剧情向
一
乌尔达哈的上空响起集合的号角,惊动恒辉队外昂首飘扬的旌旗,数十只雀鸟张开翅膀划过明亮澄澈的蓝色天幕,与号角声一齐消散在视野尽头。亚瑟抬头向虚空处瞥了一眼,仿佛能透过壁檐上明亮的月光石,看到宫殿外的天空。他身侧的红地毯顺着阶梯向上铺去,一直铺到一道三四人高的大门前,黄铜色的肃穆纹路紧紧缠住门的四周,汇集到中央的两扇铜扣。
此刻这道门正紧闭着,如这大厅一般静默。
号角催促着集合而来的冒险者们,他们远远地从铜门前走过,聒噪地吹嘘抱怨,却又不约而同地在离黄铜门最近的时候放轻脚步。亚瑟背对着他们把身板挺得笔直,待那群冒险者走远了,依旧站定保持着一贯的姿势。
月光矿石洒下来的光并未随着时间更替而变化,恒久如一地守护着殿堂里的光明。所以相比起照明的矿石,守备倒是更换得勤一些。
“亚瑟,换班了。”一道与亚瑟穿着同样军服的人走过来。
“嗯,刚才有一群冒险者,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经过。”亚瑟禀报道。
“我也看到了,大概是艾瑟长官召集来的吧,没个规矩,在银胄团的政务厅里还这么吵闹,”他注意到亚瑟疲累的面容,又道:“快回去休息吧,这么没精神可不像你。”
“嗯。”报以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亚瑟这才踩着铁靴,远远跟在冒险者们离去的方向前行。
二
巨大的橙黄色照明灯从头顶打下来,将环形的训练场照得透亮,又被四壁的巨大铁门硬生生隔绝。铁门的夹缝里透出被恶兽盯住后背才会有的冷意,但场中的一小队人马却丝毫不以为意,目光四处游散。
“前方边境线上的战事吃紧,以艾欧泽亚同盟军为主的军力面对魔导兵器处于下风,所以我谨代表女王陛下,请求你们这群优秀的冒险者去奇袭,破坏他们的整备……”
艾瑟的视线扫过面前的冒险者,说是冒险者,更不如说是通过冒险者行会召集起来的特种兵。他们在荒野里生存厮杀,除了不听管服,与优秀的士兵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他们看起来在四下打量,实际却是一边互相防备,一边获取着艾瑟的情报。在那人群中间,连身材矮小的拉拉菲尔女孩,或许都能在你看轻她的下一秒用刀割开你的喉咙。
人群中,一位女孩的身影却不像其他打量近旁的人那般,而是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盯住瘦高的黑影之民便不放,随即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又移开眼神。艾瑟盯着她,嘴上却继续说着:
“……稍后我会将地图发给你们,明天会由乌尔达哈的飞空艇带领各位去往边境线附近与其他三国的冒险者汇合,希望你们能够互通有无,为守护艾欧泽亚尽一份力。”
那个猫魅族的女孩理了理长弓,重新看向说话的艾瑟,两人的眼睛对上,女孩一愣,按下帽子把身形隐入人群中,但艾瑟却丝毫未停顿,站在冒险者队伍的中央,继续朗声宣读着这次的命令。
窸窸窣窣的低语,高声的交谈一时之间充斥着整个圆厅,亚瑟站在漆黑的铁门后,紧盯着穿梭在人群中的那道人影。他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失望与孤独,但她的身形却同样挺拔,丝毫不让人怀疑她是一支能够射穿阴云的箭。但这支箭能够射穿铁门,却无法射进铁门背后的阴暗,亚瑟便站在这阴暗的尽头,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注视着她。
大概是再三确认也没有发觉目标,又要避免让其他冒险者误会,女孩率先离开了大厅,三三两两的冒险者也都紧随其后,最后几人都注意到了从一道小门里走出来的身影,他体型瘦高,身穿银甲,蓝色的长袍垂到小腿,他安静却优雅,逆着人流的方向往刚才说话的军官那边走。
“大概也是某个银胄团的骑士吧。”人群里多少有这样的小心思,但大概出了这道门便会忘记。
“亚瑟,你现在才来。”走在最后的人听到军官用这句话向他打招呼。
“长官,现在你可没有理由惩罚我了。”亚瑟乐了。
“这么长时间还是没个长进。”被称为长官的艾瑟骂道,随即和亚瑟一齐会心笑起来。
两人笑完,艾瑟却正色问:“刚才的事你听到多少?”
“都听到了,只是没想到情况比你我以为的还要糟糕些,我还听说开国皇帝的索鲁斯现身,芝诺斯复活,瓦利斯遭弑……不仅在艾欧泽亚的边境线,在帝国侵入的各个国家、行省,情况都是一般的糟糕。”
艾瑟的脸色同样冷峻严肃,头顶的灯在她一双眼眶下投出黑影,掩去了她眼中那代表着薇瑟依拉姆家族荣耀的浅紫色眼睛。她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站姿,道出的话语却很沉重:“召集游散的冒险者队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必须依赖他们的战力才能勉强对抗住帝国的进攻,要想反击却是很艰难。”
“那冒险者队伍打算什么时候出发?”亚瑟问。
“明日,边境线上倒还好办,关键是其他刚开始明确要反抗的行省,以往的反抗工作都在地下进行,突然大规模表明反抗立场,弄得我也不太清楚详情。愿意反击是好事,只是这些地区的地下反抗军需要有灵活的小队支援,这样一来,飞空艇的数量就相形见绌了……”艾瑟停止了说话,那双眼睛里分明带着些希冀。
“能做就尽力做吧,都是为了从帝国手中将平和的日子夺回来。”亚瑟这般答道。
“可是你知道告诉你这些不只是为了听一句总结……”艾瑟提高了音量,“我希望你能来帮忙,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士兵,是最智勇的骑士,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我们的胜算肯定能够大上很多。”
亚瑟低下头不去看她那殷切的眼神,而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天花板,“我现在只是银胄团里混日子的无名小卒而已,你认识的亚瑟,已经死了。”
“你还在想奥……想他吗?”
瞳孔微张,呼吸停滞。像是一场做了很久的梦,被这一句话惊醒。
亚瑟轻轻摇头,“并非全部,只是不想再经历一遍罢了,”亚瑟一字一顿道,“我还有巡逻的任务,恕我失陪。”黑影之民的骑士踩着同刚才一样的步伐离开。
艾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铁靴一声一声的落地,砸在她的心头,频率与方才的女孩儿一模一样。那匆匆的一瞥在心头弥留,艾瑟大叫道:
“刚才我看到你收留的那个女孩了。”
“我知道。”极轻的回复传进耳里,被一声沉重的铁门撞击声撞散。整个大厅里只留下她自己一人,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她在找你。”
隔着铁门上生锈的栅栏,圆厅里的光照在蓝色的袍子上,他的嘴在阴影里说道:“我知道……”
三
玛利亚在人群里奔跑,逆着太阳躲在乌尔达哈的影子里,往更远的地方飞奔。
“对不起。”
没有方向,也不知道撞到了谁,娇小的身影只顾着抬动双腿,跑到实在跑不动时才在一道墙壁前停下,背贴着灼热的石墙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头从面颊滑到下巴,再滴进她贴身的亚麻袍里,打湿出一片印记。
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影子,浑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里,不知性别如何,他只从漆黑的布袍里递给大口喘气的女孩一个水袋,露出的手指枯槁而苍白。
“多谢。”玛利亚一把接过,小口抿了一点还给它,它的声音干燥但嘶哑,同样分别不出性别来,“你可以喝完再给我。”
“不用了,水很珍贵,我知道你和妖异交易的代价。”玛利亚用力抿了一口唇边的水,坚毅的眼神盯着石墙的对面,几个落魄的舞者正跳着玩赏的乐舞,面前的容器里零散地摆着几枚古旧的铜币。
其中一个年幼的舞者女孩正用不输给其他人的认真卖力表演,倚靠在一旁的长者面色憔悴,形如荒木,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但他始终将视线聚焦在女孩的身上。女孩在喘气之余会担忧而急迫地看向长者,朝他露出疲惫却好看的笑容。
“哐当。”
数枚金币弹进舞者女孩面前的瓷器里,金币和铜币相撞,短暂但清脆。女孩端起瓷器,朝走在大路上的陌生女孩笑中带泪地大喊:“谢谢您,谢谢。”
玛利亚没有回头,黑袍远远看了一眼,直到两人走到长街的尽头,女孩才抱着金币跪在长者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而轻松。
“你为什么这么做?”黑袍问。
“我打算加入冒险者小队,去前线看看,或许用不了那么多钱了。”玛利亚道。
“我知道,只是,那个女孩……”
“她很像我。”玛利亚走到格斗场的门口,望着挂在门前的金属牌匾,仿佛在回忆什么一般。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进这种地方挣钱吗?”黑袍问。
玛利亚没有直接回答它,而是看在面前的墙砖。刀枪的刻痕削去墙壁的平整,又被风沙和难得的雨水侵蚀,不计其数的分辨不出到底是神明还是人为的刻痕落在乌尔达哈这座巨大的沙之都市的格斗场上。玛利亚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四
“在这里曾经有一名拳手,他身材魁梧,强壮有力,是这里……”她指了指侧边的小门,“这个地下斗技场的明星,他总是能战胜面前的对手,即使对面的敌手比他高大勇猛得多。”
“但有一个雨夜,他急着来参加这里的一次决斗,把小女儿只身一人留在家里,女儿如同往常一样为他准备好了饭食……和急救药,却一点都没有用上……”玛利亚的眼里顿时多了浓重的阴翳。
“在后半夜,他以前打败过的那些人闯进他的家里,把家里洗劫一空,还把不满十岁的女儿打得半死不活扔到大街上,后来那个女孩才知道,那晚……他,为了一个让女儿永远不用跟着他打黑拳的机会,和人做了生死决斗……”
“他被活活打死了,”玛利亚挤了挤眼睛,把红了的眼眶给消下去,“从好心人的嘴里,女孩才知道才知道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但他确实把我当成了他的宝物。”
“那你……”黑袍一字一顿,思忖着语言,“我记得你有另一个年长的监护人。”
玛利亚眼里的痕迹还没彻底消下去,但她却依旧说道:“我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在这条大街上挣扎了很久,被人打,被狗追,狼狈得连野狗都不如。死掉之前遇到了一名骑士,他救了我,带着幻术师给我治疗,教我地下斗技场以外的知识,教我礼仪,教我弓术,教我活着。”
“那为什么你没有跟着他?你本可以不受这些罪,当个普通的平民就好了。”黑袍的声音依旧嘶哑,但不理解的情绪稍稍抬高了他的声调。
“因为他也不见了。”
“他私底下支持着拂晓血盟,在那场娜娜莫女王遇刺的那场政变之后,我才知道一直和伊修加德的改革派有来往,但他的挚友……”玛利亚的语速很慢,“奥尔什方用一种谁也没料想到的死法,死在了伊修加德的雪山上,还永远带走了我挚爱的亚瑟的心,他再也不愿意看我一眼了,原本我都要和他结婚了。”追忆而癫狂的笑声响彻这格斗场的门口,过往的行人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无人愿意为这个疯狂而可怜的女人刻意侧目。
她笑了几声便停了下来。
“所以我能怎么办呢?我找不到他,我能感觉到他在这里,我却找不到他!如果我也像那个可笑的男人一样死了,他会不会才愿意抱着我冰冷的尸体伤心,为我动情,为我流下热泪?”
“你冷静一些。”黑袍说不出话来,也想不到其他的话来。
“我已经好久没能见到他了,三月还是三年?我哪里都找不到他,银胄团的人说他还在这里,但他就是故意躲着不见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哭泣的女孩一把抓住黑袍上的布料,恳求道:“求求你,或者求求你认识的那些妖异,帮帮我好不好,至少不要让我这般痛苦。”
黑袍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背,“何必呢,想找到一个人当然容易,但如果他刻意躲着你,见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低缓的抽泣音渐渐消散在这角斗场的门口,如同曾经由纳尔札尔见证的诺言,如同城市建成之初的那些完整垒石,都随着时间一起失去痕迹,留下来的或许只有活下去的挣扎和勇气。
……
五
“坎贝瓦。”
“到!”一道人影将自己的身份函递出去,又收回来,登上飞艇。
“可可贝卢。”
黑袍没有说话,将自己的身份函递给艾瑟,艾瑟翻了两下递回去,又开始扯着嗓子喊:
“雅·玛利亚。”
“是。”娇俏的女孩脸色有些憔悴,眼睑微肿,艾瑟知道她肯定哭过了一番。但让她更吃惊的是,即便如此,女孩保持着大家闺秀般的举止,恭敬递出自己的身份函。面对面相视时,艾瑟才看清女孩与自己究竟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眼底少见的浅紫色,与亚瑟的形容一致。奇怪的是她并未对面前的自己有任何反应,艾瑟将身份函递还给她,叫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登艇台前,冒险者等待的队伍越来越短直到全部上船,和煦的阳光斜照进甲板上,照亮每一个人的容貌,他们跃跃欲试,对战斗充满血性。上了船的冒险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艾瑟又看了眼方才的玛利亚,她正在和一旁的同伴聊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艾瑟,大方地微笑点头,与端庄的贵族小姐别无二致。
艾瑟默默叹了口气,开始检查手中的名单,还剩几位冒险者没到,但飞空艇却快要出发了。
“拉斯勒·雅格报道。”
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与某个人的声音相近,而这名字似乎也曾听过。
艾瑟看向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来人是个高大的森林之民,发色青黑,戴着假面只能看到胡子拉渣的下巴,但辨认出精灵族的模样还是很容易。虽说细看时能看见轮廓上差了许多,而那挺拔的站姿也不像他带过的下属,总的说来与亚瑟的外貌相近,迎面的气质却如同一棵颓唐的雪松。
实在是太像了,但气质差得过远。
第一眼有些迷糊,第二眼艾瑟愈发拿不准这到底拒绝了她的属下亚瑟,还是另一个容貌与他相近的人。
艾瑟几乎要嗅到他的布袍,端详着他的脸一眼不发。
“那个,长官……”
艾瑟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说你是拉斯勒·雅格?身份函呢?”
“带了带了。”自称拉斯勒·雅格的男人局促地在周身的口袋里寻找着自己的身份函,哪里还有作为骑士的修养。
拉斯勒将身份函递到艾瑟面前,稍微退后拉开了些距离。艾瑟来回翻找着上面的信息,只见相册里的容貌与面前的拉斯勒·雅格有八九分相似,身份函和上面的名字也确实是真的。
“长官?”
艾瑟紧紧盯着他,“你好像有些眼熟?”
拉斯勒无奈地抽动嘴角,“您在说些什么?我不太明白。”他求助似的用眼光向四周寻找,扫过坐在角落里的玛利亚,这才辩解着询问:“长官,您是这次负责的运送是吧?我没来得及回格里达尼亚,能跟你们一起去边境上吗?我已经向格里达尼亚的长官联络过了。”说到这里,名为拉斯勒的男人迅速动作,轻轻捏了一把艾瑟的肩头。艾瑟的脸色微变,强忍着某种情绪没有骂出声,
“上来吧。”艾瑟咬牙切齿道。
“那谢谢了。”艾瑟眼见着他挑了另一个角落坐下。
黑袍在和玛利亚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注意到了拉斯勒,语气便有了变化,玛利亚好奇问:“怎么了?”
“你看那边。”
玛利亚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正巧那人也将视线看过来,不知为何,玛利亚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记忆里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连严厉的时候都带着温柔;后来虽然他经受着痛苦,却只是会避而不看,却从未如此刻这般,轻淡地像看透了自己,像看着一片云。
“拉斯勒,我们谈谈。”
连他的长官都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我到底怎么了。
脑中一阵眩晕,玛利亚由黑袍扶着坐回原地,不死心地继续看那道身影。
他坐下来的姿势比记忆里还要低些,腿也不会放得这么随意,手更不会搭在弓起的膝盖上,更不会突然看过来。
看到玛利亚正打量着他,拉斯勒摆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浑身上下却几乎没有动作。
“你到底是谁?”玛利亚冲他摆口型。
拉斯勒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并未答话。
飞空艇穿梭云海,一路沿着规划的线路将冒险者们投入据点,玛利亚与可可贝卢也在上一个据点下船,很快便只剩下了艾瑟与拉斯勒两人。
艾瑟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手中清算着名单,“还要我送你去双蛇党的据点吗?拉斯勒——”
“不用,我自己下船就行。”看到语气不对的艾瑟,拉斯勒推挡着维持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往后退,“长官,我们见过吗?”
“你还装,亚瑟,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艾瑟佯装怒道。
“啊?”拉斯勒嘴角抽抽,“我不知您为什么会将我喊成亚瑟,但我确实不认识您,更对什么叫‘亚瑟’的没有印象。”
“你真的不是他?”艾瑟也愈发疑惑。
拉斯勒揭去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那不属于黑影之民的面孔,“真的不是,但或许我认识您说的那位亚瑟。”
六
眼前只有几个帐篷,看起来还算新,几名身穿异族服装的军人驻在原地,玛利亚一行人便走上前去。
“请问诸位是?”看起来像是军官的人问。
临时的小队长走出队伍,向他回复:“我们是艾欧泽亚同盟军的冒险者分队,接受委托来支援你们的解放工作。”
“你们终于来了,太好了,”军官面色一喜,“这下我们的祖国就更有希望夺回来了。”
“有我们在,你放心。”队伍中的一人附和道。
玛利亚平静地看着几人交谈甚欢,走出队伍,可可贝卢也立即跟上她,“玛利亚,你要去哪里?”
相谈的几人也叫住她:“是叫玛利亚是吧,不要乱晃,我们对这里还不熟悉,先听听他们的情报。”
“只是去周围看看,我会小心的。”说到这里,玛利亚与可可贝卢一齐向着密林中前行,几人也不再多劝,领头的小队长应付着安慰了一下军官,便领了任务。
在基拉巴尼亚山脉的沿线,除了贫瘠的土地与苍白的天空以外什么也没有。玛利亚和可可贝卢沿着河道边走边聊,偶尔玛利亚会跳上小丘的高处打量四周,将辽阔却荒凉的世界收进眼中。
“这里比起乌尔达哈,似乎显得更贫穷,连妖异都没办法在这里存活下来。”身穿黑袍的人说道。
“但这里却是我们不认识的人一辈子生活的地方,有着我们从未体验过的经历。”玛利亚站在高处回他,此刻的玛利亚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不再逞强端着富家小姐的举止,也不再沉溺在那苦寂的回忆里。
可可贝卢试探着去问:“你打算在这里留下来?”
玛利亚看着一望无垠的世界,没有回他,而是岔开问了一句:“你觉得刚才那个人会是亚瑟吗?”
可可贝卢走到她身旁,摇头否认,“我想不明白,如果那是躲了你好久的人,怎么突然就肯出现在你面前了?”
玛利亚看着他说:“在船上的时候,我真的想过是不是妖异做了些什么,会让我产生这种幻觉。”
“他们比你想象得还要贪心,不可能仅凭两句话就满足你的愿望。我也想不通,而且你的反应也确实让我不理解,我一直以为你很恨他。”可可贝卢又道。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真正理解过我?”
“这……”可可贝卢语塞。
一颗重火力的炮弹在两人的身旁炸开,玛利亚抱着可可贝卢作势往山脚一滚,倒下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魔导兵器,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半边的天空,将无尽的荒野染成漆黑的战场。
七
“亚瑟,能听到吗?”
耳畔通讯珠里不知何时插进艾瑟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急促而紧急。
“能,长官。”
“那个女孩是叫玛利亚对吗?她的小队所支援的地区三天前被帝国侵袭,联络员说昨晚开始所有的冒险者都失去了联系……”
一阵眩晕感击穿颅顶,在荒废思考的脑海里激起滔天巨浪,刻意被封存的记忆从深海一齐涌上来,全数关于那座下了千年大雪的都市。在那座都市里,并肩作战的那个人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笑得很平静,连女孩悲伤的哭声都能安抚下来。
女孩?
哭声?
回荡在记忆里的不止死别的悲伤,也有她被遗弃在山洞里时虚弱等死的绝望,还有她一次次在眼前歇斯底里的质问:
“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钻心的疼痛作出回应,亚瑟抬起被钢甲覆盖的手按住胸口,“呃……啊……怎么会?”
“亚瑟,亚瑟!你怎么样?”通讯珠的声音有些发慌,“还能站起来吗?”
“嗯,”亚瑟扶住石墙,“长官,我要去找她,能帮我安排一架飞空艇吗?”
“……”
“艾瑟,我求你帮帮我。”
艾瑟的眼前闪过女孩浅紫色的眼睛,“我问问家族的意见。”
印着薇瑟依拉姆家族族徽的商用飞空艇乘着还未点亮的夜空驶离乌尔达哈,乘客中只有一位身着骑士服的男人和他的长官,他的神色平静,不再是那个只会守在王政厅门口的普通士兵。
“听到她失去消息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改变了。”亚瑟说道。
“嗯?”艾瑟停下手中的笔,认真倾听对面的话语。
“从女王遇刺以后,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敢再亲近玛利亚……”
“对,这段时间我都快怀疑你是不是只喜欢军营里的男人了。”艾瑟打趣道。
“并非如此,我只是……”
“你只是在害怕,是吗?”艾瑟替他将答案说了出来。
亚瑟摸了摸鼻子,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艾瑟背靠着飞空艇的护栏,抱胸说道:“我昨天碰到了一个叫拉斯勒·雅格的男人,你应该和他关系匪浅。”
亚瑟点点头。
艾瑟又继续说道:“我和他一路都在聊你的事,听到你和他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我真的很羡慕。我的那些朋友都是被家族安排的,真心的朋友后来也变得并不真心了。”
她侧过头看向认真听她说话的男人,又道:“我们也聊到了玛利亚,还有你的另一个朋友,”她的语气一顿,“说来也怪,我也想通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本来还想回来好好安慰你一番,但现在看来,已经并不需要了,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她了吧。”
“嗯,我一直以为只要和她保持距离,她就能过上幸福平安的生活。但我推开她,却是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深渊,我应该坦然接受与心爱之人的分别,奥尔什方如此,玛利亚也是如此。但分别绝不该是这样。”
不知飞至何处,抬头看去,天色已然大亮,浓浓的山雾徘徊在前方的天际线上,想必快要消散了。
八
“砰!”
“砰!”
“啪!”
厚重的机甲横扫过荒芜的沙地,流弹伴着不绝的响声在低空翻飞,火焰灼烧着大地,将这片贫瘠土地上挣扎的生机一一剿灭。耳畔能听到痛苦的呼喊,亦能听到奋起反抗的决绝。可可贝卢不知何时与自己跑散了,玛利亚一边瞄准游散的帝国兵射击,一边寻找着同伴的身影。
“在这边。”
不知是哪个帝国兵大喊了一声,方才还各自寻找着目标的敌人竟都朝着玛利亚一人围过来。她一咬牙,拔腿便逃,听见背后的枪弹声,一个侧翻,落地之时跪地朝着来袭的方向接连射出几根连珠箭,数位敌人被击倒在地,但更多流弹却击断了她的长弓,射进她的手臂。
“唔。”玛利亚跪坐在地上,刘海下一双恨意与不屈交织的眼睛死命咬住逼近的敌人。
“玛利亚,回头。”一声激昂的大吼从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不自觉挺直了腰背往后看去,炫目的闪光却在背后的位置炸开。呼啸而来的风声吹起她的头发,一道小型的飞空艇掠过她的头顶,一道坚实的壁垒从飞艇上跳下来,横亘在她和帝国兵的中央,像最忠诚的守卫。
“对不起,我来晚了。”
肃正的骑士用她最熟悉的声音说道,厚重的盾牌翻飞,将眼前的敌人一一击倒在地。
这是幻觉吗?
玛利亚这般想到,但搂住自己的臂膀却那么温暖,混合着战火中的悲壮与穿越了数年的思念。额头处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是自己渴求了多年的答案。
“闭眼休息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这是失去意识前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