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对谁伸出獠牙？

小队的庆功宴办得很是盛大，虽然这份要庆的功大概只是“庆祝活着回来”，不过在那样的状况下，某种意义上来说，仅仅是能够回来本身足以用上“了不起”这个评价了。宽敞的西式宴会厅中央是舞池，旁侧自助餐区的金属器皿被灯光映得闪亮，角落处则是艺术协会的乐队为这场庆功宴奏上欢快的乐曲。人们或是在餐区端着盘子谈笑风生，或是两两结伴应着音乐的节奏起舞，像是回到了黄金时代那些贵族的晚会。当然，眼下办这么一场宴会，确实有安定人心的效果。

她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他，黑色的军礼服很合他的身材，一丝不苟打上的黑色领带下是一颗不漏整齐扣好的双排扣，金色的穗带自肩章处垂下越过胸前。上次变装任务看到他西装革履配墨镜的样子她就在想，他还真是长了一副穿什么都引人注目的皮囊。他手中拿着细长的玻璃酒杯，蓝色的鸡尾酒在杯中摇晃，和他的眼睛一样漂亮的浅蓝色——此刻他看起来格外醉人。

“你在这里。”

他上前一些拉近了距离，贴近她耳畔低语：“太吵了，他们。”

“你也该习惯一下这种场合了，”她耸耸肩，侧目的同时瞥见他无意中伸出的尖牙，又叹了口气，“算啦，这个灯光对你来说够刺眼了。”

他不语，转身把酒杯搁到一旁的玻璃桌上，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想和你跳支舞。”

于是她也不留痕迹地靠近他的怀中。她穿了一件露肩的礼服，盘起的发髻下是一串小小的金属装饰链，星形耳钉和项链在绚烂的灯下闪着光泽。白色的丝织手套长至手肘，恰好能盖住手臂上那些在战斗中使用血清的痕迹：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位贵族小姐。

她说：“好。”

里并不擅长这些和艺术相关联的东西，但总有一种叫做本能的冲动把他推向舞池中央。他揽着指挥官的腰，小心翼翼地跟着节拍移动步伐转着圈儿。她的鞋跟很高，显得她人更为高挑。转身的同时她朝他眨眨眼，惹得他有些不知所措，险些错了步子把自己绊倒。

密集而强烈的灯光闪得他有点眩晕，她搂过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和宴会厅内的热闹相比，室外的露台过于冷清了。他把她圈在墙角，低头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她裸露出的白皙皮肤。

“唔…”

她被他推搡得有些站不住；她把这归咎于鞋跟太高，前线作战的指挥官是很少能习惯高跟鞋的。在冷清的暗处他似乎一下子回复了生命力，她只能无助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我想，”他在她耳边吐了一口热气，“我想要你。”

她缩了缩，手虚虚搭在他肩上，但没有把他推开。锋利的尖牙刺破平日里不见人的细嫩皮肤，殷红滚落留下一串痕迹，然后被血魔舔去，舔出阵阵啧声。他锁死了她所有逃跑的机会，只把她牢牢圈在怀中，此刻她便是他唯一的猎物，而他是主宰她的神。带了枪茧的指腹在她的腰间来回游移，她软了身子，彻底失去自我控制权。

他把她抱起来坐在窗台上，窗后是一派热闹的歌舞升平。音乐声隔着墙显得格外渺远，他们在无人的角落亲吻彼此。她探舌伸入他口中，尝他嘴里的血腥气，他迎上裹着她的舌远离那两颗尖锐的獠牙。她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仰头向他索要更多。他们在月下起舞，抛却光鲜亮丽的外表归于本能所驱的野兽，直至这场舞会迎来尽头。

指挥官被里搀着回到会场中央的时候显得有些疲惫，身上还裹着他的外套。她缩在他怀中，不时抬手把外套领子拉得更高一些。幸好这件军礼服下摆够长，然而什么都没穿的下身还是传来阵阵刺骨的凉意。她的部下向宴会的宾客致歉解释她身体不适，她低头依偎着他。她自愿向他交出了自己，把项圈的锁链置于他手中。

她知道，今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