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72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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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 直系同辈
原型 DC Damian-Wayne , Jason-Todd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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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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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9-20 09:03
*类似土拨鼠之日/忌日快乐那种时间循环设定,主要角色反复死亡场景有!暴力描写有!过激血腥场景有!
*HE,小情侣绝赞打闹中!1w3一发完
*海量bug和ooc有,作者个人主观滤镜有,不必要的怜爱有,角色刻板印象有
*请确保自己理解接受以上内容再进行阅读,请确保自己理解接受以上内容再进行阅读,请确保自己理解接受以上内容再进行阅读,我不喜欢争吵!
在经过几周的观察后,达米安发现,杰森是讨小动物喜欢的类型。阿尔弗雷德猫会在人留宿的时候溜进卧室,睡到对方的胸口或者头顶。他因此被迫走进杰森的房间好几次,把阿尔弗雷德猫从对方身上抱下来,解开爪尖钩住的衣服,互相讽刺两句——无外乎是一些幼稚的人身攻击——进行完以上一系列步骤,他才能返回自己的房间睡下。偶尔,阿福猫也能成功留宿在杰森的卧室里面,譬如今天。
“陶德。”达米安警告道,一字一句地,“我看见了。不准喂培根。”
杰森悻悻地把伸下桌的叉子收回来,将早餐塞回自己的嘴里。哥谭今天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他们安静地吃完早餐后离开去办自己的事情。达米安又在学校度过了平淡无趣的一天,然后,一如既往的,夜巡在十点开始。他换上制服,坐进蝙蝠车,打开耳麦的公共频道去阻止码头上的枪支交易。那里靠近红头罩的地盘,他并不意外会在频道里听见对方的声音。
“我到了。”电子音响起,通讯器那头随之而来的是枪声和爆炸。他们都很熟悉这个,红头罩的风格。
除了最后一声枪响和通讯断线的杂音。
红头罩死于枪击。他闪过了一枚冲着他肩头的子弹,已经被扫掉表面涂层的集装箱横梁恰好将它弹射回来,压缩变形后的小小金属完美地切进他脖子和头罩相连的那个狭窄缝隙里面。他死得毫无痛苦,空腔效应直接炸断了他的神经和主要血管,几乎像是一种恩赐。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种死法实在是——太随意、太轻率。像廉价血浆片的剧情,或者是《蠢蠢的死法》MV中随意截取的片段,达米安站在几米外看着他父亲检查尸体的模样,这不是有针对性的谋杀,扣下扳机的那个人甚至只有十七岁,是个想来混点零花钱的高中生,没有经过训练,他看见蝙蝠们出现就吓瘫了,连武器都扔到一边,捂住脸惊恐地哭着道歉,“我就是拿起来,想争取点逃跑的时间,我根本没想要杀他!”
那个让子弹变形后反弹的小凹槽,都是杰森在之前的枪战里随意打出来的。没有人能制造出这么精细的陷阱,这真的是个意外,也仅仅是个意外。逃过无数次谋杀的红头罩,从死神的怀抱里归来的男人,死于一场玩笑般的意外。
没有人说话。达米安和所有人一样,他也有点不敢置信,他的心轻轻皱缩了一下,不过达米安忽略了,那不是什么显而易见的疼痛。除震惊之外,他还有些轻蔑,因为这种死法很愚蠢,像是塔莉娅教导他使用刺客联盟家传武器时会提到的警醒故事似的,某个人被这把刀不小心割断了气管,某人用这把斧子的时候手滑切掉了耳朵,陶德也变成了此类白痴故事的组成部分。他冷静地想,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事情,是找个人接替红头罩的黑帮,以免放出一群失去主人的疯狗。
但他明智地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陪着蝙蝠侠把尸体弄回庄园,洗了个澡,躺回床上,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
达米安醒了。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按掉。他下床,做好看见满庄园黑纱的心理准备——但没有,没有白花,没有讣告,没有哀乐,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个哥谭普通的早餐,雾霭沉沉。他带着一点疑惑,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杰森在此时推开房门,阿尔弗雷德猫轻盈地从对方的腿间绕出来,他瞥了达米安一眼,走去了餐厅。
达米安僵住了。他从楼梯上翻下来,落到地面,助跑,跃起,借力,蹬墙,他落在杰森面前,“你怎么在这?”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有些片段甚至十分恐怖,他嘶嘶地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达米安少爷。”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发生,他的语气和缓,却不容置疑,“禁止内斗。关于这点,我们强调过太多遍了。”
杰森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紧绷的达米安,“我的目的是吃早餐,顺便来鉴定一下你的脑损伤程度。”
达米安回头看了餐厅的人一眼,卡珊凝固在了原地,就像一台等待指令的机器。迪克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做口型:别惹毛杰伊了,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提姆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眯眼打量着他们。布鲁斯坐在桌首,放下了茶杯,“达米安。”
达米安从杰森面前让开,他浑身僵硬地坐到他的位置上。他什么都没能吃进去,盯着面前的食物,直到布鲁斯轻敲了一下桌面,整个餐厅只剩他和他的父亲,“达米安。你还差十分钟迟到。”
“今天周六。”达米安说。
布鲁斯看着他,突然发问,“前几天我们晚上十点钟去看的那场电影怎么样?”
“父亲。我们十点夜巡。”达米安说,他皱起眉头,“我不是冒牌货。”
布鲁斯沉默地审视了他一会,“如果你今天实在不想去上课……”
“我没有在找理由。父亲。”达米安回答。
布鲁斯颔首,“好的。”
达米安在学校里验证了他的想法,上课的内容与昨天的内容一模一样,日历也是昨天的。就连他烦人同学说的话都和昨天没两样。在夜巡正式开始之前,达米安先行穿上自己的装备离开了,他前去码头,把那个临时招募的守卫击晕,然后远远跳开等着前来清扫的红头罩。他听见耳麦公共频道呼叫他的声音,布鲁斯警告他不要擅离职守。
“我没有擅离职守。”他说,“我在做应做的事情。矫正一些错误。”
红头罩来了。他打中两个守卫,还剩三个,空翻、落地、缓冲滚,又倒下一个,达米安静静地观察着,他等待着对方需要自己支援的时刻,公共频道又响了起来,“红头罩。罗宾在你那边,注意一下他。”
杰森没有回话,他找了个掩体,摆过头,开始扫描这一片区域——然后他被击中了。一个小小的分心让红头罩被抓到了破绽,但还好,他没有受伤,只是枪不幸脱手。达米安决定跳下去支援时,红头罩踢到了原先被罗宾扔掉的、那个临时守卫的枪。
那把枪走火了。
他听见频道里他的父亲疾呼对方的名字。
达米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按停闹钟,打开手机,一样的日期。他下楼时又看到了杰森,对方打着哈欠,一如既往。
这次,他决定尝试把杰森困在家里。四小时后这个计划宣告破产,布鲁斯给他做了全方位扫描确定他精神正常,解开绑带的杰森对他破口大骂。他被禁足,在公共频道里又听完一场红头罩的死亡直播。再一次,他先行解决了那几个守卫,结果打草惊蛇,让那天的码头交易增多了人手,红头罩被强火力压制撕碎。新的一轮,他敲响红头罩的门屈尊降贵当助手,被对方打包送回韦恩宅,红头罩死于意外。第六次,他毁掉了杰森所有的交通工具,导致红头罩死于追逐战。第七次,他把货物转移到郊区,红头罩死于地形了解不足。第八次,他搅乱了杰森的生意让人抽不出时间夜巡,红头罩死于手下的背叛。第九次,他说服蝙蝠侠提早了夜巡时间,红头罩因为与蝙蝠侠就实弹使用的问题大吵一架,红头罩死于分心。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达米安几乎都要对红头罩千奇百怪的死法感到疲惫了,他一开始还会计数,到后面已经数不过来,死于失足、死于走火、死于被一口酒呛住、死于奇怪的药物过敏……他看着对方的血液流到自己的脚下,近乎麻木地想,幸好他不必洗成百上千次的装备。
然后,他再次醒来。达米安实在感到厌倦了,他假装去了学校,实则是去跟踪杰森,他需要了解对方。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确定这场循环的突破口。他尾随对方去了安全屋,发现窗台上摆着一排郁郁葱葱的绿萝。他远远地观察着,发现杰森收藏了许许多多矫情软弱的电影。下午的时候,对方出门,遇见了一个牵着大狗的姑娘,视线在狗蓬松柔软的皮毛上停留了很久。他的观察为他赢来了夜晚的禁足,在听到枪响时,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可惜——达米安也很喜欢狗,也许他们能有共同话题的。
*
在下次的观察里,达米安出现在了杰森的身后。他假装是陪哥哥出来的小孩,从巷尾若即若离地跟着杰森,在路过牵着大狗的女人时,他走了上去,无视杰森精彩纷呈的脸色拦下对方,单刀直入,“他想摸你的狗,又不好意思说。虽然他是个一脸凶相的人,但他其实只是个你给他摸了狗能回味一生的白痴。”
杰森青筋直跳,“他在胡说八道……”
那个被拦下的姑娘也许并未久居哥谭,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点点头允许了,然后骄傲地把那条漂亮大狗推向了杰森。杰森被热情地舔得口水滴答,脸色发红,“呃,谢谢你。真的。”
“不用谢我!”对方牵着狗离开不到半秒,杰森就立刻变脸,“恶魔崽,你他妈从哪冒出来的?”
“TT”达米安啧了一声,“从你疏忽的警戒心里冒出来的。”
他又为自己赢得了一次禁足。死亡再次降临了,达米安刻意忽视了那些细微的疼痛。
*
他这次决定去探寻对方的过去。他当然阅读过杰森的档案生平,但他仍然需要严谨的调查。他打听了一番杰森尚未被收养时的事情,勉强拼凑出一个坏脾气又倔强的小白痴形象。他停在犯罪巷附近的一家面包店前,里面的店主是他需要问的最后一个人。对方开始有些迟疑,达米安塞过去一张大钞,这招通常挺有效的。
然而这只是引来了对方更深的怀疑,他把钞票推回去,“你要做什么?”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他冷淡地开口,“我姓韦恩。如果我真的要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我,更何况我也不是要做什么。所以,为了节约我们的时间还是快点开口吧。此外,”他亮出一张伪造的年代久远的保险单,“我需要了解我们家族其他的继承人,如果你不说,我也有很多备用人选。”他作势要抽走那张纸钞,店主终于被说服了,他收下钱,“我以前混街头的时候,大概是十年前吧,不太清楚了……如果要偷东西,他会是个不错的搭档。”
“为什么?”
“因为他嘴严。”店主耸耸肩,“而且如果你比他小,他还会主动替你挨上两拳。他不会抛弃自己的搭档,这点我还是挺喜欢的。挺多时候他因为这个会被揍得很惨,但他会保护比自己要弱的人。我记得的就这些了。”
听上去几乎像是个英雄了。他走出店门,看见一个脸色奇差无比的杰森。他又一次被禁足,而且有幸听见了杰森对布鲁斯崩溃的大吼——“冷静点?!怎么冷静点?!你儿子他妈的在做暗杀前的背景调查!!!”
他坐在蝙蝠洞里听着对方又一次的死亡,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必目睹这一切。他告诉自己,我只是想跳出这个循环而已,红头罩是否死亡,我并不在乎。
我只是……我只是太累了。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沉默着。
*
闹钟响了。
达米安走去楼下,看见了活着的杰森,他吃早餐,假装去上学,翘课回家。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管,只想躺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发呆——尽管他一点都不困。他刚扭开自己房间的把手,就被抓了个正着,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转过头,什么也没有申辩,他简单地说,“潘尼沃斯,我现在不想去学校。”
阿尔弗雷德站到他面前,老管家的手轻轻落到他的肩膀上,“杰森少爷还没有走,也许您可以和他帮我这个老年人处理蔬菜。”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我不……”
杰森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后冒了出来,生气勃勃,有体温也有心跳,叫他讨厌的绰号,用别扭的方式关心家人,“恶魔崽,终于学会翘课了?抱歉,这个家向来不劳动者不得食,来厨房给我打下手。”
他跟着杰森,头一次感谢起来这条时间循环没有真正让对方死去。他仔细地切好西红柿,把欧芹切得像是用卡尺量过,杰森哼了一声,“没想到你还会切菜。”
“我会的东西远比你想象得多。”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更乐意住在有两百个仆从的通天城堡的人,每天吃饭前随便找个理由宰掉两个侍卫,再因为盐放太多胡椒放太少杀了厨师。”杰森削着胡萝卜,切了一小段塞进嘴里,嚼出脆响。
“……陶德,提醒你,我还很擅长把人的手指切下来。”
“窝还很三厂切人搜指~”杰森看上去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怪声怪气地模仿了一遍他说话。达米安怒气冲冲,猛地扔下厨具拿手肘撞向对方的腹部,杰森把胡萝卜抛起来,随便抽出一把黄油铲与他混战,两个人在厨房打得鸡飞狗跳,一路祸害了一口平底锅,两个鸡蛋,以及半盆搅拌好的肉馅洋葱碎——直到阿尔弗雷德出现了。
“二位少爷的活力真是令我惊喜。”杰森和达米安都猛地怂在原地,“那看来对你们的体力而言,打扫大宅也不在话下。”
五分钟后,杰森揩干净了头发上的蛋清,拿着拖把水桶与抹布,站在了庄园的舞厅里,与达米安面面相觑。
“我恨你。”杰森有气无力地说,“这地方他妈的和半个公园的面积差不多了。”
达米安哼了一声,“愚蠢的陶德。”
他们沉默着开始处理灰尘,杰森拿着拖把左右擦拭,后来就直接抓着拖把四下乱逛,在看到一台留声机的时候被挑起了兴趣——你在做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一切无关的东西都变得非常有趣——他摆弄了一会,达米安走过来,把抹布丢到对方的屁股上,“不准偷懒。陶德。你在干什么?”
“是啊,是啊。”杰森充耳不闻,他拿出一张唱片放下,调整了唱针,“这东西挺好玩的。”
“TT”达米安鄙夷地看了对方一眼。
“以前布鲁斯教我跳舞的时候就用的这台唱片机,我踩了他不知多少脚。上等人的宴会真麻烦。”杰森露出有点怀念的表情,“然后他就让我别穿鞋子,就这么练。那次我学了一个下午,他跳女步跳到不想和我说话。”
“哼。白痴陶德。”达米安站到他面前,“如果你求我,我就教你。”
“……恶魔崽。”杰森匪夷所思,“你吃错药了吗?”
“……爱学不学!”达米安恶狠狠地说,捡起抹布决定再也不要和这蠢货讲话。
“噗。行吧,行吧。”杰森伸出手,做了个相当得体的屈膝礼,“我恳请您,小韦恩先生,和我跳一支舞。”
他们放了一支一步之遥。很多浪漫的爱情电影里,男女主角会因为一支舞爱上对方,譬如罗马假日中的公主与记者,因为他们贴得太近,因为他们的舞步太慢,因为命运的手已然在他们身上投下了阴影……他们的胸膛贴紧,彼此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蓬勃有力的心跳,杰森把指尖滑过他的手背,就像擦燃了小小的火苗,这个人舞步烂到滑稽了,达米安委曲求全,跳了女步,他想吊桥效应和刻奇总会迷惑人的感情,那么他意识到陶德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只是因为他脑子的化学反应,并不能真的证实他的确爱对方。一曲终了,杰森松开手坐到舞厅圆桌的防尘布上,“其实也没那么无聊。我那时候跳舞,总觉得在上刑。”
达米安低声说,“是你没挑到好的舞伴。”
那天夜里他再次目睹了红头罩的死亡,他回到庄园,一语不发,走进了韦恩大宅的舞厅里。放上唱片,卡洛斯的声音盈满黑暗的舞厅,他坐在舞池的中心,一遍一遍,一个人等待着十二点的到来。
Por una cabeza
si ella me olvida
que importa perderme
mil veces la vida para que vivir
就这么一步之差
假如她忘了我
我不惜死去一千次
假如她忘了我
我又为什么要活呢
诡计啊诡计
就这么一步之差。
唱片的音乐低回婉转,甜蜜地流淌在他的耳畔,最后摔碎在地上。
*
达米安醒来。闹钟哔哔作响,他穿着睡衣洗漱,没有换上校服,走到餐厅,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反常,餐厅里的人互相递了递眼神,迪克尝试着开口,“你还好吗?小D?”
“我……”达米安发现他很难界定自己好还是不好这个范畴,他沉默了一小会,抬头看向杰森,“我今天不想上学。我需要跟着杰森,这是能解决我目前困境的唯一的办法。”
餐厅沉默了下来。大家显然误解了达米安所谓“困境”的意思,迪克以为那是青少年心理问题,卡珊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蝙蝠们无声地交流了起来。
“嘿!嘿!我拒绝!”杰森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们不能未经我的允许就把我当恶魔崽专属保姆!迪克,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带!”
达米安低头吃了一口煎蛋,无视了杰森的抗议,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冷嘲热讽,他推开盘子,然后在经过杰森身边时递过方糖,“茶壶后面有一罐多余的。只是在你的角度看不见。”
大家的视线又转到了杰森身上,对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出来,然后把方糖扔进自己的咖啡杯里搅化,与尴尬的气氛斗争了半分钟,最终缴械投降,烦躁地开口,“下不为例。别以为你们——特别是你,恶魔崽——能对我颐指气使。“
阿尔弗雷德开口,“那么,达米安少爷,我会和学校解释。”
达米安点点头,他去换了衣服,等待杰森吃完早餐。对方没好气地开走庄园的一辆车,摩托委屈地被架在车顶,一路风驰电掣地停在某栋公寓楼下,大概红头罩某个饱受冷落的安全屋坐落于此地,杰森骂骂咧咧地用指纹和虹膜解锁,“欢迎进入恶魔崽子保育所。”
达米安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杰森。对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多蠢,他烦躁地捋了一把刘海,“听着,小混蛋,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但我不会容忍你在我的地盘胡作非为的,我才是这里的老大,别指挥我,别命令我。我不欠你的。这里只有电视和书,不准出门,也别来烦我。”
达米安置若罔闻地走去抽屉前,他找出一张海上钢琴师的影碟,“看这个。”
杰森疑惑地看着达米安,“你喜欢这种?”他以为对方会喜欢科幻片。
“你喜欢这种。”达米安说,把影碟放入盘槽里。
“我他妈不知道你从哪知道这些的,”杰森干巴巴地说,“但是如果你是来炫耀你的情报搜集水准……”
“我不是。”达米安否认了,他没有对杰森的怀疑有任何反应,他就像一只累坏了的小狗,躺进沙发,静静地盯着屏幕,不再说话。
杰森挑起一边眉毛,缓缓地在沙发的一端坐下。画面上的号手已经开始向旧货商店的老板讲起1900,达米安没猜错,杰森喜欢这部片子,而且这些天确实打算重新看几遍。他很快沉浸在电影的内容里,看到毛里塔尼亚号被炸毁的时候,手边恰好递来一包抽纸,他拿了一张——立马被吓到了,“你不看电影看我干什么?!”
达米安一副懒得和他争辩的样子,“因为你哭起来很蠢。而且很吵。我希望你能快点结束这个环节。另外,这部片子我看太多遍了。”
杰森拿走纸巾,“和肯特家的那小子看的?”
“不是他。”达米安简短地说,提醒道,“你要错过他们的谈话了。”
杰森立刻抬头刹住嘴,专心致志地继续盯着屏幕。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达米安仍然在看他,他正想讽刺两句,却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眼神不是威胁,也不是嫌恶,只是——只是疲惫。就像是看了太多次一样。意识到这点后,杰森感到一阵困惑,他又确认了几次对方的眼神,几乎是坐卧难安地看完了尾声,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改装他未来打算用的几个小工具。
“你不对我冷嘲热讽两句吗?”达米安问。
“我……呃。算了。”杰森发现对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和小鬼计较本来就很没劲。”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中午出来简单地给他们做了点能入口的食物,然后就沉浸于调试他胸口制服的电流纤维,在意识到已经八点了的时候,他走出来,达米安躺在沙发上,凝视着天花板,而电视里放着些白痴选秀节目。杰森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我们去吃晚饭吧。”
达米安被挑起了一点兴趣,他点点头,在玄关穿好鞋等着。杰森带着小孩去了一家速食店,他常来这里,无论是刚洗掉手上的血迹,还是懒得自己做饭权当糊弄胃口的时刻,他喜欢这里。这里就像是某个小小的接口,短暂地让大坏红头罩融入进普通人里面,他可以安全无害地体验一番生活,而不必承担任何责任。快餐廉价,灯光充足,冷气舒适,装修明快,空气里飘荡着油炸食物的香气与清洁剂的味道,店员哼着小曲擦着柜台,见到顾客便微笑起来,“您需要什么?”
达米安只要了无糖可乐和炸薯条。杰森要了套餐,再加一份炸鸡和冰淇淋。达米安取完餐,他看着杰森靠在柜台前,眉心松开,隐约地感受到一种轻飘飘的快乐,可乐气泡破裂发出酥酥的声音,冰块浮动,薯条带着盐粒,被其他客人带进来的晚风温热。他低下头,咬了一根薯条,垃圾食品的味道很好,也许以前他对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偏见太多,他抬起头,杰森端着他满满当当的餐盘走过来,步履轻快,此时此刻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一阵不舍,一阵轻松,每个人人生中都会有这种时刻,你被无缘由的幸福包裹,又清晰地意识到这种幸福时刻不会再来,就像是心灵奇旅中那个固执的灵魂被旋转落下的枫叶种子击中,鲜活的感官第一次被打开,你确切地感受到那种珍贵的、无条件的快乐。
下一秒,有人大喊着抢劫,一枚子弹穿透了玻璃,打爆了杰森的头。玻璃碎片散落满桌,饮料泼洒,冰淇淋被打翻在地面,他的鞋子被果酱浸湿了,店员尖叫着缩到柜台下面。
达米安呆坐了十几秒,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在子弹把杰森爆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烫,但又立马冷却下来。他茫然地擦过,意识到那是血液和脑浆。劫匪并不老道,只是一群嗑嗨了的流浪汉,他们没有刻意瞄准,看到这惨烈的景象迟钝地转了转眼珠,像是根本没能理解刚刚那一枪与这具尸体的关联。他们漠不关心地去掏收银机里的钱,没意识到刚刚死的是哥谭的红头罩,地下世界的掌权人,那颗像西瓜一样爆开的头颅价值五千万美金,躯干与四肢各有不同的价钱。
达米安什么也没做,因为太多次了。实在太多次了。他看着混乱的人群,溅满血液的桌子,拿起薯条放进嘴里,再啜了一口可乐。
快餐的味道很恶心。他想,我原来的看法没错。想让它们尝起来不错的话,杰森需要端着餐盘,走过来,毫发无伤,坐在他面前和他一起吃。
他终于意识到每次的心慌与胸闷是为了什么。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坚韧的人玩笑般地死去对他的伤害有多大。他只是拒绝去感受。只要不承认这种伤害,他就可以无视他的爱慕。
人用什么衡量爱呢?用失去后的痛苦。
他终于意识到,他很痛苦。
*
闹钟响起。
达米安敲响了杰森卧室的门,对方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有一片刚睡醒的餍足红晕,“干嘛,恶魔崽?”他用脚尖轻轻顶了顶阿尔弗雷德猫,“你的猫出来了,能别烦我了吗?”
“我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了。你每天晚上都会死,我得想办法阻止这个。”他简明扼要地说。
“不管你这是什么戏弄我的招数,我都觉得这蠢爆了。”杰森虚着眼睛说,他洗漱完,坐到餐桌前,准备喝点橙汁,一只手就给他倒满了。有机鲜榨,百分之九十五,含一点糖和水。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杰森干巴巴地说,“我又死了吗?现在已经在地狱了?”
达米安没有回答他,只在下一次杰森伸手拿糖罐的时候递到了对方面前,这种诡异的情景一直持续了整场早餐,而且杰森百分百确定达米安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达米安跟他走到玄关,出声提醒,“你的车钥匙在你夹克的左边口袋里。”
“你到底想干嘛?!”杰森和达米安异口同声地喊道,烦躁不安。达米安连他的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恶魔崽,别学我说话!”异口同声。
“操……这有点毛骨悚然了……”异口同声。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替你说了吧。”达米安面无表情,“布鲁斯!!!恶魔崽疯了,或者异能觉醒,随便吧……嘿我现在呼叫扎塔娜了你太他妈的恐怖了!!!完了吗,陶德?我们能坐下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吗?”
他们去了杰森的安全屋,在达米安熟门熟路地找到拖鞋时,杰森已经无力再去制止什么了,他们对坐着,“所以……你循环这天有多少次了?”
“成百上千。”达米安平静地说。
“你有没有考虑过别的可能性,譬如,时间循环和我无关之类的?”
“我考虑过,也实验过。我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达米安斟酌了一会,他坦白了,“但我不希望你死。”
“呃,哇噢。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好成了这样。”
“如果你是在委婉地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我爱你。”
杰森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口水,他被呛得满脸通红,不敢置信地看着达米安。他的确是个双性恋没错,提姆则在深柜状态,卡珊从未表明任何倾向,至于迪克?如果他酒喝多了,他根本分不清对方是人是鬼就敢一顿猛亲。杰森看着达米安,差点被吓傻,虽然他们很少提到这点,但达米安是韦恩姓氏和刺客联盟的继承人——对方的择偶范围宽广到不可思议。选了自己?杰森的大脑足足宕机了十多秒,很难说他没用对此感到一丝丝的荣幸和一大堆的震撼,说真的?他两百磅超暴力的二哥?这崽子是有什么隐藏的受虐倾向不成?
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昨天还试图把对方的头砍下来挂在壁炉上。”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跳过舞、看过电影、约会过、一起吃饭过。只是你都不记得。”达米安静静地说,“我看着你死亡太多次了。爱你非常痛苦,但我没有放弃,这足以说明很多。陶德,别怀疑我。谁都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行。”
“我,呃。哇。对我来说有点突然。”杰森踌躇了,他不自觉地替对方难过,说真的,看着暗恋对象死五百多次?这也太……?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啊。他十三岁看哈利波特时邓布利多死的时候哭了多久?半个多小时?他伸手,不太肯定地轻轻把指尖搭在对方的手背上,激起一阵轻微的涟漪,“也许我们可以把这些事再做一遍?”
他们一起逛街,吃冰淇淋和棉花糖,坐在餐桌前享用了巨无霸和薯条,杰森笨拙地在客厅为达米安学了一步之遥的女步,天黑了,晚上十点,他们该去夜巡了。杰森拿起头罩的手被牵住,达米安看着他,那双绿眼一眨不眨,“别去。让其他人巡逻,好吗?”
那几乎是个商量的口吻了。杰森沉默了几秒钟,今晚码头据说有个大动作,他不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抽身,但迪克在哥谭,没道理夜翼会处理不好这些……他权衡一阵,正要开口,达米安就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我请求你,陶德。不要去。”刺客联盟的继承人、蝙蝠侠的儿子,从未低头,绝不屈服的那个人,近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不要去夜巡……不要死在我面前了。”
好吧……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夜翼当然可以暂代他完成今晚的夜巡。他正打算摸摸对方的头以示安抚,传呼机就响了起来,是蝙蝠侠的声音:“小丑从阿卡姆越狱了。”
“我很抱歉。”杰森说,他不能让一个与自己作对的罗宾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敲晕了达米安。在把对方搬到沙发上躺好后,他去拿了一套黑色的制服,深色会让血迹不那么明显,倘若他注定要死在今夜,那么至少别让小孩对他的初恋留下心理阴影。他想,如果真需要有个脑子被搅浑的罗宾,那不会是别人。有过他一个就足够了。
达米安从一阵头疼中醒来,窗外还是黑着的。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醒在庄园的大床上,这里是红头罩的安全屋,离午夜还差一个小时。他心脏狂跳,挣脱了手上的系带,他粗鲁地从杰森的武器架掳走一把爪勾枪和一张多米诺面具,不顾他的头脑还昏沉着,全速赶往了阿卡姆。他尝到嘴里几乎渗出血味,肺部灼痛如燃烧,经历过那么久刺客联盟与蝙蝠侠的训练,他早就不记得这种体能被逼到极限的感觉了。他飞奔,跳跃,绝望地试图赶上蝙蝠群,在频道里大声呼唤杰森的名字而无视其他人惊诧的声音——然后他收到一条杰森发来的坐标。在阿卡姆的一处房顶。
他赶到的时候,杰森已经像是快睡着了。达米安粗略地扫了一眼,爆炸的焦痕笼罩了对方的半个身体,胸骨塌陷了一块,杰森呼吸时传来不妙的呲呲声,一根钢筋扎穿对方的腹部,出血量绝对超过了一升。这个白痴,黑衣服遮得住什么呢?吸饱了血的布料滴滴答答往下晕染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达米安跪坐到对方身边,咬牙切齿,“你他妈的就是个白痴。陶德。彻头彻尾的……”
杰森等着对方的下文,但达米安很久都没往下说,他感到脸上忽然有一点凉意,勉强抬了一下眼,只看见达米安抬着头,仰着脸,露出轮廓模糊的喉结和小小的下巴,他抱歉地想,这个点其他小孩在干什么呢?大概都乖乖喝完牛奶睡觉了吧。最多是在被窝里看书。而不是坐在疯人院的屋顶上,忍着眼泪,憋回哽咽,等着暗恋对象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走向死亡。
他注意到对方颧骨到下颌上有一道闪亮的湿痕滑过,达米安哭了。如果杰森还能动,他大概会手足无措,然后开始乱讲怪话,做点蠢事转移注意力,但他实在是太衰弱了,于是他说,“低下头。”
达米安颤抖着俯身,杰森拼尽全力地抓住对方的领口,在对方的嘴唇上轻柔地碰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倒回去,声音轻得近乎呢喃,“别哭了。小崽子。很抱歉吓到你。”
达米安尝到对方嘴唇上的硝烟与血腥,苦涩辛辣,冰冷柔软。原来仅需一个吻,你就知道我所有沉默的心事。*
他忍耐哭声忍得浑身颤抖,杰森想把他的眼泪擦掉,只是他实在没力气了,只能内疚地想,要是我当时下手重一点,你睡得久一点,是不是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他轻柔地开口,玩笑话都断断续续,“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把你抱起来转一圈吗?”
“我想要你活下去。”达米安说,他拼命不让更多的眼泪掉下来,甚至毫无知觉地用上联盟的方言,“我恳求你。我向你乞求。不要离开。我不准你离开。”
我可能真是个烂哥哥。杰森在意识彻底涣散的时候充满歉意地想,又要让你重来一遍。
达米安感到手上的温度缓缓地冷却下去,那双碧色的双眸黯淡了,浑浊肮脏如一潭死水。风声呼啸,夜露沉沉,他跪坐在阿卡姆的屋顶上,独自等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
达米安醒来了,哥谭的早晨阴冷,他任由闹钟响了很久。直到闹钟再次停歇,他起身,下床,做好准备工作。然后走下楼梯,走进餐厅,毫无预兆地抱住了刚拿起一片吐司的杰森。
“……他妈的你在干什么?!”杰森几乎被这么一下激出了条件反射,只差一点就掏出枪来抵在对方的额头。所有的蝙蝠都为这一幕瞠目结舌,餐厅里静到落针可闻,连布鲁斯都抬起了头。杰森飞速地眨着眼睛,他绝望地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喝来路不明的饮料,踩中某块可疑的瓷砖,在经过门厅的时候带动一根透明的细线,他惊魂未定,猛地把达米安推开,“我操!别这么吓人!”
达米安毫无反抗,杰森用了点力气推他,按照平常,他只会轻巧地卸下力道,敏捷地站稳,再对杰森口出恶言。而现在他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像是被一盆冰水淋得透湿,还挨了一脚的狗狗。
现在所有蝙蝠都凝视着杰森了。忍受了十几秒的死亡视线轮番轰炸后,杰森放弃般地开口,语气蔫蔫,“抱歉。”
达米安抱住膝盖,没有要起来的迹象。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但算我输,行吗?”杰森烦恼地挠挠头,“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把你抱起来转一圈吗?”
一样的话。和昨晚死前一样的话。达米安几乎感觉自己被这句话撕裂了,痛苦得像是被一根长矛当胸穿过,他站起身,杰森震惊地看着对方绿眼里像是蓄了一层泪水,然后这小混蛋猛地跳起来,逃跑了。
“呃,少年泰坦还有点事要我处理。”提姆端起他的电脑,往键盘上放了他吃剩的三明治就溜出了这个是非之地。卡珊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不见的。迪克披上警署的外套,对杰森做了一个“今晚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的表情。布鲁斯……他欲言又止,最终在经过杰森的时候,手掌轻轻拍过他儿子的后背。
杰森挫败地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见鬼的,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他食之无味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愤怒地站起身,决定去找找那个毁人心情的小恶魔崽子去了哪里。然后无论对方是否愿意,他都得问出来发生了什么。怎么样?他现在也是兄长(之一)了,他当然有权抓住家里的小崽子来一番夜翼挚爱款的促膝长谈。谁都别他妈在惹了红头罩后还能好过!
在经历了八次信号断联、三次病毒反击、以及一次差点顺着假线索游过哥谭湾后,杰森终于锁定了罗宾的坐标。然后几乎要在电脑前直接突发心肌梗塞,一个人不打招呼地去阿卡姆?!他的血压突突地升高,等到他意识到对方的目标是指向哪里后,他立刻通知了所有蝙蝠,骑上自己的机车把油门轰到底,形单影只的罗宾、心血来潮的逞能、以及一个疯疯癫癫的变态——这一切堆叠的警告浓度几乎能闷死他。他感觉自己的掌心濡湿一片,耳畔只余呼呼的风声。
他杀进阿卡姆,无视那帮神经病兴奋的欢呼或是嘲讽,掠过楼梯,放倒一切敢于拦路的人,无论是警卫还是疯子。然后他看见达米安举起了那把刀,即将斩下被牢牢绑在医疗床上的小丑的头颅。
要是说他不想看到这一幕,那是假话。他日夜憎恨的仇人离死亡只差那么一步。充满诱惑力的一步。他几乎是不可抑制地想要那把刀劈下去——但他抓住了达米安的手,感觉自己的灵魂在痛苦地咯吱作响,肌肉抽搐,然后他说,“不行。”
这是他的私人恩怨,不该把任何人卷进去。而且达米安还那么小呢,十三岁,原本还是要被父母严令禁止远离水果刀或者破壁机的年纪。他颤抖的手抓着达米安的,对方没有穿那身罗宾的服饰,杰森意识到对方穿着一身刺客联盟的装束,黑色与深绿在这个孩子身上铺开,就像一身炫目的画皮。达米安看着他,杰森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眼睛,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珍爱与痛苦,他不知道这两种感情能在一个人身上爆发得这么强烈,他轻声呼唤,”达米安,不要这么做。”
达米安沉默了一会,他把那把刀放下,然后双手捧起,那是刺客联盟的刀。绝不外传、美丽无匹,就像一段浮动的月光、流淌的白云,静默地躺在他主人的掌心。
杰森接过刀,转身,走向那个狂笑的疯子——然后他举起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打在对方的颧骨上,嗓音低沉如猛兽嘶吼,“如果!如果我是你!我他妈现在已经跪在地上感谢那个小孩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能让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去当杀人的从犯!!!”
他狂怒地挥下一拳又一拳,肾上腺素飙升,直到被赶来的蝙蝠们拉走——看来今晚他们都会被禁足了。
杰森洗完澡,重重地躺在床上生闷气。白痴达米安、白痴蝙蝠侠、白痴夜翼……他在心里骂骂咧咧,决定去找今天一系列事件始作俑者的不痛快,他拉开房门,达米安已经站在那里了,刺客联盟的装束被全部没收,此时穿着一件傻逼小狮子印花睡衣(八成是迪克的主意,屌头在折磨他的弟弟这一行业绝对是超凡脱俗天赋异禀),像一只不幸被套上伊丽莎白圈的猫,抱着枕头,严肃地看着他。
“小狗屎。你来干嘛?”杰森气哼哼地问,“你的宠物可不在我这。”
“我来找你。”达米安言简意赅地说,离午夜十二点还差一分钟,他强行从门缝里挤进来,熟门熟路地钻进杰森的被窝鸠占鹊巢,“上来,躺下,然后我就告诉你今天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杰森骂骂咧咧地躺下了,达米安挨挨蹭蹭,得寸进尺地钻进他的怀抱,少年柔软冰凉的嘴唇在他嘴角落了一下,然后还像不满足似的舔了舔。刚好十二点,大宅的座钟响起,杰森感觉自己的脑子和理智一齐被钟声震飞了,他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大喊大叫,拿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屁股,宛如一个被毁了清白的良家妇女,他崩溃了,“我操啊!!!我操啊,恶魔崽,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你之前那么多次来我房间找猫根本就是在觊觎我的屁股!!!或者屌,或者嘴,随便他妈的什么吧,”他拼命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脑内已经是蝙蝠侠把他押进GCPD吃五十年喷香牢饭的场景,“你他妈才十三岁吧?!我这是在犯罪!!!”
“而我早知道你是个罪犯了,陶德。”达米安听着钟声,露出一个无比邪恶的微笑,“现在,躺回来,和我一起睡,不然的话全家人都会知道:你和一个十三岁的男孩亲了。”
“……恶魔崽!!!”
*源自聂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