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发现了魔种的力量，他们利用魔种强悍的体力，驱使他们进行最基层的建造。神明也发现了王者大陆的秘密，将这片大陆固有的力量划分为机关术与魔道。天书正是记载这一切智慧的物体。”诸葛亮翻开书本，朗读段首几行文字，并用鲜红的墨在正中央划上了一条线，他说，“天书承载了上古人类的智慧，它超越了我们现有的文明数千年，如果我们解读成功，就可以节省数年的研发——你不能否认知道这些是对人类是有益的，司马懿。”

“上古文明毁于这些智慧，所以你希望我们再一次重蹈覆辙吗？”司马懿用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痕迹，指尖上方是一张黑白印刷的图片，背负沉重枷锁的魔种跪倒在地上，“为什么神明会死？女娲和帝俊都已经沉睡了，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皆为正确，我们现在还是神的子民。诸葛亮，你什么时候也变成神的信徒了？”

“我从来没有盲目信任神明，你在曲解我的意思。我只相信知识，而这些魔道和机关术的秘密确实可以带给人类一些东西。”诸葛亮说道，“这几天你一直在说重蹈覆辙，可你能否认人类具有创造力吗？既然有前车之鉴，为什么相同的知识还要运用在相同的悲剧上呢？知识本身是无罪的，错误的是使用方法。”

“是，使用方法，那么谁来使用这些东西？”司马懿挑了挑眉，“我的朋友，你是一个纯粹的学者，但你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神圣的研究最终都是替当权者牟利。你所谓的机关术成为了攻城的武器，魔道变成了屠杀的工具，甚至十二奇迹都是统治者觊觎的东西。日之塔昔日被当做太阳，但是武都却想拿他为血族大军提供力量。东风祭坛的位置始终没能明了，但三分之地有谁不想要它的杀伤力？诸葛，人类不适合拥有这些东西。”

“所以我们需要民主的社会，”诸葛亮回答，他眯起了眼睛，“你只不过在抨击独裁。”

“但是很可惜，我认为民主是不成立的，绝对民主更是虚幻。”司马懿朝他摊了摊手，眼神锐利，“人民希望民主，因为期望一个与他人同等的权力。是的，权力而非权利。反对独裁不过是对高位者的嫉妒，弱小的家伙总希望他人能和自己一样。于是众多弱小集结成反对强大的力量，真是值得赞美的可贵团结。有什么用？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智慧并非普遍的存在。诸葛亮，你大可以看看这片大陆。是谁在滥用魔道？是哪些大部分执着于对魔道的偏见？——而当智慧在科技与知识的情况下达到普遍，聪明人便更喜爱为自己占据甚多的利益。”

“你这么理解民主就过于有失偏颇了！司马懿，你不得不承认，知识和技术与民智息息相关，反对独裁，不过是人民不再认同高位者能代表智慧而已，智慧并非是普遍的存在，你我都能明白，毕竟你我是最息息相关地感受到这点的人——我的朋友，我，和你都能明白我们所接触的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智慧的庸众，但这仅限于现在。”诸葛亮说道，他把书合上了，争论使得他愈发的尖锐起来，“明天总会更好吧？你看看神祗的时代，神明把力量牢牢握在手心，神权就为之而来，这是自然而然的，但是神祗陨落了！力量和知识流向了群众，由此诞生了你我共存的世界，我们现在在讨论一个理想乡的构想，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不管站在那条路上都注定会推动时代前进，而我会瘠人肥己吗？当我们研究出的知识与技术真正流向了社会，必然会产生较贫瘠的时代而言更深的智慧，如果人人都懂得如何为自己谋求利益，那必然也会有法律和道德来规范行为，道与法，智与谋，知识和技术，当这些都发展到了某个临界点后，既然最后只有稳定的东西才能存在，那为什么民主不会成立呢？”

“为何你会相信，世人真的如此善良，就像你一样天真？庸人得到他们不应匹配的智慧，滥用比善用的几率更大吧？如你所言，若求稳定，那么最古老的原始社会才是稳定的：人人愚昧，但和平长存。在神祗还未降临的大陆上，魔种不是生活得更好吗？就算有战争，至少大陆的生态并未破坏，也没有魔道的诅咒源远流长。”司马懿说道，“天书带来的是不属于时代的智慧，如同原始社会向现代进化，必然有智慧的领头人——那是血腥和残酷的写照。难道不是智慧的到来加重剥削，科技的进步带来更加严重的危害吗？文明的发展是歧途啊。”

“你太过偏激，我无法和你交谈。”诸葛亮干脆地说，“你太悲观了，司马，你甚至对人类没有半点希望。”

“你活在太阳下，自然不知道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司马懿刻薄地反驳道。

他还没说完，诸葛亮便笑了。他把手搭在司马懿的手背上，俯身压过去给了他一个吻，极其轻易地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好了，司马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啰嗦？”

司马懿沉默以对，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半分无可奈何。他用眼神宣告这种作弊方式的不满，以及自己并不啰嗦，但显然这样的反驳是没有力度的——诸葛的脸上满是笑意，明晃晃地摆着促狭。他干脆扣住诸葛亮的手腕，猛然一拉。

诸葛亮一时没能稳住重心，倾着身子跌进他怀里，膝盖仓促地寻找支点，搁在司马懿腿上时还觉得硬邦邦的不舒服。他抬着头恼怒地刮过去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抱怨便被冰凉的唇瓣堵回嘴里。司马懿的吻向来极具侵略，长驱直入的舌尖横扫口腔里的每一寸，像是占有与宣告主权。唇抵着唇，天才拙劣地张开嘴，试图依样画葫芦地用舌尖去舔舐，却在触及对方唇面的片刻被抿唇含住。舌尖上传来的酥麻感太怪，他皱着眉想退回来，又被缠上来的舌头禁锢了行动。

诸葛亮被亲得迷糊，一时忘记准备骂他什么，只知道灯被人拉灭了，后脑勺触上了柔软的枕头，直到有一双手搭上他腰间时，他还在想：“他的体温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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