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一个平平无奇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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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处理完烟花失窃的案子，空听着派蒙不住地絮絮叨叨什么“幻肢飞的好累”“太费神了肚子好饿”等有的没的。空瞥了一眼小家伙，放弃吐槽的想法，任由思绪毫不相干地飘到了铜雀庙边的少年仙人身上。

    “莫不是来邀请我去城里看烟花？”说这句话的时候，魈难得地柔和了下来，眼角微弯，似乎带着点了然的笑意。

    “原来你知道啊。”十级微表情观察大师空空子也顺着笑开，尽管他知道魈这样回应多半是要拒绝自己，却忍不住为魈越来越多在自己面前显得自然放松而高兴。

    “不必了。”正如空想的一样，魈转过头去拒绝了提议。魈的余光瞥到空头顶蔫蔫的呆毛，略微一顿，“我之前说过，海灯节期间邪祟最易作乱……”

    “何况，烟花飞得足够高，在哪里都能看见。”魈的眼神落在山脚下的铜雀庙上，复又回头直视那双与自己不尽相同的金眸，“而想找我的人，也会过来。”

    呆毛一下子打起精神，在空中抖了抖。

    “我待在这里就好。”

    空失笑于仙人这坦率中带着小小别扭的话语。魈在某些方面确实可爱得紧。譬如明明在确认关系后会直率地说出“想要更多了解你，所以想见你见到的景色”，愿意偶尔去街坊间走走，刚刚又特意解释妖魔横生自己走不开，却偏偏最后不知道哪里起了别扭的性子不坦诚起来。

    似乎笑得太灿烂，空被仙人不轻不重瞪了一眼。

    “魈，等我。”空从身后抱住仙人的腰，像某种大型犬一样蹭了蹭。在魈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暗，忽地张口在肩胛骨留下一个浅淡的咬痕。

    “你……！”魈的身体僵了僵，把呼之欲出的“不敬仙师”咽进肚子里，最终只是花了些力气拧了一把空的小臂。

    “魈，好疼哦……”空哼哼一声，手臂又紧了紧，拉长了声音撒娇。仙人向来遭不住这个，更何况吐息近在耳旁，热热痒痒，一阵阵的，弄的人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抓挠，也痒痒的。

   “咳，快去吧。”心知不讨点什么好处空是不会走的，与其任他不知轻重地索取，不如自己主动些。好在魈也逐渐习惯了空的靠近，魈无奈转身略一抱住空，“我会在这里。”

    空也知道城内还有人在等自己，这才亲了亲魈有些泛红的耳垂，转身离开。

    稍作休憩，派蒙又兴冲冲地拉着空要去找刻晴看烟花会。既有约定在先，大家一起在群玉阁赏了烟花后，空没有多做停留，打了招呼就一人匆匆离开。

    此时此刻，魈又在哪里呢？

    铜雀庙前没有魈的身影，荻花洲附近也安安静静，只有一些残余的元素力昭示着战斗结束已久。空想了想，又动身前往孤云阁。果不其然，大老远就能感受到不详的气息。找到魈并没用多长时间，少年仙人正在与沾染了魔气的妖邪战斗，靖妖傩舞似是持续了很久，青面獠牙，周身瘴气环绕，乍一看过去竟说不出哪一方更像恶鬼。

    空怕贸然靠近反而扰乱魈的心神，或是打乱战斗节奏——聚精会神时任何打搅都可能是致命的。只好先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稍稍释放一些本源的力量为他护航，驱散业障助他神志清明，也为魈减缓一些痛苦。

    星空的气息向来独特而纯粹，辨识度极高。魈雾枪的身姿短暂地顿了顿，尽管带着面具，空还是感受到魈向他这里瞥了一眼。

    这是可以并肩战斗的信号。

    空灵巧地切入战场，二人并无多言，只是一起并肩战斗着。说来也很是奇妙，魈多是独来独往，战斗风格亦极难与人配合，大部分时间他人加入反而会令魈有些束手束脚。空却总能完美地配合跟上，无论是聚怪，分割，控制，或是及时的退场避让，都恰到好处。魈无法不承认，空哪怕在战斗时依旧心思细腻，不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别的什么地方，空总能令他感到安心。

    战事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又绕着孤云阁一带清理了一遍，二人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复确认璃月港附近地区都暂时安宁以后，魈转头看向空。异域的少年嘴角仍噙着点笑意，随意地甩了甩剑身，又任由剑从缓缓经由护腕拭干污渍，最后利落地挽了个花把剑收起。

    魈竟一时看的有些呆愣。似乎隐约察觉到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直到空写满了愉悦的眸子贴近了，好奇地和仙人鼻尖对着鼻尖。

    “在想什么？”

    “！”受了惊吓的仙人往后窜了两步，活像只猫儿。空轻轻地笑起来，也不追问，只安静地上前拉住魈的手。魈想起手套上仍留有血迹，下意识缩了缩，反而被空抓紧了十指相扣。

    “没事，我的衣物也要换洗的。”空笑得纯良，把交握的双手抬起来在魈面前晃，“看起来是可以稍作休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空并不是第一次称呼尘歌壶为“家”，但魈每每听到总忍不住恍惚。那里有专属于二人的小窝，按了璃月的风格装潢，素雅精致。哪怕魈重复过多次并不在意这些外物，空还是坚持要让魈和自己一起决定例如家具用料，物件摆放等大小事宜。也许是被空的那份认真专注所打动，魈心底某种柔软的东西破土而出，甚至私下里跑去问过钟离某些讲究。空自然不知情，倒是魈仍记得帝君彼时的眼神，面对吞吞吐吐的自己颇感欣慰。

    “旅者……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值得托付吗。

    魈垂眸，看向交握的双手，心念一动，稍稍紧了紧，点头应了声“好”。

    壶内有空特意安置的温泉，洞天内是清琼岛的形态，温泉处在离海岸极近的地方。用空的坚持来说“吹海风泡温泉是绝对的享受”。尽管魈本人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奇怪，不过也依他去了。

    泉水在灵力的作用下温度恰好，空拉着魈坐下，满足地谓叹一声。魈相对拘谨了些，尽管他们早已坦诚相见，这样泡温泉的体验还是头一遭。以往二人共浴也多半是事后清洗。魈觉得面颊泛了红，好在可以用蒸腾的雾气掩盖，遂又把身子往下缩了缩。空察觉了魈的小动作，一下便知仙人这是想到了些什么。眼珠一转，一个翻身鞠起一捧水就朝着魈泼过去。

    “呃？”魈显得猝不及防，猫眼无措地眨了眨，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铺头盖脸淋了一身。

    “不敬仙师！”恋人平日里纯良无害的笑容此时真是分外的…欠揍。魈眼尾那抹红似乎愈发鲜艳了些许，也学着空的样子掀起好大一片水花，空夸张地“哇”了一声，抬起胳膊阻挡的同时不忘另一只手反击。二人就这样闹腾了好一阵，水珠四溅，周围的植物无一幸免于难。直到空一个没站稳朝着魈倒下来，魈下意识接住，却在半途就被搂着腰护住脑袋，紧随而来的就是莽撞的吻。

     啃咬，吮吸，舔舐。空熟练地一点点撬开牙关，顺着魈的软舌探入纠缠。期间二人落入了水中，这不重要。氧气的夺取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不时舌尖上挑挠过那一片敏感的蜂窝状上颚，引来魈些许的颤抖。又过了好一阵，直到水面上咕噜咕噜的气泡都有所沉寂，二人才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喘气，各自平复着呼吸。

    这样一闹魈哪里还不知道空是故意跌倒，刚想指责些什么就又被空讨好地凑上来闹，又亲又抱，不忘压着声音低低地撒娇讨饶。魈只得叹了口气，最终只是扯了扯空的面皮。

    怎么就那么厚呢。

    魈边捏边思索着，直到空又使了巧劲把他摁着坐下。

    “别闹了。”魈正欲挣扎，空只是安抚性地揉了揉恋人的发顶。“乖，我不闹。魈只管坐着，我给你按摩放松放松，嗯？”

    或许是被当成小孩哄的语气过于缱绻，魈绷紧防止空再次作乱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空奖励般地在魈脸侧印下一个轻吻，对准了穴位开始动作。

    空的技能其实点亮了许多。只要有心学，漫长的岁月中还真没什么能阻挡他们的事物。空的手法并不差，除了最开始稍有酸痛，整体麻麻痒痒很是舒服。空好笑地看着魈泡着温泉吹着风，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竟是一偏，迷迷糊糊倒在了自己怀里。

   还真是信任自己呢。

    被全心全意信赖的空显得十分愉悦，低笑一声，爱怜地理了理魈的额发，又落下一吻。他本是想借着打水仗让魈自在些，不成想兴到浓时看见恋人难得一见的舒心笑意。纯粹又干净的，符合外表年龄的，仿佛那一刻放下了千年来背负的所有责任与重担，只为自己所展现……

    空本想多欣赏一会儿的，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自顾自地吻了上去。不可否认，他对魈永远难以自持。

    魈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少年的腰肢，正被自己双手环抱着，肚皮随着主人的呼吸一鼓一鼓地起伏，看起来手感甚好。魈没忍住按上去摸了摸，于是从头顶传来一阵轻笑。

    “魈。”空看着自打醒过来就显得过分可爱的恋人，揉了揉魈墨绿色的脑袋。他安置好魈以后本是想出去看看自己委托言笑帮忙的食材准备得如何了，不想魈一个翻身凑过来恰巧抱住了自己的腰。空哪里舍得挣脱，只好躺坐在床上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偶尔魈会无意识地蹭一蹭空的腰肢，发丝撩得空痒痒的，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魈原本还有几分未消散的困意在笑声中清明了起来。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魈的耳垂又染了薄红，闷闷地问自己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空好心地没有逗弄仙人，免得恋人又暗自懊恼些什么有的没的。尽管在一起已经有些时日，空能感觉到魈对自己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因业障和杀伐带来的自卑和魈偶尔的自毁倾向依旧会时不时跳出来气得他牙痒痒。

    按照之前的约定，魈今晚的剩余时间都会交给空。等魈穿戴好二人重新回到望舒客栈，派蒙已经吃得瘫在一边的栏杆上直打嗝。空戳了戳小家伙圆滚滚的肚皮，被大声抗议着打断。空好气又好笑，“光顾着吃了，嗯？”

   派蒙看着空的笑容浑身一个激灵，连比划带摇头说早就安排好了，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和魈手牵手进了厨房。

   环视一圈，厨房里是发酵好的面团和一些其他空要求的食材。空一边问询魈喜欢的馅料一边开始动手把面团切块擀皮。魈本打算看着就好，最终没能挡得住空熟练的撒娇攻势。

    “魈——我也想尝到魈亲手做的食物嘛。”

    “魈，你先前明明说愿意和我一起尝试我喜欢的事物的……”

    “魈，魈不愿意陪我吗？”

    “魈……”

     天知道简简单单的名字怎么能被人喊出这样多的花样来。仅仅“魈”这一个单字，在空的唇齿呢喃之间吐露就好像有了分外特别的意义。魈实在不忍那满含期待的双眼一点点被失落覆盖，在他笨拙地学着空的样子擀起面皮来的时候，分明又听到了空得逞一般的偷笑。

    这家伙果然就是故意的吧。

    魈盯着擀面杖开始思索该用什么力度把它敲在空的脑袋上，走神间面皮已经变成了圆不圆方不方的奇怪形状。魈瞥了一眼空，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小小的插曲，于是试图挽救这一块面皮。在尝试了多种角度和力度以后，魈对着这张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之为饺子皮的东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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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咳，哈哈哈哈……”空实在没忍住。只能说在仙人的努力下面皮确实圆润了不少，同时身量也扩张了不止一点点，难为这薄如蝉翼的东西还没有裂开。

    “你……你自己做罢！”魈羞恼地转头，空眼疾手快熟练地把人抱住。于是挣扎间二人身上少不了沾染些面粉，其中一抹分外明显，落在空的鼻尖儿上，白花花一道颇为喜感。空看魈表情带着点微妙，但管他什么原因呢，总之此刻安抚好仙人才是最重要的。空趁机在魈唇上啄了啄，鼻尖儿对鼻尖儿。这下可好，魈想着，约莫着自己脸上也被蹭到了，希望厨房不要来人罢。

    空从后面环抱着魈，手臂从腰侧穿过，极为耐心细致地带着魈的手一点点讲解示范。在自己手下奇形怪状的皮儿在空的手下分外服帖，乖顺地排成规整的圆形。“好…你看，只要这样，一手按住中心，然后……”空早已不是第一次这样在离魈极近的情况下贴着耳边讲话，魈只稍微侧了侧头就一点点放松下来。空的声音一贯温柔坚定，正如本人身上的气息一般，只是听到就有安抚，治愈一般的力量。

    只要专注于某一事物，时间就会流逝的飞快。考虑到小派蒙的馋嘴，空稍微多包了些。总共是三种不同的馅料，鸡肉蘑菇，玉米虾仁，以及甜口的酥饺。烹饪自然无需魈费心，魈斜倚在门旁，看着空一人有条不紊将饺子分批次下锅，忽然觉得此刻他们像古璃月一对再普通不过的两口子。平平淡淡，每当灶火燃起，香气弥漫。平淡普通的食材经由一双巧手，再加入细密的心思，上桌后便怀有了一分独特的，难以复刻的滋味。

    

    小精灵闻香而来，又被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份哄走。魈看着这一幕眉头跳了跳，总觉得似曾相识。

     “更岁交子，故名’饺子’。吉祥如意，辞旧迎新。”

    望舒客栈顶楼上临时摆着方正的小桌，空看着饺子，眼底似有怀念。“谢谢你，魈。我很喜欢璃月。”

    “…？不过是职责所在。”谢我做甚？魈有些迷茫，很快反应过来空的指代。爱屋及乌，我见君来，顿觉吾庐，溪山美哉。

    星海浩淼，空的眼睛总有着令人难以自拔的吸引力。好奇与探索是生物的本能，深不见底的深渊与星空同源。大多数时候它是温柔的，群星闪烁，空不笑的时候，这份安宁就在悄无声息间转变成幽深的静默。

    黎明和黄昏，阳光和阴影，都在这片清澈深沉的海中这里自由嬉戏。

    于是魈低头品尝饺子，鲜香勾人，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空的手艺一向很好，不知道吃到第几个时，口中突然嚼到一小块硬物。咬开以后，竟然是一颗甜糖。

    “……糖？”魈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空的错觉，他总觉得猫眼里透着几分无措。

    “这不是璃月的旧日习俗吗？”空笑起来，深深浅浅的金就开始在眼底跃动，“包饺子的时候放上一两个糖块儿，谁吃到了，便是讨了个好彩头。”

    “唔。”在咸馅儿里吃到甜糖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魈努力咽下，试图反驳一两句什么“人类的习俗真是难以理解”，空却看准了时机越过桌子凑上来黏糊糊地讨吻。

    一点点描绘唇形，舌尖轻触，吮咂吸弄，轻缓绵长。

    “魈，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想救赎你，我当时没有回答。”空抵着魈的额头，声音温柔缱绻，“只因为我会是另一个深渊。”

    “哼。”魈看着静寂的金色星海，冷哼一声，“现在才想起来坦白？已经迟了。”

    “关联已经太多了。但你若现在离开，我也不阻拦。”

     这倒是又把问题丢给自己了。空失笑，或许，他的恋人也早就知道了也说不定。

     他们心底都藏着怪兽。小心翼翼收敛本性，尽可能用最柔软的地方包裹住爱人，然后彼此一点一点共沉沦才最好。

    “魈……”

    烟花乍响，二人同时望向远处的夜空。空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小派蒙的功劳，到嘴的话语一绕再绕，最终只剩下一个许诺。

    “以后每年，都和我一起过海灯节吧。”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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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