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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家庭教师 云雀恭弥,白兰,迪诺
标签 迪云 10018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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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
4
2020-9-14 17:14
- 导读
- ※迪云白大三角
※首篇花火为白云主场,迪诺上线蓄力中
※篇章顺序→【此间花火】【彼时薄雪】【Canterbury bell】
※私设这个故事里的尤尼和艾丽娅不是母女
云雀恭弥出院那天,少有地赶上万里晴空落下太阳雨。露水消散了暑气,自天边晕开一道彩虹。
医院大门等着开车来接他的白兰,许是明媚的阳光太灿烂,那男人的身影竟模糊出一抹金黄。
医生说自己因头部受到撞击引起了暂时性的记忆缺失,正如他至今依旧想不起来与白兰是何时在何地第一次遇见,云雀也并不知道原本一直坐在副驾发呆的自己,为何会在路过街角花店之时突然兴起,下车买回一束火花兰。
明明平时对花花草草也说不上多大兴趣,这一养却养了大半年,精心照料之下那愈发灿烂的大红色彩,仿佛是燃烧在自己心头上。
「云雀酱,你之前感兴趣的那家新店我订上了今晚的位子,待会我来接你吧♪」
临近下班时云雀收到白兰邀请自己共进晚餐的短消息,黑发凤眸的东方男子微微扬起嘴角,回复了个“好。”
与白兰成为恋人这件事,虽然没有什么实感,但他们确实已经交往了近一年。自云雀在病榻上清醒以来,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照料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云雀酱究竟是什么人,从何处而来又肩负着什么,但我知道曾经那场旧港大火中,拯救了我和尤尼酱性命的人,是你。”如是说着的白兰,俯身亲吻了云雀的唇,“所以在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之前,可不可以就留在这里换我来守护你?”
“恭弥,我喜欢你!”
那许是云雀第一次见到白兰如此认真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不像平常一般总捉摸不透地眯着眼朝自己笑,连浅握住自己双肩的手都好似在微微颤抖。
彼时云雀轻阖了眼,记忆空白的脑海深处电光石火般一闪而过某个日光烂漫的午后,连片摇曳的向日葵以及某个看不真切容貌却微笑着伸出手紧拥住自己的男人:
——我喜欢你哦,恭弥!
刹那之间云雀突然生发出自己应该答允对方的想法,胸口莫名的悸动,仿佛是久违地终于又再一次听到了这句话。
“今天的云雀酱一如既往地让我挪不开眼呢~”也不知道意大利人是不是天生就说得一口甜言蜜语,云雀轻笑一声迎上了对方的怀抱。
“原本你不还说是晚上要去旧港出货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得了空?”
“哎呀呀工作啊~临时有些变动所以改期了,便想着不如给云雀酱一个惊喜吧。”白兰抚上恋人墨色的发丝,从旁嗅得柠檬清新的香气——那是上周他们一块新买的洗浴剂。
出其不意的浪漫是生活的调剂。云雀就知道白兰喜好这种风格,随即又不住地摇摇头,总感觉曾经也有个谁一脸自豪地这么说过。
“那么今晚要到我那儿去过夜吗?”
云雀恭弥噙着笑意压低了嗓音,温热的吐息扑撒在白兰耳畔,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在对方心房。于是白兰同他交换一个吻,齿颊间弥散开棉花糖般甜腻的味道:
“连云雀酱难得的主动邀请都要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太过失礼?”
说是两家两处,实则云雀正住在白兰对门。毕竟失忆后的云雀无亲无故,除却一个名字,能证明其身份的东西一样也没有。白兰兄妹邀他做个邻里,云雀便也没推托。
平素里多是云雀一个人住着,装潢很是简约,却偶尔也会产生再添置些温馨物件的念头,脑海里自然描绘出某处“家”的光景。入住好一段日子后还时常做梦,梦见自己置身于那处熟悉又陌生的“家”中,赤脚站在软呼呼的羊毛地毯上,沐浴着暖橘的灯光。身后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一双宽厚的手掌温柔地遮住他的眼。
“欢迎回来,我好想你!”
然后梦便醒了,是晨曦透过纱帘漫上被褥。
云雀缓缓支起身子,隐约还感觉到后腰发酸。宽松的白衬衣堪堪滑落肩头,似乎是夜半清理后白兰又给他错拿了自己的尺码,白皙肌肤之上的浅粉痕迹展露出些许昨夜欢愉。某罪魁祸首睡得可酣,略显乖巧的睡颜和昨晚“欺负”云雀时的热烈劲儿那是截然两样。眼下熟睡成这幅样子,连云雀都忍不住想恶作剧一番,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啊是云雀酱呢……”半会儿没透过气来的白兰睡眼惺忪,迷迷糊糊捉了捉云雀不安分的手,便将人往怀里揽好又眯了眼。“再睡一会儿嘛,让我好好抱着你。”
当然云雀可没有赖床的习惯,正欲从对方怀里脱出,床头白兰的手机开始铃声大作。几乎是振动产生的同时,男人那一对紫眸突然便清明起来,眼底有一丝戒备转瞬即逝。不过仔细听上几秒后,白兰就立马恢复了瘫倒在床“我不起来”的模样,甚至把怀里的人儿又再抱紧了一些。
“手机在响个不停哟?”
“嗯嗯那一定是闹钟~”
“是电话哦。”
“不是云雀酱打的电话都不重要~”
“说这种话尤尼会哭的。”云雀拿他没办法,翻身抬腿跨上赖床本兰的腰,就着个趴在对方胸膛的姿势伸长了胳膊去够那手机,谁知被白兰逮住机会偷亲在他脖颈上,蓬松的短发蹭得他肩头痒痒。
“哎呀,脸打滑了♪”眼看帮忙接电话的恋人挑眉瞪过来了,白兰咻得一下赶紧滑进被窝里,用整张棉被蒙住脑袋徒留两三缕乱翘的白毛。云雀忙着应答尤尼的电话一时分不出声去还击,只能好笑地隔着被子给某人不轻不重来上一锤。
“你妹妹那边需要人搭个手,还窝着不出来?”云雀边说边戳了戳白兰外露的两撮呆毛,“你待会有空去帮忙吗?”呆毛试图左右晃动。“哦——那……自个儿在家好好忙着吧,我过去看看。”呆毛剧烈地左右晃动。
“哎云雀酱等一下!我……”
只听吧嗒一声,云雀带上了身后的门,这才刚从被窝里头爬起的白兰委屈巴巴,哀嚎一声拿起手机,却是在瞥见屏幕后倏然沉下眉眼,似笑非笑般勾了勾唇角:“看来,这下还真的是陪不了云雀酱了呢……”
当尤尼听见玄关大门传来开关的声响时,她正试图把整叠的讲义摞上第二顺位的架子,然后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为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资料。
“多谢了云雀哥!”女孩儿朝来者回了个甜甜的笑容,“哥哥昨夜整晚没回家,一定是赖在云雀哥那儿不肯走了吧?”
大抵因为心情不错,云雀也难得温和地弯了眉梢:“你是一个人在家怕黑睡不着觉了?”
“我才不会,”尤尼答道,“本来是想让哥哥帮忙组装新书柜的,我们的杂物都堆到找不着处放了。”
云雀瞥了眼才装配一半的书架,又瞧了瞧散落满地的书页,半蹲下身子收拾起木板和工具:“好了后面的活我来接手,你把自己和白兰的东西都整理一下,等会儿全部摆放进去。”
“谢谢,云雀哥真的很温柔呢!”
多了可靠的人帮忙,进度陡然加快。不过一两小时云雀就完成了整个书柜,腾出手来开始帮尤尼置放高处的物件。总归还是作为大学新生的尤尼闲书更多一些,满满当当能摆上两三层,可不巧又在最后缺了几本留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于是女孩想了想给云雀递了个相架。
那是一张三人的合照,填补在空位之处刚刚好。画面中十七八岁的白兰同另一位浅金发色的青年勾揽着肩膀,妹妹尤尼站在两人中间,手捧着花束笑得格外灿烂。
照片被精心装裱说明定是极珍贵的纪念,只是与白兰兄妹如此亲密的那位青年,教云雀看着竟有几分熟悉。
“他是哥哥最要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都和我们玩在一起。后来听说接手了一份很重要的工作,总在四处奔波,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见云雀对那相片多留意了两眼,尤尼不禁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想转移话题:“哥哥房里还有一个纸箱,云雀哥能帮我搬出来吗?”
“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吧。”云雀笑着将相架摆正,红了耳后根的尤尼挣扎着还想反驳几句,最终还是顶不住对方看得通透的眼神点了点头。云雀倒也没想太捉弄人小姑娘,了然地转身便到内厅里搬东西去了。
白兰一箱子东西装得像小山,尤尼和云雀没办法只得全倒出来一一分类,无外乎是些小说唱片模型和杂物。其中一本带锁的笔记本格外显眼,云雀把它拿在手里掂了几下,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直觉——这是自己的东西!
可左思右想云雀实在记不起曾有设过什么密码,倒不如说连这笔记的用途他都印象全无,更别提本子是出现在白兰这里。奇怪,连同方才相片中叫他眼熟的男人,云雀指尖竟莫名在颤抖。
他有预感自己正在接近什么——他的记忆他的过去。
“我要到公司去一趟,剩下的部分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尤尼听见云雀忽然匆忙地站起身,想来已经麻烦了对方大半天实在过意不去,于是赶忙表示没问题并挥挥手道了声再见。
“周末还特地去加班,云雀哥的工作也好辛苦啊!”目送着云雀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尤尼不由得感慨万分。然而并未觉察,原先地上那本带锁的笔记本不知何时消失了踪迹。
並盛七月的雨总下得骤急,阴云密布不过片刻之间,豆大的雨点就如断了线般砸落。而这会儿云雀的心情并不比窗外的天气更好,他心不在焉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一角悬浮着个聊天窗口,对方发来的迷你莫斯卡表情贴纸还在蹦蹦跳跳。
正是此时有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掺进那雨打风吹里。
“白兰?!你……”
“嘘!外头天气不好,我正好路过云雀酱这里来避避雨。”白兰朝云雀咧嘴笑,说得可轻巧,却分明是副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那轻勾的薄唇明显缺了血色,云雀眼疾手快扶住几近踉跄的白兰,很快发现对方右腹部晕开一片鲜红。
枪伤!云雀大吃一惊,任凭屋外滂沱大雨都没能把男人身上的火药味儿都清刷掉。无暇顾及前因后果,在反应出是枪伤的刹那云雀近乎身体本能地按住了白兰:“别乱动,进来,我给你处理!”接下来该怎么做,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流程,好似自己本就习惯于枪林弹雨。
“别担心,没打中要害,擦过皮肉而已。”
“少说两句,保持体力。”
云雀这处小工作室,虽然地方不大,设施倒很齐全,休息间里不仅有大床和浴室,急救医用箱也有配备。白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恋人娴熟的动作,瞳眸里翻腾过复杂的神色,他反复抿唇却欲言又止,斟酌之间一只手机被丢进他怀里:
“我只能做点紧急清理,打给你信得过的医生,让他再帮你仔细看看。”云雀说,“左右你是不会肯上医院的,这里再没有其他人,放心吧我也会回避。”
“云雀酱……”下意识地,白兰突然伸手拉住了云雀,执着地紧拽不放,好半天都没组织出言语。
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云雀心想。抬手回握住男人冰冷的指节,不自觉中倒是软下了语气:“先把伤养好,我不走远,就在隔壁。”
风雨交加持续了一整夜,待那位绿色马尾的医生安顿好白兰,夜色逐渐已散去。云雀接替着又守到天明,直至白兰睡得安稳了些许,才终于抽出空档去淋个浴。
水声停止的间隙,云雀就听见有人推开浴室的门。白兰不知何时下了床,迷迷糊糊哼哼着从背后圈住自己。
“醒了?”
“嗯……”
“你有话想对我说。”云雀任由他抱着,却是用了个肯定句。
雾气氤氲于镜面隐约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形,白兰侧头去亲吻云雀,他说你总是太敏锐。“如若有一天,云雀酱想起了从前的一切,到那个时候,会选择离开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没有回身去分辨白兰的神情,云雀反手轻抚上他的脸颊:“怎么,是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我……”兴许是恋人那份波澜不惊教他急促了呼吸,明明是急于开口反而更吞吐不清话语。“不曾……”白兰垂下头偏靠在云雀耳畔低声呢喃,“我不曾,也不会。过去、现在、将来,永远不会……”
系在腰胯的浴巾滑落下去,云雀顺由男人在他肩头与后颈落下亲吻,感受到其灼热的欲望堪堪抵在那一处入口。他听见白兰反复轻诉着“我爱你恭弥……”往后半句则被淹没进动情的缠绵里。
情欲的温度上升得太快,酥麻的快感自后穴升腾,游蹿于四肢百骸。“恭弥”二字嗡嗡回响在脑海里,云雀迷蒙着双眼看不清明,下意识扶上那冰凉的瓷墙好撑持住自己,喘息声伴随着细碎的呻吟溢出:
“……啊……嗯,慢、慢点……Di……不——太、太深了……白兰!你这家伙!嗯!啊啊啊——”寻得恋人敏感点的白兰悄然加快了动作的速率,交缠的躯体颤抖着达到欢愉的顶点。而那声无意识中呼喊出的音节,没有被任何人注意。
斯帕纳今日眼皮一直跳得厉害,他思索了好一阵古话里头到底是哪边跳财哪边跳灾,然后一个回头就瞧见某位黑发凤眼的东方男子穿过门厅而来,并将一盒宇治抹茶交到迷你莫斯卡手里。
“好久不见,云雀君。”斯帕纳摘下护目镜,手忙脚乱从零件堆里拉出一张椅子,想了想又摸出一捧扳手样棒棒糖给递过去,“要吃糖吗,这回有做椰子味的。”
云雀摆摆手示意不必,倒是从迷你莫斯卡那儿要了一杯煎茶:“之前拜托你的东西完成了?”
“我得说一句啊云雀君,虽然我是喜欢机械工程没错,但你也不能特地找上我来帮你开锁啊!”斯帕纳嘟囔着剥开一支棒棒糖叼在嘴里,从抽屉里取出那本已被破开锁头的笔记,“其实这就是个普通的日记本,对比过字迹确实属于云雀君你,但这内容寡淡得很,除却日期天气就没写两句,更像在做每日签到。”
云雀接过本子翻了两翻,斯帕纳继续说道:“这笔记本原是不带锁的设计,你看边上那孔洞的痕迹,都是后来人为加上的。”
“日记的末尾有一页被撕掉了,那人撕得很小心……” 云雀仔细端详着装订线的状态,指腹擦过后一页的纸面:“不过看来还是有迹可循。”
斯帕纳会意地找来支铅笔,斜着纸面轻轻涂抹之后,一长串网址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储存点吗?”这下斯帕纳来了兴趣,迅速联网搜索了一番,结果却大失所望是个不存在的页面。
“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黑发男子没有作声,倒是忽然想起早几周前自己偶然在白兰手机上瞥见过一条乱码信息。通知栏的显示不全,乍一看去也就像个链接网址,可云雀在那一刻率先反应出的竟是一张完整的解码表——所谓的垃圾广告和乱码,实则是隐蔽传递的信息!
于是云雀长呼出一口气,另扯下一页白纸飞快地写下一行数字:“查一下这个坐标的位置。”
“唔我看看……找到了!”
“是什么地方?”
“並盛中学。”
云雀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在听闻“並盛中学”这四个字后心脏就开始狂跳不已,马不停蹄赶到了这里。眼下正值暑假,学校空无一人,云雀很容易就进到了校园里去。
他猜想过笔记本只是指示性的存在,而能唤醒自己记忆的真正的日记必定是以另外的形式藏在了这所中学里。只是不知为何,越是靠近此处就越是心跳加速。看来自己埋藏于此的不单单是日记,或许还有些回忆,会闪闪发亮的回忆。
从白兰家带走笔记本那晚,云雀思考过许多,毕竟要装作从未察觉地把日子继续过下去也并非不可以,但若是那般选择他也就不会是云雀恭弥。
身体记忆似乎很熟悉校园的格局,云雀抄着捷径来到天台,隔着绿漆的铁围栏可以远眺到海滩。自己从前应该会喜欢在天台晒太阳,就躺在水箱下那片空地,背枕着手望向碧蓝天空,身旁再坐一个金发男人总唤着恭弥恭弥喋喋不休。
“!!!”云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眼瞧了瞧那个水箱,忽然灵光一闪轻盈地跃了上去。水箱背光面的支架下方有一处不天然的凹陷,云雀伸手探了探,四四方方落灰不多,可却是摸了个空。显而易见,在他之前已另有人捷足先登。
谁是最有可能先他一步的人,此刻的云雀实在不乐意再推敲。先前他没有告诉斯帕纳,笔记本上的网址解码不仅提示了坐标,还有两处地点:天台顶,樱树前。按目前所知的信息来看,云雀约莫能断定自己存放在並中的东西是个私人云存储器,远程接收备份着他真正的日记。
而今天台上被取走的部分很可能是主设备和内存盘,那樱树前应当指示了密钥的位置。云雀揉了揉太阳穴,每当自己意欲拼凑起那些记忆的碎片,总是头疼得让他恍惚。
从天台下到中庭,校园里的樱花树有一整排,虽没赶上花期但也正是枝繁叶茂。云雀闲闲绕了一周,突然有些期待来年四月花开的样子,如是想着他蹲下身来查看,果不其然找到一处被新翻过的泥土。
虽然不抱多大希望,但云雀还是动手扒了扒土。密钥终究是没有找着,他却意外地刨出一段绸布,齐齐整整地包裹着什么。
云雀莫名紧张起来,胸口的悸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伸手拂去碎屑与尘土,绸布的一角缓缓被揭开,展露于眼前的分明是一对银光锃亮的浮萍拐!
宛若一道霹雳直击天灵盖,云雀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坐下去。大滴的冷汗自额角滑落,脑内混乱一片,轰鸣着千万声呼喊:「恭弥!」「云雀前辈!」「不要!别去——」「对不起……」
“突击通讯~哟云雀酱,今晚有空吗?”
轻快的手机来电突然响起,一点点将云雀扯出混沌的思绪。对了,那是白兰软磨硬泡着央自己为其特设的铃声,白兰?白兰……白兰!
指尖描摹过曾经是他最心爱的武器,每一处暗格机关每一道战斗过的痕迹。云雀终是平复下心情长做了几次深呼吸,将它们重新收叠好紧紧地抓在了手心里。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找你。”
上一次见到云雀恭弥这般清冷疏离的模样是多久之前的事情,白兰都有些记不清了。茶几上撂一本笔记一双银拐,男子单刀直入就切入了正题:“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真正的身份,是吗?”
“自打我发觉那本笔记不见起,就猜想着果然是云雀酱开始调查了。”白兰扯了扯嘴角,却是作出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也并非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欺瞒你,路遇你重伤倒地那晚的确是巧合,我也确实对云雀酱一无所知。只不过在看见你随身这本日记之后才逐渐反应过来……”
白兰取出另外一本笔记隔着茶几推至云雀那头去:“我们也许是做着同一样事情的同一路人。”
那是一本黑色硬皮的笔记,封皮右下角似乎有个用小刀划刻出的希腊字母。
“没错,是我偷偷藏起了云雀酱的笔记,新加了锁又撕掉了那页最为重要的信息。”男人直面上云雀质询的目光,一如当年云雀自昏迷中清醒第一眼所见,翻涌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感,“如果可以,我希望云雀酱一辈子都不要想起,不要再去涉险,全部都由我来继承下去……”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格外熟悉又异常陌生,隐瞒了什么又平白想去信任。云雀隐隐攥紧的拳心松了又握,最终叹了口气:
“白兰,我不需要保护。”
“云雀酱……”
“之前你不是问过,如果我找回了记忆会不会离去。”云雀弯下腰来将东西一一收起,一字一句徐缓而清晰,“我不轻易给出承诺,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兰微微一愣,眼角突然酸涩得很。“真不愧是云雀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放任自己仰倒进柔软的沙发,他微微笑了,抬起手背遮挡住双眼:“正因为这样,才让我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想更靠近你陪你一起。”
“既然云雀酱决定要追查回记忆,那我不会再阻拦你,倒不如说让我也来帮忙吧~这个月15号,有场我必须出席的酒会,虽然是我这边的任务,云雀酱有没有兴趣一起?”
“……”
云雀无奈地松了松领带,真想不通自己怎么一时昏头居然就答应了白兰那家伙。
原本还以为多正经的提议,想来怕不是自家男友把他骗来作舞伴呢。光是挑选西装都折腾了好久,嘴上说着云雀酱穿什么都好看,结果黑的白的马甲披肩全塞给他试穿了个遍。
据说这酒会有某些黑道头头的参与,白兰表面以社团身份受邀,实则暗中探听消息。云雀没有过问更多,卧底的任务太需要保密。
轿车停靠在一处私家领地,白兰神秘兮兮地努努嘴让云雀稍等,率先下车绕至另一侧去为他打开车门,像位绅士一般屈身伸手作出邀请:“亲爱的,我们到了。”
然而“淑女”好笑地白他一眼,拍开了白兰的爪子都不想搭理。那白兰便紧跟着一口一个云雀酱讨饶好久,愣是叫得对方脑壳疼嗔他一句“别闹!”才停了嘴,趴在车门框上轻声地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场不久,又很自然地分开了行动。云雀拿了杯香槟便往人群的边缘走,他着实不喜欢拥挤和群聚。方才他随白兰绕了小半圈,似乎有些许触动他记忆的面孔,可惜人来人往看不清楚,云雀索性按兵不动。这段日子他陆陆续续回想起一些事,亦是发觉出许多谜团,脑海中的画面与呼喊,白兰所言几多真实以及他丢失的日记在哪里。
出门之前他鬼使神差般将那对浮萍拐一并收在了袖里,明明只是冰冷的武器,却又像灌注了灵魂般牵引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向某种必然走去。露台凭栏夜空浮云,凉风吹散墨黑的发丝,此时此刻云雀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在自己身后,是重要之人等着他回头:
“恭、恭弥?!”
一如梦境中呼唤他的声音,映入眼帘一片灿烂的金黄。
“怎、怎么会……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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