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86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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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苏 瓷 苏 , 瓷
标签 CH , 苏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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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4-5 20:13
- 导读
- summary:那天他问我什么是爱。我告诉他,在你问我的时候已经算爱了。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很想和他远走高飞,只是那一瞬间就一秒,他说这话时的那一秒。
“其实转过头来想一想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瓷深吸一口烟,视线却不知落在哪一处。他似苦中作乐般笑道:
“若是那天他问我以后还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时,我能别那么固执或者别那么强硬,也许我们还能有一个好些的未来。”
他求助一样看着上合,像是要从她那边寻求一个合理又能带给他些许安慰的回答。但上合也说不出口。她摘下眼镜,凑的很近,近到瓷几乎能数清楚她眼底有多少根因缺少睡眠形成的红血丝。
她没作答,只是抬手抽掉瓷挽发的簪子,盯着他在风里翻飞的发丝很久,随即便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湮灭在烈烈风中。
瓷当然清楚上合在看什么。短短几十年他便生了满头白发。1991年后他再也没穿过红色的衣服,他将头发留长,他时常站在窗前放空自己。
“你这样有多久了”,上合问他。
“什么?”
瓷突然回过神来,随即便明白她问的是什么,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从1991年开始就这样了,今年年前一直都是染的,怕美英他们找我麻烦”,他掐灭手里的烟。“今年突然不想染了,就这样吧。”
他说完这话便看向远方。
其实上合与瓷自己都清楚,不再把头发染黑的原因并不是怕盎撒找麻烦。
——与其这样强行解释,还不如说瓷已经在这漫长而无尽头的永别里忘记了爱人的滋味。
理论上来说瓷比上合存在的时间要长太多。身为伴随国家概念而生的国灵,历史上下五千年,他早已将兴亡看饱。或许在一次次得到又失去里瓷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他便从此封心锁爱,屋子中住了一个搬不出去的人,互相折磨着,却又不肯放对方彻底离开。
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互助条约签订的那晚,又或许是白桦林的小屋中一个很寻常的下午,但瓷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
那时苏也曾问询他是否愿意与自己远走高飞。谁都知道坐拥蓝星半壁江山的红色暴君权势滔天,却愿意给这个从百年苦难流离失所中挣扎站起的青年无人能及的偏爱。而这一切并不是对于弱者的同情或是萍水相逢。相反,苏是真的用心对待瓷,他在没有为掌控欲蒙蔽双眼时也曾深爱对方坚毅刚强的灵魂,深爱傲骨铮铮从不屈服权势的脊梁。
没有人能忽视在面对民族危亡国脉衰微几乎山穷水尽的局面时依旧不曾下跪的灵魂。
———放眼整个蓝星,瓷是真真正正的靠自己才撑起一整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无论外界对此如何抹黑打压,也没有人能改变这一事实。
其实五千年的时间是很长很长很长的。
或许弹指一挥如过眼云烟,又或许不知不觉中会送走无数爱过恨过信任过甚至打压过的人。到最后无论敌人友人亲人爱人都会变成故人,变成刻在瓷灵魂深处的名字,变成没有人懂的符号,变成埋没在历史无尽长河里最终无人知晓的过往。
只有瓷还记得这些死去的人,就像那些被忘却的故事。主角姓名无人知晓,功绩永却世长存。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瓷向来不以鸳鸯自比,可如今谁又能想到,他也变作失伴独飞的鸳鸯守着半死的梧桐直至天明。爱与恨都是很简单的事,他一直在选择放弃一些常人难以放弃的东西,只为实现他曾向人民许下的承诺。只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忘记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过往岁月里消耗的东西或是得到的奖励在未来总归要用别的什么来偿还。
或者健康,或者热情,或者满腔爱意,或者年少轻狂,或者往后余生。
1986年,苏维埃上层决定对阿富汗动手前夕,瓷去见了苏一面。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到莫斯科过。
其实那个时候苏与瓷都知道这是无可挽回的事。对一个主权国家动手必然会引起蓝星轩然大波。这对于80年代后已经陷入布拉格之春等等一系列反抗的苏维埃联盟而言将是沉重打击。
但瓷对此选择保持沉默,只是象征性迎合当局要求发出少量谴责。他终归不忍心再那样残忍的对待他曾深爱的人。
白桦林的风雪依然,月光也眷恋着这片为严寒笼罩的土地。瓷生了好些白发。20世纪的风云变幻,个中权利更迭教他再也不能像曾经端坐龙庭时那样睥睨天下无惧无畏。苏的手指轻轻穿过东方人不再漆黑的长发,里面夹杂的点点斑白几乎刺痛他的眼睛。
那时苏才恍然发觉,面前依旧容色倾城的人已经不是他熟悉的,尚且需要他庇护的少年。
他们都衰老了很多,他们回不去从前的时光了。
其实瓷本没必要去见苏这一面。二十年重过南楼的痛教他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可他却不能再选择回到对方的怀里,讨要安抚一样请求对方给自己一个拥抱。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临别时苏叫住瓷,也许他们都知道这将是彼此能够再见的最后一面。
Москва机场,瓷的专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此次出行本就没有和领导人及上层报备,算是瓷小有的任性了一次。只是他总感到如果不去见苏一面,或许他们就永远见不到了。天人永隔的痛他不能再承受,留下终身遗憾,让他如何带着这份再难回首的哀戚捱过痛失所爱后无数个黎明。
他们都默契性的没有再提到远走高飞的事。但瓷还是能从苏曾经金色,而今却为阴霾笼罩的眼眸中看出那么一点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于普通人生活的向往。
那时的老师也是像自己一样,厌倦了身为国灵的身份后,想要体验一下爱恨自主的生活吧。瓷想到。
大约也是这一点点想法,支撑着他踏上回程的飞机。在满天风雪里瓷不敢回头,风也是很大的,吹得瓷眼睛有些发涩甚至几欲落泪。
他安慰自己,或许很快他们就可以再次见面了。于是狠下心没有再看苏,任凭背后的声音和自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只留给苏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向着与自己的反方向走去。
但那时如果他愿意回头看苏一眼,或许还能听到一声久违的“我的小布尔什维克”,幸运些的话或许还能看到他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师长,也会在面对天各一方的爱人时,悄悄落下一滴眼泪。
但一切已经太迟,他们早已在时间不断磋磨中失去了远走高飞的机会。
为什么我们之间总不善于表达或陈述热烈直白的爱意?一任猜忌争吵耗费彼此愈发淡薄的感情,最终无可避免的走向同道殊途的结局。
于是在很多个睡不着的晚上,无数次谈判桌上僵持不下的恶意面前,瓷还是会稍微思念一下曾经握着他的手,从零开始一点点教导他处理事务与各种关系的师长。
真的真的,相信他。只是一点思念而已啊。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早就不是那个带着满身伤痕与国仇家恨的孩子了。如果一定要说,打碎重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那么瓷何尝不愿在面对一个新生国家的滔天恶意面前,退缩般与他深爱的师长远走高飞。
1991年往后所有Christmas Day瓷再不会出门。他数着日子小声在私人宅邸为苏庆祝每个不能过的生日,他私心觉得苏还活在他身边等待自己给出一个过去三十三年了还没能出口的答案,他依然真诚热烈的爱着苏。
就像从前苏爱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