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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多元
原型 盗墓笔记 黑瞎子 , 解雨臣 , 霍秀秀 , 吴邪 , 张起灵 , 王胖子 , 吴三省 , 解连环 , 齐羽
标签 黑花 , 瓶邪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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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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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 23:17
- 导读
- 阅读提示:
雨村六人过年,热热闹闹,什么都有点。
新年快乐!
***
“我现在听这首歌还能想起长沙巷子里那股大粪臭,回头好像还能看见三叔追在我屁股后面着急送我一顿暴揍。”
“话说五十年前长沙……”黑瞎子打了个磕巴,摆摆手道,“讲错了讲错了,重来。”
霍秀秀笑一声放下红纸,将冻得冰凉的双脚盘到椅子上。解雨臣往厨房暼了一眼,他老早就闻到佛跳墙的香味。
喜来眠三位老板说天机不可泄露,将他们排除在厨房之外。胖子大厨正在灶上忙活,吴邪和张起灵两人一左一右把守水池,几只河蟹试图逃出生天,无一不被两根奇长的手指未卜先知般拨回去。
“五十年前?到今年七十年了吧。”解雨臣吹掉剪落的纸屑,两指抖开一朵窗花。
“还真是,不说我都忘了,快四十年了。”
两个人莫名其妙望着黑瞎子。
被目光无言集火的人悠哉悠哉点了根烟,拎起鞭炮往外溜达:“想起个好玩儿的。”
直到九门第三代小时候,牙膏皮还能卖钱,夏天能换酸梅汤,冬天能换糖瓜。败家小鬼听见巷子里吹糖人捏面人的吆喝,偷偷挤掉家里牙膏换新鲜玩意儿的场景已经在脑子里循环播了一回又一回。
老九门的名号在解放后一场又一场运动中逐渐褪色,然而逢年过节,几家聚起来多少有点旧时辉煌。大人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小鬼一个比一个野。
距离吴家还有几条街,黑瞎子脚步一转,找了个背风的街角先躲着。果然,不出三秒钟,那群小鬼撒野的巷子鸡飞狗跳,雪和泥通通炸上天。鞭炮散下红皮,像一场花里胡哨的夜雪,小鬼们一哄而散,赶来的大人没抓到现形,问谁谁也不承认。
黑瞎子随手捏了个坚硬的雪球,脏兮兮的,照着其中一个小鬼后脖颈子就砸。那小鬼正闷头跑呢,冷不防被砸得脚下绊蒜,随手抓起一把脏雪就往雪球来的方向攘。雪当然扬不到黑瞎子,罪魁祸首捡起肇事雪球,大摇大摆跟到他家。
雪球夹心是颗硬邦邦的糖瓜。
“真富裕啊,糖瓜都不要了。能上您家讨一碗热水吗?”黑瞎子见那家前后冒出来几个大人都是生面孔,说话不是本地口音,看走路也不是练家子,于是打个照面就想走。
“糖瓜都扔!反了你了!”父亲模样的男人拐着小鬼胳膊作势要修理。
小鬼挣扎得像下锅的大虾:“我哪里知道里面是糖瓜!明明攥了个冰疙瘩,差点给我头打破!”一个气质很好的女人半推半就捞走乱扭的小鬼,端了热水跟花生出来,张罗一起去巷子口老吴家看电视。
老吴家?“吴”不是什么生僻的姓氏。黑瞎子点点头,顺她手指的方向走。拐过几个弯,显像管电视机拖着长长的接线板搬到路边,四周陆陆续续围了人。唯有路灯底下那一盘象棋雷打不动。刚才跑散了躲骂的小鬼又聚到一块,在另一条街密谋什么。
路中间脏雪化成泥水,泥水中间歪七扭八躺着几个放完了的炮仗尸体。
中间有一个,没放。黑瞎子一眼看出来。这回没等炮仗炸响,几个小鬼又跑散了,他故技重施,扔糖瓜雪球截住跑最慢的小鬼。
“叔叔攒了很久的,全送你,能换好多糖瓜。”黑瞎子掏出一摞牙膏皮,“你帮我递个条子,就那边,下棋那个,绝顶聪明的。”
小鬼长得挺清秀,眉宇之间全没本地土夫子那股草莽气。他就着黑瞎子的手劲掰开雪球看见糖瓜,眨眨眼似乎思考了片刻,却是接过牙膏皮转身就往有电视机那条巷子跑,纸条都没要。
看来刚才那小鬼的遭遇被他注意到了。黑瞎子摇摇头,一摸兜,幸好没全交出去。他远远跟上。这第二个小鬼,跟第一个小鬼玩儿得很好,他看得出。别看一群小鬼混在一起胡天胡地,偏偏他找的这俩都不会说长沙话,应该是跟着大人回老家的。
没跑出巷子,拐角处冲出一群稍大些的孩子,伸长了才抽条没两年的细胳膊细腿拦住拿牙膏皮的清秀小鬼,将牙膏皮夺了过去。
“说,是不是你偷的!老实交代!不承认就打死你!”
领头那小子手里抄一根木棍,估摸是从谁家散架的长凳上卸下来的。
好,全上钩了。黑瞎子悄无声息摸上去,重重一巴掌拍上领头那小子肩膀,另一手又拿出一摞从别处偷来的牙膏皮:“我的比他的多。帮我办个事,这些也归你,怎么样?”
几个孩子有点防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递个纸条,就这么简单。”黑瞎子看他们神色仍旧很警惕,一脸正气凛然的派头,全然不复方才围殴弱小的模样,“我家妹妹喜欢他很久了,就那边那个绝顶聪明的。她不好意思说,让我这个做哥哥的探探口风。听没听过一句话: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万一这事儿成了,喜钱有你们一人一份!”
谈话间,黑瞎子无形中拉开了两方距离。
清秀小鬼捂着裤裆,正鬼鬼祟祟朝电视机那条巷子挪步。他的新棉裤外层是当时比较稀罕的化纤料子,才被烟花烫了一排洞,刚又被几人拉拉扯扯,这就被撕得绽出棉絮了。
“有点耳熟。”解雨臣说,见霍秀秀一脸听八卦的兴奋,就笑,“是不是吴邪穿破洞新棉裤那次?你还叫他摇滚哥哥。”
黑瞎子手里烟头快烧到鞭炮,他随手挂起鞭炮,先将烟凑到嘴边猛嘬几口,彻底压榨干净,踅回屋里:“后面还有故事?”
借着厨房里剁馅的声响掩护,解雨臣一边研墨一边继续讲。霍秀秀边听边写春联,心不在焉写废了好几副,索性扔了笔。
埋在纸皮里的摔炮炸了骑车路过的齐家叔叔一个趔趄,摔散了半车年货,后座绑的活鸡趁乱逃出笼子,惹得一群邻居满街帮忙抓鸡。
解雨臣和霍秀秀逃窜到下一条街,等了几分钟,发现只剩他俩了。先是屠颠说不跟他们玩耍,然后是解子扬被母亲抓走去看老吴家搬出来的电视,之后吴邪也没了踪影。
“我想回家画画。”霍秀秀有点跑累了。小鬼之间,七八岁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解雨臣低头一看,两人的新皮鞋多多少少溅上泥水,点点头。
自家门口,吴邪靠在街灯阴影里,手里攥着一把牙膏皮,表情很微妙,见两人回来,别别扭扭跟上来。
天黑,加上吴邪站的那个地方正是几个路灯的盲区,也看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解雨臣觉得奇怪,还以为他想背着大人买什么东西,就说:“牙膏皮没有,颜料管行吗?”说完仍是牵着霍秀秀的手往里走,进房间见吴邪跟进来了,便捡起几管从中间硬挤被挤漏了的颜料丢过去。
“小花,借我一条干净裤子行不行?太丢人了。”
开灯一看,解雨臣屏住呼吸终于没笑出来,脸憋得有点红。霍秀秀没想那么多,当场抱着空白调色板乐得前仰后合:“吴邪哥哥,你背着我们唱摇滚去了?”要不是棉絮咋咋呼呼涌出来一大团,吴邪眼下这情形跟穿开裆裤没两样。
“反正都这样,不如玩儿大了回去一起挨骂。”解雨臣蹲地上帮霍秀秀擦干净皮鞋,让吴邪在这儿陪妹妹画画,自己又跑出去。千响鞭炮盘在院子中央,他看都没看,翻上墙头沿着连续的屋脊跑出相当一段距离,回来时神神秘秘提了一只化肥袋子。
“干什么?”吴邪问。
“干点儿平时不敢干的。你肯定也想过。”
吴邪被解雨臣领着走街串巷,要不是他对这一块地形有点概念,简直要怀疑自己会被拉走卖掉。两个地方直线距离没多远,但是解雨臣美其名曰“隐匿行迹,你这副尊容也不想被人看见吧”,愣是绕出好长一段路。
“天呐,炸茅坑!”吴邪捂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分明听出他的语气有一丝兴奋,解雨臣抖开化肥袋,赫然是两颗二踢脚。这里白天才来工人掏过,几小时之内大概率是没什么存货的,他都算过了。唯一的变数是,此时谁在里面——七拐八拐绕了这么久,这种情况很难提前观察好。
吴邪嘴上抗拒,手上却没跟他打商量,看都不看直接将递来的二踢脚甩进去。
“吴邪,我刚给你的是空壳。”解雨臣同情地看着他,“掂着没觉得份量不对么?”如果吴邪投掷的准头不太差,里面的人八成能听见动静跑出来。
“没见你点火,应该没事吧。”
解雨臣不置可否,迅速擦燃火柴。
火光中,两个人对视一眼,引信嘶嘶作响,谁也不愿动手扔。眼看再耗下去就没得玩儿了,解雨臣飞起一脚踹出炮仗,扭头就跑。
“好哇,我在家里画画,你们出去捣蛋!”霍秀秀咬牙切齿拍碎酒坛封泥。
解雨臣就笑:“你都跑不动了,没去是对的。”
“怪不得,我好像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了。”黑瞎子笑得古怪,“那年除夕夜吴家三爷拎着他那亲爱的大侄子跑了好几条街,俩人身上那叫一个臭啊!道上好多人都知道,一度盛传吴邪是他三叔的亲儿子:跳粪坑救侄子,见义勇为!”
“他要不当场揍,吴邪本来身上不臭的。这事儿真赖他三叔。”解雨臣面不改色补充道。广为流传的事实,往往少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加工。吴三省顶着满身屎骂骂咧咧追了大侄子好几条街已经足够离谱,他一边噼里啪啦揍一边将屎均匀拍打到大侄子身上的更是离谱到家。流言发源地自然是解家,毕竟是长沙地头,吴家不能颜面扫地。
“桌子腾一下!”吴邪端菜出来了,“好像听见谁提我三叔?”
“我。”解雨臣接茬,“我跟他们说故事,说到你叔就是我叔。”
那边黑瞎子一巴掌拍上吴邪后腰:“挺直,毛病!”
霍秀秀在背后看得清楚,黑瞎子起身时指间夹几枚摔炮,回来手就空了。几人闹哄哄进厨房传菜,忙了好几圈终于陆续坐定。
吴邪如释重负往长凳上一沉,屁股底下一阵爆响:“操,谁给我开门红呢!”他腾一下站起来捂屁股,差点让长凳那头张起灵坐成跷跷板。
“天真同志的屁,真威力,一屁崩到奥地利!”胖子一劲儿鼓掌,“打响新春第一炮,开饭!乌拉!”
“开饭!乌拉!”几人应和,纷纷动筷。
黑瞎子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在张起灵的注视下收起来,讪讪道:“吴邪啊,想抽烟直说。打火机别搁屁股后面,炸了多尴尬。”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路上买的烟花棒呢,藏在谁裤子里了?”解雨臣摘下他的烟,搁鼻子底下闻了闻,很快放下。才几小时,烟丝已经有点受潮的意思。
“友情出演萤火虫,不看白不看。”黑瞎子一转身,后面裤兜里插了一排,就差一把火。
霍秀秀先起来了:“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我吃饱先走了。”
她晃出去不久,外面鞭炮声响起来,空气越来越呛鼻。解雨臣捂嘴一顿咳嗽:“受不了了,我出去避一避。”话音未落红着眼睛往外跑。
胖子看他跟黑瞎子俩人贼兮兮的,绝对没憋好屁,冲出餐厅就见自己挂窗棂上的辣椒被鞭炮炸得片甲不留:“今年的新辣椒,败家玩意儿!”
身旁张起灵稍作停顿,先一步跳出窗户捉黑瞎子:“瞎子,是你。”
“我没有。”
“那种打结方式,只有你用。”
黑瞎子左躲右闪,俩人到底没逃过一番比试。
“他们说你跟三叔怎么了,什么跑了好几条街?”
胖子跟吴邪看西洋镜似的观赏二位百岁老人点到为止的操练。窗户和苔藓,加上远处的灯光,将几人所处的空间里里外外框得美满。吴邪于是耐着性子讲起那段旧牙膏皮引发的惨案。三人下地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共同经历过,相比之下,开裆裤、兜头屎,实在算不得什么重口味桥段,甚至称得上是下饭笑料。
“……电视里唱‘哪里都有浓郁的花香,杜鹃花开遍山野,荷花缀满水乡’,我现在听这首歌还能想起长沙巷子里那股大粪臭,回头好像还能看见三叔追在我屁股后面着急送我一顿暴揍。”
“深表同情。”胖子重重拍上他的肩。
“这么长时间,秀秀跟小花哪里去了?”吴邪讲完,汤已结了一层油膜,酒都下去大半坛,“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叫住早已进入垃圾时间的两位高手,非要张起灵一道去鸡圈检查一圈不可。
这厢被吴邪补完课,胖子回想起黑瞎子和解雨臣离场的样子,愈发疑神疑鬼起来,顿时也忧心忡忡嚷着同去。
榕树上,霍秀秀正透过枝桠看云,见状跳下来拽住胖子道:“慌什么慌什么,炉灰还热着呢不去瞅瞅?”
胖子酒劲上头,一听有道理:“厨房重地,得去瞅瞅!”炉膛暗了许久了,他没点灯,只是用烧火棍扒拉来扒拉去,翻找没有完全熄灭的火焰。突然一声响,眼前一辣,爆出一股温暖的草木灰味道。
“苍天有眼啊,胖爷我也开门红!”
霍秀秀早跑得没影,比天上细云溜得还快。
鸡圈那边更不消停。鸡舍前面,吴邪一头一身鸡屎,脚边满地鸡崽失魂落魄到处乱踩,显然都是睡了半截被闹出来的,个个精神状态堪忧。张起灵比他好些,衣服上也没少遭殃,两根奇长的手指正夹着什么四四方方的东西往外提。
“有宝贝?”胖子凑过去,“半岛铁盒?”
一说还真有点那个味道。吴邪咽了口唾沫,斗嘴的话咽回去。
是一只旧铁皮盒子,有点像他们上学时用的铅笔盒。吴邪晃了晃,里面也是金属片相碰的声音。他脸色凝重将手扣到盖子上,略一深呼吸准备掀开,却是先咳嗽了一声。张起灵神色如常,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不是雷城簧片那种东西,大概。
三颗脑袋齐齐凑过去。盒子里满满都是铝皮,挤扁了的,有的是牙膏管,有的是颜料管。吴邪认出颜料品牌,正是解雨臣带霍秀秀画画用过的那种。一层层拨开,最下面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几行不同的字迹,内容完全一致——
新年快乐!
瀑布旁。
解雨臣站在干燥的岩洞边缘,两手插在温暖的口袋里:“递纸条做什么?”
“你已经没必要知道了,或者说,你知道的已经远超过纸条的容量。”黑瞎子说。山里没有灯光,薄云长流,隐约透出一两颗星。
时隔多年,一朝得知解连环跟吴三省的秘密,解雨臣暗自想了很久,满身屎追打吴邪的那个三叔到底是谁。
瀑布填充所有静默。
霍秀秀步履轻盈找过来,兴奋得一双眼睛乃至整张脸都在放光。
身后雨村像一颗璀璨的宝石,嵌在山坳里熠熠闪光,烟花先后升起。解雨臣抽出烟花棒,在离水面很近的地方点燃,水火相映,瀑布也一闪一闪的。
FIN.
2023.1.21.
彩蛋:
绝顶聪明的是易容后的闷油瓶,张秃子形象,黑瞎子让清秀小鬼吴邪给他递纸条。
骑车摔散年货的齐家叔叔是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