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斑，是我杀死了你，对吗？”


这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痛彻心扉。

至此时，仿佛一切的痛苦沉渣泛起，往昔幕幕真实返上，暴雨冰凉，鲜血滚烫，斑最后的劝诫言犹在耳，而手中的刀刃，那样真实，乃至立时哀悔，也为时已晚。

柱间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那声音绝望，惶恐，仿佛秋日寂死之蝴蝶——竟如同那般脆弱的东西。

他像是溺水之人，不顾一切地，拽紧了自己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斑的手骨在他温暖的掌心中，被握得发痛。

他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反而让柱间抓得更紧了。

不同于被利刃洞穿的尖锐剧痛，一阵迟钝的痛意击中了斑收缩的心房，仿佛钝刀剜肉，竟让他呼吸都困难——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柱间，而千手柱间，他既下定了决心，也就不该是这个样子——

在斑还未及有所反应时，柱间已经起身——他一步跨到斑的身侧，伸出双臂，拥住了他的脖子和潮湿的肩头。

柱间俯下身，埋头找向他的颈间，他大声呜咽着，滚烫的泪，再次渗过斑半干的衣裳，触碰到了他的肩头。

柱间这爱哭鬼，竟然是又哭了。

斑这回倒没来得及嫌弃他的眼泪鼻涕，素有忍界修罗之称的男人叹口气——这问题答案早已定论，任他宇智波斑向来雄辩，也无话可说。

于是斑不答，他抬起手，安抚地环过柱间在哭泣中颤抖的肩膀与颈项，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柱间，你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吗？”

宇智波斑开口，语调平淡“我说过，我们两个扯平了。”

那不是他手中的利刃第一次刺进斑的胸膛——斑松开手中刀剑撞上来的刹那，他呼吸都停止了。

柱间在哽咽中搂紧了挚友肩头，这扯平指的是什么，他在模糊间，忽然若有所感了。

千手柱间略直起身子，戚惶自他胸中难以挥去，纵使猜到了真相，他也难以责难半句。

柱间迟疑道：“……斑，你什么意思？”

黑发的宇智波，他桀骜的发丝半干后，再次蓬松地炸开来，黏在柱间哭湿面颊上，显得有些蠢，也有些刺刺的痒。

斑的手自他肩上落下来，环抱负于胸前。

千手柱间，这个身处忍界巅峰却天真依旧的男人，他曾问过这是不是宇智波斑不杀他的理由——他埋首在宇智波斑颈间，气息呼在他领口里，离那样近，而方才斑环着他轻轻拍抚时，他冰凉的手指就缠绕在柱间半干的、发涩的黑发中——离他的脖颈的要害之处，也不过是咫尺之间。

是。

是也不是。

宇智波斑从不是甘愿居于幕后的人，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绝不会，将自己的道路，托付给另一人追寻。

可及至此时，他已献祭了右眼——为了复活已死之人的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而他的左眼中，只留下了伊邪那美的种子。

生命自伤口中流逝，意识随心跳停止——除了施展这最后伊邪那美，他真的还有别的选择吗？
也是有过的。

——那只不过是放弃任何术的束缚，彻底响应亡灵呼唤，重归黄泉怀抱，罢了。

而直到那一刻，斑口中苦涩，因为他才在口中的血腥中发现，这一眼望不穿的未来和浓墨一样的黑暗里，竟然也是有他眷恋的东西的。

可那注定不会是我的木叶，柱间啊……

“别再天真了柱间。”

斑双手抱臂，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同临战时一样，冷酷无情。


“因为早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木屋中一时寂静，斑不再言语，仿佛早就猜中柱间对他背叛的裁决。

这未开窗的屋中，门外透进的一点天光终于沉暗下去，不知是天色将暗，还是浓密的树荫，终于遮天蔽日，封锁了最后的日光，可抵在他肩膀上的身体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即柱间大笑起来——他声音中充溢着令人震惊的愉悦，他额头抵在斑的肩膀上，连带着斑的胸腔和耳膜，都好像一同嗡嗡抖动起来。

宇智波斑始料未及时，柱间抬手，一把捧住了他的脸，忍者之神近乎蛮横的力度加在肩上，将斑差点拽了个趔趄，紧接着柱间低头，吻住了斑暴躁中微张的嘴，那样急切，几乎是立马磕破了斑削薄却柔软的唇。

淡淡的血腥味溢出来，蔓延在两人相接的口腔。

柱间与他唇舌搅动，查克拉奔流，连带着扎根在斑身体中的根系也瞬间鼓动，于他经脉中肆意舒展，毫不留情地碾压，榨走每一滴积攒下来的查克拉。

经脉再次被抽空的痛感攫住了他，在这空虚的痛楚中，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觉——他体内积攒出一种轻微的刺痒和脱力感，让他忍不住，攀上了柱间的脖颈，扣紧了手指。

柱间毫不客气，他将舌头探进斑的口中，如同放纵的匪徒，在攻占的城池中肆意劫掠，又仿佛干渴到将死于途的旅人，从搜刮走他口腔中每一点湿润的涎液。

像野火在烧，柱间舌尖翻卷，找到了斑口腔中一处火遁烫出来的燎泡，他灵巧的舌尖戏谑，绕着圈试探，把玩内壁上那一处凸起且流动的柔软，忽然猛一用力，挤破了那满是积液的燎泡。
微凉的咸液迸溅，接着被略带粗糙的舌苔在破口处连扫了几圈，这微小的刺痛，仿佛大坝决堤前的最后一滴水，积累在身体里的刺痛被推至临界点，斑禁不住浑身颤抖——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柱间，拉开了距离。


两人略带粗重的喘息声，在光线黯淡的的木屋中回响，几乎瞬间，就充斥了这不大的空间。

这紧绷的沉默中，柱间抬手背，蹭了一下被斑咬出血的嘴角。

他笑了一声，道：“……和斑接吻，感觉好棒。”

这感觉确实说不上不好。

宇智波斑沉默了，他的沉默被柱间当成了默认。

柱间拉着斑起了身，他抓住斑的手腕，将他被抽取查克拉后再次些微脱力的身体箍在怀里，引向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榻榻米上。

“斑，我们来做吧。”

斑的瞳孔震动，震动到忘记了被忽然挑衅的愤怒，也忘记了忽然被挚友亲吻的无措和羞耻，迎着斑的眼神，门缝中透出的昏光中千手柱间看着他，故意做了个带点猥琐的怪表情——


柱间促狭一笑：“斑，细胞融合的话……要是能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我的力量，你是不是早就愿意这么做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