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愚者”先生最忠诚的信徒。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祂、更尊敬祂、更信仰祂。我是“世界”——格尔曼·斯帕罗。

但对“愚者”先生来说，我似乎只是祂众多信徒中的一个，众多眷者中的一个，祂看我的时候，和看其他信徒没有任何分别。

我逼着自己飞快提升，从序列六到序列一，一步步赶超塔罗会的其他人。我前往诸神之战的废墟寻找美人鱼、猎杀因斯·赞格威尔完成盛大的演出、在神弃之地险象环生、给我主带回了大量的信徒成为祂稳定的锚。

我希望我足够强大，祂就能对我另眼相看。

我是祂最虔诚最卑微的侍者，我是祂的雷霆，祂的怒火，祂的手掌，是所有堕落者和不洁者的审判官及处刑人！

我……只是祂六位天使中的一个，和其他天使没有任何分别。

祂坐在那青铜长桌的上首，俯视一切，俯视着我。

祂的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祂看我的时间最少，明明我才是跟随祂最久、最忠诚的信徒。

……

我终于站在了“愚者”先生面前，站在祂的对面，祂看我的眼神依旧平静，就像每次我跪在殿前向祂汇报时一样，就像看着每一位普通的信徒一样。

祂在和天尊对抗，无力顾及其他。我终于大着胆子，伸手一推，把祂推倒在了神座之上。

我凑近祂，和祂的脸离得很近很近。

“伟大的‘愚者’先生，我祈求您，可否待我与他们不同？”

“为什么？”即便被压在身下，祂的眼睛里依旧不带有太多的感情，和过去几年里并无区别地看着我。

明明，祂看“正义”、看“水银天使”、看“死亡天使”等等等等，祂偶尔地，会有些微的笑意，甚至祂的嘴角会上扬。

祂从来没对我露出那种温柔的表情，祂对我永远是平静如水，一如祂经历过的漫长岁月。

“他们追随您，因为他们恐惧您的威能，他们渴求您的恩赐，而我！我……”我想说我爱您，从您复苏开始，我就愿意为您献出我的生命。

我没有说出口，我突然觉得自己依旧没有这个资格，我已经在渎神了，却突然不敢更进一步。

祂是“愚者”先生，我只是一个天使，我怎么敢、怎么能对一位真神、一位旧日有感情上的奢望。

“你的人性保持得不错。”“愚者”先生略微仰头看向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人性在漫长的岁月里消磨殆尽，我早就没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塔罗会……对我来说只是打发时间的事物，一个来自各方势力的背叛者集会，这是末日之前为数不多的乐趣。只有你，是一直以来追随于我的。”

“愚者”先生略略解释了两句，祂的手突然覆在了我的脸上，声音低沉，我却听出了零星的笑意：“作为我最忠诚的眷者，想做什么就做吧，就当是沉眠前最后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