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009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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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常规
原型 异度侵入,ID:invaded 井波七星,数田遥
标签 异度侵入 掘墓组 墓掘り
文集 月亮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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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5-18 21:17
- 导读
- 一个高中生暗恋故事。
充满个人捏造的原著向掘墓组高中时期的故事,是前段时间写给社刊的稿子,得到许可所以放出。
另,虽然这里发不了,但我真的非常喜欢走之老师画的绝美插图。(在上面的链接里)
初中时井波七星每天坐电车回家。数田遥偶尔几次因值日晚归,总是隔着电车站里千层饼一样的人群一眼望见她。但他从不主动靠近井波七星,也从不主动同她搭话。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井波七星还是每天乘同一趟电车回家。这一天数田在等电车的时候被叫住,数田君,是井波在叫他。他便转过身,对井波说,真巧呀井波同学,居然在这里遇见你。
他藏得不够好,井波注意到他耳尖发红,但不点破。这个行为并不真正出于好心。井波见过许多对她抱有好感的男生,以后还将见到许多个,因为人们总是容易对像她这样的女孩抱有好感。而且数田也早不是第一次和她讲话。她对数田点头,隔着几步并排走在他旁边。她猜数田这次会对她告白。她为此已经等待许久了。
井波对数田绝非一见钟情。这句话还可以换一个说法:井波觉得自己对数田抱有的感情不叫喜欢,而且也不记得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她注意到这份存放在箱子里的感情时,它已经以一直都会存在下去的势头压在她心底。
春假期间,井波应邀去数田家玩。来的人除井波外还有好几个,但数田心里明白,其他人都是幌子。他真正的目标正坐在他的对面,和身边的同学聊天。他们聊起宠物,话题很快转向宠物的死亡。四月初的树,叶子还不很密,从树叶间隙里漏下的一溜阳光正好沾一点在井波发尾。她低下头,双手抱膝,正好错过数田的目光。有同学发现数田的小动作,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啦数田,一直看着井波那边?
数田反应很快:有只蝴蝶在那,但是因为大家在聊天,所以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他说话的时机,凑巧有只蝴蝶落在树干上。其他同学纷纷回过头去。这时候井波抬起头,对数田眨眨眼,也回头看蝴蝶去了。
当天晚上数田梦见自己被装进棺材,埋进土里。棺材里的黄色蝴蝶啃食他的血与肉,因此他透过肋骨看见自己心脏的位置开着深红的玫瑰。醒来前一秒,数田想起把他装进棺材的人正是井波。他从榻榻米上坐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起身走出房间。井波正坐在走廊边上,面对着院子,背影被月光映得像个死去的魂灵。
井波同学?
数田君,她说,我讨厌死亡。为什么人会死呢?人死掉之后又会去哪里、经历些什么呢?我也会突然死掉吗?可我不想死,甚至连想到它都不愿意。
你不会死的,井波同学。你一定会活下去,活很久很久,活到不再厌恶死亡。或许那时候的井波同学已经是老太太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那么来约定吧。井波拉过数田的手,又把两人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钩约定,说谎的话,就吞一千根针。
那甚至不比一只蝴蝶的亲吻力道更重。数田感觉有一些小气泡在自己的心脏里晃悠悠地上升到最高点,然后炸开,把他炸得晕头转向。他本想顺势说今夜的月色很美,但他一开口,四面八方的月光都灌进他的口鼻,让他发不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在被月光溺死之前,他松开了井波的手。
深海鱼从月光里逃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井波在鞋柜里翻到匿名情书。一块换鞋的女同学凑过来看,调侃一般祝贺她收到第一封情书。井波向她们道谢,近乎郑重其事地把情书收进书包。其实她对此事兴致缺缺,决定赴约的唯一理由是作者的笔迹足够工整好看。
第二天午休,她在天台见到匿名情书的作者。对方是隔壁班相貌平平的男生,他开口述说自己对井波的倾慕之情,结结巴巴。井波无心去听,盯着对方的口型走神。她想,还是数田君比较帅气。她想起数田的背影,不同时间的,不同角度的。那些背影融化在一块,变化成她拒绝理解的答案的一角,和面前男生的口型重叠。喜欢。在这个打开箱子的机会面前,她突然感到害怕了:爱也是会死的。它可能在某个清晨毫无征兆地死去,不留下一点痕迹;也可能在某个时刻被杀死,没入六尺之下的泥土里,成为憎恨的根。风停了。他的嘴不动了。天空中没有云也没有鸟。只有呼吸声还能证明时间这个概念没有消失;世界还没有停止旋转。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井波说。把这当做一个准备好的借口,一个假象。
数田得知此事是在下午第一节课的课间。英语老师写了满板的笔记,他同桌先他一步抄完,别过头来对他讲悄悄话。数田,我问你,他说,你知不知道井波喜欢的人是谁?
抱歉,我也不清楚。他停下笔,神色平静。……而且我和井波同学也没有那么熟。
从旁经过的井波听见他的答案,意识到自己确实从未看透过那双深海鱼一般的灰蓝色眼睛。
因此在数田将井波的发卡拆下的时刻,他们缄口不语。井波相信自己在这一时刻确切摸到了爱的形状,它温暖又潮湿,新生儿般微微颤抖。我的电车快到了,她听见数田说,明天见。井波目送他的背影潜入海潮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涌去的人群。她登上电车时,一只黄色蝴蝶从窗外闪过,不见了。夕阳照进车厢,也只有一瞬间,又被隧道里的影子吞食了。井波想:为什么电车不能再慢一点到达?可她的母亲这会已经在前方的站台等她。她也不想让母亲担心。
投在前方轨道上的一片阴影摇曳着,像是花在绽放。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