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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第五人格 卢卡·巴尔萨 , 卢卡斯·巴尔萨克
标签 双囚 , 第五人格同人 , bl , 溯原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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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5
2024-9-1 02:30
- 导读
- Summary:
我们会在春日里相遇的。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命运。
Notes:
*he
*溯原/隐囚cb
*7.5k➕ 逻辑混乱 文笔差 ooc 意识流
00
卢卡在即将死去前去了一趟曾经的旧宅。
01
自从巴尔萨克家族衰落,他便极少来到这里了。推开大门的刹那,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情不自禁蹙了蹙眉,鼻尖轻轻抖了两下。
凌乱不堪的。他闭上眼,用手扶住粗糙的墙壁,沿着地面蜿蜒不断的灰痕走到房子里去。母亲的一些旧物还放在入户厅的桌上,是几个不大值钱的珠宝。
卢卡走过去,将桌面上放着的断裂手链给小心翼翼拾起来,指尖沾染了一抹灰。他毫不在乎的忽视了,只专注的看这串手链。手链上的玛瑙珠子只顺着线掉了两颗,显得实在很完整。他轻手轻脚的用一个盒子将它收起来,小心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噢,对,最重要的是要寻找自己的——
要寻找什么?
他愣在原地。
在监狱里的日子和那场事故让他的身体遭到了极大的创伤,例如说他的大脑。他现在记事已然不大清楚,即便是以往与他关系再好的人他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的记忆模模糊糊,唯有母亲的模样才是最为真切的。
有些时候他能够想起来,在他十七岁时遇到的某个人。那人似乎时常握着一根权杖,胸前佩戴着一枚漂亮的鸢尾,但他的样子卢卡记不清,久而久之关于他的记忆也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灰烬。
他怔怔的,无意识的攥紧手,眉头微微蹙起来。这是他在放空时的状态,或许是因为他在精神层面上也有一些问题,所以他也常常会莫名注意力失散。
堪称破旧的旧宅里,一抹蕴着灰尘的光落在玄关处。卢卡此刻才堪堪回神,目光却依旧呆滞。
…是啊。自己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朵花?一本书?一封信?
对。
是十九岁那年,自己写的那本日记。那本日记里写了有关永动机的发明思路。
他终于是迟钝的回想起来到这里的目的,朝着自己以前的房间走去。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自己以前究竟住在什么地方,毫无目标的走遍了一、二楼,他才看见一个挂着“Lucas”牌子的门。
他轻轻推开那扇门,房间里温暖的色调让他恍然一瞬。
…自己以前喜欢暖色的东西啊。他苦笑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身子又继续往前走。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书桌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他垂下眼,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本子,不顾指尖上有些发黏的灰尘,匆匆翻开来。
【25st.】
【我收到了来自洛伦兹教授的礼物。是一枚很漂亮的鸢尾胸章,这让我不禁联想到巴尔萨克家族的家徽。】
【今年的平安夜格外冷,我记得往年的雪都没有这般大。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现世了吗?…噢,天哪,这样或许不大尊重她。】
【我的日记实在杂乱无章,但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日记只是随笔而已,要求太多反而会失去它原有的意义。】
…洛伦兹教授。鸢尾。他闭上眼睛,沉默下来。恍惚间好像有人轻轻抚上了他的肩头,轻笑着同他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好像有一根无形的刺深深扎入了心里。他垂着眼,心口微微泛着痛意,最后沉沉的合上了那本日记。他也说不明白究竟为什么自己会有些畏惧,他选择遵从本心。
02
卢卡赶在夜色降临前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他租的房子很小,毕竟他才刚刚出狱,没有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他将日记和母亲的遗物放在客厅茶几的桌面上,取来一张纸巾,细细的擦拭去它们身上的灰尘。
擦拭完毕后,他如释重负般坐到沙发上去。月光顺着玻璃的透明色流淌进来,在只开了一盏昏暗夜灯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明亮。卢卡扭过头,只一瞬眼里就盛满了星星点点的色彩。
…好美。
他怔愣在原地,只留下偶尔颤一颤的眼睫。
好像有人在亲吻他的脸颊,好像有人在抚摸他的眼角,好像有人在哭着拥抱他。卢卡的脊背随着他的放空而下塌,瞳仁呆滞得简直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一阵眩晕突袭他的神经中枢。他猝不及防的因此而软了身子,在快溺亡一般的痛苦里堪堪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眼时,他看见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
少年的绿色瞳仁和他简直如出一辙,但卢卡觉得他的眼睛实在亮得过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少年凑近他来,指尖抚摸上他的面庞。
“…卢卡斯,你还好吗?”少年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触摸到他的眼角,血液流动而带来的温度让卢卡不禁颤抖了一下。
卢卡沉默着,很认真的注视面前的人。
那人眼里带着怜惜,这让卢卡感到陌生和无措。他的眼神对比于那人来说实在空洞,像个被掏空的棉花娃娃,干瘪而显得无趣。
面前的人静静地看着卢卡。
卢卡躲闪开他的眼神。那人似乎是以一个担忧的眼神代替了他所想问的,卢卡沉默片刻,选择了回避。两人就这样缄默良久,最后还是卢卡攥紧了手出声。
“我不是卢卡斯。”
卢卡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和错愕。
“那你是谁?”那人的声音带着些颤,卢卡松开力道,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目光不大礼貌的直勾勾落在那人的脖颈处。
还没有绷带。还没有受伤。
他长久的叹了声,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面前人的名字。
——卢卡斯·巴尔萨克。
“我是卢卡·巴尔萨。”卢卡和他说。卢卡斯震惊的看着他,看起来实在想不明白未来的自己怎么会抛弃家族姓氏而另取它名。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不配冠以‘巴尔萨克’姓氏的囚徒。”
03
卢卡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一层薄光穿过玻璃映射出零碎的几个形状落在客厅的地毯上,他睁着眼,对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才堪堪张了张嘴。
他尝试着站起身来,但浑身发软的身体让他对此毫无办法。他枯坐在原地,眨了眨眼,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不算怪事。卢卡的身体本就不好,每天早上起床后他总得缓一会才能起身。他习以为常的闭上眼去。
窗外的阳光愈发烈了。光束好像已经穿过他微微泛着痛意的上眼睑落在他的眼珠里,被刺到一般的感觉让他狠狠皱了皱眉。
“…噢,你怎么在这里?”他听见有人这样说。
眼睛好像睁不开了。他的眼睫开始颤抖,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马上就快贴到他耳边去。
不。
不——
你是谁。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额处以极快的速度覆上一层薄汗。卢卡几乎是用了浑身解数要让自己能看清点什么,但很可惜上帝并没有可怜他此时的惊慌失措。
“别哭呀。别哭,你怎么了?”那人又说话了。
卢卡被扶起来。他此刻简直如同一具腐烂的尸体,瘫软着靠在那人身上。他自己大概也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那人把他扶到一个地方坐下。卢卡伸出手去摸索周围,却被那人攥住了指尖:“卢卡斯,你还好吗?”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大脑。他像只应激的猫儿,大声叫唤起来:“我不是卢卡斯!”声音反常的变得有些尖锐。
那人沉默片刻。卢卡死死捏紧他的手,宛若濒死之人一般大口喘息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激动什么,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脚尖蔓延到尾椎骨,让他的血液快渗透皮肤。
“离我…离我远点。”他结巴两声,朝着那人说道。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那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让卢卡感到心神不宁。卢卡稍稍抬起头,那人便很清晰的看见他毫无血色的、干裂的唇被咬出一小片齿痕。
“别这样抗拒我好吗…抱歉。”那人伸出手轻轻揽住卢卡的肩膀,那对卢卡来说堪称炽热的温度让怀里的人不禁抖了下。
“……你究竟是谁。”
卢卡看着好像是冷静下来了,语调也变得冷硬而毫无起伏。那人漂亮的瞳仁颤了颤,随即缓缓开口:“卢卡斯·巴尔萨克。”
卢卡猛然睁开眼来。
那双绿色的眼在默默的注视着他。他愕然看向那人,过了许久才颤颤巍巍说出几个字:“真的吗?”
也许卢卡真的是被吓傻了。他的目光呆滞如一个木偶娃娃的眼睛,卢卡斯稍稍贴近他,示弱一般将头搭在他肩膀处。对方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卢卡的身体也不自觉放松下来,他直直挺着身体,妥协一般的接受了卢卡斯的拥抱。
卢卡斯的视线飘飘然落在卢卡的发梢。是有些杂乱的碎发,不太齐,还带着些许炸和蓬。他在心底长叹一声,不自觉的轻轻蹭了蹭对方缠绕着泛黄绷带的脖颈。
“你看起来过得很不好。你为什么不再是卢卡斯了呢?”卢卡斯闷声道。
卢卡的手腕动了动。他的目光终于泛起水波样的形状,有了些许起伏。他并没有立即回应卢卡斯的这句话,像是在斟酌什么。
“…我是囚徒,我是罪犯。”他释然一般出声,语气里却带着深深的痛意。卢卡斯被这样的话震了一下,随即松了手,视线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直勾勾落在卢卡的左眼处。
“为什么?”卢卡斯问。
卢卡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早就不记得入狱前的事,只记得自己的罪名似乎是杀害了谁。他看着卢卡斯,突然生出一股怜悯。短短十几分钟内他的情绪波动太大,这导致他的大脑此刻不算清醒。
“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是杀了谁。反正…”他说到这又顿了顿,“他们都说我杀害了自己的老师。但我不记得了。”
卢卡斯错愕的看着他。他呆呆的看了卢卡片刻,出声:“你杀了洛伦兹教授?”
“…我不知道。”卢卡无奈的笑笑,“监狱里经历的刑罚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洛伦兹教授吗?我昨天从旧宅里拿回来的日记本里有这个人。”
卢卡斯默然。他凝视着卢卡发红的眼尾,突然上前很用力的抱住了卢卡。
“你不会的。”
卢卡感受到有泪水滴落在自己的囚服袖口,紧接着他感受到了卢卡斯颤抖的身体。他垂下眼去,有些不解卢卡斯此刻的崩溃。
洛伦兹教授啊,很重要吗?不记得了。既然不记得了,那也不必纠结。
他犹豫了会,最终还是伸出手去抚摸了卢卡斯柔软的头顶。卢卡斯趴在他大腿上,嗓音像是被混了团棉花进去,黏黏糊糊的:“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嗯,我不会的。卢卡在心里想。
但其实也都无所谓了。自己现在已经出狱了,纠结于这些地方也没什么意义。他突感一阵荒谬,看着哭泣的卢卡斯,他想说出口的话又被硬生生憋回去了。
过去的自己吗?
其实自己也是恨的。他从旁人处听过自己从前有多么灿烂,多么招人艳羡。据说自己从前是个天才少爷,前途无量。现在看来,那些人说的大概是真的。卢卡斯身上的衣装干净整洁,还带着点贵气。这的确像是贵族少爷会穿的衣服。
现在的我多么狼狈。过去的你多么灿烂。我们真的是一个人吗?我们的灵魂真的相通吗?我不得不恨你,卢卡斯·巴尔萨克。我庆幸我自己还记得你的旧名,否则我甚至认不出来你。
我为什么会在两个梦里都见到你呢?你真的想见如此狼狈的我吗。
…如果说爱,我也的确爱着你。你是我的前身,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履历堪称完全黑暗。你的灿烂是我如今无法触碰更无法与之比肩的,你能够代替我走下去,我同样会祝福你。
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幸福。如今的我再也无法得到这样的东西了。你能代替我拥有,我替你感到值得。毕竟如果幸福这东西来到我手上,我也不一定能抓得住。
我嫉妒你的灿烂,但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灿烂。
卢卡斯抱着他哭了很久,久到让他觉得塞纳河的河水可能都是卢卡斯的泪水。卢卡斯抬起眼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抬手拭去卢卡斯眼角的泪。
“别哭了。”他轻声道。
卢卡斯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仰着头看着卢卡:“你不觉得难过吗?你不觉得…”
“不觉得。”
“…为什么。”
卢卡无奈的看着卢卡斯。卢卡斯盯着他,像是势必要得到一个回答。
“已经过去了。再累也过去了。可能以前也难过吧,但现在不会了。”他俯下身去,要抱抱卢卡斯。
…但是为什么,自己触碰不到他了呢。卢卡看着面前盈盈散去的白雾,坐在原地深深长叹。
果然是梦。
04
今晚恰好是平安夜。
冬雪在窗外纷飞,卢卡点上壁炉里的火,给自己做了几个姜饼人。他随意扎了个圣诞树放在餐桌旁,还颇有形式感的在圣诞树上挂了放着礼物的圣诞礼袜。
坐到餐桌边吃完了一整份姜饼人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很久之前买的苹果。他没有什么经济收入,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家里有几段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彩色礼带,卢卡翻找出来后将它们绑在苹果上,扎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咚咚。”
门被人敲响了。卢卡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门边去,拉开门把手。
门外站着一个妇人,手里拿着一封信。卢卡的眸光闪烁两下,随即又化为平淡。他低声开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是您的信。”妇人将信递给他。
他有些错愕的眨眨眼:“没搞错吗?”
妇人摇摇头。他垂下眼接过那封信,看到收件人的名字——“Luca Balsa.”
的确是自己的。他微微点头致谢,关上了门。他有些好奇,这封信会是谁写给他的呢?他出狱后没有过任何社交,从前的朋友大抵也不会认识他了。
怀着一些莫名的情绪,他小心抽出了信封里的信纸。信纸没有一丝褶皱,这让他感到惊讶。翻过信纸的另一面,只有一行字。
——“我想你了。”
没有落款。
莫名其妙。卢卡想。这句无厘头的话没有掀起他的任何一丝兴致,他便随意的将这张信纸放在桌子上。
卡着吊钟指针指到0时的那一刻,卢卡闭上眼,拿着那个扎了蝴蝶结的苹果幼稚的给自己许了愿望。
我希望卢卡斯·巴尔萨克一直幸福。我希望我的来生不要再这样糟糕。我希望我能寻到真理。
砰的一声,窗外亮起了朦胧的色彩。卢卡抬起眼看向窗外,艳若霞光的烟花之色透过结了水雾的玻璃落到他眼里去,让他不禁失了神。
这样漂亮的景色,他有多久没看过了呢。数不清了,他也不愿再数。
在这场烟花秀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壁炉里的火大有快要熄灭之势,寒冷的气息顺着四面八方袭来。卢卡走到壁炉旁,拾了几根柴火放进去,火势顿时旺了不少。
他走回房间里去,坐到书桌前。前几日从旧宅取回来的东西已经被妥善收好,他拉开抽屉,取出那本日记本,翻开空白的一页。
卢卡今天并没有选择写有关永动机的研究思路。他从桌面上拿起一支有些断墨的笔,开始在那页空白的纸上写字。
【24st.】
【我收到了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一句话让我一点想象空间都没有。】
【今年平安夜比过去几年在监狱里好多了,至少有壁炉的火。很久没见过冬雪了,我也没想到我能再次站在窗前赏雪。】
【我并不想写什么废话。我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在死前我还是想写些有意义的东西,至少别留遗憾吧。】
【我的人生花期太短。是否是上帝在嘲笑我呢,是否是命运不肯眷顾我呢。每当我幸福的时候命运总会给我沉重一击,无论是母亲的离世还是我的锒铛入狱。我实在不能不责怪一下,我的失意来的总莫名奇妙。】
【前几日做了两个很有意思的梦,梦里我见到了“卢卡斯”。我其实已经不大记得他,但他明媚的样子让我有几分恍若隔世。我以前真的有过这样好的日子啊,我几乎快不记得了。】
【他真的很耀眼。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耀眼。我曾经也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这样的机会也不必给现在的我了。】
【end.】
匆匆结尾。墨晕缓缓染在书页最底部,卢卡收回手,盖上笔盖。他的眼皮因困倦而上下打战,抬手将那本日记收回抽屉,他便上了床。
单薄的被子盖到他身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突然席卷了他。卢卡对着墙壁睁着眼沉默良久,最终在一片黑暗里缓缓闭上眼去。
05
他死了。
06
卢卡·巴尔萨死在一个冬夜,死因是家中突发火灾。这栋房子的房主听闻后并没有过多追究什么,反而对他的死去表达了十足的惋惜。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房主说。
房主是个大概有四十岁的妇人,面相温和,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记者问:“据闻,他是个刚刚出狱的罪犯,您为什么能够放下戒心将自己的房子租住给他呢?”
妇人微微笑着,并没有立刻回答。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在等着她的应答。
“他不是罪犯,也不是囚徒。他是卢卡斯·巴尔萨克。”
07
卢卡是个无神论者,但他这下的确相信了灵魂之说。
“你怎么来到了这里呢。”卢卡斯苦笑着看向他,“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卢卡沉默的看向他。卢卡斯笑笑,走到他身边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站着没动,任由卢卡斯作为。
“你还是像之前一样沉默。”卢卡斯说。
卢卡动了动唇,目光躲闪开。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知道自己仅仅只是一缕残魂,更明白这儿是个死去之人才能来到的地方。卢卡斯的眼睛里带上笑意,眉也微微弯了下,看着很高兴的样子。
“你看,这里是天堂。”卢卡斯握住他的手,“上帝亲自验证过的,你没有错。”
卢卡的身体几近透明,卢卡斯小心翼翼的去触碰他,却被他躲开了。卢卡斯有些错愕,对上的却是卢卡那一双深邃无波的眼。
“为什么我们会相遇?”卢卡问。
卢卡斯顿了顿,随即伸手露出手上的疤痕。那是被火撩烧过的痕迹。卢卡垂下眼去,眼睫颤动起来,犹如冬夜里的蝶翅。他似乎是已经猜测出答案了。
“因为我死了。你也死了。”卢卡斯回答他。
这下轮到卢卡不断发出疑问:“为什么?”
“我死在实验室事故的那场大火里呀。”卢卡斯笑起来,笑里带着几分卢卡琢磨不懂的意味,“你也死在壁炉起火的那个雪夜。”
所以我们才得以相遇。
卢卡斯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抚摸到卢卡的脖颈处。卢卡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却被拉到了对方怀里。
“你的身上有好多伤。”卢卡斯低声道,旋即把人抱得更紧。
但卢卡没能从他身上汲取一丝温度。卢卡斯的身体是那样冰冷,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即便是他凑得再近也没听到。对方怜惜的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这简直如同恋人一般,令人失了魂。卢卡微微抬起眼看向卢卡斯,对方随之垂下眼去接住他的视线。
亲爱的。亲爱的。你终究是落入命运的囚笼,但你决不是狼狈的囚徒。你始终是灿烂的,即使在外人看来你的人生已经失去希望。
我感到庆幸,我们居然有朝一日真的能这般光明正大的相遇,我再也不必次次在人间挣扎只为看你一眼。我本以为那只是我的幻想。
但我依旧为你而惋惜。你的人生并非无路可走,即使现在的你堕入深渊。命运造化弄人,我没想到你的到来会这样快。
妇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我想你了。
当我残破的灵魂游荡在你身旁时,我总会感到阵阵心悸。分明死去的我不再拥有心脏跳动的能力。
我只能默默地看着你,看着你痛苦,看着你崩溃。我无能为力,只能用透明无形的手去触摸你,以图给你一丝慰藉。
这对你来说大概是不算解脱的。对我来说也是。我们想要的都没有得到,所谓真理也随着我们的死去而变得无人问津。
但至少我们再也不必被迫感受“人情冷暖”。至少我们能真正相聚。
多年前那捧致命的火烟终究是顺着时间的痕迹滚入你的肺中。
你同我说你已成为一个不配冠以巴尔萨克姓氏的囚徒,但我知道你不是。你永远是巴尔萨克夫人最骄傲的儿子,是巴尔萨克家族的孩子。
卢卡斯凑上前去,含住怀里人的唇。柔软的,冰冷的。津液浸润了他的唇,泛出几丝血腥味来,卢卡斯伸舌轻轻探入对方口中,肆意的搜刮属于对方的气息。
卢卡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没有动作。因为他感觉到有一丝温度在沿着这个吻落入他的身体里,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感到安心。
他闭上眼去,专心感受这个温柔的吻。
他心里固然是有些愕然,却没有反抗,而是更贴近了对方。心脏的跳动声在此刻尤为明显,已经死去的躯体内仿佛又恢复了血液流动。
你的温度在上升。我的灵魂在复原。
我们终于能够真正契合,将最完美的灵魂拼凑起来。
08
他们终将迎来新生。
他们终会赢得寻求真理的机会。
他们不再困于那滚滚烟尘,也不再囚于原地。
上帝说,这样一个顽强的灵魂应当获得属于他们的机遇。
于是在一个冬夜里,天堂里不再有卢卡斯·巴尔萨克和卢卡·巴尔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