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我的紅豆湯呢？”
在咒術高專的食堂裡，五條悟擋在伏黑惠的飯桌前
他張開手臂撐在桌面上，下壓著身體質問眼前的少年
伏黑惠沒有回話，看了他一眼又埋頭吃飯
現場的空氣頓時相當異樣，彷彿有聞不到的火藥味在急速漫延
“伏、伏黑？五條老師？你們……”
正當虎杖悠仁準備勸架，旁邊的釘崎野薔薇拉了拉他的衣尾
他又識時務地把嘴閉上，試圖觀察眼前的狀況
伏黑惠依舊沒搭理五條悟，就像他全然不存在一樣
五條悟直起身子睥睨著他，蒼色的眸子搖曳著焦躁的光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走了，臨走丟下了一句話
“伏黑惠同學，等下吃完飯來我房間”

“那個…伏黑，你跟老師吵架了嗎？”
看著五條悟遠去，虎杖悠仁小心問道
他不是沒見過老師生氣的模樣，但氣成那樣還是第一次見
“沒有”
沒有抬起頭，伏黑惠只用兩個字打發了他
像是不想讓人繼續追問，他的語氣充滿了拒絕的冷淡
垂下了綠眸沉默了一陣，他低著頭悶聲嘟囔
“……是他先捉弄我的”

站在五條悟房間的門前，伏黑惠實在不想開門
他還是不太想見到五條悟的臉，但想起他丟下的那句話，還是硬著頭皮扭開了門把
五條悟就在房間等著他，一臉不高興地翹腿坐在椅子上
見他來了表情也沒什麼變化，只是端出一副老師的口吻，揚著臉
“你‘剛才’去哪了，伏黑惠同學”
剛才，指的當然不是食堂見面與此刻之間
具體來說是更早的時間，當時、太陽還沒下山
沒有回答五條悟的問題，伏黑惠從口袋拿出一罐紅豆湯
他把罐頭放在桌上，便退後一步說道
“您的紅豆湯，五條老師”
像是有所隱瞞，他不曾對上五條悟的視線
五條悟也沒看那罐紅豆湯一眼，他直直盯著他的學生，一雙蒼眸如同一對利劍
“我問你‘剛才’去哪了”
他板著臉重複一遍，又站起身子逐步向前
氣勢被莫名壓了過去，伏黑惠不禁退卻
身子不經意退後一步，背脊已經撞到門邊

“我一直在那等你，惠”
停在伏黑惠面前，五條悟俯視著少年長長的眼睫
他的語氣有所緩和，稍稍吸了口氣說
“你一直都沒回來，你知道我會擔心嗎？”
“……您又不會找不到我”
被壓在五條悟的影子裡，伏黑惠低著臉
無論跑到哪裡總會被五條悟找到，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確實，五條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任何一個他想找的人
那是他的天賦才能，但這一次他偏偏沒有用上
因為他也有些心煩意亂，在等待的焦急中變得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被凜冽的風吹壞了，竟然一個人在雪地等到傍晚
看著縮在影子下的伏黑惠，五條悟沒有回話
想起下午的那片白雪茫茫，想起當時伏黑惠那雙訝異而惶然的目光
還有此刻少年藏在黑髮下的溫燙，看似極力卻又消極的抵抗
五條悟似乎明白了什麼，俯下身在他耳邊問道
“是因為我親了你才躲著我嗎，惠”
“唔！”
話語彷彿帶著電流，伏黑惠的身子微微一顫
低著的臉藏得更深了，五條悟眼中只見到一個可愛的頭髮旋兒

“……”
伏黑惠抿著唇沒有說話，唇瓣默默地被力度壓扁
垂下的眼眸固執地盯著地面，劉海下是一張通紅的羞顏
答案不言而喻，少年的唇張開又合上
緊皺著眉也壓不住臉上的燙，彷彿積攢了力氣才說得出話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五條老師”
“惠覺得那是玩笑嗎？”
“不是嗎！”
伏黑惠反問道，快將失去控制的氣惱
抬起的雙眸瞪視著他的老師，卻在視線觸碰的一瞬愣住
那彷彿天空般深遠澄澈的藍色，柔和而藏著萬般複雜的情緒
那是幾乎從未有過的溫柔注視，在此刻之前，伏黑惠好像還見過一次
他不禁抬手掩著嘴，想起那個親吻的感覺
那時也是這股注視，在晶瑩的剔透中慢慢地填滿了自己

“惠，我是喜歡你，所以才親你的”
五條悟沉下聲線，收起了往日的輕佻
認真起來的他說話簡明直接，如同此時筆直的視線
他輕輕捧起少年紅透的臉，凝視著那雙慌張而渴望逃避的眼睛
俯下的唇再次貼了過去，輕輕吮吸著，讓唇瓣彼此交疊
“唔、呼……”
他很快碰到伏黑惠紊亂的呼吸，失措的手推在胸前
但他不管不顧地吻著，又微微睜開眼睛瞄著少年困惑的表情
快要不懂如何呼吸，伏黑惠無助地攀著五條悟的衣襟
身體被擠到貼在門板上，眼前的人卻張著嘴用最溫柔的方式把他吞噬
他感覺失去了氧氣，腦袋裡天旋地轉
暈乎乎地奪走了他的力氣，雙膝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惠！”
五條悟的手扶住了伏黑惠，他略帶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伏黑惠低著頭喘息，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視線的去處
他沉默著平息了一會，才終於抬起些許茫然的眼睛
“您…您說什麼？”
水波凝在眼裡，臉上通紅一片
疑惑聚在他皺起的眉間，似乎懷疑著剛才聽到的句子
“我說我喜歡你，惠”
五條悟又說了一遍，用著輕柔沉靜的聲線
他看見了少年緩緩睜大的雙眼，臉上的緋色朝著脖子根部蔓延
“喜、喜歡是……”
“喜歡是一種戀慕之情，就是我對惠抱有名為‘愛戀’的特殊感覺，具體來說……”
“行了、五條老師，我明白您的意思”
打斷了五條悟的解釋，伏黑惠不自覺移開了視線
綠眸中漾著千絲萬縷，他不禁吞了口唾液
身體在發熱，心臟在劇烈地跳
大量的血奔湧著衝上大腦，整個人都在發燒
他幾乎以為自己燒糊塗了，才對眼前的一切真假難辨
但留在唇上的熱是真的，被抱在懷裡的緊是真的
撞進耳蝸的話語是真的，直視而來的眼神也是真的
伏黑惠不知所措地朝五條悟望去，就像向他求助的每一次
這次那蒼色的眼中帶著一股柔和的情，比之前所有都更教人動心

“冷靜下來了嗎？”
五條悟笑著問，微彎的雙眸，溫柔而專注的眼神
那好像不是伏黑惠熟悉的五條悟，他眼中明明是更嬉皮笑臉的模樣
伏黑惠的心頭一陣陣發緊，禁不住用手擋著臉
他不曾如此清晰地感受過這種感覺，如同他一直不知自己被精心地愛著
“跟我交往吧，惠，不是以老師和學生的身份，我想和惠成為戀人”
“為什麼啊？戀、戀人不是兩情相悅的嗎？”
“是啊，因為惠也喜歡我吧？”
歪著頭，五條悟看著有些慌張的少年
“要是惠不喜歡，剛才那樣我早就挨揍了吧？”
“這說法太狡猾了吧？您明明有‘無下限’，我又打不著”
“我親你的時候沒有用哦，惠也很清楚吧？”
看見少年紅著臉不作聲，五條悟接著笑道
“那我現在明確告訴你，我沒有用‘無下限’，你生氣也好討厭也罷，儘管打我吧”
他說著，一邊閉上眼睛，似乎做好了挨打的打算
伏黑惠看著這個自說自話的男人，明知他說的話都是詭辯
剛才的情況哪有餘力想揍他，腦海不斷回想嘴唇相觸的溫軟
他未曾嘗過這種感覺，竟那樣酥麻，那樣叫人心慌
心底油然而生的某種情感，充滿著眷戀，渴望著再度觸碰對方
伏黑惠還不懂到底什麼是‘喜歡’，但看著五條悟站在面前，毫無防備地閉著雙眼
他鬼使神差地扯下他的衣領，些許膽怯而衝動地、用唇狠狠覆上
五條悟的手馬上從背後攬了過來，悄悄支撐伏黑惠搖搖晃晃踮起的腳尖
他把他的少年擁進懷裡，深而悠長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怎樣？惠決定和我交往了嗎？”
“…我考慮一下”
“呼、那就讓我再親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