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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06 - 2021/01/10
少年 *
如果这份好意来自于别人,那么西弗勒斯还可能接受;但这份好意来自于西里斯·布莱克,西弗勒斯总是会忍不住想,他是否是基于某种偏见?或者因为出身见惯了别人对他和声细语,也默认了西弗勒斯要给他相同的回复?西弗勒斯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可布莱克好像全然不在意,转头跟卢平开起了玩笑。西弗勒斯只能闷闷地喝酒。
夏天往往是阵雨,来得急,去的也急,外面雨已经停了。晚餐也已经结束,布莱克和佩迪鲁的头发早已烤干。在夏日雨后的夜晚中,紧闭门窗,烧着壁炉,实在显得不近人情;好在卢平让人熄灭了壁炉,打开了窗户,凉爽的风将客厅内的倦怠和沉默一扫而空。仆人将碗碟收拾好后,他们便去了二楼的小客厅,那间客厅连着露台,再没有比那里更适合打发晚间时光的地方了。倒是布莱克没跟他们一起去,他去了厨房,看厨师们收拾他今天打的猎物去了。不见到布莱克让西弗勒斯松了口气;他觉得布莱克实在很会扫兴。
只是波特他们饭后的娱乐是没完没了地打桥牌。头一个小时西弗勒斯感觉还好;第二个小时他就觉得乏味了。于是在一旁陪着波特的莉莉替了他。从今天半天来看,波特和莉莉的确很搭,但两人并没有胡来,即使亲密,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过之前也没有Alpha能让莉莉如此动心。西弗勒斯还会为莉莉观察波特一阵子。不过比起捉摸不定的布莱克,波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十分好懂。西弗勒斯相信他对莉莉是真心,只不过时间尚短,不能妄下结论。
他离开了牌桌,去敞开的露台观赏风景。雨后的一切都是清新的,风稍微带着点力度,将他被牌桌弄得迷蒙的头脑吹得清醒了,心情也为之一振。今夜没有月亮,星光格外清澈,露台正对着霍格沃茨宅不远处的延绵的森林,偶尔有人持着火把在那一侧的围墙巡逻。据卢平所说,森林里还有一栋猎屋,打猎时可以在那里过夜。这一大片林地也属于霍格沃茨。森林旁是一处恬静的湖,湖直延伸到远方的山丘去。西弗勒斯小时候与镇里的其他人来这座湖游过泳,但在转化成Omega后,这类娱乐就完全远离了他。
不过夜色很好,西弗勒斯打算去图书室拿一本诗集回来读。卢平说图书室还没有上锁,又为他拿了支蜡烛,问需要仆人陪他去吗。西弗勒斯谢绝了这个建议。外面的长走廊没有点灯,他持着蜡烛,随着下午的记忆找到了图书室,并且注意到隔壁的隔壁亮着光——那里是游戏室。
图书室内所有的书柜都没有上锁,西弗勒斯凭兴趣挑了一本诗集,夹在腋下,出来时面对着游戏室的方向,犹豫了。他可以直接返回,在安逸的客厅里读诗,看他们玩桥牌,打发睡前时间。不过他也可以去看看是谁在游戏室里。会是逾矩的仆人吗?但仆人不会这么不小心,没有将门关紧。那么只能是西里斯·布莱克了。
出于——可能是好奇,或者是厌恶带来的反向吸引力,或者是西弗勒斯天性里被压制的反叛欲,或者是所有以上的混杂——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西弗勒斯轻轻走到了游戏室门口。游戏室灯火通明,里面果然是西里斯·布莱克,仍然穿着刚刚晚餐时的那套服装;头发倒是重新打理过了,服帖地梳在脑后。他独自一人,背对着门,自在地玩着桌球,半趴在台面上,将球打进球洞。这是很漂亮的一杆。布莱克站直,抽了口烟,西弗勒斯这才看到布莱克指缝还夹着正燃烧的卷烟。
烟灰缸似乎放在墙角的茶几上,限于视角,西弗勒斯没能看到;但布莱克要转回身才能弹烟灰,也因此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西弗勒斯。
“夜间读书,真是个好习惯。”西里斯按灭了卷烟,将门打开,“这里有些烟味,希望你不会在意。”
“这里的灯足够亮,而且图书室够满;我想不出为什么不看书。”西弗勒斯僵硬地说。
西里斯示意他进来;西弗勒斯想,这总比傻傻地站在门外强。他把手中的蜡烛放在了门旁的茶几上。游戏室也是个很大的房间,当然,最中央摆的就是桌球桌。窗户都开着,房间内没有什么烟味。Omega的嗅觉很特殊,会让他们本能地排斥烟味,但西弗勒斯觉得这里还好。而且残余的烟味很快也消失了。夜风徐徐,西弗勒斯将自己安放在一把过于软的椅子里,在枝形烛台旁翻开了书。他似乎应该回去,但就这样离开又不合礼仪。这弄得西弗勒斯心思不在看书上,想着如何跟布莱克开口。如果布莱克对他无礼,他很容易对布莱克无礼;问题就在于,布莱克现在彬彬有礼。
似乎是注意到了西弗勒斯心思不在读书上,布莱克将桌球杆立在桌边,“你想玩一局吗?”
西弗勒斯合上了书。“众所周知,Omega被认为不应该玩桌球。”
布莱克嗤笑,而他野兽般的本质从他的眼睛中体现了出来,“这就无聊了。”他说,“我明白了,对你来说,循规蹈矩至少是安全的。”
“安全?那我应该完全缩在房间里,拒绝与任何一个未婚的Alpha独处。对于一个未婚的Omega来说,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
布莱克像嗅到了血腥味的猎狗,循着味道就追向了猎物。他侧着头看西弗勒斯,“你觉得这个世界这么危险吗?”
西弗勒斯拿着书站了起来。“是的。”他说,“走错一步,我就会被舆论撕咬至死。”
布莱克冷笑,“因为你任由恐惧主宰了你自己。”
“如果我有每年上万磅的收入,是一名Alpha,有一堆头衔和土地,走到哪里都有人鞠躬并愿意舔我的靴子,我当然没什么好恐惧的。”西弗勒斯说,手紧紧抓着诗集。“是你错估了我的处境。我诚挚建议你去了解一下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布莱克又站在了门边,做出“请离开”的手势。“恰恰相反,我很了解你的处境,不过我的确错估了你,斯内普先生。”他最后以“斯内普”称呼西弗勒斯时吐字很轻,“既然如此,我们没必要在这里继续互相折磨对方了。”
ps. 我知道那个时代有英式桌球,但是具体细节不确定
pss. 西里斯自己的原生家庭很窒息,所以他看到有相同窒息家庭的人就会有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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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说他想教我打桌球!”在莉莉的房间里,西弗勒斯愤怒地对莉莉说,“他把我当什么了?交际花吗?”
“冷静点,西弗勒斯,”莉莉放下了手中的刺绣,拉起了西弗勒斯的手,“也许布莱克先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愿意去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去侧敲旁听。——但我相信波特先生的朋友不会是这种人。”
“事实上,我们认识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们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两天。”西弗勒斯说,莉莉的表情立刻也严肃了起来。“你知道我的母亲……我没办法不谨慎。”
莉莉点了点头,“你是对的,西弗勒斯。”她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波特先生。”
第二天上午原本是定下要去森林中的猎屋转转的,可昨夜下了雨,路有些不好走,因此波特陪他们俩在霍格沃茨宅周围转了转。布莱克倒是又带着他的猎狗们去打猎了,捎带上了佩迪鲁。在西弗勒斯眼里,布莱克简直是个野人,一天不往森林里跑就浑身难受。而对于波特来说,他居然还要处理其他事物,不能时刻陪着伊万斯小姐,实在是人生憾事——但从伦敦来的信使所带来的消息也很重要,于是他和卢平在一楼的客厅与信使谈事情。莉莉这才有了空闲,而西弗勒斯趁机与她聊一聊这件事。
半晌后,莉莉轻声叹气,“我还是觉得这其中有误会。以布莱克先生的家世和收入,就算整日……说的难听些,他能去睡到任何一个他想要的人,无论对方的性别,他总能有足够的钱和资源来打点一切。可就我看来,他热爱他的猎狗,可远胜于热爱人类。”
西弗勒斯忍不住笑了,“你在暗示什么吗?听起来像是些糟糕的想法。”
莉莉拿起手边未完成的刺绣轻轻打了西弗勒斯一下。“赶紧去找个你喜欢的Alpha吧。”她挪愉道,“而且,你可以向纳西莎·卢修斯夫人写一封信询问,她是布莱克先生的堂姐,自然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以你们的关系,她一定会告诉你实情的。”
左右无事,西弗勒斯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完了这封信。但写完他就犹豫了:他真的想要知道布莱克的为人吗?如果纳西莎的回信反而证明了布莱克动机纯洁,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呢?
但犹疑不是西弗勒斯的性格,他放下笔,摇铃嘱咐仆人在信差到来时通知他。他并不放心让其他人经手他的信,或者让这里的人知道他和马尔福家的关系。据说波特家和马尔福家有些不和。
午餐时厨子做了一道惊艳的烤野鸡,用香料腌制了一整晚,随后又用慢火炙烤了一整个上午。不过打到这只野鸡的西里斯·布莱克还没从森林回来。卢平说厨师为布莱克另外腌了一只,但是会处理成冷食,一半留给布莱克打猎时吃;另一半会在晚上与猎回来的兔子肉搭配,组成晚餐前菜的冷盘。
午餐中每个人都吃的心满意足。西弗勒斯想了想,在这里确实要比在家里舒服太多了,就算他顾虑布莱克的存在,敞亮的房间、塞满图书的图书室、精美的餐食和酒、宅子附近雅致的自然景色,也足够令他暂时摆脱种种烦心事——但同时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他不属于这里,他属于斯内普家。他不能被这些物质享受所诱惑,走上出卖自我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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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信之前,西弗勒斯先向卢平问了问邮差到来的时间。据卢平说,邮差会每天上午来一次霍格沃茨,将来自英国各地——尤其是伦敦——的信件,递到霍格沃茨这里;而其中六成信件属于波特,两成属于卢平。而西里斯·布莱克,作为布莱克家的家主,竟然没有太多信件和公务需要处理。卢平看出了西弗勒斯未曾表露的惊讶,将布莱克家的现状大概讲了讲,西弗勒斯这才知道,原来布莱克家的实际掌权人是西里斯·布莱克年轻两岁的弟弟,雷古拉斯·布莱克。这两兄弟关系好得惊人,哥哥竟然就这样放心将全部财产和权力交给弟弟打理,而弟弟也丝毫不贪恋虚名。西弗勒斯并不清楚雷古拉斯·布莱克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在学校时,雷古拉斯仍算年幼,纳西莎只宠爱地提及过年幼的雷古拉斯,而此时雷古拉斯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尚不明确。西弗勒斯于是回去又改了改信件,试探着问了一句布莱克兄弟的关系。他在给纳西莎的信件外,又套了一个信封,地址写的是自家的地址,里面附了便签,让他妈妈为他寄这封信。
处理完之后,也已经到了傍晚;侍者敲了敲西弗勒斯的门,通知了他晚餐的时间,好让西弗勒斯更衣。而这次的晚餐就要比昨天正式多了,餐厅内灯火通明,银质餐具亮得反光,水晶花瓶内插着一束新摘的红色月季,在西弗勒斯的骨瓷餐盘上投下阴影,而莉莉和波特在这爱神之花的掩盖下矜持地调情。餐桌上只有五人,彼得·佩迪鲁在下午赶了回来,顺便传话说西里斯·布莱克要在森林里的猎屋过夜,让众人不必等他。
这次是彼得·佩迪鲁坐在西弗勒斯旁边。因为礼节,西弗勒斯只能问他,“布莱克先生是不喜欢生人或者参加聚会吗?”
“何止是不喜欢!”佩迪鲁吃吃笑了起来,“他的经历让他没办法喜欢陌生人和聚会。”
坐在佩迪鲁对面的的卢平警示地看了一眼佩迪鲁,后者噤了声。而后卢平对西弗勒斯温和地说:“请原谅西里斯,他只是不喜欢社交罢了。”
关于布莱克,这里明显有一个谜团,而卢平和波特都不会告诉西弗勒斯真相;佩迪鲁倒是会透露些信息给西弗勒斯,但明显他想跟西弗勒斯调情,或者任何一个他能抓住的Omega调情,这件事西弗勒斯光是想想就觉得反胃。与佩迪鲁相比,布莱克都勉强能被西弗勒斯忍受。不过,如果要强迫西弗勒斯与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相处,西弗勒斯会直接走出霍格沃茨:就算作为一个Omega,独自在夜里走上两个小时,可能会被野生动物袭击,这才能回到家,家里父母可能还在吵架——他也会做的。
第二天一早,西弗勒斯就坐在餐厅旁向东的晨起室内读书,同时留意邮差的马车声。其他人都在房间内吃的早餐,而波特和卢平要过一小时才会开始处理事务,现在宅子内倒是十分清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声。西弗勒斯又翻了一页书,心情沉浸在小说内所描绘的英国独有的凄风苦雨中时,一阵马蹄声和马车的响动将他拉了出来。他看了眼窗外,西里斯·布莱克竟缓步骑着马,跟邮差的马车一同回到了霍格沃茨,身后跟着五只猎犬。
西弗勒斯早已做好了万全措施,外层的信封上收信人写着他妈妈的名字,除了莉莉,这里没有人知道这封信实际上是寄给纳西莎·马尔福的。西弗勒斯知道莉莉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小心谨慎,但他也感谢莉莉没有问出来。如果斯内普家不这么令人绝望,或者能倚靠自身,西弗勒斯都不必如此谨小慎微。
只是他要出去将信件交给信使,就不得不碰见西里斯·布莱克。现在布莱克已经和邮差聊了起来,猎犬和信件被仆人领走了。西弗勒斯走出大门;东方的阳光晃着了他的眼睛,但他没有错过布莱克动作的改变。布莱克原本潇洒地倚着马,看见他之后,不舒服地调整成优美的站姿,同时握紧了马的缰绳;不过布莱克的黑色猎装上仍然沾着泥土,尤其是靴子,西弗勒斯认为布莱克没有意识到,这让布莱克没有他自己想象得那么文明。
他们离得近了,布莱克突然在聊天中住了嘴;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只能是邮差开口问西弗勒斯,“有信要寄吗,先生?”
“是的,寄到霍格莫德镇。”西弗勒斯开口,将那封有着双层信封的信递给邮差。后者看了眼这个鼓鼓的信封,“霍格莫德镇,镇子离这里很近,可以不花这份邮费,请人带到镇上就行。布莱克先生刚说他下午要骑马到镇上。”
“跟波特先生一起。”布莱克不得不补充。
西弗勒斯的视线转向布莱克,其实在看布莱克衣襟上的一串泥水痕迹。他无法拒绝,拒绝就摆明了他不识好歹,不接受他人的善意,镇上风评立刻会杀死他;而同理,布莱克也无法不帮助他,即使他们之间的确闹得很不愉快。社交礼仪逼迫他们,必须由布莱克将西弗勒斯的这封追寻他秘密的信交出去。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坦然了,这看起来的确是“命运”安排的拙劣剧情。而他不确定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布莱克打开了这封信,那么证明了布莱克是个卑劣小人,而也一定会报复西弗勒斯。如果布莱克没有打开这封信,那纳西莎一定会告诉西弗勒斯关键信息。——西弗勒斯决定赌一把,让布莱克转交这封信。
他抬起眼睛,对布莱克冷淡地微笑,“那么就麻烦布莱克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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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布莱克和波特从镇上回来后,布莱克倒是屈尊亲自通知了西弗勒斯,信送到了。
那时西弗勒斯呆在朝南的图书室,正在和莉莉一起读莎士比亚的诗。他们当年在文法课上一同学过十四行诗的形式,就是在邓布利多开办的学校里。而他和莉莉是高级文法班中年纪最小的学生,周围是一群十五岁以上的Beta,虽然形式掌握得很好,可诗歌的内容需要阅历支撑,他们总也写不出来能让自己喜欢的诗歌。时至今日,莉莉没有放弃写诗,多数主题都是描写风景。而西弗勒斯倒是完全忘记了当年“成为诗人”的天真烂漫的想法。医学和法学他都感兴趣,可惜Omega不被允许从事相关的职业,仅仅除了已婚Omega可以考取的药剂师。
不过,在一个没有任何噪音打扰的下午,西弗勒斯是很乐意与好友研究诗歌的。他们选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莉莉打算最近尝试写些爱情诗。
“说实话,我没有感受过诗歌中所描写的悸动。”西弗勒斯翻过一页,“对我来说,最接近的时刻,无非是半夜被父母争吵惊醒,害怕我父亲冲上来揍我,而我妈妈阻挠他,他们又在我房间里大吵大嚷直到天亮——我可能分不清恐惧和爱情的区别。”
莉莉的手放在西弗勒斯肩膀上,刚要说什么,他们便一同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脚步声,而后有人敲了敲图书室虚掩的门,“请问是伊万斯小姐和斯内普先生吗?”
是布莱克的声音。莉莉侧头对西弗勒斯挑了下眉毛,回道,“是的。请问你要进来坐一坐吗?”
“不了,我想,不过仍然感谢你的提议。”布莱克彬彬有礼地说,“斯内普夫人写了封回函,请我代为转交给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和莉莉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布莱克有礼到判若两人——倒不如说这人给自己套了一层礼仪的外壳,令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显示出他的贵族风范。
这封信必须要西弗勒斯亲自去拿了。他起身后不自知地整理了一下衣物,拉开了门。布莱克站在走廊上,看起来洗过了澡,头发重新梳好;也换上了他在室内常穿的服装,简洁,但昂贵。而他的站姿——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词形容他的站姿,那么就是优雅——他优雅地站在那里,身形令西弗勒斯想起莎士比亚所称赞的那位年轻恋人。
将信封递给西弗勒斯时,西弗勒斯闻到了布莱克手腕上古龙水的味道。
“斯内普夫人一切安好。”布莱克这样说,“她已收到了你的信件,并请我将回函转交与你。”
西弗勒斯竟然有些恍惚。他在古龙水的氤氲中接过了信件。这个布莱克跟早上的判若两人。可他见过自己的母亲了,那他见到老斯内普了吗?他发现自己对老斯内普的评价名副其实了吗?他是否会因为出身,进一步地厌恶与贬低西弗勒斯?
“感谢你。”西弗勒斯只能这样说,同时想,看来自己的信件是没有被发现了。
而布莱克竟然对他微微低头示意,“不客气。”随后就离开了。
西弗勒斯站在走廊上,对着布莱克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还是莉莉把西弗勒斯拉回图书室的,她关紧了门,“要不是你是西弗勒斯,他是布莱克,我还真的以为这是在求偶呢。”她说,“我只读到过类似的文字,而詹姆直接跳过了这步。”
那古龙水气味还在西弗勒斯鼻尖萦绕,让他开始头疼。在好友兴奋地注视下,他把信往自己脸上一盖,倒在沙发上,假装自己没听到莉莉的任何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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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西弗勒斯晚上就发烧了。虽然只是低烧,但还是请了医生过来——布莱克骑马去霍格莫德镇上请的。莉莉则一直在西弗勒斯身边陪伴他。西弗勒斯觉得这太夸张了,他只不过有些发热,睡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你总要让布莱克先生有表现的机会呀!”听了他的想法后,莉莉笑了半天后才说出这句话。
西弗勒斯靠着床头,背后塞了三个软枕,“我真的不认为他在求偶——”
“应该把这个词换成追求。”莉莉原本坐在西弗勒斯床边的椅子上,现在已经笑到了趴在被子上,正好压着西弗勒斯的腿。“天啊,西弗勒斯,你对布莱克先生的偏见这么重吗。”
西弗勒斯的头又开始疼了,原本喝完药后好了很多。“这不是偏见。”他揉着额头,仿佛能直接摸到里面的头骨。他太瘦了,脂肪很少——太瘦了,又一项不符合大众Omega审美标准的地方。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莉莉趴在那里,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腿,“那你就当布莱克先生热爱骑马吧,虽然詹姆说他和布莱克先生是这里最喜欢骑马的两个人。”
“那波特一定向你夸耀了自己的骑术。”
“他可没有夸大!”莉莉脸红了,兴奋地坐直了身体,“今天上午,在他和布莱克先生去骑马去镇上之前,他俩在庭院里比赛来着。”
早上西弗勒斯将信交给布莱克之后,就回房间看书了,不知道竟然错过了一场赛马。“结果是波特赢了?”
“当然!”莉莉说,“他们都骑得很好,这么短的路程里,还跳过了两张长椅——”
“看来还特意请人把长椅搬出来当障碍了。”
“诶呀!”莉莉又拍了一下西弗勒斯的腿,“关键是他们骑得真好!布莱克先生最后差一点点就赶上了詹姆。之后他俩说要比赛着跑去霍格莫德镇,赌的是布莱克先生母亲留下来的一顶帽子。”
“一顶女帽?”西弗勒斯疑惑,“好奇怪的赌注。”
莉莉耸了耸肩,“那帽子看起来更像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玩笑。”她用手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刚才她太兴奋了,头发有些凌乱。“说远了——其实布莱克先生可以派其他人去找医生啊。”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你今天对布莱克先生突然大为改观。”他说。
莉莉将背向后靠住椅背。“是啊。”她说,“詹姆跟我讲了一些布莱克先生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马尔福夫人会给你怎样的回复。但布莱克先生绝不是你之前想的那样子。”
“我对他的观点还没有改变呢。”
“我们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莉莉拉起了西弗勒斯的手,西弗勒斯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有一层薄汗。“等你愿意问我这件事的时候,想要知道布莱克先生的朋友们对他的感受时,我就把今天詹姆讲的事情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