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149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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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刃 , 丹恒
标签 刃恒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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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9
2024-2-6 23:48
- 导读
- *可以看做一点点非典型养成(?)
*设定来源很久很久之前在bcy上看的一篇仙杏文,原作者和原文章我都已经找不到了,但是因为很想看(很馋)所以来代一下我自己的CP
*两人已交往
*让我卖一下关子~!前面有一丢丢云里雾里,后面还有解答的!
0.
刃得了一种怪病。
也有可能是倏忽的赐福,或者是什么大限将至的预兆。总之,一切都走向了无法补救的地步。持明族的龙女绕着病床走了几十圈也没想出个办法来,一遍又一遍地胡乱捣鼓着那一大排比她自己还高的药柜,最终都无济于事。直到黑发青年叹了口气,止住了绕着药房转圈的白露。
“既然一切无可挽回,”坐在门前的列车一大家子同时望向他,“那后果就让我自己来承担。”
1.
从白露那里出来时,罗浮上的气候早已入秋。既然是刃「此世」最后的几个月时日,星核猎手答应把刃托付给星穹列车。刃本人并没作出太大反应,他只最后向卡芙卡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跟随丹恒前往了列车。在最后和丹恒待在一起毕竟是他自己的的选择,到底也是在宇宙中流浪,换个环境或许也并非坏事。
天气在一点点变凉,罗浮的枫叶渐渐染上红色,刃随手摘来一片,递给丹恒。“你的象征。”他随口应服。但换来的是丹恒怒气冲冲地声音“谁让你动他的?他明明好好的长在那,明明还很结实,明明不会掉…”枫叶从刃的手中滑落,静静地掉在了地上,没了生息。丹恒也随枫叶的掉落没了声音,直到好一会之后,叶子被风吹偏了位置,丹恒才缓缓拉起刃的手,一脚踩在那片枫叶上,向金人巷走去。刃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爱人,虽然明明被诅咒染上的是他,他也明白,被折磨的到底只是丹恒自己而已。
死亡是他自「重生」后一直渴望的东西,像害了绝症的人对于高山上不可及的冰莲一样,世传那东西可以治疗百病,或许也能治疗他这执拗的残喘——但最终仅仅是传说罢了。这诅咒能带来三个系统月的释怀,对他而言已是恩赐了。但每当看向那人时,心中的执着总会带来动摇。
——死亡会带来自己平静,那带给丹恒一些什么?
是三个月的孤独,是余生的阴影,或许也会演变成为恶鬼阴魂不散的折磨。
离开丹鼎司后,丹恒的话明显比以前更少了。本来就是闷葫芦,刃却依旧感到了他身旁降低了一万点的气压,就算买来一串新鲜的糖葫芦也直到塞到他手里后才被发现。金人巷嘈杂热闹的环境似乎始终没有带给丹恒一点点欢乐,直到二人在一处摊位坐下,刃招呼着买了一份甜点,丹恒才吐出今天的第二句话——
我不会放弃你的。
2.
天更冷了。
到了星穹列车之后,刃理所应当的被打发进了丹恒的房间,他日常时常
堆满了任务与剧本,突然清闲下来倒有些不自在。除了每天白露都偷偷上车上叫他出来聊聊病情,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丹恒的房间里。丹恒似乎可干的事也不多,但整个人兴致缺缺,成天趴在窗边盯着仙舟看,连句话也不说。刃总不允许有人比自己更像死人,总是上前抱住丹恒,企图用自己温暖这个人。顺便搭几句讪。
只不过成功率极低,但刃也丝毫没有放弃。
这个距离,从列车上是无法看清仙舟上任何的一草一木的。但丹恒就坐在那里,好像要把仙舟看穿,或者一眼数清整个仙舟的树上剩下的树叶,再想办法把那些掉下来的枯枝败叶一片一片粘回去。
3.
那一天很冷。
估摸着是要入冬了,卡芙卡为刃送来了冬日所用的外套和衣物,也为列车上的其他人带去了些小礼物。星在一旁兴奋的不行,才几岁的小星核精对什么都极感兴趣,对着自己的礼物盒就是一顿糟蹋。刃很清楚这些东西自己并不需要,但拒绝收下也只会自找不愉快,便还是收下了。丹恒少见的有了点精神,亲自为刃打理好仪容仪表拉着他就往外走。其他人似乎习惯了这对小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即便突然,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只是今天来复复复复复诊的白露小姐最终还是扑空了。
丹恒先是带刃说去买一件纪念礼物结果从售货机里掏出来一瓶苏打豆汁儿郑重地塞给了刃,并嘱托他一定要一口气喝完要不然不是真男人;然后又一头扎进金人巷对着那一街小吃好一顿逛,刃手上的美食都堆成了小山,都是丹恒没咬几口的。最后丹恒随便的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刃虽然不理解丹恒突然的亢奋和兴致,但他乐在其中。
风越来越大了。透过客栈的窗户,刃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树叶随风滑落的景象。丹恒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似乎今天一天的旅程都是刚刚的一场梦,刚刚兴致勃勃的丹恒是梦的主角,而此刻,他又变回了之前的丹恒。
“刃。”怀里的人冷不丁开口,刃低头向他看去。“…你开心吗?只说今天。”
“嗯。”刃轻轻吻了吻丹恒的眼角,那里有些湿漉漉的“不止今天。还有与你相伴的随时随刻。”
丹恒沉默了一会。他也盯着窗外的树叶,飘飘洒洒地随风而去,倒是畅快。他小声嘟囔:“肯定今天更开心些。网上的伴侣都是这样相处的…”几张海报被风吹入了视野之内,画的花里胡哨的,不一会就被大风发往了更远的地方。天空似乎飘下了点点白雪,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格外突出。
“刃,好大的风啊。”
“嗯。很冷,你以后要多穿些。”
“刃,有很多树叶都落下了。”
“嗯。还有你最喜欢的枫叶,别感到可惜,他们有自己的归处。”
“刃,外面好像下雪了。”
“嗯。我带了伞。”
“刃,那个小姑娘的糖葫芦上挂了雪,可惜了。”
“刃,雪大了,待会你背我回去,我给你打伞,如何?”
“刃…”
头顶渐渐没了声息,丹恒也闭上了嘴。他依旧躺在那人的怀里,感受最后的余温,然后再感受这个人逐渐冰冷和坚硬。
直到天黑,他才慢慢起身,像刚刚那时一样吻了吻刃的眼角,那里的或许有过泪水,不过早已干涸了。雪更大了,飘飘洒洒地下了满条街,外面的人们也逐渐稀少,仅仅有几个没几岁的小孩蹦蹦跳跳地在雪地里探险。风雪奏出了一首离别的歌,只是刃无法听到了。
对于他的离去,丹恒像是有所预料一样,偏偏挑着今天带着刃出来玩。在欢愉之后,留给他的只剩下缄默了。刃离去后,他并没有流下一滴泪水,只是默默按白露的指示安顿好冰冷的残骸,在风雪中消声。
4.
刃得了一种怪病。
也有可能是倏忽的赐福,或者是什么大限将至的预兆。他会在每年的秋天最后一片落叶落下时死去,直到来年的春天得到重生。或许是在丹鼎司,或许是在鳞渊境,又或许是在列车上,都有可能有幼时的他的身影。他会在夏天长成青年模样,秋天时受成人之礼,再到秋末冬初死去。
年年如此,也不知如何何时才可打破哪位星神的玩笑。
而这一切,丹恒都自愿承担。
5.
立春。
天气仍旧寒冷,还未化干的冰雪乘着残阳掉落在地砖上,它们当中的哪一片或许是刃离开那日留下的。丹恒无端地想。三个月的孤独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属实并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自诞生以来就被关在幽囚狱中,伴随着窒息的孤独,况且,在列车上还有星和三月七他们。但当一个人吃苦吃惯了,或许他不会抱怨什么;而让他尝到了一点甜头,他便要皱眉头了——丹恒也不例外。他皱着眉头挨过了这整个冬日,而眼下,他更不清楚去哪里可以找到刃。
罗浮的立春是个好日子。连在车上的帕姆也喜滋滋的打算沾沾喜气,一大早就端来一大盘春卷,热情地邀请列车组的各位品尝。丹恒并不擅于将情绪放在脸上,即使他急于寻找那一抹黑色,但表面上也只是向帕姆点头道谢。自从去年秋天刃的离去以后,每一位列车组的成员以及景元都默契地没再提过他,卡芙卡和银狼也减少了拜访列车的次数;每个人似乎都刻意的不敢提任何有关那个人的关键词,生怕引起了丹恒任何回忆。三月七和星也经常拉着他往外跑,生怕这人留在列车闲着一秒就会乱想。
丹恒并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即使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严重。
三月七揉着眼睛慢悠悠地从房间里出来,一屁股坐在星的身边,闭眼向后昏去打算再浅睡个回笼觉,顺便随手把姬子递来的咖啡换到了星的位置旁;星在她身边神情龙飞凤舞地捣鼓着手机,胡乱地喝了一口姬子特制咖啡也没发现端倪。丹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俩活宝闹腾,吃下了帕姆的春卷——味道不错。
早餐过后,星说贝洛伯格的几位银鬃铁卫拜托她查些资料,便提前进了智库,丹恒则坐在窗边发呆。半刻钟后,智库里传出了今天的第一声尖锐爆鸣声。
三月七:“谢谢星第一次听见智库叫。”
丹恒闻声赶过去,看见的除了站在智库门口不敢迈步的星,还有自己地铺里一个小小的鼓包,他似乎被吵醒了,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小小的头。
星看到丹恒来了,才小心翼翼地小声问:“这是他吗?”
丹恒哑然失笑。很明显,他的伙伴们小心翼翼到连刃的名字都不敢说了。丹恒轻声答道:“嗯。是他。”那一个小小的脑袋似乎终于成功发现了目标,他从被子里艰难地站起身,一摇一晃地朝丹恒走去。
但这个刚刚诞生的小孩似乎没有注意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没有穿衣服。
“啊啊啊啊——”智库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尖锐爆鸣声,是由三月七发出的,那时正在浇花的帕姆称,他一抬头就看见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一手拽着星乘客的三月七乘客尖叫着从客房走廊中冲出来。
6.
刃的归来,也把丹恒久违的笑容带回来了。
或许是那位降下诅咒的星神的规则,刃在重生时便已经有短生种小孩两三岁那样大了。星核猎手的拜访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他们给刃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顺便向丹恒问问他们的近况。那小孩盯着卡芙卡好一顿看,但每当卡芙卡向他这边靠近或者尝试触碰他时,他又总会拽着丹恒的衣服就往丹恒身后躲。卡芙卡无奈收了手:“或许,将他留在这里的确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春天干燥,这小孩又太小,总不能老是带着他出去玩,丹恒怕他从小没朋友太孤独便想方设法的陪着小小刃,即便有开拓任务也要先幻化出来点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送给他再离开。好在列车上的两个姨姨成天母爱泛滥再加上刃本身不爱哭也不爱闹,整个星穹列车还算安分。
而作为持明族最有责任有担当的龙女大人,一个冬天过去了,她又开始时常从丹鼎司逃出来偷偷摸摸地跑上列车询问病情。只是她似乎也并没有指望能向一个小孩嘴里问出什么,只好问些简单的问题,比如“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里痛不痛”什么的。小小刃并不怕生,换句话说,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似乎更使“生”怕他。虽然白露也不例外,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还不忘临走前塞给小小刃一把糖。
7.
小小刃长的很快,在立夏时节左右时,就已经有丹恒的肩膀一样高了。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刃也慢慢长大了,丹恒也很乐意带着他出去转转。即使刃现在除了始终跟在丹恒身后还没有觉醒任何技能。
初夏的金人巷依旧人头攒动,这个繁荣的商业街似乎四季不停歇的运行着,永远那样热闹。丹恒买了一串糖葫芦塞给刃,然后领着他慢慢悠悠漫无目的地在巷子里转悠。直到他们走到了一栋客栈——就是冬天时刃离去的那栋客栈——丹恒才如梦初醒般停下来。他看向刃,却发现这么半天那个人手里的糖葫芦刚刚吃掉一个。
“你不喜欢它的味道吗?”刃摇摇头。把糖葫芦递到丹恒的嘴边:“你吃。”丹恒惊讶于和刃拉近距离的进展快且顺利,或者说这小孩怎么开窍的这么快,而后咬了一颗吃下。刃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继续对着那串糖葫芦作斗争。
丹恒并没有在那个客栈旁多停留,他领着刃来到了一个首饰摊前,为刃挑选了一对耳坠,而后亲手带上。他盯着刃的脸看了很久,才微微点头:“嗯。这才像你。”
耳坠、发型、衣装,刃越来越像刃了。唯一不同的还剩下缺少的那一双蕴含了波涛汹涌的爱的眼睛。
夜幕悄悄降临,在两人的沉默之间。刃低头摆弄那一些丹恒买给他的礼物首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丹恒一直没离开的目光。也没控制好自己早已变红的耳尖。丹恒当然发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心情不错地弯了弯嘴角。
不会有很久,那双眼睛总会有的。
8.
秋天来的很匆忙,似乎在某一天,天气突然变得寒冷,就再也没暖下来过。
按照列车组注重仪式的老规矩,星和三月七擅自决定了立秋定为刃的成人日,并且邀请了星核猎手的诸位以及罗浮将军来参加他的成年礼。列车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堆满气球和奇奇怪怪条幅的剧场,连帕姆的耳朵也被三月七别满了各种各样的发饰和别针,而列车长选择忽视三月七乘客的欢愉行为并且任劳任怨地做了许多甜点食物。
刃刚刚从外面回来,看着这满车狼藉一时语塞,转头看向身旁的丹恒。他此时已经长的比丹恒还高一头了,看向丹恒时还要微微低下一点头。丹恒不明显的笑了笑,朝刃点了点头,便拉着他一起参观去了。
作为此次活动的主办方,三月七凭借着她精湛的打扮手法和星伟大的审美成功使列车变得比以前更加抽象。不过似乎没人注意这一方面,每个人乐在其中。
三月七准备了一把乱七八糟的亮片和彩带,在星站在餐桌中央发表重要且激情讲话后一口气把彩带和亮片全部扔向了刃的头上,只不过她身高有限,这些东西一个不落地全部喷在了刃的脸上,她想象中“天女散花”的感觉是一点都没有。刃简单地抹了一把脸后向满脸尴尬疯狂道歉的三月七示意自己没事,又接过卡芙卡的手帕道了声谢,便径直走向一旁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偷笑的丹恒。
“我脸上还有吗?”刃指指自己狼狈不堪的花脸。
丹恒压了压嘴角:“嗯,有。我帮你。”
说完丹恒果真一片一片地开始帮刃收拾残局,他冰凉的指尖在刃的脸上划来划去,或许只是刃的错觉,或许只是丹恒不自知,刃确信这个人分明有在撩拨他。
只是那条卡芙卡的手帕没有发挥一丁点它应有的用处,还被塞了一口狗粮。
银狼:……
银狼:啊,卡芙卡,你套的近乎似乎失败了
卡芙卡:嗯~,在意料之内
宴会结束以后,仙舟的朋友们和两位星核猎手并没有多呆,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两位满列车的狼藉的主谋打算明天再收拾,丹恒也带着刃早早回到了卧室里。
丹恒想着刃或许也累了,便提前熄了灯,但刃似乎并没有很疲惫,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星系星河发呆。丹恒也发现了刃并不打算睡下,便尝试开启话头:
“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嗯。认识了很多人。”
“和我说说吧。”
刃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那个递给我手帕的女人。我见过她,她应该是个好人。”丹恒有些哭笑不得:“能到列车上的不会有太坏的人,刃。”刃愣了愣,又说:“她身旁的那个小女孩,她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但我能感受到她总是在看我。说实话……有点奇怪。”丹恒点点头:“她是位天才骇客。她看向你……或许是想来认识你。”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向后看了看,保证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悄声对丹恒说:“条幅。条幅的内容很奇怪,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人五代三你是唯一……”丹恒本来迷迷糊糊的,一听这个顿时一个猛地起身捂住刃的嘴巴,郑重其事地回答他:“那个……其实是三月七为你准备的祝福语。她希望你能够对一个人专心专意,你知道的,她有时候比较难懂……”丹恒有些哭笑不得。三月七的心思多好懂,不过是想通过一些尴尬的手段让刃重新拾回记忆罢了,只是看起来效果并不明显。
刃不再说话了。丹恒的手全然轻覆在他的嘴唇上,这来之不易的接触让他在那一瞬有些许心慌,但很快便平静下来,静静地享受这短暂的接触。而对于他内心中的波涛汹涌,丹恒毫不自知,而是看他安静后默默把手放下,再悄悄的欣赏这个人平静时刻的侧颜。窗外的不明星系发出微弱黯淡的光,透过玻璃窗映射在刃的脸颊上,从丹恒的角度看,本来就被头发遮住的脸显出一些神秘感来。他怔怔地望着他,刃似乎也注意到一边的目光,他把头转到丹恒这边,也看着他。
“丹恒。”刃冷不丁开口。把丹恒猛然从待机状态叫醒:“嗯?”
“我们……或许曾经在哪里见过。”刃似乎把这句话在嘴里掂量了很久才说出来,又似乎词不达意。他懊恼地低下头开始和舌头打架,而丹恒看着他的行为后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嗯。”丹恒哼了一声,默认了刃的问题。刃闻声抬头。乘着星光,丹恒又一次看到了那双眼睛,而这双眼睛他再熟悉不过——是那双蕴含着波涛汹涌的爱的眼睛。是刃的眼睛。
鬼使神差的,丹恒轻声问:“你知道「纯美」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姬子和星在列车上曾经讨论过的问题。丹恒记得,那时星的回答是——
“爱人的眼睛。”刃回答。丹恒回过神来,发现刃也在看着他。刃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而是接着说:“那一定是一双非常美的眼睛,就像你的一样,丹恒。”不知为什么,丹恒的心中翻涌出绵杂而冗长的情感来,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又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面颊上流淌过,恍惚中用手去擦,才发现自己竟已然泪流满面。刃不明所以,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拿手去擦——但是刚刚抬手,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记忆的洪流一瞬间涌入大脑的每一个缝隙。这过程并不痛苦,只是一瞬间的过程,在他的手触碰到丹恒的脸颊的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应星、丹枫、景元、卡芙卡……一切于他生命中无法遗忘的东西,都在这一刹那填补在记忆的空缺当中,而再一眨眼,他仍旧坐在丹恒的房间里,轻轻的帮他擦着眼泪。
刃并没有过多声张,他帮丹恒擦干净了眼泪,又一把抱住了他。
“我似乎都想起来了,丹恒。”
9.
这个秋天的列车如同往常一样热闹。
听说刃的记忆恢复了,星兴高采烈地要给他办个什么庆祝会,不过被刃直言拒绝了,说什么“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多翻翻垃圾桶……”把星气的直接找卡芙卡告状,跺着脚嚷嚷着还是失忆的时候可爱。刃对这些全部不感兴趣,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和此时此刻的时间早已过去大半的事实,眼下他最想干的就是和丹恒成天腻歪在一起,以缓解他逝去的光阴的悲哀。
隔天,白露小姐也不辞辛苦的又又又又又从丹鼎司跑出来分享自己的相关医学报告——总得来说,如何打破循环的方式她还没找到,但是使刃恢复记忆的方式倒是很简单,就是让他自己亲口说出对爱人的爱,便可以了。
然后她看着和丹恒贴在一起的刃,默默屏蔽了自己
这个方式多少有一些难以启齿,不过这都是下一世和下下一世的刃要考虑的事了。刃本人更喜欢得过且过。
刃又做起了以前的那个刃。他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星光下接吻,喜欢在缠绵时借着月光看着丹恒染上绯红的脸颊和浸满泪水的眼眶,在情致深处时在丹恒眉心处落下一个吻。喜欢趁着秋风带着丹恒在仙舟上乱跑,偶尔不听丹恒的偷偷摘下口罩墨镜把某个倒霉云骑吓一哆嗦再拉着丹恒在仙舟上狼狈逃窜。虽然结局都是被丹恒一顿数落但是他乐此不疲。
刃在接受倏忽恩赐后便没再碰过锻刀了,他和丹恒有时会转悠到工造司的某个角落,说实话,他并没有那个兴致去帮助某个小徒弟冶炼,即使那些作品实在让他看的有些想死,他最多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向丹恒默默吐槽,或者指着某柄尚未开刃的长刀偷笑。
虽然的确有些没有礼貌,但丹恒也没阻止他,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努力驯服口舌的狼狈模样。
10.
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早。
树上还有几片摇摇欲坠黄透的落叶,大雪便提前来至,脆弱的枝叉被沉重的积雪砸弯了身子,有些细长的枝叉连带着那几片黄叶全部被砸了下来。丹恒能做到的只有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以及提醒列车组的各位穿好厚衣服带好雨伞再下车。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刃要比之前更早离开,便时时刻刻跟在刃的身后,生怕一不留神,这个人便要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刃比丹恒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也减少了下车的频率,大多时间会坐在窗边,和过去丹恒一样,眺望远方。丹恒有时会捧着一本书来靠在他身上看,有时会给他递来一杯浓茶。刃那时最为希望的,便是可以停止时间,让雪与落叶一同停在半空,这样他就不会离去了。
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几乎看不到树叶的踪影了。
刃又有些心存侥幸,说不定这诅咒只能实现一次,以后就没有了呢。
丹恒拿了一本书走过来,靠在他身上漫不经心地读起来。刃盯着窗外的雪,忽地开口——
“丹恒,今年风雪来的格外早。你要注意保暖。”
丹恒的呼吸声顿时停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从鼻腔里吐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回答:
“……嗯。”
“丹恒,你受了伤,别再乱跑了。”
“嗯。”
“丹恒,你说下一次我会在哪里遇见你呢?”
“鳞渊境,或者工造司。我会带着衣服来找你的。”
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过了很久,久到丹恒的泪水都要滴淌在刃的衣服上时,刃才悄声说:
“丹恒。我不想忘记你。”
……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沾湿了面前人那早已冰冷的胸口和衣襟。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以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和去年一样,留给丹恒的,又只剩那一片风雪和满地的落叶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