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198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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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梦华录 欧阳旭 , 顾千帆
标签 顾弄玄旭 , 梦华录
状态 连载中
文集 【顾弄玄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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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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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6-22 04:09
- 导读
- *活阎罗x探花郎
少年时,他们互相保守秘密,许下对未来的期望。
“我想一辈子清正廉明。不求万古流芳,但求问心无愧。”
“我想……做个好人!”
后来,他高中探花,成了清流们口中的谄媚宵小。
而他,也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
十七
今年,杭州乡试的头名欧阳旭,乘着车来到了东京。
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茫然无措,也不再囊中羞涩,只是平平淡淡地找了一处脚店住下,身边依旧跟着德叔。
“顾指挥,这届举人名单里,果真有个叫欧阳旭的。您是与他相识?”
顾千帆微微挑眉,望向说话之人:“我只让你去调查他的信息。作为皇城司的人,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下属低着头退下了。留在顾千帆桌上的,只有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着他们调查出来的关于欧阳旭的信息。
欧阳旭租住于钱塘女子赵盼儿所开茶铺之中。名义为租客,实则暗通款曲,已私定终身。
“看来,得找雷敬商量商量,赴钱塘寻夜宴图的任务了。”
十八
“此举实在太荒唐!”
欧阳旭几乎要被德叔气炸了肺。
他与赵盼儿许下诺言,一来是为了得她全心全意的照顾和支持,二来也是为了留下退路。万一再次黜落,回来依旧不愁生计。
如今不但高中探花,更是被高观察榜下捉婿。有此等皇亲贵戚相助,他今后的青云路必定一帆风顺。
可德叔将事实一一告诉了赵盼儿。
那姑娘骨子里倨傲,现在更是将他堵在门内讨要说法。
这件事情一旦被高家知道了,他是进士身份,到底不会怎样;可门外几个姑娘身娇体弱,却不一定会有那么好的结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修书几封,你替我带出去。”
欧阳旭当即奋笔疾书,没一会儿时间,一列列隽秀小楷便浮现纸面之上。
“一封带给巡街官吏,让他们赶走赵盼儿她们。一封带去高府,暂时稳住高慧,别让她将注意力放到我这儿。还有一封……”
说到这儿,欧阳旭却不禁犹豫了起来。
“给谁?”德叔心里着急。
“算了。”
欧阳旭将最后一封信收回,挥了挥手,让德叔快些离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才瘫坐在软塌之上,额头不住地往外冒冷汗。
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怎么会想向顾千帆求助。
十九
“……去往西京,请天师出山。”
欧阳旭有些恍惚。
三年前,他在殿试上听错了题目,写出了一篇牛头不对马嘴的烂作,惹得官家不喜,直接将他黜落。
可今年,官家好似根本不记得那次的事情一般,竟对他大加赞赏。
他拼了命地想得到的官家的喜爱,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想要的是什么来着?
退步而出,他抬头,天光明媚。
苍白而恢弘的皇宫聚起一股气势来,在空荡荡的广场中盘旋着,自一级级名贵的汉白玉的台阶横扫而来,自下而上袭来,将他的衣袍吹得鼓起。
他低着头,宽大的帽子被汗水浸润有所移位,微微压着额头。
他不能殿前失仪,不能抬手去扶,只能强压下这令他分心的感触,专心致志地跟着状元和榜眼二人往下走。
走。
一步一步地走。
直到眼前倏忽间,闪过了一片绿色的衣角。
他怔忪般抬起头来,身旁擦肩而过之人似乎也心思繁重,无暇他顾。
可那张,他深信已经被自己所遗忘的,早已模糊的脸……却在此刻,如一把利刃般,重新扎进了他尚未愈合的心口。
——疼到无法呼吸。
是他啊。
二十
将德叔交付给杜长风之后,欧阳旭没有直接上路,而是找了个由头,来到了皇城司的门口。
他此次来京,没费多少功夫,就弄清楚了顾千帆的身份。
皇城司本就是由官家亲自管理,被人们所忌惮的一处阴曹。而那位顾千帆,更是其中出了名可怕的人物。
不少父母吓自己的孩子,就是用皇城司的“活阎罗”为杀手锏。
这三个字每每被提及,都能吓得小孩啼哭不止。
“这传得可真离谱。”欧阳旭忍不住发笑。
顾千帆武功高强是真,可他心底里是一腔诚挚热血,要说他心狠手辣,欧阳旭绝对不信。
“不过,也算是我借着他们的嘴,报复了一把。”
“报复谁?”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欧阳旭的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
他生了锈的脖子艰难地,一卡一卡地转向侧面。那人只穿了一身不显眼的便服,跨坐在他的左手边,笑意吟吟。
顾千帆特地来找他的。
赵盼儿不知道他认识欧阳旭,甚至就连跟了他许久的陈廉都不知道。
所以,他此次是秘密出行。
亦可称之为,幽会。
“见过……顾指挥。”欧阳旭觉得自己好奇怪。
哪怕是见官家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头脑发昏,身子硬得不像话。
可见到了顾千帆,一种难以言喻而似曾相识的感受,从骨缝里从肌肉的纹路里,控制不住地蔓延出来。
旖旎,暧昧,缱绻。
“我之前都是怎么称呼你的?”
“直呼,欧阳旭。”
顾千帆紧紧地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不论过了多少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美丽,那么独一无二。
那些年的木然、怯生生,沉淀许久,成了今日的柔情似水、秋波暗含。
只不过,这份情意,究竟是他的真实,还是虚假的保护色?
“你呢?”
“顾千帆。”
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过昵称。
“……你可以叫我帆哥。”顾千帆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他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可是现在,他都在说些什么?
“不敢。”欧阳旭起身拱手,将腰弯得极低,脸整个埋进了阴影之中。
他在梦里已经叫了无数次。
凡哥、凡哥。
但在顾千帆面前,他必须毕恭毕敬,保持距离。
这是仅仅能埋在他内心最深处的,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他爱惨了顾千帆啊。
“赵盼儿的事情,我希望能与你问清。你对她,到底是欺骗更多,还是真情更多?”
问出这话时,顾千帆自己也不知道,他更期盼哪种答案。
赵盼儿是多好的姑娘。他不希望她被欺骗。
但他没由来地,对另外一种答案,也发恨。
“我沿着河飘到钱塘的时候,已经是身无分文。若得不到她的倾力相助,根本没法坐吃山空读三年的书,再赴京赶考。”
换言之,他只是迫不得已与赵盼儿私定终身,并无情意。
“那与高慧的亲事?”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欧阳旭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嘴角拉起一个不算明显的弧度。
高慧是个多可怕的女人,除了他,恐怕没人能看得出来。
她对自己喜欢的人,有着一种可怕的痴狂。
只要欧阳旭表现出一丝一毫不顺从的心思,她恐怕立刻就能折其羽翼,将他困于府中,一生不得自由。
但这件事,他能对杜长风说,能对德叔说,甚至能和赵盼儿说。
独独,不能和顾千帆说。
顾千帆怎么可以不恨他。
一个意气风发、救他性命、对他千百般好,甚至与他已有过肌肤之亲的顾千帆,如果不恨他……
欧阳旭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自己,把他忘记。
“我已经跟赵盼儿聊过了。她如果愿意做妾,有我在中间调剂,高家小姐也不会拒绝。可是,赵盼儿她根本不识抬举……”
“我看你才是不识抬举!”顾千帆压抑不住心中怒火,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知道引起了周围食客的注意后,顾千帆才勉强压低声音:“三年深情,抵不过一个高家女婿的名头?”
“三年深情,抵不过的,是十年、乃至二十年的捷径。”
快走吧,快走吧凡哥。
你再问几句,我就要忍不住告诉你真相了。
“混账。”顾千帆低声骂道。
他脑子里很乱。
三年前的一夜迷乱,令他食髓知味,明白自己是个铁打的断袖,从此与男欢女爱无缘。
若非如此,他在皇城司刀尖舔血了几年,肯定早就娶妻生子,为自己顾氏一族绵延子嗣了。
而欧阳旭呢?
他居然还利用别的女子的感情!居然还想取高观察的女儿!
但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只恨自己软弱,没有强大到敢直接将欧阳旭打横抱回家中,挂上红灯笼,昭告天下他顾千帆要与男子成亲。
他只恨自己犹豫不决,没有果断地在三年前与他讲清心意,让他困囿于绝望而跳河,险些丧命。
顾千帆知道,他犯了太多错。
顾千帆现在这副生气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落到欧阳旭眼中,却只令他越发地心痛。
对于顾千帆来说,更重要的永远都是旁的人。
他们缠绵一夜,比不上抓捕桃花娘子的任务重要;他们时隔多年重逢,比不上赵盼儿的一张夜宴图重要;他们二人的情谊,比不上跟高慧的一次赐婚重要。
欧阳旭越是知道这点,就越是利用这点,好让自己对顾千帆完全失望。
“你走吧。”
欧阳旭垂下眸子,“我们两个,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下一刻,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顾千帆甩袖而去。可停留在欧阳旭额头上的那淡淡的湿润感,却迟迟不肯消失。
盏茶功夫,甚至开始隐约发烫。
顾千帆……亲了他额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