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未来，人工智能技术也日渐成熟。作为日本最大的AI科技企业的圆那个谷公司，运用拥有搜集所有实验数据的移动型巨大管理器功能的人工智能管理卫星【KING】，制造出了搭载着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的机器人。
其名为——


奥特曼。


1、
“欢迎回来，master。”
你推门进入玄关，还未站定，一双手便接过了你肩上的包。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的温度也正适合。是要先吃饭吗，还是先洗澡呢？或者是……”
你正在换鞋，听着这走向奇怪的台词，忍不住打断了他：“艾克斯，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红黑银三色花纹的机器人立在一旁，手里拎着你的背包，歪了歪头，老实地回答：“是master平时阅读的网络小说。据我的观察，master在阅读网络小说时，大脑内神经调节物质乙酰胆碱分泌会增多，血液通畅，皮下血管扩张……即，人们所说的心情愉悦。因此我查阅了master的收藏列表，将master阅读时乙酰胆碱分泌较为异常的句子记录了下来……”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戴上了痛苦面具，再次打断了艾克斯。“你不要随便看我的浏览记录好吗！”


2、
艾克斯是圆那个谷公司生产的搭载了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的机器人，也就是奥特曼。但相较于市面上其他大部分的奥特曼来说他比较特殊，因为他并不是正式出售的常规型奥特曼，而是试作型NGH-03号机。
顾名思义就是内部进行试运作的试验机体。
圆那个谷公司最初打算招募500名自愿者将试验机体派遣到他们家中进行数据收集。至于你是怎么得到这其中的一个名额的？
这事说来话不长，都是多亏了你那奇妙的运气：走在街上好心扶了一下摔倒在地的老人，而这个老人正好是圆那个谷公司的创始人还问你愿不愿意来协助人工智能试验什么的……
而作为一个时常关注圆那个谷公司的产品的普通市民，你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然后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一份来自圆那个谷公司的超大件包裹。

你将包裹拖到客厅稍微空旷一点的地方拆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个装着试作机的箱子。
入眼所见，是一部素体为银色，只在胸口处有一个类似报警器的装置，除此之外没有多余装饰的、精致的机器人。它整体与人类相似，只有眼睛跟人类不太一样——与其说那是眼睛，不如说更像是两个对半切开的椭圆形灯泡。它平躺着，双手放在身侧，等着有人来启动它。
“这就是奥特曼啊……”你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它的手臂。手指触及之处传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金属感，而是如真人皮肤一般细腻的触感。这让你感到非常意外，并且更加大胆地到处摸索了起来。
然后你在它的头部下面找到了说明书。
“……我看看。嗯……启动程序是要按左耳里的按钮，哪边是左来着……”你放下说明书，双手都探向奥特曼的两只耳朵，在其中一只耳朵内摸到了一个凸起。
应该就是这个。你稍稍使力，按下了按钮。
奥特曼的眼睛缓缓亮起，上半身坐了起来，往四周扫描一圈之后，骤然转过头与你四目相对。
……不得不说，这还是挺吓人的。
没等你从惊吓中回神，奥特曼就从眼睛处投影出一个光屏，同时温柔的女性电子音响起：“请为您的奥特曼完善使用设置。”
你哽了一下，抬手点下确定。
光屏闪烁，第一个问题是……“请决定您的奥特曼的体色。”
这不是捏人系统吗！该说你们公司太人性化了还是在什么奇怪的地方跑偏了啊！
你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草，再次确认了光屏内容。
没看错，是捏人。
你对这种系统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自己能捏出什么好看的外貌。在翻阅了说明书、再三确认了这个型号的人工智能不会有什么极具攻击性的性格类型后，按下了全部随机的按钮。
看到机器人躺回箱子内开始运行程序后，你靠着边缘坐下，再次翻阅起说明书等结果出来。
你的要求不高，roll出来的外观看得过眼还有性格看起来不要太人工智障就可以了。

“奥特曼形象生成完毕。”
不多时，你的背后响起了提示音。
你转身望去，奥特曼已经再次直起上半身。你站起来退开几步，看清了拥有全新外貌的机器人如今的模样：在素体的基础上添上了红黑二色，头的两侧后方各有一处红色的凸起，耳朵被替换成带有蓝环的耳机状部件，胸口正中央的装置也从圆形换成带有金边的X形。
“请设置奥特曼的名字。”
名字啊……你摸摸下巴，视线不知不觉固定在了奥特曼胸前的装置上。
“就叫……艾克斯吧。”
“输入完毕。”
奥特曼……艾克斯站起身，你发现它站立时竟然比你足足高了一个头。
“需要更改奥特曼对使用者的称呼吗？”
这是使用设置的最后一个问题了。
因为在你拒绝之后，再也没有新的问题弹出来，也听不到女性的电子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些低醇的男性嗓音：
“我明白了。那么，今后还请多多指教，master。”


3、
艾克斯，或者说，奥特曼的学习能力很强。
在完全了解了对你复述小说语句并不能令你获得与阅读小说同等、甚至超越阅读的愉悦——哪怕他是池面音，这件事之后，他查阅了网络上的数据。
“Master，根据你账号的收藏列表和网上的推荐，我整理了一张符合你喜好的小说清单。”
“谢谢你，艾克斯。但我不是说过了不要看我的浏览记录吗！……收藏也不可以！！！”


4、
你经常能看到艾克斯在天气晴朗且空闲时一个人待在阳台。长则两小时，短则只要你呼唤，他就会回来。
奥特曼靠吸收太阳能将其转换为能量维持行动的这件事你从说明书中了解过，但你从来没见过他有能量不足的时候，因此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于是某天看到在收拾东西的艾克斯胸口的装置突然从蓝色变成了不断闪动的红色，并且还会随着时间流逝越闪越急促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的你感到了慌张。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你第一时间想起了那本不知道被你丢到哪里去的说明书，却下意识开口问了艾克斯本人。
他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不必担心，只是能量不足罢了。”
哦……还以为是他不堪家务重负打算自爆了……
你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还是不解：“怎么会能量不足，你平时不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你想起来了，最近几天天气不好，艾克斯压根就没晒到过太阳。
“那、那现在怎么办？你可以充电吗？还是需要换电池？插头在哪里？”虽然艾克斯看起来动作如常，但你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倒下，急得问题一个接一个。
“……冷静一点，master。”艾克斯捏了捏你的手心，表示安抚。然后到杂物间搬出来几块看起来很厚实的白色长板，展开拼接成躺椅，连接上电源，安详地躺下了。
你：？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躺椅了？
艾克斯看懂了你的疑惑：“这是试作机附带的专用能量补充装置。”他停顿几秒，补充，“当成普通躺椅用的话也是可以的。”
你回想了一下当天的情景，艾克斯身下似乎的确是垫了一块跟装着他的箱子一样长宽的白板，但你当时以为那是防冲击的泡沫板，没有过多在意。艾克斯完全启动之后，包裹的残骸也是由他收拾的，应该是那时被艾克斯整理好收进杂物间了吧。
总之现在，你看着补充能量时耳机上的环会以固定频率闪烁的艾克斯，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

“顺便问一下，你的充电插口到底在哪？”
“请不要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是无线充电的。”


5、
你偶尔会把艾克斯当作一个真正的人类男性。
原因是，他的说话方式和行为越来越自然和接近人类了。

“啊，master。”路过餐厅的时候，艾克斯看到你拆开了一包零食。他立刻停下脚步，提醒道：“那种饼干一块的含糖量为48%，还含有18克的脂肪，吃多了不利于保持身材哦。而且你要是想减肥的话，最好……”
你维持着掰开饼干袋的姿势望向他，笑容和善。
艾克斯的系统感知到了危险并警告他住嘴，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理解来自系统和你的双重警告中的意思，还在继续规劝你：“即使是为了身体健康也……”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你打断他，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里的饼干。

你打算收回认为艾克斯像一个人类男性的话。
有的时候，他的“体贴”还是会让你清楚地认识到他并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6、
艾克斯来到你家半年后，以“为人类带来幸福而存在”为宣传口号的新时代人工智能奥特曼终于正式发售了。
正式发售的第二天，你的朋友带着她的常规型奥特曼到你家来拜访你。她到访时，你正好被艾克斯说服，准备着进行一场大扫除。

“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朋友上下扫视了一遍你的装束——为了方便，你特地穿的旧衣服，还把头发全部塞进了帽子里。“这是准备大扫除？”
明知故问。你一言不发，准备关门。
“等等等！你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朋友见你不为所动，连忙伸脚卡住门。“一个人大扫除多不方便啊，我这还正好给你带了个帮手来呢，你就这样对我？”
“我信你个鬼，给老子撒脚！”你们总是这样，好像不互怼就不会说话一样。“所以？你说的帮手是谁？”
说话间，你已经让开了路，让朋友进门。
“哼哼……锵锵！”朋友得意地向你展示她带来的奥特曼，满脸写着“羡慕吧”。“这可是圆那个谷最新发售的人工智能机器人，怎么样？”
“……就这？”
“？”
朋友噎住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困惑地问：“你这个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她绕着自己的奥特曼转了两圈，确信自己买的是最新发售的产品。“你难道不应该非常羡慕地问我是怎么抢到圆那个谷的新产品吗？”
你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艾克斯喊出来让她看看，告诉她其实你也有。
“Master，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你和你朋友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艾克斯见你许久没有回去，就放下手上的东西自己出来了。
“原来是有客人来了，需要我去泡茶吗？”
“不用。”
“那我去切点水果？”
“……艾克斯，”你扶额，“回去做你的事情。”
“可是我不想被人认为我是个不懂待客之道的人工智能。”
“所以……”在一旁快要和自家奥特曼一起沦为背景板的朋友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竟然瞒着我也买了奥特曼！怪不得你完全不好奇！”
你看着朋友围着艾克斯转来转去，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她比较好。
“对了，你家的艾克斯怎么感觉跟我家的不一样啊？”朋友看够了，才凑到你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你。“它也太智能了，我家的现在还只会根据命令行动呢。”
“嗯……学习时间长短的关系？毕竟艾克斯也在我家待了大半年了，我的生活行动模式他都掌握了……艾克斯，不是说了不用泡茶切水果吗！”
“可是难得有朋友来家里玩哦，master？”艾克斯把你收在橱柜里的那套新杯具拆开。“你的乙酰胆碱分泌明明就增多了，明明就很开心嘛，干嘛要对特地过来的朋友那么冷淡？”
你和朋友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你们都不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有什么问题。但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当面说出来，而且说这话的还是你家的人工智能，你还是感觉到有热气在你的脸上聚集。
“咦？不会吧？我来找你玩你有这么高兴吗？”看着你平常不怎么能看得到的模样，朋友有些惊恐，一时间反而忘记了要问你“奥特曼明明才发售两天为什么艾克斯已经在你家待了大半年”这件事。
“你要是没啥事就回去吧，我忙着呢！”你把朋友推向门口，回头瞪了一脸无辜的艾克斯一眼。

看来太智能的人工智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7、
最后朋友还是和她的奥特曼一起陪你完成了这场心血来潮的大扫除。托她的福，你不必在第二天累得像狗一样去上班了。

“呼——”
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工作之后，你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掏出手机给艾克斯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你今晚想吃什么。
艾克斯启动后的第二周，他就擅自通过网络将你的手机和他的系统连接，以便你能随时联系他——虽然大多数时候你只用来告知艾克斯你晚餐想吃的东西，或者是摸鱼时找他充当聊天对象，又或者是加班回家走夜路的时候联络艾克斯叫他替你监控周边环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艾克斯经常能浏览到你手机中的记录。
除此之外，总体而言还是方便大于不便，你也就只是警告了艾克斯不能再这么做，没有要求他解除连接。
信息发出去几分钟了，手机还是没有收到艾克斯的回复。你有些奇怪，毕竟平时他都是秒回你的。
但你无暇思考更深，你休息得有些久了，同事已经在外面喊你。你应了一声，又发了两条询问的消息后就收起手机离开了茶水间。
即使家里发生了什么，你也相信艾克斯可以处理。

只是你没有想到，出事的正是艾克斯本人。


8、
“我回来了。”你通过了指纹锁的验证，骂骂咧咧地推开门。“搞什么啊，整个大堂都黑漆漆的，电梯也用不了。还好我住得不高，不然……”
话戛然而止。
你的手上还举着开启了手电筒功能的手机，但你站在门口，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去关门。
门后并不是你熟悉的明亮的客厅，也没有散发着热气的饭菜……而是一片漆黑。
你握着门把手，有些犹豫地喊道：“……艾克斯，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电灯开关在大门附近，你摸索着找到然后按下，客厅的灯却没有如你预想中那样亮起。
这是……整栋楼停电了？那艾克斯没有回复和应答是因为能量耗尽了又没法充电的缘故吗？
你很快反应过来理解了面前的情况，但你更紧张了：你很怕一个人待在这种周遭完全黑暗的地方。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一向做得很好，很少会有这种停电的情况；即使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那个时候也有艾克斯陪在你身边。
可是现在，你只有自己一个人。
漆黑的楼道里只有安全通道的牌子散发着幽幽绿光，在这种环境下反而平添了几分诡异。你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屋。
你在玄关用手机照着到处看了看，没有看到艾克斯的身影。那么就是在房间里？
在家里就算发生了什么应该都问题不大，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能照明的工具，你的手机工作了一天马上也要停止机能了。
你径直走到电视柜旁，如果你没记错的话，手电筒应该是收纳在这附近的几个柜子里。
果然，你的记性还是很好的。打开第二个柜子的时候就能看到几个红色外壳的小圆柱体就散落在内。
你放下手机，刚把手电筒拿出来，眼睛余光瞟到后方似乎有人在接近你，已经抬起的一只手臂怎么看都不像是打算跟你友好交流的样子。你没有多想，往旁边猛地一扑。
“砰！”
“唔！”
手机掉在地上，你听到一声脆响过后，周遭一下子被黑暗笼罩。
你估算了一下位置，回过身冲着袭击你的人面部打开手电筒的开关，原本想趁对方被强光致盲的瞬间绕路逃跑，哪知你照到的地方并不是袭击者的面部。
——那是你非常熟悉的，X形状的彩色计时器。
不过，是红色的。

“艾克斯？”


9、
你不好，一点也不好。你完全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状况。
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家的人工智能不仅擅自换了涂装，还对你展开攻击。但你知道如果你被他那对能打碎柜子的拳头打到，会满地都是红红白白。

艾克斯沉默地把手从被打坏的柜子上拔出来，红色的眼睛牢牢锁在你身上。他脚底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手机无言地昭示着他就是那个让黑暗笼罩你的罪魁祸首。
你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身与他对视。刚才太过震惊，艾克斯身上的很多地方你没有看清。现在细看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从暖黄色变成红色，计时器也不再是蓝色、而是固定在了代表警告的红色。除此之外，你还看到艾克斯身上的红色变得更深，原本是银色的地方变成了黑色，眼睛附近还有些隐隐约约的蓝色花纹。
他的变化太大，以至于刚才还在想“为什么艾克斯会攻击我”的你此时反而不确定他是不是艾克斯了。
“你是艾克斯……吗……？”你试图通过交流来确认他的身份。
艾克斯没有反应。
“……认得我是谁吗？”
艾克斯终于开口了，是你熟悉的声音，但说的却是：“人类……毁灭、人类……”随后他再次向你袭来。
尽管你一直有在注意艾克斯的动作，但还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躲闪不及，被他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呃、等等……艾克斯……”手电筒脱手砸在地上坏掉了，你再一次落入无边的黑暗。你感觉到双脚正在远离地面，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你奋力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你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想按下奥特曼耳朵里的开关直接停止他的行动。但你的视线因为缺氧已经开始模糊，手指也没有了知觉。你不知道你碰到了哪里，艾克斯突然松开手，把你摔在地上。
得救了。你趴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死里逃生的认知没有让你放松下来，你当然不会认为是你关掉了艾克斯的电源他才停手的。情况依旧不乐观，你想起身，手脚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喂，你还好吧？”不认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你吃力地抬头，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椭圆形的蓝色光点。你努力辨认，发现那是人类身上绝对不会有的东西——彩色计时器。
想杀你的是奥特曼，救了你的也是奥特曼。
莫名出现在你家的奥特曼没有看你，他防备着不远处的艾克斯，以免被他再次突然袭击。
“站得起来吗？”
“抱歉，暂时还不……你是？”
“我是警备队的赛罗，是来调查……不，我是来回收受到病毒感染而暴乱袭击人类的奥特曼的。”眼神看起来很凶的奥特曼快速扫了你一眼。“还能动的话就躲远点。”
你心知自己留在原地也是碍事，于是顾不得形象，手脚并用赶紧远离了他们。
“病毒感染？”你躲在沙发后面看着对峙的两个奥特曼，喃喃自语。
这么说，他果然是艾克斯吗？


10、
赛罗摆出起手式，率先发起攻击。
啊，你的家具和家要保不住了。你缩在沙发后面，心里流下了宽面条泪。
说实话，现在比起担心艾克斯，你更担心的其实是赛罗。
艾克斯什么都会，还拥有优秀的战斗力。
他曾在你走夜路回家时及时赶到，从拦路的混混的手里救下你；也解决过不知如何混进你们小区还摸进你家的小偷。虽然你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格斗术更新到系统里的，但不得不说，他真的带给了你莫大的安全感。
只不过现在，安全感都转为了危机感。

砰！一个人影摔在了你身边。从计时器的形状来看，是艾克斯。
……诶？
“哼，想赢我，你还早两万年！”赛罗右手比了个“二”的手势，比完之后反应过来这乌漆嘛黑的，也没别人能看到，就收手朝艾克斯走来。
艾克斯看起来受损不轻，赛罗左膝压在他的胸口，左手按住他的脖子，右拳蓄力。
“等下等下等下！你要干什么！”你回过神，猛地扑过去抱住他的右手。
“破坏这家伙的中枢，然后回收给老爹他们研究解决方案。”赛罗理所当然道。“啊，放心，我们会赔你一个安全系统更高级的新机型奥特曼的。”
“机器人喊老爹怎么这么怪啊……不对！强制关机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破坏掉？”你没有丝毫放松。“我也不需要新的奥特曼，我只要艾克斯就好。”
“要是能强制关机的话老爷子早就远程控制全部关掉了，如今它们这样失控暴乱不正说明了问题吗？”碍于接收过不能伤害人类的指令，赛罗没法粗暴地把你扯开，他抖动手臂，试图把你抖落。“所以老爹才吩咐我破坏掉再回收。好了，你赶紧放开，早点搞定我早点回去……”
“不行！”……
在你们争执不定时，被限制了行动的艾克斯眼睛闪了闪，似乎在对你们的对话进行反应。
“……master……？”
还在阻止赛罗的你愣了愣，不确定地看向艾克斯：“艾克斯？”
“是我。”艾克斯温柔低醇的声音染上丝丝电流音。“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他坚定地对赛罗说：“把我、破坏掉吧。”
“艾克斯！你在说什么！”
“这是为了、不让master受到伤害。”
你觉得现在的艾克斯好像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像一个人工智能——过于冷酷、过于理智、过于……没有人味。
可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工智能。
“奥特曼是，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存在的、人工智能。如果master、受伤的话，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可是……”
“拜托了。”艾克斯平静地望着你们。
他是在拜托赛罗动手，也是在拜托你。
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你而言，艾克斯早就不是一件单纯的物品，或者是一个冰冷的人工智能了。他早就融入了你的生活，他是你的家人。
你无力地松开手。
“喂喂，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反正你们送回来的奥特曼也不会是艾克斯了，这不就是生离死别吗？”你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
“……也不一定。”
“？”
“你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是这家伙……艾克斯能从那种状态恢复过来，说不定其他的家伙也可以。”赛罗说。“不过还是很奇怪啊……老爷子明明都没法远程发送杀毒程序到被感染的机体身上，这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说重点！”
“啊，意思就是，如果是他现在这个状态的话，不破坏中枢直接送过去研究也可以。”赛罗放下右手。“不过我也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把他完整送回来就是了。”
“……完整？”
“就是我不知道他的数据会剩下多少的意思。但我可以保证，送回来的一定会是这家伙。这样的话你也能接受吗？”
你沉默了。如果艾克斯不记得你的话，那……
“没关系。”说话的是艾克斯。“【我】一定会回来的。”


11、
赛罗最终还是带走了艾克斯。
那之后过了一个月，圆那个谷公司发表了声明，上面有奥特曼集体暴乱的解释、道歉以及后续解决方案——大致是说，这次的暴乱是由于对手公司为了搞垮圆谷而雇佣的黑客发明的病毒感染引起的，所有受到影响的奥特曼在声明发出后都可以将奥特曼进行返厂修理和升级安全系统，也可以免费将旧机体换成新机体。
大多数人都选择以旧换新，但也有部分人和你一样，奥特曼已经成为了家庭的一份子，所以只修理了和升级系统。
你打电话询问过他们的负责人，得到的回复是，艾克斯受损严重还在修理中。
又过了三个月，你的生活渐渐恢复如常，但艾克斯还是没有回来——也许是艾克斯的数据已经一点都不剩了，所以那边觉得没有必要再送回来。
你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着以往被艾克斯看到了肯定会唠叨半天的奶油蛋糕。
现在没有多管闲事的人工智能，你想吃什么吃什么。只是……为什么这个奶油蛋糕会这么咸呢？
手机突然亮起，你收到一封邮件。
你吸吸鼻子，单手解锁屏幕，在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时定住了。
——是圆那个谷公司发来的。
你滑动屏幕，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一堆客套话。然后根据内容所说，将邮件拉到最底。
那里果然有一个外部链接。
你手指颤抖着点下了那个链接。下载过程中，你感觉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了。
没过多久，文件就下载好了。你双手紧张地捧着手机，点开文件。
“嗞……嗞……”你熟悉的形象在屏幕闪动几下，终于稳定下来。
“哟，master！”艾克斯熟稔地向你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别、别哭啊！”
他本想帅气从容地再次出现在你眼前，却没料到你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一把翻过手机，把它盖在桌上：“我才没哭！”
手机伴随着艾克斯慌张的“master，我看不见了！”“master！”一阵疯狂震动，你双手按在上面，破涕为笑。
“……master。”
“……嗯。”
“我回来了。”


12、
“欢迎回来，艾克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