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下楼时撞见了在便利店门口发呆的乃琳。

她呆呆的站在便利店门口，抬头看着店门上的招牌发愣。乃琳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又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很是困扰的表情。

贝拉觉得莫名其妙，难得的假期，乃琳被珈乐还有嘉然半绑架的从床上掳走和向晚一起出去玩。本来她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奈何今天起床之后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可能是有点发烧，为了不影响她们就没跟着一起。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已经玩得差不多了，但是也不会只让乃琳一个人先回来吧？

贝拉走过去伸手在乃琳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呢你？”

乃琳听见她的声音，有些机械化的扭过头看她，表情有些呆滞。

“……贝拉？”

“啊，不然还是谁？”贝拉翻了个白眼给她，“你在这傻站着干嘛？不是珈乐她们呢？不会真的就你一个人先回来了吧？”

“……珈乐？”

乃琳的表情更莫名其妙了。她似乎在认真回想珈乐是谁，长什么样子，说话又是什么声音。

贝拉觉得乃琳似乎真的是傻了，连话都说不利索。她想确认发烧的是自己还是乃琳，“你怎么穿着正装啊？你们不是出去玩吗？”她抬起手摸在乃琳的脑门上：“这也没我热啊……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乃琳后退了一步，似乎不是很想让贝拉碰到自己。她又揉了揉太阳穴，比刚才更用力些想把自己疼清醒：“抱歉，我……”

她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停顿了几秒，再睁开眼睛看向贝拉：“我有点不太舒服。”她想了一下，又继续叫道：“拉姐。”

“嗯，”贝拉皱起眉头，乃琳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太正常，连带着自己的头脑也变得混沌起来。她拉过乃琳的手要往回走，“不舒服就回去休息。”自己也得快点儿回去床上睡一觉，脑袋也太沉了。

“不买东西了吗？”

“也没有什么必须要买的，只是太无聊了就正好出来溜达溜达。”贝拉比乃琳快了半个身位，应该是顾及乃琳的身体，她走得比平时稍慢了些。“正好下来把你捡回家啊。”她调笑。

若是平时的乃琳听她说这种话，总会是要叽叽喳喳跟她闹上一阵的。但是今天的乃琳很安静，贝拉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乃琳正紧紧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贝拉被看的心里慌慌。

乃琳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但贝拉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于是她停下脚步，握紧乃琳的手凑过去看乃琳的脸：“你很不舒服吗？”

乃琳被她紧张兮兮的表情逗笑了，她抬手想摸贝拉的脸，又觉得不太好，于是把贝拉不听话的刘海别到了耳后。

“有拉姐哄我怎么会不舒服呢？”

“切，油嘴滑舌。”

听她耍贫嘴贝拉才放下心，还是平常会跟她逗嘴的乃琳。她放下心，一把甩开乃琳的手，哼哼了两声叉起了腰。

“哦，你又装病是不是？”

“怎么能叫装病呢，我这可是很难医的心病。”乃琳抹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又开始拿手好戏的装起了可怜。

贝拉知道她往后要说什么，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顺着她演：“什么心病啊？”

“相思病呀。”

“思谁呀？”

没有预计中的即问即答，乃琳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却抿起，她看着贝拉不做声，像是被锁定了视角的监视机器。贝拉被乃琳这一眼看得心惊，她这才注意乃琳戴着一副她没见过的金边眼镜，乃琳的眼神透过镜片朝她投来，就像涌来一张织得绵密的网，像是要把她裹起来扯进黑洞里，要与天地隔绝一样。

在她想到这样的形容时她感觉有些窒息，但只那么一下。因为乃琳很快就又变回说着俏皮话的坏女人。

“当然是思你呀。”乃琳眨眨眼睛，“拉姐，我走累了，休息一下吧。”她指了指路边的长椅。

贝拉自然是不会强拉着乃琳回去，又看乃琳穿着窄裙高跟鞋委委屈屈的模样，只好认命摆了摆手坐到长椅上。但是乃琳没跟着一起坐下，她摊开手臂往贝拉面前一站，问：“我这样穿好看吗？”

“好看啊。”贝拉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职业女性都这么穿嘛。你不是学法的，一看就是大律师。”她又多看了两眼：“挺适合你的。”

“真的啊？”乃琳笑开了，“那你赶紧多看两眼，不然以后就没机会看了。”

贝拉觉得好笑：“干嘛？以后就不穿了？”

乃琳笑着摇了摇头，她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回答：“现在还没什么机会穿啊。”乃琳原地转了一圈，“这衣服穿时间久了也不舒服，也没有卫衣T恤穿起来方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穿我以前的衬衫牛仔裤。”

“哦。”贝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来坐，不舒服还在那里瞎晃。”

“好嘛～”

乃琳坐下，又朝贝拉伸出了手。

“拉姐，手机借我看下时间。”

“事儿可真多。”贝拉有些无语，但还是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你没带手机吗？”

乃琳拿到手机解锁，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又赶紧塞回贝拉手里。她吸了口气，却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激烈的咳嗽了几下，抬手摁在自己胸口。

贝拉也赶紧去轻拍她的后背。

好一会儿乃琳才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真的身体不适。

“我真的忘带手机了，你看我也没有兜啊。”

贝拉的视线快速从裹紧她身体曲线的裙子上一扫而过，鼻子里挤了个嗯音表示她知道。

乃琳不说话了，于是两个人之间突然沉默蔓延。

太阳躲进薄云里，风卷过乃琳的头发，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手臂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冷吗？”

“不冷的。”乃琳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早就习惯了。”她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她问贝拉：“拉姐，现在你的愿望是什么？”

“突然问这个？”

“这不是气氛到了嘛。”

“嗯……”贝拉半眯起眼睛在心里仔细挑选，但又实在抉择不出最终答案：“可是我有很多的愿望诶？”

“那就最想实现的那个。”

“我想……”贝拉学着乃琳的样子望着天，她扶着长椅晃起了腿，“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想让更多的人喜欢我们，想……想让大家的喜欢都值得。”

乃琳转头看向贝拉，贝拉也扭头看着乃琳。她们坐在长椅上对视，贝拉对乃琳笑，乃琳也跟着她笑。

“会实现的。”乃琳突然说。

贝拉一直都认为乃琳是个温柔的人。她通常是安静的人，捧着书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笑起来像是星夜躲在云后露出一角的弯月牙，身遭的一切都可以因为她变得柔软没了锋利。或许是因为她有着一股子书卷气，就连她说出口的哄人话都多了几分不疑。

“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乃琳又补说了一遍，语气信誓旦旦，“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是我们。”贝拉不知怎得有些心虚，把头撇开不再看乃琳。“勉强相信你吧！”

“你相信我嘛，我可是法师。”乃琳俏皮的语调从耳畔传来，“我能预知未来哦。”

“那法师小姐，请问下一期双色球中奖号码是多少啊？”

“我只能告诉你和我们有关的事情哦～”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开演唱会啊？”贝拉翻了个白眼，编，她等着乃琳编出个数来。

乃琳嘴巴动了一下，好像立刻就能说出一个日期。但她咔吧咔吧眼睛，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说：“天机不可泄露～”

“切。”贝拉撇撇嘴，“那你呢？”

“嗯？”

“我说那你的愿望呢？”

“我啊，”乃琳低下头，“我没什么愿望，反正都没实现。能实现的我不告诉你。”

“你……算了，我不跟你这种坏女人计较。”贝拉被她的话气到打算站起来，结果刚一低头余光就扫到脚旁边有那种让自己看都没看清就生理厌恶的东西，她腾地一下跳起来，身体往旁边后撤，撞向坐在另一边的乃琳。

乃琳险些被她推倒在地，贝拉的手肘刚好把她的眼镜打落，乃琳赶紧扶住贝拉的身体，惊慌之下她看见地上的虫子，搂紧贝拉带着她往远处退开。

贝拉将脸埋进乃琳的怀抱里，试图用乃琳身上的味道驱散恐惧。她大口喘着粗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今天的乃琳身上的味道也不太一样，不是贝拉熟悉的香水味。

“没事的，没事的。”乃琳轻轻拍着贝拉的后背，“没关系，已经爬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贝拉才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我没事了……”她的语气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乃琳还在安抚她，贝拉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并没有流出眼泪。她离乃琳的脸很近，一抬头看见乃琳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她转头看向她的眼镜，镜腿已经被两个人踩的翘上了天，镜片也多了几根裂痕。

“你的眼镜！”她叫了一声，然后弱弱的道歉：“对不起……”

乃琳看着地上呆了几秒，然后弯腰把坏了的眼镜捡了起来。“没关系。”她说。“是该换一副了。”

但她仍然拿着那副眼镜，表情也很落寞。贝拉认为她很喜欢那副眼镜，因为那副眼镜一看就是用了很久很久的样子，她也很少看到乃琳会因为什么物件而露出那种脆弱的模样。

她该生气的，但她还是愿意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给予笑容。

“我会赔给你的，真的。”贝拉有些不知所措，但乃琳只是笑着摇头。

“真的没关系，只是一副眼镜而已。”

“可是……”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贝拉想。

“真的没事啦。”乃琳拉起贝拉的手，“我们回去吧拉姐，我有点冷了。”

贝拉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牵着她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乃琳一直没有说话，贝拉偶尔回头看看她，乃琳有时会捏一捏她的手心回应她，有时她的目光飘离，贝拉说不好她是在看什么、想什么，她觉得这样的乃琳很陌生，但是当乃琳朝她笑时，她还是贝拉熟悉的乃琳。

贝拉只能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归结为乃琳身体的不适。

走着走着，贝拉余光扫过一家饰品店的橱窗。她突然兴奋的大叫：“乃琳！”贝拉拽着她跑到店铺橱窗旁，指着里面一个光头模型：“快看！这个镜架和你的那副是不是一样的！”

乃琳就像是被电了一下，她眯起眼睛努力朝着贝拉手指的方向看去，和她手里坏掉的眼镜一模一样的镜框就架在橱窗里，乃琳走过去把手放在玻璃上，眼睛死死的盯着看：“今天......这副眼镜……就是这副......”

“对吧！”贝拉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好巧哦！那我把这副买下来给你！”她开心的拉着乃琳的胳膊晃了两下，然后跑进店里。

等贝拉结完账出来时，乃琳看着她。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喏，原先那个给你踩坏了，给你买到新的啦！”

乃琳笑了，笑得十分勉强。她没有接过贝拉递过来的袋子，只是低头看着。贝拉也没在意，只当乃琳是想在她这里讹点儿别的但没了理由。她拉过乃琳的手继续往回走，“哼哼，这下你有没有我的把柄了吧！”

她还抱怨了两句东西很贵如果是平常她绝对不会买之类的话，乃琳只是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回到家楼下，两个人坐上电梯时乃琳才再一次开口。

“拉姐。”

“嗯？怎么了？”

“如果……”乃琳的语气没有精神，表情也很纠结。“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回到了过去，有一个可以改变未来的机会，你也许会实现原本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你知道这是梦，你会选择醒过来吗？”

“会吧。”贝拉没有思考很久，“既然是梦，那就一定会醒啊。”她又说：“况且，如果原本愿望没有实现，再来一次就真的会实现吗？”

“万一能呢？”

“那又万一还是不能呢？而且如果已经失败了一次，再失败一次不是更难受？”她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不怎么喜欢自欺欺人。如果在第一次能做到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没做到的话也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她想了一下，又觉得说得太过绝对，于是补充了一句：“除非是那种不能靠自己身努力弥补差距的事。”

“那倒也不至于，不过就是一些红尘俗事罢了。”

“什么俗事？”贝拉突然提高嗓门，“你不会恋爱了吧王乃琳！”

乃琳气笑：“我跟谁恋你倒是告诉告诉我，我心早死了好吗。”

“二十来岁的人说什么心死。”贝拉翻个白眼，“还有大好的青春等着我们呢，别整得跟自己有多老似的。”

“我已经奔着四十了姐姐。”乃琳也学着她的样子翻了对白眼，把脸凑过去给贝拉看。“你看看我的脸，看看这儿，我都有鱼尾纹了，鱼尾纹！”

“四十还叫我姐姐，占我便宜是吧？”电梯到了，贝拉侧身掐了乃琳的脸一把，然后拽着她的胳膊出了电梯。“诶呦，皮肤最近是有点差哈。成天睡那么多觉怎么皮还是糙了啊，你多久不敷面膜了？”

“我业务很繁忙的好不好，你以为还像以前晚上十点就下班啊！有觉睡就不错了。”

“啊，行行行。”贝拉懒得再陪乃琳搭腔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对着乃琳说：“快进！”

乃琳这时候倒是有些犹豫，她走进门，站在门口还确认了下自己站没站稳。她看向客厅和厨房，看向五个人的房门。

“诶呀我都说了衣服不要丢在沙发上，这是谁的衣服，是向晚的是吧。”贝拉进门之后发现乱糟糟的客厅就开始自言自语，刚才出门也没在意，现在回来一看怎么这么乱的？“这又是谁的袜子！然然零食打开之后又不吃完又不收好！气死我了真的是！”

她回头，看见乃琳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就像是来串门的客人不知道从何下脚一样。

“你快回屋换衣服啊？我给你倒点热水喝，然后你去睡一觉好好休息。”她忘了自己也是不舒服的那个，因为乃琳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甚至还有有一种乃琳马上就变透明要消失的错觉。

乃琳好像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她有些磕绊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她把手搭在门把上，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她要扣下门把手时贝拉叫住她：“诶，我给你买的新眼镜……”

“那不是拉姐给我买的礼物吗？”乃琳回头看她，“你这次稍微正式一点送给人家嘛。”

“那是我赔给你的诶，不是礼物。”贝拉一皱眉头，她这时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她想起刚才自己与乃琳相处时的细节，有什么东西就要在她脑海里破土而出的感觉。

“你就当成礼物送给我不行吗？”乃琳又腻起的甜音打断她的思路，“好嘛～待会儿你再送给一次给人家嘛～正式点，不要再随手就递给我啦！”

“行吧行吧。”贝拉受不了乃琳这么说话，只好应下。“四十的人了还这么讲话挺难受的，闭嘴吧。”

乃琳见她一脸无奈，笑着走到贝拉面前，她仔细看了看贝拉的脸，然后突然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贝拉一整个大无语，但是乃琳认真的表情让她十分害臊，她刚想否决，就看见乃琳已经换上可怜兮兮的伪装。贝拉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你平时亲了那么多次也没问过我啊！”

乃琳愣了一下，又很快笑了起来：“那也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啊。”

贝拉白了她一眼，“所以你现在才想起来问？“

“我没想到还有机会嘛，所以就问问嘛。”乃琳卡巴卡巴眼：“我当你默许了啊。”

贝拉眼看着乃琳的脸越凑越近，她看见自己打落眼镜时留下的划痕还很清晰，她不知怎得也没有后退的力气，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中了什么法术一样被定在原地。她躲避不开，只好紧闭上眼睛。

乃琳的嘴唇是软软的，乃琳的吻是轻轻的。和贝拉预想的不同，乃琳的亲吻并没有落在侧脸，而是印在她的额头。那是平常嬉闹时乃琳从未亲过的位置，贝拉一愣，她睁开眼睛，乃琳已经回头走回房间门口。

“我要换回去啦，记得待会儿正式一点把眼镜送给我。”乃琳回身朝她比了个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回来之前你是不是问我的愿望是什么？”

“啊，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她晃了下脑袋，像是勉强打起精神一样。“人家就是想亲你一口啦～”

“你的愿望就是亲我一下？？那你刚才说得那么高深莫测！无不无聊啊！”贝拉想了一下，又补了一个词，“幼稚！”

“在说谁呀？”乃琳装傻的晃晃脑袋。“再说我之后也没机会了啊，所以我很珍惜的好不好！“她又看了贝拉一眼，“你也给我珍惜一点还在一起的时候，省得你以后后悔哦我告诉你！“

“行了别贫了，赶紧回你屋里去。”贝拉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烧了。“每天都在一起还说这些干什么啊！”

乃琳吐了吐舌头，打开门回头又看了贝拉一眼，谁知道就正好看见贝拉用手摸自己脑门儿的样子。她大笑，又换来贝拉装作恶狠狠的一瞪。

“贝拉。”乃琳突然叫她，她看着她的眼神很是眷恋。“这次真的拜拜啦。”

然后她笑着关上了房门。

“什么啊，莫名其妙。”贝拉不知道为什么她换个衣服搞得那么洒脱的样子干嘛，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等着水温下降。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贝拉自己的呼吸声。她看着眼前杯子冒起的热气，盯着盯着，她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拉姐！！！”

家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两个小的先是冲了进来，然后珈乐搀着走路踉跄的乃琳吃力的进了门。贝拉赶紧站了起来：“怎么了啊这是？”

“我跟你讲，哈哈哈哈哈……”向晚想开口解释，话还没讲出来自己先笑了起来，她用力推搡了下嘉然的肩膀，嘉然就自然的接过她话茬说：“我们刚才去便利店啊，乃琳进门，啪的一下就倒地上晕了，给我们要吓死了！”

“真的，她就在我前面，我眼看着她一走进去就直接跪地上了。”珈乐怕贝拉不信，拼命的点头。

“别笑了，好笑吗！”乃琳掐着向晚的肩膀使劲晃了几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

“你脸上没事儿吧？”贝拉赶紧问她。

“还怕我摔毁容了是吧！”乃琳气得龇牙咧嘴，把脸凑过来给贝拉看：“看看！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贝拉又把她的头推回去，“是不是低血糖啊？”她皱起眉头，把桌子上的水杯递给乃琳。“正好我晾了一杯温水，你坐下喝。”

乃琳接过杯子才甜甜的说：“谢谢拉姐～”她看贝拉穿着外出的衣服，好奇的问了一嘴：“你出门了啊？“

“啊对了，”贝拉被她这么一说想起来了，“这是给你的。”她把印着饰品店名字的袋子拿了出来递给乃琳，“安慰你一下。”

“什么呀？”乃琳打开袋子，眼睛一亮。“怎么突然给我买镜框啊？”

贝拉一愣，抬手摸了摸额头。“就路过看到，觉得合适……？”

“啊！为什么我们没有礼物！拉姐偏心！”向晚蹦了起来，嘉然也跟她一起闹，“我也想要礼物！”

“只有我有～哎只有我有怎么办呢～”

“拉姐你就宠她吧！”

“怎样！”

贝拉看着眼前三个闹在一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怅然。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怎么了？”珈乐看她在一旁发呆，小声问她。

“没啥。”贝拉摇了摇头，她看见乃琳拿出那副镜框架在鼻梁上，然后扬起眉毛还有点得意的样子指了指乃琳，“但你看，就很合适吧，很像职业女性。”

她又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要是配一套正装就更好了！”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