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青涩之春

在国内飞来飞去，又飞来飞去，才终于把工作告一段落的五条回到了高专。真是，人尽其用不择手段。虽然老子是最强但也是人哦？肯定也会累的说。边转着肩膀边自言自语抱怨着的五条走向了自己负责的一年级教室，这种疲劳时刻当然要靠看自家学生们的脸来治愈了。
门后传来了三个人正说着什么的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一如既往的关系真好呢，光是知道这件事五条就觉得已经得到了治愈，猛然间一个超大的声音从门后传了过来。

“如果问选谁当恋人的话，我选五条老师～”

正想打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话题涉及自己，还是跟恋人有关这样的有趣话题，再加上说出这句话的是自己平日里特别宠爱的学生，这些都是五条没能开门的原因。

“哈啊？不不，最不可能的好吧”
“同右”
“唉！？为啥！？”

好像是真的从心底为此感到疑惑的声音，自己宠爱着的学生——虎杖悠仁如此喊道。五条悟捂住了自己差点喷出来的嘴。虽然偷听不道德，不过太有趣了所以五条就这样背靠着门竖起耳朵继续听了下去。

“脸虽然好看，但那种性格哎？肯定会吃很多苦头的”
“会心累吧，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话”
“哎……但是哦，很会接梗，又温柔，还那么强、超帅，要是在一起的话绝对很开心的说”
““温柔……？””

打从心底为此感到怀疑的伏黑和钉崎的声音，让想来教室治愈一下的五条不满了起来。我有那么不温柔吗。虽说性格不好这点自己也算有自知之明，不过对学生自己还是觉得很柔和了的。……暂且。
不过现在这个时点觉得五条温柔的似乎只有虎杖而已。二对一，多数表决下必败无疑的情况。

“我呆在地下的时候，老师经常会来看我呢”
“……”
“那啥、老师是个很厉害的人对吧？而且伏黑你之前不是也说过，老师不是个会抛下高专不管的人，所以，我想他应该很忙才是“
”所以是真的很温柔哦“，虎杖总结道。他的声音如此纯粹，如此温暖。
五条不禁想到，正因为虎杖自己很温柔，才会觉得这点是温柔的体现。
让虎杖躲起来是五条的命令。没有力量的人会可悲地轻易失去性命。所以希望他能在再次被上面的人针对之前变得足够强大。所以他让虎杖“死去了”。如此一来知道虎杖还活着的就只有当时在场的五条、家入、伊地知三个人而已。
家入不是教师，而是医生。只要治好虎杖就不会再有关联。伊地知则是窗户，同咒术师一样人手不足。每天都要忙着调配、迎送、支援咒术师。
所以必然的只剩下了自己。去他藏着的地下露面，看看对方的状况，同时教导他力量。自己的确是忙得很，但一想到虎杖因为大人们的原因被夺走生命，因为大人们的原因被隐藏生还的消息，因为大人的原因不得不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度过，那么就算忙得吐血又如何。
虎杖所说的那点并不是温柔。要说的话，是赎罪。

“是吗。不过就算这样我也还是讨厌”
“那钉崎呢？”
“我对七海先生矢志不渝”
“啊～～我懂！七海海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成熟男人呢超帅的～～！”

刚刚还在说着要选自己当恋人并把自己一通夸的人这就已经在夸别人了。而且夸自己时都没有用上“成熟男人”这样的词，五条忍不住嘟起了嘴，（我也是个成熟男人了的说……）

“老实说有点意外，还以为你会叫他七海先生”
“我也喜欢七海海哦！“

甚至还听到了都没有在聊到自己时说过的“喜欢”这个单词。虎杖的确是对自己的后辈七海非常得亲近。好像偶尔还会一起去吃饭，而严谨如磐石的那个不好伺候的男人似乎也默许了七海海的这个称呼。
喂喂喂，你想交往的不该是这边的这个good guy、五条老师吗？再者，明明是恋人这个话题，虎杖为什么会提出同为男人的自己呢。谁都没有吐槽这一点也是个谜。

“我也喜欢七海海啦、嗯…但是、我身体里不是有个宿傩吗”
“那又跟你选择五条老师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五条老师说过，就算宿傩拿回了力量他也能打赢他”
“…………”
“所以我选择五条老师”

钉崎和伏黑都沉默了。那是因为虎杖意有所指的话里面，暗藏着五条会杀掉虎杖的意思。

（真是个、疯狂的孩子啊……）

选择也许会杀掉自己的人来当恋人什么的简直反人类。但是那股疯劲，五条却也喜欢得紧。
那孩子总是站在向阳之处。是个和五月这个充满新绿的季节分外相配的孩子。如果躺在风吹草低的大草原上闭上眼睛，五条觉得自己一定会首先想到虎杖。
另一方面，也是个十五年来过着普通生活却和突然出现的诅咒战斗，为了保护别人甚至吞下特级咒物的孩子。

“你对他，相当中意呢”

突然想起了同期的家入说过的话。
学生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守护的重要存在，也是光明。而在其中尤其闪耀着的对五条来说就是虎杖。要说中意那应该就是中意吧。其他学生的起哄，虎杖也会认真对应。肢体接触也是毫无芥蒂。
喊“老师！”的时候，虎杖也总是笑着的。
但也没想到居然会被家入指出来。又不是缠着你一定要说清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偶尔来了兴致逗弄，五条绝对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就是这样。

“……啊啊、真不像我”

然而现在因为虎杖选择了自己，心情变得分外高昂。明明就是个假设着玩的小游戏，五条自己都惊讶怎么会当真到这种地步。
但是掩盖情绪正是他所擅长的。所以吐了口气后就装作刚来的样子，“呀啊呀啊你们凑在一起了啊！关系真好呢！”
反应各不相同。伏黑不惊不喜一脸严肃，钉崎则是仿佛看到咒灵般皱着脸说道“科、出现了”。只有虎杖边笑边挥着手道，“啊五条老师！欢迎回来！”
装作对猛然心动的心脏毫无所知，五条走到了可爱学生们的身边。
*
从那天以后不知怎么的，五条的视线里总是会出现虎杖的身影。倒也不是说虎杖是故意闯入。反而是五条自己听到虎杖的声音就会不自觉转过脸，远远望过去之后就盯着不动了。
与其说是闯入视线不如说是映在视线里更准确些。好像在烦恼着什么。又受伤了。这次的任务能不能平安回来。
每天都想着这些事情的五条不知不觉间即便不在虎杖身边也开始习惯性地记着虎杖，在这次出差的博多还买了馒头。自己吃的一份，给虎杖的一份。不过思忖到最后还是买了全部学生的份。毕竟是老师，不能够只对虎杖特殊对待。
单手抱着装馒头的纸袋，五条走在高专里院，正好看到虎杖背影。旁边没有伏黑也没有钉崎。五条有点心跳加快，喊了声“悠仁！”

“哎、老师？”
“呀啊”
“好久不见呢”
“去出差了。给你礼物”
“哎！真的吗！太棒了！”

接过纸袋后的虎杖将纸袋高高举起，开心地蹦跶了起来。这般坦率的反应如果是换成伏黑或者钉崎的话大概就只是不咸不淡地收下，但也会吃个精光吧。五条很喜欢虎杖的这个性格，也是自家学生里少见的类型所以就不由得偏爱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意。这句话回荡在胸口，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一样。

“谢谢老师！”
“不客气。要好好跟大家分着吃哦？”
“我不会独占的”

微微嘟起嘴的悠仁往上看了过来。五条的心脏噗通了一声。明明是已经看过几千遍的自己学生的脸愣是仿佛更加可爱了些。
取下眼罩，揉了揉眼睛，然后用毫无遮挡的视线看向虎杖。

“……老师？”

虎杖歪了歪头。但视线依然是微微上挑着。毕竟身高差了20cm，视线往上也是理所当然的才是。
但依然，可爱得要命。五条觉得有点晃眼。

（五条悟你冷静。你眼前的可是悠仁啊。是你的学生。学生、学生、你眼前的是学生、学生、学生————）

仿佛什么咒语般重复着的“学生”。或者又只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难道老师你很累吗？”
“哎？”

神游的思绪回来后，首先看到的是虎杖担心的目光。有多久没被这么纯粹地担心过了呢。五条经常称赞自身为“最强”。而事实的确如此，就连周边人也是如此认为，因为便总是觉得他不会有问题。
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多么强的咒灵，使用多少的咒力都不会有问题。虽然也有多到数不清的次数会觉得怎么说自己也还是个人类。
所以虎杖的“很累吗”这句慰劳的话才会如此地戳到五条心中。真的就是个朝阳之子，都想让人直接抱上去了。

“啊、对了”

虎杖从口袋里摸了几下，喊了句“找到了！”之后摊开的掌心里出现了一颗糖果。是草莓牛奶糖。光是看着就甜。

“老师你喜欢吃甜的对吧？累的时候不是说最需要糖来着吗，给你！”

抓着五条的手腕将糖啪地放到掌心，虎杖笑着说了句“要好好休息哦！”就跑走了。
刚还是朝阳之子，这下又是像风暴一样跑远了。看着虎杖给的躺在手心的糖，五条却没有想吃的打算。因为总觉得吃掉似乎太浪费了。
*
从前几天开始就有跟咒语一样回旋在脑子里的单词。“虎杖悠仁是自己的学生”这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旦不在脑子里重复，似乎就会往着错误的思考一去不复返。
他的确坦率而明朗，笑脸也很幼嫩可爱。而与之相反的疯狂也让五条更加中意。再加上同期对他说的“你似乎很喜欢他呢”这句话，更是会心一击。不得不承认了，比起其他任何学生来，虎杖都是在五条心里最特别的。
但那也只是喜好罢了。就跟在偶像团体里有个特别喜欢的一样。或者跟在狗里面特别喜欢柴犬一样。不过是一个范围里略微拔高的感觉。“虎杖悠仁是自己的学生”，再无其他。

“啊、老师你醒了？”

倏然睁开眼睛的五条对自己身边的虎杖感到了惊讶。起床气和脑子里的雾气直接消散，问了句“哎、悠仁、你什么时候在的？”

“十五分钟前吧……我怎么都找不到老师，就想着会不会在这里，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吓了一跳呢”

嘴上说着吓了一跳，虎杖面上却露着笑。
自己假寐的地方是虎杖以前待过的地下室的沙发。为了让最近无关咒力，因为某件别的事情而用过头的脑子休息一下才过来小憩的。家里的床会让自己直接睡昏，高专里面又不能睡，那就只好选择这里的沙发了。
当然不会像那时候一样虎杖也在。再者，本来就是想虎杖想过头才会觉得累，要在跟虎杖一起度过的地方小睡也有点那啥，但已经连考虑这点的力气都没了，就那样直接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然后睁开眼睛虎杖就在旁边。沙发被身高190cm的男人完全占领，虎杖只能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没有地毯也没有坐垫。想着坐地上会痛，五条坐起来让出了半边沙发。“坐这里吧”

“……我在问一次，你十五分钟前就在这里了对吧”
“哎？嗯。我想应该是过了这么久”

“早点叫醒你更好吗？”虎杖歪头问道。不是这个问题。五条想说的不是这个。
自己是个对气息敏感的体质。作为御三家其中一人出生，君临所有咒术师顶点的男人。并不是被天真烂漫地抚养长大的。身边总是伴随着危险和阻碍，因为继承人的问题还被威胁过生命。不是被咒灵而是被人类所袭击的事情也屡屡发生。所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也只能这样长大。
一个脚步声，一个呼吸声，一丝气息，通常情况下都会让他清醒。但是十五分钟。就算是虎杖悠仁，他的身体里也有邪恶的诅咒之王。然而五条依然没有醒过来。

“……悠仁”
“嗯？”
“膝盖借我”
“可以啊”
“（居然可以）”

虎杖摊开了手。明明是自己强要膝枕但对方的这个姿势却不知为何让五条觉得有点上火。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五条最终放弃了思考。
体脂率只有个位数的虎杖的膝枕。嘴上说着借我躺但其实已经做好了躺上去会硬邦邦的心理准备。但是意外地相当柔软。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品质良好的肌肉会特别柔软，原来是真的，躺下来从下往上看着虎杖的五条如此想到。
察觉到视线的虎杖问了句“睡得着吗？”根本没打算睡回去的五条随意地应了一句“嗯”。“老师最近很辛苦了呢”，虎杖的右手及其自然地摸起了五条的头发。大概只是无意的。但不知道是因为久违的触感，还是因为虎杖独有的慰劳，五条虽然不明所以但足以心动。
温柔的声音和动作。看过来的柔和表情。没有嫉妒、企求，也没有期待。只有纯粹的关心。
这孩子太没有防备了。和每个人都走得近，连班主任也是。连他这个坏人也是。
一把抓住了正摸着脑袋的虎杖的手腕，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五条微微从膝盖上支起头，将落下来的虎杖的嘴唇和自己的合在了一起。
几秒过后，五条放开了。亚麻色的眼瞳里只有困惑。
*
那之后，五条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虎杖的头说了句“我走了”后就离开了地下。突然想起虎杖好像有事找自己，不过想也知道自己做了那种事后对方肯定不会追过来，结果的确如此。
并不是鬼迷心窍。也不是寻求慰藉。“虎杖悠仁是自己的学生”这个咒语也不会再念给自己听了。因为“对方是学生之前也是一个人”。而自己也一样。身为教师之前，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人类罢了。
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挠头烦恼要怎么办。毕竟从那之后，意料之中的被虎杖避开了。
一叫到对方的名字不是什么“我现在有点忙”，然后移开视线避开脸，就是去到宿舍然后超大声地回答道“我不在！”我不在！这个虽然让自己当场爆笑了出来，但这样下去都不能和虎杖说话了。
（再这样下去我怕不是要被认定为拔屌无情男了吧……）
正想着该怎么才能搭上话的五条在工作结束后回到高专，碰巧看到了坐在自动贩卖机前面长椅上的虎杖和伏黑的背影。大半夜的这两个人还在外面可真少见。而且两个人明明就住隔壁。有什么话要特意出来谈呢。五条悄悄地靠了过去。

“你要说什么”

看样子好像是虎杖有什么话要对伏黑说。躲在阴影里偷听什么的，怪不得会被学生白眼，被同期说是人渣。没办法反驳呢。

“那啥、那个，是我朋友遇到了个事”

不妙的预感。一般人要是前置“是我朋友遇到的事”，那么百分之两百讲的就是自己的事。伏黑大概已经猜到了，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朋友、呢……”。

“然后呢，那个朋友发生什么了”
“尊敬着的……那个、像、像师父一样的人，突然吻了他”
“噗”
“伏、伏黑！？”

伏黑的嘴里喷出了刚刚喝下去的茶。连嘴角还流着茶水都顾不上擦，只是一脸青紫地重复道“被、被师父亲了”。
上帝啊。五条不禁仰头望天。从刚刚的反应来看伏黑大概已经猜到了。说着朋友其实是虎杖本人这件事。还有虎杖所说的师父指的是五条这件事。这样以来伏黑的脑子里出现的必然是“五条老师亲了虎杖”这个吧。

“嗯……”
“你、你们在交往吗？”
“哎！？才没有！”

匆匆忙忙摇头摆手的虎杖摆明了就是当事人的反应。这孩子到底还要不要贯彻伪装成朋友经历了啊……五条无奈。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那个、……也不讨厌”
“……”
“所以啊”

虎杖停顿了一下，五条吞了口唾沫。接着会说什么？前面说的“不讨厌”已经让心脏跳到发痛了，后面的内容自然也就更加期待了起来。

“伏黑，你可以和我亲一下吗？”
“为毛会变成这样！？”

伏黑的吐槽回响在黑夜里。是平日里冷静的伏黑根本不会发出的声音。也是。能懂他的心情。毕竟虎杖的思考方式真的理解不能。五条也没法闭上自己大张着的嘴。

“要是我跟伏黑你亲了也不觉得讨厌的话，那就说明对老师就只是普通的感情对吧？”
“你都把老师说出来了喂”
“哈！”

糟了！虎杖捂住了自己的嘴。已经晚了。不如说伏黑一开始就知道了。

“伏、伏黑……刚刚的、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会的啦。倒不如说要是说出去了，那个人觉得会被辞退的”
“辞退！？”
“不然呢？对学生出手什么的，算是淫行了吧”
“yin xing……”

不知道虎杖的脑子里出现了什么样的汉字。那算是淫行吗。字面上的淫乱行为，猥亵行为。但实际上那个亲吻应该没有到这种程度，不过是稍微碰了一下而已。甚至都还不如最近的高中生情侣过分。

（啊但是，如果没有得到同意的话那的确是属于猥琐行为了）

重点不是这个。可惜没有人能吐槽这么一句。五条只是觉得那个鬼迷心窍的行为应该算不上猥琐行为。
抛下还在烦恼的五条不管，虎杖和伏黑继续进行着对话。

“总、总之我不要老师被辞退，所以绝对要保密！绝对哦！”
“知道了知道了”
“哟西！那伏黑，我要亲你了！”
“为毛啊！？”

明明扯开了话题虎杖却又绕了回来。不知不觉间就被紧紧抓住了肩膀，伏黑甚至觉得自己面前是个大力猩猩而不禁感到恐惧。

“放心吧。我跟老师就是啾了一下，我也只会对伏黑你啾一下而已！”
“停下啊虎杖你冷静点————！！！”
“到此为止stop”

出现在虎杖背后的男人用手捂住了虎杖的嘴迫使对方倒向了自己。两个人都因为突然出现的第三者而睁大了双眼。伏黑随后松了口气般说了句“得救了”。

“抱歉啊惠。把你扯进来了”
“……没有得到同意的行为是犯罪哦”
“知道了。我会记在心里的”

嘿咻一声，五条把虎杖扛到了肩上。虎杖的体重有80公斤。伏黑不知道这是对方纯粹的腕力还是用了无下限的咒术。
不过对方在生气这一点，倒是从遮盖的眼罩下也能看出。

“老师！我说老师！”
无视在肩膀上乱动的虎杖，五条瞬间到达的地点是自家大门。走进玄关踢掉鞋子一脚踹开客厅大门，然后砰的一声把虎杖扔到了沙发上面。因为是考虑着舒适度买的沙发所以虎杖大概一点都不会痛。不想弄疼他。哪怕已经怒不可遏。
另一边虎杖内心疯狂打怵。
五条从没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他。虽然训练的时候下手也很重，但那双手总是会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
因为眼罩的关系不知道对方的表情现在如何。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嘴巴拉成了一条线。不过这么粗暴的举动，足以证明对方现在很生气。

“老、老师……？”

虎杖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五条这才察觉到了对方露出的胆怯。但还是没法控制住自己腹部正沸腾着的感情。不像平时的自己这一点心知肚明。

“真的、火大”
“哎、”

啧了一声后胡乱地摘掉了眼罩。毫无顾忌地靠近虎杖，以一种包围住对方的姿势爬上沙发。

“刚刚那个、算什么”
“什么什么”
“你不是想和惠kiss吗”
“那、那说到底还是因为五条老师你……”

虎杖的话戛然而止。但眼前逐渐升温发红的脸也没能让五条动摇。一个亲吻就能露出那样表情的人，却自己想着要吻别人。不能原谅。

“真的让人火大……”

虎杖仰视着露出了扭曲表情的五条。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露出这种表情。平时不是笑着，就是在打趣，一想起五条悟浮现出的首先就是他好像饶有兴趣的样子。然而现在的五条悟，却露出了让他都觉得胸口似乎被紧紧掐住了般的痛苦样子。

“老、老师”
“我也不是，抱着随便找个人亲的心情才亲了你”

五条嘴里说出的话让虎杖睁大了眼睛。一直在思考着五条为什么会那么做。想着想着，但是想不出答案，所以就得出了对方只是在戏弄自己的结论。或者说感到困惑的反而是自己的感情。
被师父亲了，但是并没有觉得讨厌。那算是正常的吗。所以才会想要确认一下。虽然对伏黑来说是无妄之灾，但那也是虎杖想尽一切办法后得出的方案。
但是，却让五条悟伤心了。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伤害了老师”

盯着自己看的亚麻色眼睛让五条的心不由得动摇了。这个朝阳之子。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温暖，像汇聚的阳光一样的存在。但是在五条心里，虎杖已经远远超出这个范围。
突然闯入自己心里，扰乱心房，作出无法理解的行动，又转身离开。然后又靠过来，陪在身边。总觉得还在那推三阻四的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

“你知道自己错了？”
“嗯……”
“那就、再跟我亲一次”
“哈、”

圆溜溜的眼睛眨了一下，虎杖再次“哈！？”地提高声音喊道。就算五条拿手指堵住耳朵表示对方很吵，也只是换来了对方“为啥会变成这样！？”的更大声的质问。

“又没事。反正你也不讨厌对吧”
“什、什……、居然在偷听……！”
虎杖的脸已经红到可怜了。但是五条却一反刚才的不快，心情变得相当愉快。对方番茄色的脸蛋也是让他心情变好的原因之一。

“你不是知道自己有错”
“可你不是已经不生气了吗！都那么精神了！”
“我装给你看的哦。……刚刚的、其实还挺受伤的”

弱弱的声音，让虎杖的心抽痛了起来。刚刚的那个表情的确不像是假的。虽然内心里觉得五条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但虎杖的本能却告诉他刚才并不是假象。
所以虎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点了点头。五条得到了对方的同意，靠近了紧紧闭着眼睛的虎杖。触碰到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是在害怕吗，想到这点，五条也不忍心再进一步，于是退开了。
大概就比之前的亲吻多了两秒钟左右。不知道虎杖发现了没。

“讨厌吗？”

对这个提问，虎杖只是紧紧闭着嘴唇别开了脸。自己是有点得寸进尺了。但是虎杖总是会允许自己，又总是会毫无防备，所以才会想要测试。测试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捂着嘴巴的虎杖眼眶微湿，看了过来。

“……就是因为不讨厌，才觉得困扰啊”

咚，心脏仿佛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五条放弃般地捂住了脸，吐出了一口气。
源头来自虎杖毫无他意的一句话。不成想居然带来如此效果。五条自身都感到震惊。

“呼、呵呵呵、”
“老师……？你怎么了、坏、坏掉了？”

样子变得奇怪的五条让虎杖坐了起来。然后抓住了一脸担心所以毫无防备靠过来的虎杖的手腕。

“喜欢”
“哎、”
“我喜欢你哦、悠仁”

搞不好这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说这句话。因为根本没想过会对谁产生这样的感情。太好笑以至于不明白自己怎么发现的，但还是很开心，哪怕只是简单说句喜欢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样的五条让虎杖的脸更加红了。

28岁。晚到的春天，开启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