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28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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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常规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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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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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3-2 03:04
- 导读
- 唐萍x周寅
来自唐萍的无声呜咽
我们从未大声宣誓爱情,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唯一。
我们不得已的分离,时隔多年再度想起,却发现早已痛到了骨子里。
我自岸边跌落。
湖水淹没我的全身,我缓慢的下沉。起初,我还能见着浅碧色的天空,慢慢的,视野越来越暗,终是闭上了双眼,不再贪恋这几分颜色,向着湖水深处落去。
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从我眼前闪过,记忆行至尾声,我似是不舍,将最后三个月苦略去,也要把那一丝丝甜嚼碎了放在心里,陪我沉至地狱。
我叫唐萍,最后的日子,是我的先生周寅和我在一起。周寅是我的大学室友,同舍不同系。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之间拥有不少的共同语言。另提一句,我自小便知我不正常,我只对班里的同性有好感,崇拜也好害羞也好,于我而言都是不一样的色彩。父亲母亲也知道,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一个同性恋的儿子对这个表面家庭而言并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我们依旧维持着最基本的和平。性取向自然不会宣扬的人尽皆知,这些一直埋在我心底,直到我遇见我的先生——周寅。
大学室友之间的感情自是不一般的,何况有我这个异类呢。周先生对我很好,很温柔,不会计较我的小脾气,我自也会倾尽所有的好来给他。小小的双人宿舍一直是我心里的圣地,那里有我们四年生活的缩影,承载了我太多太多的感情。比如周先生在我那娇气的身子出毛病时焦头烂额的身影,让我痴迷不已。正是这样的一点一滴,让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感情。
日久生情,日久深情。
那天是情人节,外面还飘着小雪。校园里不出所料的空荡荡的,一股莫名的不平窜了上来,我硬是拽着他出门“约会”。高级的西餐厅总是诸多规矩,我可爱的室友一改往日的不拘小节,“正襟危坐”起来,束手束脚地摆弄刀叉和酒杯。那局促的神情我尽收眼底,我只觉得他更可爱了。拖拖拉拉的吃完了一顿并不尽兴的饭,终是要打道回府了。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给我的胆子,我走到一半便停住了,借着酒胆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周寅的步子也停下了,慢慢的回头,以为我只是走累了,像往常一样等我跟上去。
我吸了吸鼻子,北方的寒风将它吹得很红。蓦地开口道:“周寅,我……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嫌我恶心,能否……能否考虑一下我,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我平时就容易“泪失禁”,这番话说到最后,竟也带上了一丝哭腔,但此时,我只恨自己不争气。
原地等待了约莫3分钟,周寅都没有任何动作,似是被冻成了一具冰雕。人来人往,这样热闹的日子,街上从不缺少意兴阑珊的人。在我彻底绝望并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拥了上来。我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下一秒,迎上的是一个带着寒气的拥抱。
“我答应了,男朋友。”
那一晚,我们没有回宿舍,只在外面的小宾馆里随便开了一间房。我幻想过许多次我与他做爱,但着实没有想到会如此仓促。彼时我们都还青涩,磕磕碰碰的就做完了第一次。第二日清早的晨光透进来时,我的眼睛懒懒地睁开了一条缝,只见他安然躺在我身边,这才晓得不是一场梦。这是阳光第一次照进了我的心里,第一次。
我们好似地下情人一般过了2年,直到毕业。走出校门,没有各奔东西。我们活在阳光下。
我和他合租了一个小公寓,地方比宿舍大不了多少,但胜在有人味儿。接下来的日子,只不过是找工作,面试,在某某公司供职。事业刚起步的年轻人生活总是拮据的,也不妨碍我们相互扶持。我们像平常夫妻一样,天真的认为,生活,也不过如此。
又是磕磕绊绊的2年。周先生家里开始催婚,他的家人每次过来都会成为我的梦魇:“你瞧瞧你,一天天的没个正形,邻居家的去年就成了家,今年孩子都要有了,你整天和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不觉得丢人吗?”每每听到这些话,都好像在我心口上插了一把刀,血流不出,万般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周先生也不在乎这些,他只管和我过好日子,以及时时留心我那禁不住敲打的身体。那时我生命中最后的安稳。
那只是公司的一次例行检查。拿到报告的那天,我看到上面写着,系统性红狼疮斑。这种鲜少在男性身上体现的疾病倒是叫我遇到了,我也不觉得惊讶,好像是这么多年的病痛终于有了一个了结。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逛到了几年前那个雪天我们光顾餐厅。橱窗透出温暖的光亮,我看到了与我朝夕相伴的身影,对面坐着一个姑娘,我不认识。那姑娘大约是他父母安排的,看到他还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和女孩交谈,我浅浅的自嘲了一下,独自回去了。
回到租屋,我随手将报告放到了药箱里,平时一般用不上的。晚点时候,周先生也回来了。他倒在床上,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暖暖的气息一下一下的落在我的耳廓上:“公司事情好多,幸好有你在。”说完便沉沉睡去了。谎言总是轻车熟路,真相却无法脱口而出。
我们仍然一如既往的生活,有些东西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我们谁也不说。
那天,我照常清洗流理台,却不慎将手割破。先生埋怨我为何如此不小心,又一遍为我寻找包扎的创口贴,回来时神色是掩抑不了的凝重与慌张。我知道,就像夕阳终将西下,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我们活在阴影下。
他更加小心地照顾我,让我好好接受治疗。我答应了,但这并不能挽救我急速流失的生命。周先生开始一个人深夜到阳台上去抽烟,偶尔他家里也会打来电话询问他与不知哪个女孩的关系。他总是回答:“嗯,关系还好,还在联系,小唐身体不好,我得照看他,下次再说吧……”他没有理由的“出门走走”次数也多了起来。
谎言是生活最好的滤镜,撤掉滤镜的生活鲜血淋漓。
同性恋的婚姻并不受民法典婚姻法的相关规定保护,我不是第一天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周先生已经学会了向前看,但我还是甘愿停滞不前。分别只是迟到,从不缺席,我们终将各奔东西。
我在一个清晨离开。临别前最后看了一眼我的先生,我的爱人。郊区有个人工湖,很深,很深。我们来过几次,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我在湖边待了许久,自岸边跌落。
天空还是那样蓝,湖水还是那样清,世上只是少了一个我。
我怀抱着回忆,逐渐沉至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