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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天空露出鱼肚白。昨夜的积雪还没什么脚印留下,荧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缓缓走过街道,大衣下藏的匕首还带着鲜血。
在协会,她常自诩“最具亲和力的杀手”。掏出凶器前,目标猎物很少把她和杀手两个字联想在一起,为她潜伏在目标身边伺机而动带来很大便利。正因此,协会有时也安排她做些保镖类委托。
雪代表着纯洁,荧看着雪地上自己的脚印,觉得自己污染了它。一抬头,她就看到一个几乎被雪覆盖的人形,一位清秀的紫发少年正奄奄一息。
她几乎是扑了上去。“散……”没喊出少年的名字,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握住他的脉搏确认生命体征:“少爷,醒一醒少爷!”
这人还活着,但已然昏过去,双眼紧闭没有说话。荧确认四周安全后,没带着他去医院,而是把他抱起,抄小道向自己家走去。
荧并不会照顾病人,但很熟悉该怎么抢救将死之人。把散兵身上湿透的外衣脱去,被子、炉火、热水一起上阵防止他继续失温,不断呼喊名字试图唤醒他。少年的呼吸从微弱变得稳定,荧松了一口气。
散兵是她上一份委托的客户。协会只告诉她散兵是别国某政要的儿子,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有本国势力在追杀他,刚到这里时,荧被安排做他的保镖一周以防万一。
和荧想象的纨绔子弟有些许相似,散兵对待下人态度冷淡,连带着保卫他性命的荧也不受待见。不太相同的是,男孩身上没有太子爷常有的花天酒地,出于工作原因,荧要时刻看着他,他的气场总会让人想到肃杀、凄凉一类的词语——这位太子爷的成长经历应该有些故事。荧对自己看人的直觉还是有些自信的。
此刻,荧的视线又像前几天那样,稳稳地落在散兵身上,但这次她没了工作时的紧张,开始细细描摹少年的绮丽面容。他微皱眉头,面色白得有些过分,嘴唇颤动着呵出气音。
很奇怪,见惯尸体的她有些心疼这个少年,轻轻握着他冰凉的手。散兵似乎在做什么噩梦,荧再次小心呼唤他的名字,他却突然睁眼,紫鸢色的视线刺上荧的眼睛。
荧被吓得一愣,杀手都不太喜欢这样的偷袭。散兵想说些什么,她直接打断:“少爷,我是荧。在路上见到您,就把您带回我家来了。”
“想吃点什么吗?”她去问那双再次阖上的眼睛。少年已经被捂热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开:
“我没佣金给你,你还不如让我在雪地里冻死。”荧被男孩的话逗笑,尽管只有几天交情,但确实是她熟悉的那个散兵。
“让我杀人是要钱的,比保镖的佣金要高出不少呢。我一会送您回原住处,小孩子不要在外乱跑。”
“我不回去。”
“少爷,别闹。您父亲远在稻妻知道您失踪,一定会着急的。”
“你不知道我父亲和我的关系。”
“但,是他安排您来国外躲避危险的啊。”
“无知。”散兵拖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我是他的一枚弃子罢了。”
荧哽住,她总下意识把散兵想象成家境优渥的高官子弟,没想过他能有多么复杂的家庭环境,少年望着她,凌厉的目光和他的年龄并不相称。
荧几秒的沉默里已经脑补出一部小说:被政治家抛弃的幼子,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什么的。那他被追杀就基本说得通了,她看着男孩还有些瘦弱的身板,感叹豪门不易。
她默许了散兵继续在她这养病,自己则去沙发补眠。一夜的奔波让她很快睡着了,到了中午,少年拖着病体来到沙发前看熟睡的荧。
这是他在异国他乡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善意,没想到来自一位杀手。他记得做他保镖的荧,风衣下是紧身衣裤和手枪,与人握手或是走路时左手总放在口袋里,那里面是一把匕首。
但和他说话的荧总是带着看纨绔子弟的眼神,问他要不要吃甜的,问他非头等邮轮客舱习不习惯,还叮嘱他最好别去邮轮的兔女郎派对,可能会有危险。散兵十分气恼,荧不了解他,他不是花天酒地的小男孩,也对派对不感兴趣。
他看着荧熟睡的脸陷入沉思。毫无防备的荧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也许他也不完全了解这个异国的职业杀手。
荧的睡眠向来很浅,少年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荧很快睁开眼睛,散兵无路可逃。
“你的鼾声吵到我了。”他随意编了个理由。
“我?!”荧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散兵坏笑,随后真诚地点了点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