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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Days In Bloom

作者 : 思维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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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 直系同辈

原型 火影忍者 宇智波佐助 , 宇智波鼬

标签 佐鼬 , 现代au , , 公路文学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佐鼬

129 2 2024-8-17 23:25
<再见,祝您旅途愉快>

  八月的棕榈树生于热浪中摇曳,等待他的还有如同幻梦的3000英里——在这夏日繁花盛开时。

  

  “准备好了吗?”

  发出这句消息的前几秒他跳上了车,甚至懒得检查与对方约定好会认真收拾的行李。天气热极了,热得让人烦躁,城市车道上的波浪滚滚,远处扭曲的折射从未消失。佐助停下车,扯了扯从家到公司这点时间都已经被汗浸潮的衣领,一边埋怨见鬼的高温一边趴出窗外百无聊赖地继续打字催促:

  “快下楼。”

  

  三十秒。

  一分钟。

  半小时。

  终于宇智波佐助忍不住侧头去看,他还是不敢相信鼬真的同意了这次的请求——当然,并不是第一次,他从去年的这时便发出邀约,关于哥哥能暂时放下那该死的工作和他一起度过无聊假期。结果为意料之中的被拒绝,鼬理所当然地拿所谓社会准则来向尚未毕业的弟弟解释,可惜后者完全没打算听进去并坚持不懈地又问了一遍。

  逐渐这件事以一种玩笑的形式成为习惯,每当他想要摆脱校园或生活里的琐碎烦心事时都会顺口来一句,接着便倒在地板上等待死刑宣判。

  鼬一次都没答应过。

  ——除了这次!

  所以才觉得格外不真实。佐助又瞄了他一眼,怪异的表现似乎害怕自己在做梦,下一秒天空就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气球或炸弹被引爆把他莫名其妙惊醒。也许是太过渴望了,佐助心烦意乱地为自己感到可怜,在黑夜彻底降临前将车载音乐的声音放大试图掩盖内心波动。

  “原来你还喜欢这种类型?”昏暗中传来被风声裹挟的低语,佐助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指的是什么,转头问:“什么?”

  “歌。”对方平静解释,没有一丝不耐烦,“很少听你放。”

  佐助心中一沉,在回答之前将视线转移到屏幕上。那是首曲调欢快的情歌,充满了天真烂漫的情与爱——典型的流行音乐,与他平日里偏爱的曲风完全不同,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收藏的这首。

  “下载意外。”他有些尴尬地反驳,却首先听到了打火机的脆响,然后是鼬把头靠向他,侧着身子也瞥向屏幕,沉默了一阵后无情拆台:“单曲循环?”

  这次彻底无话可说了,他自暴自弃道,那就干脆不说。

  鼬又趴了回去,在副驾驶座大开的车窗前探出半个脑袋,夏夜夹杂湿热的风在经过车速加工后足以称得上凉爽,唯一的缺点可能就只有把什么都会吹得东倒西歪。远离城市后走到哪儿都一片黑暗,佐助不知道已经被盖上帷幕的森林公路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觉得此刻正轻掸烟灰享受夜风的哥哥真是好看极了,星星火光在对方唇旁亮了又暗——就连这千篇一律的树影背景板都变得有韵味多了。

  “不要单手开车。”鼬突然开口,微蹙着眉看向弟弟,指尖的白烟急速消失在沿途空气中,“你才刚拿到驾照吧。”

  “我拿了都快一年了!”佐助不可置信地大喊,“等等,所以你不答应我只是因为我开车太烂?”

  “毕竟我有时候会晕车。”鼬合理地停顿了一下,“而且也不想在睡着时死于不明车祸。”

  

  等晨曦的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荒凉平原的地面时,佐助早已被热醒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看了眼手机,又瞥见只剩三分之一的油箱,打着哈欠启动了车开始寻找沿路的任何一家加油站。

  这鬼天气真是热得想死,从凌晨睡觉前他就如此想了。甚至并非是车里没有空调,若是只有他一人,定要把这冷气拉到最大,就跟他在自己房间里一样。但有鼬在的话就得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他的哥哥比他想象中还要耐热——倒不如说是怕冷?夏天都不提,就说那冬天开的暖风温度都能让他瞬间回到六月。佐助无奈地把车窗完全打开,涌进车内的舒适的风让他心情惬意不少,即使衣领已经被吹到歪七扭八。他习惯性伸手去打开音响,却在侧头看到哥哥后思考放弃。

  鼬斜靠在座位上用手把头枕着小憩,解开的长发正随风散动到窗外,侧脸映照在此时明媚的阳光下宛如发着光,就连不易被察觉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佐助哽噎了一下,视线收回来后不久又沉默地转过去,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才单手摸出手机做贼般对准他的副驾驶,尽力边控制方向边偷拍对方。他拍完后又粗略检查了一遍相片,毕竟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至少他自己很满意。

  “下车。”

  佐助打开车门时叫醒了旁边人,前几天都在加班熬夜的社会人士困到连头都懒得抬:“到哪儿了?”

  “加油站。”佐助站车外整了整睡了几个小时后起皱的衣服,再将手中矿泉水瓶喝完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热死了。”他再次抱怨,把刚系好的扣子又解开两枚,后颈露出一道链条的压痕。佐助钻进驾驶室把要刷的卡拿上,对昏昏欲睡的哥哥问,“你要买点什么吗?”

  “嗯……不用。”鼬翻个身背对他试图继续入眠,回答显然没有经过思考,五秒后才猛地翻回来,对这命运妥协般地叹气,“好吧我等会就去。”

  ——“这里有哪些特产?”

  佐助把卡放在收银台上无所事事地看着对面正在工作的女孩,对方听到他的话后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清楚,仙人掌球?”

  是个不错的冷笑话。佐助礼貌性地附和笑意,伸手接过店员递给他的信用卡,并弯腰准备把赠送的一箱玻璃水抱回车上,此时因领口敞开而坠下的钢制项链引起了她的注意,铭牌上的图案从未见过。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女孩自然地发问使他一愣,竟唐突得有些无言以对,下意识回头望已经不在车上的身影,半晌才选了个模糊的回答:“字。”

  “哪个国家的?”她好奇道,毕竟对方的黑发黑眸与周围人都格格不入,字体显然也与英文单词大相径庭。

  “日本。”

  女孩了然地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戏谑笑问:“Uh huh, girlfriend?”

  “Yeah.”

  

  “你在笑什么?”

  鼬把购物袋扔到后座上转头不解地看向他,从上车开始身旁的弟弟就一副忍俊不禁的憋笑模样,却在听到他的询问后立马恢复正常,仿佛刚刚是被某个外星人附了身:“没什么。”

  “好吧。”鼬兴味索然地不打算继续纠结,将手中的包装袋拆开举到他面前,“张嘴。”

  “什么?”佐助想转头去看,却被直接塞进嘴里,瞬间一股浓浓的薄荷清凉充斥口腔。

  “薄荷糖。”鼬给自己也吃了一颗,“店里拿的。”

  “嗯。”他哼一声表示了解,这样感官上的确是凉快了不少,但很快,在那层薄荷味表壳散去后便只剩无边无际且愈演愈烈的折磨。

  “好甜……”佐助忍不住评价,对此鼬平静接受:“我觉得刚刚好。”

  “……”

  他打算不说话了,兄长对于甜食的喜爱实在让他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将糖吐到舌尖示意,乖巧地等待对方同意。

  “不能吐。”鼬看他一眼,丝毫没有对胞弟痛苦脸色的同情,轻描淡写地下了裁定。

  “好吧。”他见状叹气,索性做好心理准备后一口把糖块咬碎试图让它早点融化消失,在精神上选择彻底投降。

  ——真是该死的甜,他想。

<旅行总要拍几张照片>

  黄昏、太阳西沉、夕阳西下,管他是哪个。

  佐助承认自己几乎从没如此仔细地欣赏过这每日景色,但不得不说,尽管这里的植被稀疏一片荒芜犹如无人之境,可此时映入眼帘的金色光芒也的的确确使他感到愉悦舒畅——说不准,也许是因为别的?

  他放松地呼出口气,又灌了自己一口罐装啤酒,不由自主地把视线从紫红色晚霞移至不远处正坐在车前盖上的哥哥附近,顿时心情就跌入谷底。鼬因炎热天气把长发高高束起,即使这样发根也都湿透了,他的通讯软件又响起了震动,不用看都知道有关于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彻彻底底安静一天,可惜就连年假期间都得回这该死的消息。鼬认命地拿出手机,可还没打几个字便突然被夺走,抬头正对上弟弟气愤不已的脸。

  “说好假期只陪我的。”

  鼬无言以对,只能叹口气:“他就问下登录密码。”

  “你老板叫什么?”佐助并不打算接受,蓦地问道。

  “Mr.Brown.”

  “管他叫什么,让他见鬼去吧!”

  鼬听闻弟弟的随意撒野却笑出声,调侃道:“好啊,给他发‘My brother wants you to die’。”

  “Your boyfriend wants he to die!”佐助气恼指正,站在坐车前盖上的哥哥双腿之间仰头用眼神无声埋怨对方的轻视,鼬还在笑他的幼稚,却在弟弟彻底恼羞成怒前适时地低头用吻抚慰对方,而这样的话即使他心里还是不爽也只能伸手搂住哥哥的腰接受了致歉。

  啤酒的甜味,他想。

  佐助突然又记起那天他偷拍的相片,在鼬已经下车去眺望远山时才打开相册端详一番。虽然有点模糊。他不满地凝视,将图片乐此不疲地拉近又拉远仔细打量,随后唐突地傻笑出来引起鼬的注意。

  “你到底在笑什么?”

  对此佐助死死扣住自己的手机以防被抢走:“不行不行,你看了绝对要我删掉!” 

  

  “Baby I never have told you how much i love you”(宝贝我从未告诉过你我有多爱你)

  “Because no one knows better than you”(只因没有人比你更心知肚明)

  当鼬在远处转身问他峡谷落日如何时,佐助正闭上一只眼用双手食指和拇指假装摄像镜头对准他逆光的身影,简直算得上漫不经心地回应:“嗯……是挺漂亮的。”

  是挺漂亮。

  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似乎又听见了那首歌,那首在车上听过的、被鼬调侃的烂大街情歌。佐助很想把这脑中单曲循环关掉,可惜事与愿违,不仅如此,他甚至能顺利地哼出来。

  完蛋,对自己音乐品位很有自信的大学生悲惨地意识到,他竟然还挺喜欢这首的。

  “Forget it all. The life, the money, the noise of the city”(全部都忘了吧,生活、金钱,还有城市喧嚣)

  “It's just you and me, even though I'm crazy”(这里只有你和我,即使我已经陷入疯狂)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片美景竟然有消除烦闷的功效,佐助望那晚霞逐渐从艳丽的红变为红蓝相间的紫,他突然坐起身:“对了,给爸妈也看看。”拍了天空发到社交平台,跨国的传输速度一如既往的慢,但妈妈则回得很快。

  「佐助跑哪儿玩了?」

  佐助看向不远处的人一眼,默默打字,「和哥哥两个人开车旅行」

  没等再看回复,佐助立马跳下车跑到他身边。鼬正在抽烟,却突然被从后面揽住脖子,弟弟的脑袋挤过来靠在一起,还顺势把烟从他口中取走。“给爸妈拍张照。”他笑着解释道,在对方的无言配合下将照片发送,却在接下来突发奇想地转头吻上哥哥的侧脸。鼬对此一惊,半晌才提醒:“这张别发。”而佐助更显得意,他把照片存入隐藏相册,将手中的烟也据为己有,“我知道,这张我自己存着。”

  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渐渐光芒下去露出城市里不易见到的璀璨星空,周围安静无比,仅仅几声虫叫。黑暗中手机也保持沉默,只有偶尔亮屏发出的微不足道的光。他们把车内天窗打开,抬头就能看到星河,鼬坐在更为宽敞的后座,佐助则躺在他的腿上仰望天空,仿佛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星星似的。

  “还有几天?”他猛地开口,语气却轻柔得不可思议,看来环境真的很重要。

  “嗯,四天。”

  好吧,好吧,还有四天,区区四天。佐助的平和心情瞬间被现实打败,在这四天的余额不足假日里还能做些什么呢?

  但他最终还是没选择不适时宜的抱怨,仅仅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今晚会有流星吗?”

  “你有愿要许?”

  鼬倒是很高兴,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明明马上就得回去了……佐助仰头想问问他,却正对上近在咫尺的眼睛,竟一时哑口无言。那眼睛里同样满是自己,正充满笑意地俯身凝视,在此刻耐心等待着对方回答。甚至比后面天幕中的星星还要明亮,否则心跳怎会如同曝晒在白昼。

  “现在没有了。”

  他听到自己说。

  

  “Baby You're enough for me. Don't you know?”(宝贝,对我来说有你就足够。你难道还不懂吗?)

<住旅店所必不可少的>

  “我想做。”

  说出这句请求时,佐助的心情已经复杂到难以言喻了,而他的哥哥依旧躺在他身下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频道,完全没有因为身上重量和夺走遥控器的手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或一句回复。

  那该死的财经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佐助已经用洗完澡后的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钟二十八秒来思考这个世纪难题,他的眼睛几乎要把那台廉价的方形机器盯得当场跳走,可最应该动容的对象却偏偏稳如泰山,气得他上前一把抢过遥控器扔得老远,没有直接关机是因为仅剩的理智告诉他自己的最终目的可不是为了能痛痛快快吵一架。

  ——是为了在鼬前两周加班加点忙得没时间休息直到现在终于有个假期时能痛痛快快做一次!

  去他妈的Brown!他这辈子最恨姓Brown的。

  “别急,还有十分钟。”

  鼬则仍然淡定自若,懒洋洋地扭头直视前方的电视屏幕,放任弟弟选择报复性地埋头轻咬他的锁骨。

  嘶,有点疼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又没有买股票!”

  “我要是买了呢?”听到弟弟的控诉鼬突然笑道,他开玩笑的样子一向不像在开玩笑,可惜佐助早已明了,“不仅买了,还把咱们的房子抵押了。”

  “那我们以后要露宿街头了?”佐助配合道,头也凑过来离得更近,直到稍微垂首便能亲吻。

  “是各住一套豪宅,如何?”

  “听起来比露宿街头还惨。”

  他喃喃回应,终于如愿吻上面前的唇,对方欣然接受的良好态度让他心情多云转晴,被屡次中止的情欲又开始复返,甚至算得上迫不及待地解开一个小时前穿好的衣服。

  他的头发还潮湿得能挤出水,可鼬的长发已经蓬松又干燥地顺着沙发垂下,这都要归功于他之前尽心尽责的吹风机事业,此项表现绝对能在“全球好弟弟竞标赛”上勇得十分——当然,除非评委是他的哥哥——鼬对此一向保持理所当然。

  “幸好恰巧从车上拿下来了。”

  收回刚才偷偷探进对方衣服里摩挲光滑肌肤的手,下一刻便从目前仅穿着的长裤口袋中取出“旅行清单上的必备物品之一”(好吧,是他私自定的,但的确相当有可信度,尤其是在不少已婚博主的前车之鉴下——虽然他们是没可能造成什么意外怀孕的后果了)。尽管纯真无邪的邀功求赏眼神令弟弟看起来正如他所说的无辜,可鼬还是选择终止前者的自娱自乐。

  “你是都打算好了吧?”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从眼睛里也看不出是同意还是拒绝。佐助对此只是笑了笑,仿佛早已习惯这般态度,接着带有讨好意味地垂头舔舐哥哥锁骨上留下的红印,项链从赤裸的上半身掉到半敞的身下人胸前,鼬顺手抓住翻过来看一眼又默不作声地放下,讨价还价后还是同意了请求:“明天你开车就行。”

  “Yes, sir.”

  ——虽然马上他就后悔了。

  弟弟从身后掐着他的腰忘情进出时力道大到只能被死死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明明已经说过很多次别用那么大的劲儿,他无奈地想,明天一定又会疼了。本就炎热的夜晚因为荷尔蒙的刺激变得更加灼痛,渴水的嘴唇干涸,他下意识舔了舔,不断被逼出呻吟的喉咙又不适得咳嗽两声。后悔没开空调了,简直热得想死。

  高潮后身体也是在桎梏中艰难颤动,鼬刚想开口让对方松开,便蓦地感到身上变重了。弟弟压下来用胸膛紧贴在他的后背,脑袋从颈后冒出,有点刺手的发丝不知是被汗液再次沾湿还是压根没干,黏黏糊糊地一股脑儿蹭过来。纵欲后的喘息声从耳畔传来,而他却突然莫名想到旁边情到浓时亲吻肩头的青少年在此刻比起人类更像一只小狗,就连这戴有主人名字的狗牌也像。鼬这么想着,伸手拽住落至眼前正跟随身上人又一轮欲求摇晃的小型铭牌,佐助被迫低头后立马听话地靠近他等待回话,清楚意图之际将人转过身面对面接吻。呼出的气都好热,鼬不适地蹙眉,想要忽视掉胸前脑袋正往下轻咬刚才与床单摩擦泛红的乳尖,他知道应该做出点反应,但脑子里已经全是对方脖间微凉的金属制品每次擦过小腹皮肤的一阵战栗。

  “喜欢吗?”佐助突然把链子举在自己脸旁问他,故意一字一句念着上面的人名,“イ·タ·チ。”

  “太露骨,不喜欢。”

  “可我看哥哥喜欢得不得了。”他直起身子俯视着鼬,肯定是在笑面前人这副满不在乎的淡然模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以前拒绝我也是,就喜欢看我为你着迷得要死的蠢样是吗?这算哪门子的好哥哥。”

  对方笑得更放荡,甚至刻意模仿犬类把牌子叼在口中盯着他,看起来倒真像一只等待指令的狗,可鼬已经身心俱疲想阻止对方这种无聊把戏了,他尽量坐起身子小声警告弟弟:

  “闭嘴。”

  佐助这才松开牌子嗤嗤笑着,面对嗔怒脸色凑上去乞求原谅般轻吻,“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考到这里来,怎么能离我那么远呢。”

<出门久了自然会想家>

  他再一次梦到几年前的夏天。

  那时佐助还没高中毕业,他还在国内等着过完最后一个假期,妈妈为即将而来的出国担忧不已,爸爸则更不快于找工作干嘛非得跑国外去,难道日本就没好企业了吗?

  他没有反驳,只是用食指敲了敲放在桌上的白纸:“合同都签了,违约金双倍。”随后看向正准备询问详情的母亲,在充满母爱的喋喋不休前抢答,“不用担心,我和同学一起去的。”

  当然,这一句是善意的谎言,不过谁能发现呢?

  并非是因为附近(最大不就是东京?)没有好工作,本来只是单纯地想要远离家乡和父母独自闯荡罢了,结果却在机缘巧合下意外得知自己亲生弟弟的那点不伦心思……脑中嗡嗡作响的同时更多的是汗流浃背——这下不走不行了吧?相处怪尴尬的啊?

  甚至对于青春期弟弟的突然告白,身为生理心理都更为成熟的社会人士,鼬欲言又止,心情复杂地对视了会,见对方丝毫不觉得有问题,随即默默把手中的花放在行李箱上,很想扶额但忍住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同学吗?十七岁的女子高中生吗?

  也许这就是高中时该有的恋爱方式吧……过于早熟真对不起。

  “是我的原因吗?”还未成年的高中生放学后身穿校服站在他面前,登机前趁父母没注意时苍白着脸卑微询问,“我说我……喜欢哥哥,所以你要躲着我了吗?”

  不,最开始完全不关你的事……好吧,现在有点。

  但这种直白到伤人的话肯定是不舍得对弟弟说出口的,只能依旧保持平静的微笑,像往常一样亲近地拍拍对方肩膀,摆出毫不在意的神态:“别多想了,我怎么可能会躲着你呢,只不过是和公司说好了而已。”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旅游吗?还是稍微暂住几天呢?

  “当然可以。”

  “好,我准备考到那里去留学!”

  ——哦留学啊?那就不是稍微几天了吧?

  “可……诶?”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鼬已经被梦完全扰醒,汽车旅店特有的简陋百叶窗未能彻底遮住夏日阳光,他轻微抬头扫视整个卧室,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距离梦里故土八千公里的国外。认清现实后受到震撼的心脏正砰砰直跳,偏偏此时另一个当事人听到动静还从卫生间探出乱糟糟的脑袋,含着牙刷口齿不清道:“醒了?想吃点什么?”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啊?

  明明当初没打算这么做的……他瞥了一眼状况外的弟弟,更觉得两人的关系简直像一团被猫刨过的毛线球,再也回不到齐齐整整的出厂设置。干脆把全身都埋在被子底下以此逃避,不,不如说答应了交往的自己应该对父母以死谢罪。

  还是去死好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把牙膏泡沫吐掉的佐助一脸疑惑不解,他确信刚才从对方的眼睛里接收到了反正肯定不是好事的信号,“我问你想吃什么早餐,昨晚来的时候感觉附近都没几家餐厅,如果你想吃的话那就得走一段路了。”

  “不吃也可以……”沉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模模糊糊的让佐助听不太清,他索性上前把被子和人一起抱个满怀,毫不在意身下瞬间僵硬的身体,贴近仅剩在外的发丝呼吸一口温暖的香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刚才的无奈也烟消云散,语气从没如此温柔过:“怎么了,昨天都好好的?”

  “好热……”被抱住的人一字一句埋怨道。

  “那是因为你盖得太厚了。”他失笑,“下次冬天出来玩?”

  “不要,太冷了。”怀中人果断拒绝,佐助心想这可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却在几秒后听他喃喃细语,“而且过年要回国,没时间。”

  对了,到时候要提前准备回国的机票和伴手礼啊。佐助点头赞同:“也是,寒假太短了——那明年夏天?”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猝不及防,更别提那单方面缩在旅店被褥中的兄弟兼职恋人终于窸窸窣窣地钻出头来,目视他的眼睛颇为严肃道,“没有明年夏天了,我们就这样吧。”

  “……啊?”他人傻了。

  “我是这么想的,你呢?”鼬还不依不饶,尽管他知道面前的弟弟已经不是梦里那个未成年孩子,可他自认应该尽可能保持着兄长该有的理智和引导作用。

  “我?”佐助一愣,脸色骤然阴沉,“我只想说……”

  “你这家伙一定要在上床的第二天提分手吗!几年了?到底谁有毛病啊!”

<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他绝对生气了。

  鼬用端起咖啡杯的空挡观察了三秒得出结论。

  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埋怨表现太过明显,相反,佐助甚至没有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就餐的动作依旧轻拿轻放,与他对话时流畅连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他就是知道,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即使是狠狠摔了一跤流了血,五岁的弟弟也会在被询问时强撑着回答不疼,然后在无人的地方重新恢复一瘸一拐。这无非是种要面子的逞强好胜,都十几年过去了还是如此,不由让他想起往日时光,不知不觉间笑意萦上心头。

  事实上佐助的确很烦,但他不确定这种负面情绪到底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也许只是自己的宽容度不够呢?太过计较显然不是良好的相处方式,而咄咄逼人就更不是了。当那个美好的清晨已经被面前人的“旧疾”破坏掉之后,他并不想再给自己惹是生非,他甚至尽量让眼睛不去对视,以防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所以——他究竟能不能自己察觉到一丝不应该展露的元素?!平时不是都格外注意的吗??别说是衣领下的吻痕,就连住宿开一间房都得深思熟虑避不避嫌。不是,我们也是兄弟啊?这有什么好避嫌的!该死,他总是忘了,他早都发现了,鼬就是这样,如果在熟悉的环境里,周围有互相认识的朋友或同事,他总会用眼神抗拒任何亲密的举动,但若是在无人知晓的陌生地方,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从不拒绝那些示爱。

  所以在这里怎么就随便了?难道不怕路过个什么同事的同事朋友的朋友?好吧,这鬼地方压根不可能有游客来——真是该死的窝火。

  “你笑什么呢?”

  于是在听到对方笑声后,佐助立马语气不善地询问。对此他那令人烦恼的双面派恋人(至少现在不是“哥哥状态”)则笑得更明显了,全然不顾他的疑惑表情。

  “我在想过去的事。”鼬解释道,又喝了一小口,坦荡磊落的光芒差点把他闪瞎(也有可能是太阳出来了),佐助顿时觉得自己绝对是要下地狱的那批“俗人”,而鼬100%会上天堂。

  毕竟他善良、温柔、会照顾人、情商高,并且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洗脑其实是你的问题。

  ——他这样想着,顺手戴上了墨镜,以及临走前还不忘毁掉这个可恶的“嘲笑”。

  “这太冰了,你不能吃。”

  而在炎炎夏日的早上九点半被弟弟半路截走冰淇淋的鼬笑容突然消失。

  看,我就说吧,他生气了。

  所幸尚还记得昨天的承诺,而当司机的好处实在想不到太多,可能就只剩决定返程的路线、优先选择餐厅权以及众人皆醉我独醒时的一点高处不胜寒。

  佐助用后视镜瞄向他,最终还是率先自我投降,悄悄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博弈。夏日少有的微风吹过,带动外面正午阳光下茂密草地和雏菊花田摇曳,巨大的云层缓慢前行,时不时遮住刺眼的光线,只留给车窗映出的碧蓝天幕。他把车停在这块无人知晓的山道享受片刻惬意,趁对方不注意想要故技重施却被抓到现行,随即便毫不客气地一把扯过链子让他低头求饶。

  “删了。”

  而被迫弯腰的人只是笑着凑上去一下下轻吻对方的嘴唇,狡猾到仿佛知道这般示好能让自己逃脱困境,幼稚地拒绝,“不要。”

  回到城市的当夜总是弥漫着失魂落魄,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直到上天也愁容满面下起暴雨,深夜里几条街只有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家便利店开门,他关掉引擎,骤然只剩雨水不断敲击车窗的脆响,透过玻璃看外面模糊不清。

  “别喝咖啡了,对胃不好,我还买了牛奶,特意让他加热的。”

  “到底谁是哥哥……”

  “什么?”

  “没什么。”

  佐助“哦”了一声,从座位上转过身重新保持沉默,将刚才冲进雨帘去买食物时淋湿的头发抓到脑后,边拆开包装袋边欣赏面前倾盆大雨冲刷车窗的美感。

  然后没能继续三分钟。

  “哥,这个味道不错,尝尝。”

  虽然看着弟弟能成长为娴熟可靠的大人有一丝欣慰,但不知何时被体贴照顾的人从年幼者变成自己总有种诡异的不适,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尊心受挫?偏偏对方还没有任何察觉,就像此时理所当然地让出后排座位供他睡觉、边说“下雨了有点冷外套是防水的”边拿纸巾擦干后递给他,他甚至怀疑自己要说睡不着对方还会讲个哄小孩的睡前故事。

  ——所以,你当我几岁啊?生活不能自理吗?你以为在你没来时我是怎么活的?

  突然,他有些怀念十几年前那个只会哭闹着要他陪伴玩耍的弟弟,会熟练运用的技能仅仅是撒娇和耍赖——而不是在一个安详宁静的周末日中午劝他起床以及晚上别熬夜。

  不得不说想得太多的确会泛起困意——跟披在身上的衣服内层还有体温没有任何关系。佐助已经挪在副驾驶位玩手机,偶尔有雷声和闪电反而成了最好的助眠道具,果不其然再度转头看对方早已睡着。

  事实上他的确另有所图,经历了上次的意外那张珍贵照片被删掉实属可惜,但如果要说自己的前半生教会了什么大道理,那就只有一项:皇天不负有心人。若是他可以用分别期间那几年拼命表现来争得心上人的好感,那也可以等个八小时最终还是偷拍成功。

  要我删了?

  我才不干。

  鼬又梦到以前偶有参加的同事聚会,身边的大学生喝醉后倒在他身上喃喃自语,把几个小时前刚说过没放在心上的小事拿出来喋喋不休。简直像把自身的所有可控能力消除了般随性自由,只顾用根深蒂固的母语系统重复那些根本没有任何逻辑的情话,而面对近距离直直凝视着的眼睛实在难以无视,更别提还要努力面不改色地将他的头压在怀里让他闭嘴。

  这真的很难,还好光线并不明朗,不易察觉到他早已泛红的耳廓。

  “你甚至不知道我有那么在乎你,你甚至不知道我的感受!”

  得了吧,你又是多大啊,还是十五岁吗?

  路过的同事开玩笑道他的弟弟竟醉到开始分不清语言区域了,而鼬只期盼其他亚籍成员别是日本的,或者某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在哪个国家。

  ——他总是很喜欢故意这样。

  就像在开视频通话给老板解释昨天的暴雨以及要回去晚一点时,佐助也在一旁忍不住用日语表达不满。

  “死ね。”

  鼬对于这番幼稚的举动不觉一笑,最终还是那位坏脾气的老板忍无可忍横插一脚,大声嚷嚷制止道:

  “ENGLISH, SPEAK ENGLISH! PLEASE!”

  而他们相视一笑,决定还是不做无谓的解释了。

  “OK.”

  

  Everybody knows I love you.
  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Everybody knows it's all I do.
  所有人都知道我真的这么爱你。
  when I see your face.
  当我望向你的面庞。
  Everybody knows, it's you I can't replace.
  所有人都知道,你无可取代。
  Everybody knows, everybody knows.
  所有人都清楚,所有人都明白。
  Except you.
  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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