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秋和凌霄升高一的时候，尖尖还是个念初中的黄毛丫头。鉴于贺子秋初中时和李尖尖调皮捣蛋的累累前科，开学前一天李海潮拉着凌霄嘱咐他看着弟弟，好好学习不要打架不要胡闹。

凌霄就真的很负责地看着贺子秋，催他写作业，盯他的月考成绩，在他翘课打篮球时飞去几个眼刀。同学起哄，说贺子秋你怎么那么听你哥的话啊。贺子秋没面子，贺子秋炸毛，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凭什么凌霄就要以大哥自居，凭什么就要管东管西，真烦人。凌霄叹气，在网上检索弟弟叛逆期到了怎么办。

有一次高中篮球联赛，外校手脚不干净，贺子秋作为主力处处受针对，被推搡着摔在地上。这就像撒下一颗火星，一群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小伙子话没说几句就开始动手。贺子秋像只小豹子一样瘸着腿凶巴巴地挥拳头，凌霄无语，把他从人堆里拽出来背去医务室。小豹子膝盖扭伤了，嘴角也有淤青，红着眼圈呼哧呼哧喘气，趴在凌霄背上喋喋不休地骂对面不要脸。凌霄听着心烦，作势要放手，贺子秋吓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干燥的嘴唇猛地擦过凌霄的耳朵。凌霄像被小猫挠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而某个身残志坚的傻子对此毫无自觉，趴在他耳边嘶嘶地抽气。

“哥你轻点……疼。”

“呵呵。”

凌霄心想这时候知道我是你哥了，果然等来了贺子秋的后半句:

“你别告诉爸……”

凌霄翻了个白眼，拇指在贺子秋受伤的膝盖上轻轻按了一下，贺子秋嗷嗷叫起来。

“请你吃棒冰，行了吧？”

“几根?”

贺子秋盘算了一下自己微薄的积蓄，感觉心在滴血。

“……10根，不能再多了，凌霄你别得寸进尺啊。”

“叫我什么？”

“凌……哥哥哥，叫你哥呢。”

“成交。”

瘸了条腿的事容易解释，脸上和腰上的淤青就很难瞒天过海了。贺子秋带着口罩鬼鬼祟祟躲在凌霄后面，仿佛看一眼李海潮就会羞愧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凌霄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说子秋打球扭伤了腿行动不便，和自己住几天方便照顾他。李海潮狐疑地往凌霄身后看，贺子秋只露出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让他一下就没了脾气。

千叮万嘱后凌霄把人带回家，贺子秋单腿蹦进玄关，嘟囔着想不到呀凌天仙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凌霄说是你太笨，到处露马脚。他还想怼贺子秋说谎时眼睛四处乱瞟不敢看人，还会习惯性地摸耳朵，又觉得不能被他听到心里去学着怎么骗人，于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贺子秋伤口不能沾水，凌霄帮他擦身体洗头发。少年像个抽条的小白杨一样身姿挺拔而修长，裸//露的身体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贺子秋垂着头，他头发有点长了，沾水的发尾分到两边，露出后颈凸起的骨节。凌霄伸手碰碰那里，确认贺子秋毫无察觉后干脆像抚弄小猫一般揉捏起来。捏了没几下皮肤就红了，贺子秋像小狗一样甩头发，水珠飞溅到凌霄眼睛里。他笑着抬头，眼睛亮亮的，好像被这个小小的恶作剧哄得很开心。凌霄伸手去捉，贺子秋一时间忘记了伤处，脚底抹油就想跑，结果右脚触地时整个人歪着身子倒下去。凌霄急忙把他捞回来，手掌按着他光//裸的脊背，紧贴的胸膛间只有一层薄薄的被打湿的衬衣。贺子秋柔滑细腻的腿根挨蹭着他的腰，凌霄鼻尖萦绕着洗发水的香气，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洗完澡后给病号上药，凌霄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托着贺子秋红肿的膝盖，不知怎的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你很热吗？”

贺子秋晃晃小腿，没大没小地伸手去碰凌霄通红的脸颊。凌霄捉住他的手，一时气结到不知说什么才好。

“……高中生，还和人打架，你是猪吗？”

贺子秋想想那10根棒冰，不敢和小气鬼计较，撇撇嘴仰倒在床上。凌霄叹口气把外用药抹在扭伤的膝盖上，支起一条腿跪在贺子秋身侧，左手撑在他的脑袋旁边，右手戳戳他气鼓鼓的嘴角。

“这里，给我看看。”

贺子秋听话地抬起下巴，凌霄把他的视野遮去大半，目之所及都是少年俊秀的五官。凌霄发育早，个子窜得快，在贺子秋脸颊还挂着两坨肉肉的婴儿肥时，他的面部轮廓已经隐隐有了成年男性的样子。

此时凌霄很专注地托着他的下巴，用棉签沾着药涂抹他淤青的嘴角，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贺子秋起初只是百无聊赖地数着他睫毛的根数，过了一会竟也觉得脸颊微微烧起来。凌霄的指尖与他的脸颊接触的地方开始发痒，贺子秋不敢细究，只是盼望他能早些放过自己。

“好了……贺子秋，你现在的样子好蠢。”

“……你，你从我身上下去。”

凌霄愣了一会，干巴巴地点头，起身的瞬间就看到贺子秋像一尾鱼一样滚了一圈从怀里滑出去。

“你房间怎么这么热。”

贺子秋抱着被子，头发乱糟糟的，扑闪着眼睛看他。凌霄微笑起来。

“真的是……房间很热吗？”

贺子秋移开目光，下意识地伸手揉耳垂。凌霄哈哈大笑，关上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