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狮子头再来一份，我打包！”路垚向服务生招手，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露出只有在美食和现金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兴奋表情。
他吃相不好，用汤勺喝汤的时候永远只抿去勺中汤汁的一半，另一半自然而然地就顺着嘴角淌下来。吃冰激凌的时候也这样，不喜欢用牙咬，而是用嘴唇去抿，然后吃得满嘴都是。嘴唇温度把冰激凌烫化了，又使唤他去买新的。就连吃糕点都要留一点碎屑在下巴上，他本人还对此浑然不觉。
乔楚生烦躁地抬手，手帕在路垚嘴角囫囵擦过，力道却不重，来回几次确保汤汁都被擦干净了才收回手。乔楚生把钞票塞服务生手里，对着路垚埋怨，“你还吃，都几点了还要打包。吃成什么样了自己心里没一点感觉吗，脸都胖变形了。”
“我哪儿胖了，你怎么还瞎说呢。”
“你看看你那胳膊，赶紧把袖子放下去吧，我都看不下去。”
“我刚给你破了这么大个案子，累了这么多天，吃点东西怎么了。”
“行行行，都你说了算。”乔楚生懒得跟他贫嘴，提着路垚的宝贝狮子头，起身出了包间，“祖宗，走呗，送你回家。”
乔楚生嘴上说着混账话，嘴角却是明显往上的弧度。他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路垚可爱。习惯差，还不让说了。
路垚回到家里，生气地冲上楼准备洗澡。跟着乔楚生连夜追拿凶手，又审了一天犯人，都两天没回家了，吃他点东西还不乐意了。路垚下车的时候刻意没提食盒，跟乔楚生争了两句就自己跑上楼了。
白幼宁上个星期搬回家去住了，家里少了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忽然有点想念那种打打闹闹的生活了，至少热闹，不会跟现在这样。让人感觉，无聊。他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就起身去拿换洗衣物了。
淋浴间有一面宽大的镜子，路垚在心里骂完乔楚生，忍不住又被镜中的自己吸引。这么看好像是有点胖了，腹肌还在，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胳膊好像也变粗了些。再仔细看看，脸好像也圆了。
路垚是绝对无法忍受不体面的人。在他看来，身材不好，就是不体面。
除此之外，还有些失落。
路垚第二天去巡捕房还是闷闷不乐的。进了乔楚生办公室，也不打招呼，随手拿了本卷宗就背对乔楚生坐沙发上，一页一页，安静地翻看。
“饿了？怎么没精打采的，我带你去吃早饭？”乔楚生试探性地对着路垚的背影问道。
路垚不吭声，继续翻他的卷宗，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进去没有。
“还生我气呢？”乔楚生迟疑了一下，还是从办公桌上起身，坐到路垚旁边的沙发上，“说说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
路垚还是不理他。
“我想想，香满楼的小笼包？望江阁的锅贴？”乔楚生试探性地开口，“这些都不想吃吗？那，春风酒楼的粢饭和咸豆浆？”
“我不吃，你别烦我。”路垚烦躁地瞪着乔楚生。
“你真的是路垚吗，我不信，路垚能有说他不想吃东西的一天。”
“你烦死了，我不饿。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路垚把卷宗放到一半，索性离开了巡捕房。
路垚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乔楚生明摆着在把他当饭桶了，他要下楼跑步。折腾一上午，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浑身是汗了。路垚仔仔细细洗了个澡，换上新买的浅篮色真丝睡衣，这才恢复一点心情。
“路垚，开门。”是乔楚生的声音，他又来做什么。
房门打开的时候，路垚手里还握着一根被咬掉一截的黄瓜，有一滴水顺着发丝留下，滴在他的真丝睡衣上，晕出一小片深蓝色的水渍。
乔楚生愣了一瞬，又挑起眉毛，语气不善地开口，“你洗完澡都不擦头发的吗，还穿这么少。这天气，想借感冒旷工啊。”
“乔楚生！”
“行了。”乔楚生不顾路垚的阻挠，自顾自进门了，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食盒。路垚扫一眼就知道是香满楼的。
“你忽然又发哪门子疯，真不吃饭啊。”
“要你管。”
“谁惹你了，跟我说说，我去帮你摆平。”
“那你自我了断吧。”
“你不吃我吃，我饿了。”乔楚生在餐桌前落座，把食盒打开，在桌面上依次摆好，“熬了两天没怎么睡，今天多睡了会儿，早饭也没吃。可惜了，这一桌子糖醋小排、香酥鸭、油酱毛蟹、佛手肚膛就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吃了。今天的白灼青菜味道也不错。”
“你自己吃就吃，干嘛还跑我家来。”说完又咬了一口黄瓜。
“三土，你真不吃啊？”
“太油，不吃。”
“你平常不是最爱点这些吗。”
“我就不吃。”话音刚落，路垚的肚子吐出一阵尴尬地咕噜声。
“对我有意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啊。多少还是吃点儿？”
“老乔，这可是你求我的。”
“是是是，算我求你。”乔楚生把路垚拉起来，推着他的后背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
路垚扶起筷子挑了几根青菜到自己碗里，头发还在时不时往下滴水。乔楚生拉下路垚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盖在他头上，按住他的头胡乱揉起来。
“老乔！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路垚扒开他的手，皱起眉头，怨念地看着乔楚生。
乔楚生不为所动，呆滞了片刻，答非所问道，“你头发，好香。”
路垚不理他，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他最讨厌刘海被弄乱了。
“我觉得你穿这么少真的不行，都还没到四月。你外套放哪儿了，”
“你不可以去我房间！”路垚有些激动。
乔楚生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满脸不解，“你是思春期的小姑娘吗，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藏着什么秘密怕我发现啊。”
“反正就是不行。”路垚又挑了一根青菜，送嘴里慢慢咀嚼，他这一天就光吃绿的了。
乔楚生问能拿他没办法，脱下他自己身上的长款皮风衣，盖到路垚身上把他整个裹起来。随后开口，“你这样看还挺小个的。”
***
  路垚过了几天节食加运动的安生日子，巡捕房最近也没有案子需要他去帮忙。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乔楚生每到饭点都会提着吃的来找他。
但是现在都夜里八点了，也没见乔楚生过来。路垚不安地换上出门的行头，寻思着巡捕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会不会突然来了新案子，乔楚生忙得顾不上了。
急急忙忙赶到巡捕房，只有阿斗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兄弟在值班。
“路先生好。”众人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齐声道。
“老乔呢？办案去了？怎么没来叫我。”
阿斗凑到前去，热情解答路垚的疑问，“这阵子挺太平的，没出命案，只有些鸡鸣狗盗的案子。乔探长这会儿应该在百乐门吧，今天下午有个人过来找他，是探长的湖北老乡。好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关系铁。探长今天心情很好，叫兄弟几个下班之后也一起去百乐门放松放松。路先生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收队的点儿，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是啊是啊，都一个多星期没见路先生来巡捕房了，还以为你跟我们探长吵架了，一起去吧。”旁边的阚大个接话。
“他发小可真多。”路垚语气里的酸劲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阚大个，你快去开车。百乐门新来的那个头牌歌女，叫瑶瑶那个，听他们说不仅歌唱得好听，长得也跟女明星似的。身材更不用说了，凹凸有致的，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我见过，确实漂亮。上回跟乔探长去百乐门，她唱完歌，还主动下来找探长喝酒了。”萨利姆补充。
“是吗，”路垚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有多漂亮，我们一起去吧。”
进了百乐门，路垚一眼就找到了乔楚生，他搂着一个漂亮姑娘，跟一旁的年轻男子相谈甚欢。
路垚站着没动，阿斗他们走上前去，笑着跟乔楚生打招呼。很快，这桌又聚集了不少漂亮舞女。但是非常奇妙的，紧挨着乔楚生左边的那个位置，却始终没人坐过去。有个舞女，见势想坐过去，被萨利姆拦住了，萨利姆还凑过去跟她嘀咕了几句。说了什么路垚看不清楚。
路垚理理袖口，也走了过去。乔楚生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不欢迎我啊。”
“没有，”乔楚生笑了，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好，“这是王福生，我发小。刚从海宁来上海发展，跟你也算有点缘分。”
“你好，我叫路垚。”路垚微笑，礼貌地和人握手。
“你站着干嘛，坐啊。”乔楚生这才松开搂着女人纤腰的右手，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垫，示意路垚坐下。
“久仰久仰，刚才听老乔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没想到这就见着真人了。”
“是吗，”路垚坐下，瞟了身边的乔楚生一眼，端起酒杯，笑着问，“他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康桥毕业，头脑灵光，帮捕房破了不少大案。”
“是吗，他平常可不会这么夸我。”
“路先生说笑了。”
寒暄了一会儿，路垚就不怎么开头说话了。端着酒杯，小口抿着，看着乔楚生在一旁“逢场作戏”。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身旁的舞女婀娜地摆动腰肢，向他献媚，他也只是麻木地应承着。
果然喜欢可爱又娇小的生物是男人本能。梳着精致妆发的妙龄女子，蹬着高跟鞋站直了也比自己矮一个多头。她温柔地靠在你肩头，操着吴侬软语，剪裁得体的旗袍勾勒出美好的身体线条，眼里情思涌动，一副柔情蜜意满人间的香艳场面。路垚悲哀地干掉杯子里剩余的琥珀色液体，忽然没了兴致。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让他引以为傲的身高，有一天也会让他自卑。
他放下杯子，转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乔楚生说，“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乔楚生很快追了出去，“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不是还要陪他们吗，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事，我跟阿斗他们说了，让他们先陪着。不妨事的。”
“用不着，找谁送都不要你送。”
“谁惹你了，语气这么冲，今儿又吃枪药了？”
路垚不说话，大脑被莫名其妙的委屈占据。说不出任何理由，就是不开心，看到乔楚生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心脏像被揪起来了。闷闷的，叫人喘不过气。
“法租界有个裁缝店，手艺不逊色你那些意大利手工定制，我明天带你去做几身衣服。”
“莫名其妙做什么衣服，你不是要结婚了吧，给我定伴郎服？”
“你想什么呢，我身边是些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哪个是能娶回家的啊。”
“所以你身边这些人，哪个你都看不上是吧。”
“倒也不是。”
“是吗，哪家的小姐啊。”
“扯远了啊。我是看你这段时间闹脾气，不好好吃饭，衣服都大了一圈。不合身了。”
路垚的阴郁情绪因为这句话一扫而空，他张开双臂，在乔楚生跟前转了个圈，乔楚生久违地看到了他的笑容，“是吗？我瘦了吗？”
他鼻尖那颗痣真可爱，乔楚生心想。说出来的话却在嫌弃，“你不会学那些姑娘在减肥吧？”
路垚冷脸，“你现在是对我有意见了是吧，我怎么样你都看不顺眼是吗。”
乔楚生双手抱胸，懒散地站着，“这又是在唱哪一出啊。”
路垚气得转身就走。
乔楚生忽然笑出声，路垚愤怒回头，“你笑什么？”
“路垚，你不是喜欢我吧。”乔楚生笑着舔舔后槽牙，“折腾来折腾去，吸引我注意呢？”
“我都看见了！你见到那些姑娘，眼睛都直了。对我就嫌弃来嫌弃去的，又说我胖，又嫌我吃得多，你不就是暗示我减肥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乔楚生挑起一侧眉毛，无奈摊手。
“你就是。”
“我那次是担心你，怕你整体胡吃海喝的，胃遭不住，迟早要闹毛病。”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乔楚生懒得跟他废话，拉着路垚就往车上推，“减什么肥啊，这几天饿坏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到了饭店，乔楚生点上一桌海鲜，然后轻车熟路地给路垚剥起虾来。他剥得很仔细，每一只虾都把虾线去了，又沾上酱料才会放到路垚碗里。
“这家店新开的，每天都有人排长队。也就这个点过来，才能跳过排队。我上个星期就想带你来了，但你都不搭理我，哄你吃饭都不吃。”
“这样应该怪谁你心里没数吗，别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路垚嚼着乔楚生给他剥好的虾，得到久违地满足，情绪好了不少，但嘴上还是不饶人。
“这次算我不对。”
“还有，你去百乐门都不叫我。”
“我听阿斗他们说了，他们说你来捕房找我，还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案子。”
“是，怪我想多了。生活里缺了美色，那还是乔探长的人生吗。”
“我没想到你在等我。”
“我什么时候说我在等你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乔楚生摘下手套，真诚地看着路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都嫌我烦，让我吃完赶紧走。所以，我想着一个晚上没去，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随你的便好了。”
“三土，说吧。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都行，就当是赔礼道歉。”
“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给不给摘啊。”路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这是在刁难我。”
“你自己说的什么都行，我就要，我就喜欢天上的星星。”
乔楚生用湿毛巾把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从兜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星星今天是没有了，但是有手表。”
“百达翡丽！”路垚眼睛亮了，“老乔，帮我戴！”
“高兴了？”
“嗯，不过，你送别人也会送这么贵的吗？”路垚狐疑。
“没有，只有你。”
“那还差不多，我就勉强原谅你这次。”路垚扬起腕子，对着暖黄色的灯光细细晃动，钻石的光泽映在眼睛里，衬得他眼睛更亮了。
乔楚生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后开口，“三土，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去吃点别的？”
“不要了，”路垚眼睛还黏在手表上，“送我回家。”
乔楚生下车之后还非常绅士地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帮路垚拉车门。路垚觉得有些别扭，却没说什么，挥挥手跟乔楚生说了句类似明天见之类的话。
乔楚生没吱声，只是张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的乔楚生太奇怪了，路垚不安地皱起眉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他想清楚应该做出何种应对方式之前，乔楚生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他就被乔楚生揽进怀里。
路垚安慰自己，这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兄弟之间的勾肩搭背罢了。所以他没有动，任由乔楚生抱着，这一瞬间的纵容让乔楚生更加得寸进尺。他伸手锁住路垚的腰，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很紧，乔楚生的脸还蹭到了他的脖子。
他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在阳光底下特别明显。两个人贴得极近，路垚只觉得痒，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个拥抱久得有些不正常了，他刚准备伸手推人，乔楚生就放开了他。
忽然感觉有些失落，心里空了一截。
“你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还是那双亮晶晶的笑眼，嘴角上扬，双手随意地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向路垚靠近。
“这么晚了还喝什么咖啡！”路垚转身逃回公寓。
乔楚生倚在车门边又待了一会儿，看到路垚房间的灯亮起了才离开，走之前对着窗户喊了一声，“明天下午两点我来接你。”
路垚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乔楚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此前从未对自己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虽然反常，却也没超出朋友之间正常交往的范围，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一夜安眠。
再醒来的时候中午都快过完了，路垚打开窗户，乔楚生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这才一点半，他怎么就来了。巡捕房探长这么闲的吗。
路垚顾不上那么多，匆忙起床开始收拾。他对着镜子，头发怎么打理都觉得不好看，让他感觉心情烦躁。也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出门，好像哪件都不合适。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确实比以前瘦了一点，但还是很明显，宽肩窄腰，紧实的手臂线条，怎么看都是健壮的男人。
路垚有点失落，索性不再思考。反正也是去裁缝店，随便抓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一路上路垚都没怎么开口，总觉得乔楚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明明以前天天黏在一起也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跟他单独相处却感觉非常不自在，手心不知不觉蒙上一层汗。
乔楚生也没为难他，没有刻意找他搭话。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让路垚感觉头脑发胀。很快，车开到了法租界。接待他们的是个老裁缝，路垚听说过这家店，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的行头基本上都是在这家定制的。
乔楚生坐在皮沙发上喝茶，饶有兴致地盯着举着双臂，乖乖站着量身的路垚。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眨都不眨不一下，路垚觉得自己脸红到耳朵根了。
“袖长66，肩宽46。胸围……”老裁缝停顿了一下，“92。腰围82，腿长116。”
“你为什么要念出来……”
“年纪大了，记不住。”老裁缝笑着收好软尺，从柜子里翻出一本线装的本子，翻到中间的某一页，用毛笔记下路垚的各项数据，随后递给他。路垚发现乔楚生的名字就记在那页纸的左边，这一页是特意留出来的，后半本都已经记录满了。
路垚想问乔楚生为什么特意给他留下这一页，但还没等他开口，老裁缝就又说话了。
“我们会记录好每位客人的身材尺寸，这样您下次过来的时候就不用再量了，都记下啦。”他又转身，恭敬地对乔楚生说，“我得去把量好的尺寸交给底下的伙计，您先在店里挑布料，我失陪一会儿。”
乔楚生点点头。
老裁缝去了后院，乔楚生的眼神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路垚为了躲避这种视线，只能背过身去，仔细挑起布来。
忽然，一双手从他腰间穿过，路垚整个人被乔楚生从背后揽在怀里。乔楚生手上拿着一对星形的钻石袖口，克数很足。他伸手帮路垚别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昨天晚上叫人连夜赶出来的，天天的星星是摘不到了。但是，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一定尽量满足你。”
路垚惊恐地转过身来，对上乔楚生的眼睛。
乔楚生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慢条斯理。他握住路垚的手，语气坚定，“路垚，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