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391849
-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APH,黑塔利亚 王濠镜,王耀
标签 APH 黑塔利亚 澳耀 牡丹莲
-
359
4
2020-8-25 13:59
- 导读
- 【2020牡丹莲七夕企划--18:00档
一个幼稚傻白甜故事
月老王耀试图为有缘人濠镜系上红线 却被对方一次次的清奇走位准确避开
老王迷惑:???
老王哭诉:我的KPI!
老王矜持:……嗯 那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 月老能把自己和某个人类牵上线吗
预警!(虽然并没有二位和濠镜亲近相处的相关描写)老王试图给濠镜牵线的人选分别是嘉龙和梭罗
祝食用愉快】
王耀正蹲在别人家的墙角。
这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梁上君子,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人。恰恰相反,他其实是一位大大的好人,专门要为大家带来幸福的那种。职业名称是月老。
月——老,就是用小红绳把人系在一块儿为他们或者她们定下姻缘的那种工作。王耀把手里乱作一团的红绳捋顺,看着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被子下仿佛已经睡熟了的人,拍拍衣摆,悄悄地站起身来。虽然寻常凡人的眼睛其实并不能看见神仙,但如果神仙在经过时不小心发出些声响或是把什么撞到却是会引起注意引来怪谈的。王耀不想让人以为家里闹了鬼平白惹来麻烦,所以每次都这样小心翼翼,无声无息地来,留下爱的印记,再无声无息地走。
屋子里熏了清清淡淡的香。他一边蹑手蹑脚地向着床边走去,一边委委屈屈地揉了揉那把蹲久了之后又酸又痛的老腰。虽然长得一张娃娃脸,王耀毕竟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神仙了,不像年轻人一样经得起这番折腾。可是工作总是必须要做的。况且他的工作量也不能算是很大了。绝大多数人的缘分其实都如同流水线工程的结果,是出生时就已经被系统分配完毕,直接系在身上了的;只有剩下的那极少数一部分人就是所谓的“有缘人”了;就像是各平台抽奖抽到的幸运用户一样,在缘分将至的时候,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月老的一本小册子上,而月老就要根据这册子新显现而出的名字亲临人间,为他们审慎考察、手动结缘。
于是这一家里住着的就是一位有缘人,叫什么来着……啊,对,王濠镜。王耀站在床边,亮得有些过分的月光静谧地倾洒进来,照在了正闭目沉睡着的青年身上。即使为了给他结缘而跟在他身边观察了好些日子、对他已经很是熟悉,王耀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又一次默默地喝彩了一句真是个美人。白日里工作时那一副温和又冷淡的样子如今全部变做了睡梦中的无辜纯真,镜片下原来藏了一对这样长长的睫毛,不算短的发七零八落地垂在额前和枕上,脆弱又凌乱的模样。
王耀素来对美人总是喜欢得不得了,况且这还是这样一个恰好准准地长在了他审美点上的美人。长舒一口气,他只觉得这些天连带着今晚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又是高兴今天系好了红绳以后他又完成了一个任务,又是惋惜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这位王濠镜欣赏一下人间的美丽,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甩出去,拿着红绳向着对方素白的脚踝慢慢地伸出手去。
近了,更近了。王耀笑眯眯地就要把红线覆上去,绕过来,再打个结。结打好了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美滋滋地想着,然后他再跑去他找好的那位先生——这是他观察了好些天,确定了身上没有生而带缘的痕迹、又各方面都十分出众、与这么好的王濠镜一起长大的一位帅哥来着,名字也漂亮,叫做王嘉龙——的家里,用一对儿红绳里的另一个同样再给他系上。这样,两位王先生就被缘分捆住,可以开始一段甜甜蜜蜜的爱情故事啦。
他什么都想得很好很美满。只可惜他一没有学过定身术,二也管不得人家别人在睡梦里的动作。于是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原本一直安静沉睡着的美人一个翻身,还没能系好的线瞬间就丝滑地从青年的脚踝处落下了。
啊,不巧。月老每天只能为同一位有缘人牵一次线,如果遇到了像是这样天不遂人愿的特殊情况,那就只好等着第二天再来重新操作。自认倒霉的王耀无声地叹口气,把红绳团一团扔回了兜里。王濠镜这边既然都没有系好,王嘉龙那边当然也就是不用去的了。虽然明天还要再来一次,不过毕竟拖延一天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是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一天的时间姑且也还是可以容忍的。老神仙拿得起放得下,任务没能按计划完成也不恼,索性直接回住处去修身养腰、准备明日再战了。
他这样乐呵呵的心态很快就崩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王濠镜作为一个凡人是看不见他、因而也就不可能知道该如何躲开他要给他系上红线的动作的。按理说王濠镜又不是个多动症患者,那么也就没道理他总是动出别人想像不到的行动轨迹。然而王耀再怎么不解再怎么抓狂再怎么不敢置信再怎么在心里反复推敲,也无法将既定的事实抹去:对于王耀的每一次系线尝试,王濠镜这个神奇的青年,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间,以一个不失优雅的清奇走位,刚刚好一个流畅的避让。
已经半个月了。王耀木然地看着正与一起小酌了两杯的王嘉龙微笑着道别、刚刚又一次闪开了红绳的王濠镜。他有点麻木有点茫然,甚至于有点怀疑自己神生的意义。他凝望着王濠镜向着家的方向走去的背影,恍恍惚惚地跟在后面,正在思考自己是该申请休个假呢,还是索性直接要求换个岗位,就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我的错?我的错?你每天就知道指责我,你怎么不想想,难道你就没有错了吗?!”
他跟着半条街的人类一起看了过去。哦,原来是一对小情侣在吵架,男孩儿说女孩儿管得太严,女孩儿说男孩儿太不自觉,两人互不让步地争吵着绝对是对方的错——哎,等等?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耀听人家吵了一通架,反而听得茅塞顿开有如醍醐灌顶。明明是“看事情总要从多个角度分析”这么个简单的道理,是他做神仙做得太久工作得太顺利,以至于很少会想到要认真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了。
他一直在绝望着王濠镜到底什么毛病怎么总是躲过了自己为他准备好的红线,却忘了回头想一想,会不会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所以冥冥之中世界的规则在拼命阻止自己给一对注定错误的人牵线呢?……好吧,他原来确实是从来没有失误过,给有缘人们的配对总是非常成功,所以也怪不得他一时间没有想到这边来。不过这一回如果这样想那就很能说得通了。不是王濠镜有问题,而是他王耀的工作出现了一点小瑕疵,他以为会非常合适的王嘉龙其实并不合适,王濠镜的缘分另有其人。
原来如此。王耀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给这一对一下子为自己答疑解惑了的情侣一人一大口亲亲,却又因为怕把人家吓到,再兼之这二人的架吵得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方圆二十米范围内都是迸发的火星轻易不能靠近,最后不得不遗憾作罢,满怀兴奋地回自己家去养精蓄锐去了。从来不是个死心眼的月老,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症结所在,那必然是要勇敢地承认错误面对错误、从善如流地选择放弃原定计划的。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一个王嘉龙不行,难道还找不出别的风流人物来?对待这样级别的美人多费些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好好给王濠镜再重新观察一下,看看还能找到什么别的优秀人才来与这美貌又勤奋的好青年配做一对。等到这一次任务结束,他可也算是一个更加有经历有见识的月老了。
他满心怀着的快乐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化成了新的悲伤泪水。
——————————————————————————————————
王濠镜的社交范围是很广泛的。不是说他有多么热情地乐于寻找新朋友,而是他的职业正是那种需要他进行交际交涉的类型,这样一来于是就认识了天南海北好多人,其中当然也不乏一些异国的美人们。
比如来自葡萄牙的梭罗先生。
梭罗先生是英俊有为的大好青年。他性子成熟,却又同时很有点开朗单纯。高挑的身材,蓬松的乱发,一双深邃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就仿佛被注视着的正是他最心爱的人,并不刻意彰显,却举手投足间全是说不出的风情。
王耀从精神到物质,从内在到外在,把这郎才郎貌、总是成双出入的两人仔细观察了近一个月。看着又一天的王濠镜温文尔雅地与梭罗先生相视而笑、一同走进了办公室,月老摸了摸下巴,终于满意地点头拍板:不错,那就是你了。
——然后他就体会到了什么是更深的绝望。
在这广大的世界里,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全部的情感的。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曾与注定的另一半相逢;又有些人身上的红线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在成长的过程中就断掉了。红绳一断,命定的缘分当然也就此荡然无存,这人或许会变得花天酒地,或许与旁人凑在一起、虽非命中注定却也过得不坏,也或许干脆就只得孤独终老。
然而名字出现在月老册子上的有缘人绝对是和这些都不一样的。有缘人讲求的就是一个缘字,既然已经出现在缘分册上,那自然就不可能是孤苦伶仃的命运。无法成功结缘的情况,王耀已经工作了这几千年下来也没有遇到过。
而现在,在王濠镜身上。是与先前备选人是王嘉龙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让人不敢相信是凑巧偏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的情形。比如本来正坐着给文件签字的王濠镜像是突然想起了某项业务需要和人商讨,青年于是拿过手机翻出了联系人,顺势就推开椅子走到窗前去打电话,只留下王耀蹲在办公桌边,手里还掐着他这么久都没有送出去的红绳,一脸的迷茫。比如王濠镜正站着与人说话,看样子是一个暂时不会乱动的姿态,王耀大喜,飞快地跑过去就要完成任务,却大约是因为太心急一下子没有踩稳,在坦荡的平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红线甩出了好远。
身为一个神仙!平地摔了!
王耀觉得自己的尊严已经丢失得一点不剩了。做个神仙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伤心地、一瘸一拐地用法术显了人形,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跑去吃了五斤小龙虾三份烤冷面六只烤扇贝。情绪这才勉强缓和下来,他一边又喊着要了十份烤板筋,一边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拨出了一通国际长途。
“哥哥的小王耀怎么想起来给哥哥打电话了呢?”那头接起来的速度很快,声音满满地漾着春意:“在你那边如此深夜之时打来电话,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忘怀的伤心事?啊,哥哥我可是很乐意听一听美人那苦闷的、忧伤的倾诉……”
“诗朗诵之后再搞,先说正事。”王耀恶狠狠地咬一口板筋:“不算是伤心事,是个工作问题。弗朗西斯,我问你,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世界那么大,国家那么多,神仙自然也不止一个。东方有东方的爱神,欧洲自然也有欧洲的爱神,人称丘比特。此丘比特并不是维纳斯她儿子,不穿衣服的那个小可爱……那什么,这位叫做弗朗西斯的男人有时候的确也有些不爱穿衣服的特殊爱好,不过总而言之,“丘比特”就如同王耀的“月老”一样,其实是一种内容为掌管爱情婚姻的职业名称。
业务内容既然相同,王耀与弗朗西斯之间自然早早地就有了外交往来,再加上脾气也算相投,这些年里他们也算是交情匪浅。在王濠镜身上屡战屡败到现在,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带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来弗朗西斯这里寻求外援。
“……嗯?”大约是因为王耀这样严肃的态度难得一见,那边显然是有点意外,顿了顿才回答了一声,语气也正经了很多:“谁?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一个葡萄牙人。”王耀把那一长串的名字报过去,擦擦手烦躁地抓一抓头发:“他身上的气息显示他应该是在我这边住了很久或是有了什么牵绊,所以理论来讲姻缘上已经是该归我管的了,但是……”
他咳了一声,咽下了一句很不文明的话:“……他老家那片儿是归你管的吧?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难道是我判断有误,他的姻缘还是该由你决定,所以我这边才总是出岔子?”
“你稍等。”弗朗西斯善解人意地应了下来,大概是去查证的片刻沉默后,他有些迟疑地开了口:“……王耀?我查过了,他确实已经应该归你管了,而且按照以往记录来看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你那边怎么了?”
挣扎着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肉,王耀仰天长啸。弗朗西斯还在关心地问着他有没有自己能帮到忙的地方,而月老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他留下一句令人听了就觉得心酸的“算了”和感谢就挂断了电话,摸着肚子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离开的身影格外凄凉无助。
今晚的月色又如同那第一次出手失败的夜晚一样,明亮皎洁。王耀孤零零地在街上呆呆自闭了很久,最后又重新隐去了形体,跑到王濠镜家里去了。三更半夜,有人坐在熟睡着的美人的床前,目不转睛地幽幽盯过来,听上去就是一副足够用来拍恐怖片的情形。只是这床边坐着的人现在的表情实在太过忧郁,以至于这画面看起来都有些凄婉了。
王耀再没有遇到过如今这样棘手的情形。哪一对有缘人不是他一牵即成的呢?王濠镜居然需要他二次出手重新找人就已经是个前所未有的例外了,而现在,居然连这第二位也无论如何都不能牵线成功。为什么呢?王耀只觉得前途未卜神生无亮。月老亲自过来给你创造缘分,没有欣喜若狂也就算了,可你总是躲什么呢?
他正在默默地一声接一声叹息,就看到青年那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微挑的眼睛慢慢地、像是还有些迷蒙一样地睁开来了。这点迷蒙几乎是立刻就褪去,他向着下意识屏气凝神不敢再出声的月老的方向看了过来,眼神清醒定位准确,就好像……就好像他看得见一样。
王耀下意识一惊,但他立刻又想到自己没有特意显形,那么这人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可紧接着他又一惊,想起今晚啃虾吃串染了一身的味道,想必青年是被这莫名出现在平时只有莲花香薰味道的房间里的气息呛到,向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过来了。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一句行事不小心,他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向后面退了一步,想着等王濠镜找不到气味来源再次睡下的时候再赶紧跑路。
然而任凭他如何动作,坐起身的王濠镜眼神始终与他稳稳对上。
月老终于不能装傻说服自己“看不见的看不见的”了。他僵硬在原处,看着青年平和的表情,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那个……那什么,你看得见我?”
月下的美人好像很轻微地扬了扬眉毛。然后他非常平静温和地笑了,伸出手开了屋里的灯:“您好。”
——————————————————————————————————
那么现在场面就有点奇妙了。
屋子里的凡人正含着笑,从容地靠在床边,没有半分“有人夜半闯进家中了”的惊恐。而漂亮的老神仙却反而哆哆嗦嗦,慌得手忙脚乱。
他忙乱地翻出了虽然常年带在身上、但其实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早就把内容全都忘在了脑后的《月老条例》,兢兢业业地想查一查书中有没有说过是不是有什么人天生就是月老的克星——在王濠镜身上,异常可实在是多得有点离谱了。即便扔开牵线搭桥总是不成这一点不谈,只谈他一个人类居然能看见神——
哦,不好意思,是老神仙学艺不精了。王耀瞪着刚刚翻到的这一页,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当月老在为同一位有缘人牵线连续失败了三十次,这位有缘人就将获得一个亲眼看见月老、向月老说明自己诉求的机会。
王耀凝望着“连续失败三十次”这几个字。他觉得自己气得快要昏过去了,可惜他是个身体很健康的神仙,轻易晕不过去。旁边的美人安静乖巧,毫不打断他,只弯着眼看他自己一个神在这里自言自语。终于了解了情形,月老猛地抬起头,用英勇无畏的、“我的字典里绝对没有失败”的表情看过来。
“说吧!你自己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实在是颇有大将之风,王濠镜仿佛丝毫不觉得这人神经有问题,很是冷静体贴地先问要不要移步书房去进行这场看起来将会很艰苦卓绝的讨论,被拒绝了以后又继续贴心地问那么需不需要喝些什么。王耀也搞不清自己一个神仙怎么到了最后竟糊里糊涂就被人夺去了主动权,只知道等情绪总算是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人家床脚抱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边喝一边可怜巴巴地在问答之中把自己的身份、这些时日里的辛苦和如今在这里的缘故都解释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说。”王耀喝完了最后一口,沮丧地捏着杯子,对所有的前情提要做着整理:“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在别人身上明明都很顺利来着。”
神色始终专注而温柔的王濠镜动作极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走了空杯子随意地放到床头柜上,听他继续说。
“我又不是故意要坏你,给你找的对象明明都很优质,都是我尽心尽力观察决定出来的嘛。”神仙很伤心:“就比如那个有点面瘫的小孩……虽然脸冷了点,但也是个大帅哥,和你站在一起简直是赏心悦目。而且你俩竹马竹马,这种情分不发展发展岂不是浪费了?”
“那个……”先前一直没有对他的话作出任何评判性评论的青年表情稍微有一点无奈,他语气还很柔和,只是带着点叹息:“您……没有查到吗?您说的这个‘面瘫的帅哥’,我们是……兄弟啊。”
“我知道啊。”月老的回答很是理直气壮:“可是你这分明就是夹缝寻血缘才论出来的兄弟!我是个认真的月老,从来都很遵纪守法跟上时代步伐的,怎么可能给你搞出什么近亲结婚的事来呢。我仔细查过了,你俩虽然往祖上论个九代十代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但这都已经淡得和陌生人也没差别了,不妨碍你俩谈恋爱结婚的,真的!”
王濠镜略略垂一垂头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地笑了:“是是是,论起血缘关系来确实是淡到基本没有了。可是我们从小只把彼此当亲兄弟地一起长大,实在不只是您说的竹马的程度,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这种事伦理上可说不通的吧?”
神仙他语塞了。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挥了挥手表示那这个人先暂且不提:“那……那个外国人呢?他不帅吗,人不好吗,你看了真的不心动吗,为什么给你俩牵线也牵不上啊!”
“可能是因为……”青年一本正经:“可能正是因为梭罗先生是外国人,归他们那一片的神仙管,您管不了吧。”
“不是,我刚确认过了。”听了这话,抑制不住的悲伤情绪又一次翻涌了上来,王耀垂头丧气:“我刚给弗朗西斯打了电话问了,他说梭罗先生现在理论来讲是归我管的了,所以我才说不懂为什么就是不行。”
没有想到这一句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话一下子把这好看的神仙搞得这么伤心,王濠镜急忙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见王耀一声不吭地摇了摇头示意并不怪他,青年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并不是质疑您的能力和态度,只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们或许确实是不合适呢?……譬如嘉龙是弟弟,而梭罗先生就只是工作伙伴、是私交不错暂且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对于彼此,我们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想法的。”
“友情转化为爱情并不少见,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心动的结果。你说的这些是人类才会顾虑的事情,在我们这里,一切都是靠着天地赋予的直觉和本能运转着。先有了缘分才有的定缘、还是因为我出手牵住了两个人他们才因此有了缘分,这样的事情是永远都不可能有办法说得清理得顺因果的,我们就只是这样去做了,仅此而已。”努力给认真倾听的王濠镜解释完了这些做神仙的道理,王耀又想起表情这么乖的美人却让自己失败得这么惨淡,忍不住强硬了起来:“不行,没有更多的想法可不行。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我给你找的你不喜欢,那你给我说说你喜欢谁,或者至少描述一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给你找到之后牵上线,好吧?”
王濠镜一脸的为难。他摊了摊手,小心地解释着:“可是……真的就是没有啊……”
王耀严肃地看着王濠镜。王濠镜无辜地回望着他。良久的对视后,王耀猛一翻身,打着滚儿撒泼起来:“你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我的KPI,本年的光荣榜肯定也没有我的份儿了,我命苦啊,我真是好可怜一神仙啊……”
他嘤嘤呜呜哭得很投入很卖力,还不忘偷偷去看王濠镜的表情。美人的表情果然很是手足无措,像是想要哄他不要再哭了,却又的确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因此给不出承诺,只能微蹙着眉,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该做些什么。终于,他表情疏朗开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那个……先生?”
“什么?”王耀心中一喜,努力还维持着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于神采飞扬:“你……想到什么了?”
“您说您先前也是在我身边跟了一阵子观察着定下的人选,是这样吧?”见王耀点头,王濠镜温和地说着:“听您的意思,为了不要弄出声响吓到我们,您先前观察起来还是相当费心费力的一件事来着……那么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您不如就大大方方地和我在一起同进同出一段时间如何?”
看着表情有点呆住的王耀,他笑起来:“我的确是想不出什么喜欢的人来,这个艰难的任务还是交给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好一些。如果您没觉得有什么不便,不如就住进我家里来,更近距离地感受一下我的喜好和身边的人,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可以随时直接沟通……您毕竟是为了我才这样辛苦,所以这期间一切花销都由我来承担,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您都随意,这样好不好?”
——————————————————————————————————
俗话说,老神仙的心动,往往是要在许多个不经意的恍惚瞬间后才会被发现。
——这句俗话,当然是老神仙自己说的。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已到傍晚。王耀正襟危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刚刚点开的神仙们上网用的搜索页面。
“月老能给自己牵线吗?”
“月老给自己牵线会对被牵线的人有什么影响?”
从他前些时日提问以来一直到现在,这问题下面一个正经的回答都没有。想了想同样没有翻到什么有用信息的《月老条例》以及那么大一个藏书阁,老神仙很是生气地想着事关神仙终身幸福这等要紧的大事书里是半个字都不写,啰哩啰嗦的规矩倒是哪儿哪儿都有一大通,实在令人十分不快。
在那个两人秉烛夜谈的夜晚,听了王濠镜“住进我家”的提议,王耀以为自己的激动是因为觉得这主意的确可行,这个困扰了自己如此之久的任务这样一来说不定很快就能结束了。后来每天跟在王濠镜身边受着贴心的照顾,偶尔来了兴致亲自下厨给王濠镜做上一顿饭看到对方笑眼弯弯地说着喜欢时,王耀觉得心里那忽然的一动是被人夸奖的快乐。终于,在又一次询问王濠镜最近有没有对谁发展出了什么特别的心思得到了否认的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务完不成的丧气反而隐隐有喜悦之情时,王耀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以为自己把王濠镜当成是单纯的任务对象,却原来其实我早就已经起了别的心思,对他心怀不轨了!
老神仙一朝恍然大悟,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表面当然还很端得住没有给神仙们丢脸,心里却像是有小爪子轻轻地抓过。这么好的美人,何必便宜了别人呢。况且我已经这样努力也不能为他找到一位合适的人类伴侣了,这不就是在暗示我们两个才应该是天生一对吗。
他很有执行力地跑去查资料,以将有可能挡在幸福路上的障碍都一扫而空,这样才好放心大胆地向美人表白。可是没想到神仙们的资料库竟然如此贫乏,他一直查到了今天这本来定好要表白的黄道吉日都没查出来一个结果。愤愤不平地关掉了查询页面,他最后抱着“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可供参考”的念头,又一次拨通了弗朗西斯的号码。
“王耀?”弗朗西斯果然依旧是那个贴心的、随叫随到的男人,每一次的问候也依旧那么熟悉:“怎么,小耀耀这是想念哥哥了?”
“没有,我又有事问你。”王耀没有一丝只在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才去联系人家的羞愧,泰然自若:“我在我们这边实在是查不到问不着,想着你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比较有经验,想听听你的说法。”
弗朗西斯也不生气,只含笑抱怨了一声,就饶有兴致地问着:“说说吧,什么事?”
“你看,你也是个爱神,并且,咳,夜里白天的生活都比较丰富多彩。”王耀言简意赅:“那么你了不了解,就比如说,假如,有个爱神,他想把一个人类和自己凑成一对……这行不行得通呢?对这个人类有没有什么危害呢?”
“王耀你……你,和人类?!”这“我有一个朋友”的说法显然是骗不过弗朗西斯的。他震惊的喊声立刻就响彻云霄,紧随其后的就是数不清的问题:“是谁?什么时候?怎么回事?和你上一次找我是不是有关系?”
在心里赞了一声这男人果然敏锐,王耀实在着急想要一个答案:“你先告诉我有没有问题?”
“利用职务之便直接定了契约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我没试过。”弗朗西斯的声音里仍然满是不可置信,却还是干脆地回答了问题:“但至少,人类和我们在一块儿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绝对没有坏处……人类如果和神在一起待久了沾染了神的气息,其实是有可能脱离纯粹人类体质的,这你也知道的吧?而且就凭你的资历,直接去和你们那边管这个的神说一声,给你这个家属在神界里安排一个职业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担……”
他话音还没落,那边很赶时间很着急的王耀已经飞快地说了谢谢,再一次挂掉了丘比特大人的电话。
丘比特的脸色如何王耀现在一时半会儿已经顾不得了。因为王濠镜刚好过来敲了敲他房间的门,笑吟吟地问着:“您累不累?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这一定是命定的时机了。他先前说与王濠镜的话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谎言,于他们而言,于他而言,跟着直觉走就是最大的法则,一切从心就是最高的规范。在这个时候,王濠镜恰好敲开了他的门,那么这就是他应当开口的时机了。
“等……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王耀听到自己这样说着:“濠镜,你、你还是没有想要我为你牵线的人选吗?”
“你……看我怎么样?”
他紧张到不能呼吸,手指用力按着桌子去看王濠镜是什么反应。而听了这话的王濠镜却平静得简直有些过分了,他既没有愣住,也没有吃惊。青年只是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神仙,意有所指地笑了,一开口却是不相关的话。
“说起来,您之前闯进我家里的那个晚上,是不是思考过我为什么能看见您?”
王耀不料回应自己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愣了愣:“啊,不是因为我给你牵线失败了……三十次,所以让我在你面前显形,好让你亲口和我说你的要求吗?”
王濠镜弯着唇角,眼里都是明晃晃的笑意:“嗯……我早就看到您了哦?”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不过大概是您刚刚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能看到您了。很多次您给我牵不上线都是因为我有意避开了,毕竟忽然看到不像是寻常人、别人好像都看不到的漂亮男人拿着奇怪的红线要挂到自己身上,总难免会想‘啊,到底要做些什么’吧……不过第一次在睡梦里就躲开了您把线给我系上的动作倒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确实睡得很沉。可见我们有缘呢,连梦里我都让开了会把我和别人牵在一起的线。”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王耀,调子温柔:“其实您那天晚上如果没来找我,我大概也猜到您是在做什么,准备哪天叫住您了……‘没用的,因为我不可能喜欢他们也不可能和他们在一起的’,想着得这么告诉您,毕竟您总是牵线不成的难过表情实在好让人心疼呢。”
王耀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了:“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那天听我得出了‘三十次失败导致在你面前显形了’的结论,为什么不早点打断我,告诉我你其实就是能看到我的?”
面前的美人表情愉快:“这个啊……是因为您当时碎碎念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我完全不忍心插话。后来又看您那么兴冲冲的气势,就更不好再说了,索性就这样默认了。”
月老脑子已经乱做一团了。他听出王濠镜这意思仿佛是对自己先前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然而本来应该欣喜若狂的心情却因为听了现在这些话而莫名有种自己似乎是掉进坑里了的感觉。但贼船是自己主动开口说要上的,此时也无法反悔了,王耀只能听着王濠镜笑眯眯地开口:“您先前说过,我喜欢谁,您就要为我们牵线搭桥,现在我决定了。”
“我喜欢一个长头发、有蜂蜜一样透亮的眼睛、笑起来很可爱的神仙。”
“还请您务必帮帮忙?”
【某丘比特:热闹都是他们的 我什么都没有
祝二位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