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405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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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JOJO的奇妙冒险 迪亚哥·布兰度,乔尼·乔斯达
标签 JOJO 迪亚乔尼 sbr 龙瘫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迪亚乔尼】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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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14 15:43
- 导读
- 年轻的画室学徒x世纪末美少年
有龙x路人女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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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哥忘了乔尼是怎么进驻自己的租屋了,只记得一天早上醒来,乔尼趴在他旁边睡觉,等到迪亚哥写生回来,他还在睡。在乔尼宣称他的钱花完了之后,这种惫懒的场景就经常出现在迪亚哥那间小而空荡的屋子中。
现在这间房不再那么空了。画架、画笔和颜料只占了很小一块壁角,迪亚哥随身携带的杂物很少——他本来拥有的也不多,剩下的空间刚好能装下一个乔尼,不多不少。
他的老师同他说,不要害怕于采风旅程中的种种艳遇,反之,他需要一些充满灵气的邂逅来冲洗画作中的匠气。迪亚哥对老师的说法不置可否,他并非缺少那种爱或是浪漫,只是藏得很好,不至于让别人发现画布底下的放浪。
至于匠气的那个部分,迪亚哥大方承认。被评为匠气另一角度上来说也是对高超技术的一种赞美。迪亚哥对于光影的运用天赋极高,因而那个皱巴巴的、因为年迈已经开始变得迂腐、才气消散的老头子才会破例将他收入门下,期待在自己的手下能够诞生一位未来的大师。
把自己做不到的企望加诸别人身上,最终的结果都是徒劳。迪亚哥评价道。
年轻人不要放弃得这么快。钓鱼的老人很不赞同他: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像要进棺材的人是你一样。要相信爱,相信你的心。
迪亚哥说:你这么相信真爱,也没见你和谁相伴终老。你笃信的上帝也没有尽到祐护信徒的义务。
谁说的。使人类分离的不是神,而是他们自身。
钓鱼的老头挥着鱼竿,把稻黄的胡须吹起来:我的爱人只是出了一次航程太远的海。只要我钓上鱼来,就是她叫波浪给我带回的情书。她从未真正离开过我。
自欺欺人。迪亚哥说着,把画纸上涂涂改改的草稿用面包擦掉,统统喂了海鸥。
美是一种附加了特权的通行证,刷得开世界上大部分的门。迪亚哥本就因为皮相享受过大多数女人和一部分男人过分的溢美和忍让,现在他自己变成了这种特权的被施行者,却丝毫不想拿出办法来与之对抗。
再是心无挂碍,作为画家的学徒,迪亚哥对于纯粹的美仍然有所触动。一时冲动之下,他把乔尼弹钢琴时的模样印在纸上,成了他们初遇时的见证。
乔尼对他的习作指指点点,说他的脸没有这么胖,眉峰也没有这么倔强,总之对自己的肖像有十万个不满意。迪亚哥不理会这些不满意。他画乔尼只是为了画而已,并不是为了乔尼。于是被磨得烦了时,他就会堵上那张意见很多的嘴,等待乔尼为他张开双腿。
采风的日子是很无聊的,尤其是在这种人际关系简单的海滨小镇。
乔尼不怎么喜欢出门,日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迪亚哥的床上、画架前、或者胯上。迪亚哥不讨厌这个,归根到底他还是习惯用自己的母语与人交谈,因为语言和生活习惯相异,和本地人打交道要多一层麻烦。
在没有事做,不想做事的各种时间里,他们交谈的内容都很零碎。
乔尼向迪亚哥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迪亚哥大多用嗯来敷衍他,从不谈到自己。好在乔尼也不是很在意,断断续续提到一些他的家庭。有时迪亚哥也奇怪,他们两人这样都我行我素的方式,关系运行得倒还不错。
……尼可拉斯的天分我一辈子也追不上。这世界上也没有谁追得上。除了尼可拉斯以外的都是不必要……痛!你做什么!
乔尼打了一下迪亚哥。他仰面躺在床上,枕着迪亚哥的胳膊和肩膀,身上裹着被单。这个姿势很不方便,他直接掐了一下迪亚哥的大腿。
你有白头发,乔尼。你怎么会有白头发。
迪亚哥还捏着他的一绺头发,中间有一根银色的,在溽暑的夕阳下闪闪发亮,他好似在糖豆罐子里找到最后一粒薄荷味的一样兴致勃勃。说起来有些滑稽,他因为乔尼有白发这一发现而倍感欣慰。
这意味着乔尼还是美的,但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么全然无缺了。如果他之前认为乔尼有一点点像缪斯,那么现在,这种错误的想法也可以用这项有力的证据扭转过来。
有害的错误才是错误,不能被利用的错误才是错误。迪亚哥判断这一点对他无益,因此可以将其当做误食的毒素,尽早拔除为好。
乔尼攥着他的手腕说:我头发颜色这么浅,亏你能从里面找出白的来。你确定不是眼花了?
真的有。迪亚哥腻乎乎地,挑出刺眼的那根头发:忍一下,我帮你拔了。
钓鱼的说你的恋人怎么和你一样早衰。迪亚哥回答:他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他的。
单方面的误会被戳破后,迪亚哥也单方面地清醒起来。他开始减少窝在房间里的时间,选择把更多精力放在练习上。
有时一些当地的女孩子偷偷来看他,他来者不拒。迪亚哥一开始会与她们接吻,但也仅止于接吻。再往下一步,在他脑海里浮现的就不是眼前热情如火的柔软身体,而是乔尼坐在光里,钢琴键被按到时发出的清越鸣响。
用这些索然无味的性爱打发生理欲望不是一个好方法。因为当乔尼皱着鼻子,把他沾染了香水和脂粉味的亚麻上衣丢出屋子时,他又会被下了迷咒一样,非要在乔尼的身体上惩戒一番才消解干渴。
这是单纯的欲望和习惯。迪亚哥这么解释。
他能随随便便就爬到我身上,也能随随便便爬到别人身上。应付女人的成本太高,不如就这么暂且过下去。反正再有两天,老师布置的任务就要完成了。我和他都会离开这里。
钓鱼的说:你怎么把人想得这么坏。我见过乔尼,他是个好孩子。他给我们弹琴,虽然那把老管风琴的合奏已经配不上他的钢琴。他给玛利亚的店搭过手,还和小约书亚一起堆了漂亮的沙城。
原来乔尼做过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迪亚哥想。
既然已经预设了乔尼有许多不为他所知的另一面,那么他也没必要对这些感到惊讶。保有彼此的边界是一件值得赞赏的事。他不会为此心神不宁,或者感到失望。
钓鱼的问:那你一直画他,也是因为习惯?
迪亚哥停下笔。
可惜海鸥不吃画纸。
沙城竟然没有被人破坏,可能是小约书亚对其爱不释手,一直把它保护得很好。
白色的沙做的塔伫立在石滩边缘,上半部分斜着,如同对巴别塔的幼稚模仿,连半途而废也一起学去了。海潮涨涨落落,每每只擦到很远的一点边缘。随着满月变成残月,海水侵蚀的区域越来越大,逐渐要蔓延到小小的城角。
乔尼始终看着夜空。他把鞋子踢得很远,光着的脚踏进柔软的沙里,像是要用脚掌做根将自己栓在大地上。迪亚哥坐在旁边,说你指的不对,左边一点的才是猎户座。
我知道。我就是随便指的。
月光下乔尼的脸很安静,不似平日昏昏的状态,也不像迪亚哥笔下那种虚幻的、夏夜的梦一样的纯真。
仿佛被潘神放牧的子民,有着一副温顺的身体和一对刚强的角,即使他会伏在你身下奄奄喘息,即使他用轻柔的手和眼神向你追索,然而所有假象的烂漫都是原始的、引人沉沦的、需要摒弃的。
乔尼说:你要走了。
迪亚哥说嗯。
还会回来吗?
可能。不一定。
乔尼转过来望着他:那你会带我一起走吗?
迪亚哥没有出声。
他曾经从破旧的棚屋和流着脏水的街道爬出来。他将会属于沥青路和霓虹灯,属于大厦舞会和沾了口红的名刺,属于觥筹交错和画框后塞的支票。他不属于海风,也不属于星空。他只是观察、记录、再创作,然后用其换取能够换取的。聪明人应该明了这一点。
哎,我也是随便说的。和你这种人交往会短命的。
乔尼不笨,所以他亲吻迪亚哥的脸颊和嘴唇。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此后,万籁俱寂。
老师从他远在都会的画廊打来电话,询问迪亚哥是否一切都好,有没有什么浪漫奇遇。
迪亚哥立在车站的电话亭里,旁边穿深蓝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还没从午休中彻底清醒,像是下一次点头就要睡倒过去。
他在汽笛的鸣声里回答老师,算是有吧,不过已经结束了。那个以他父亲自居的老头子颇富温情,遗憾地说如果没有结束,还想同你们见一面呢。迪亚哥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他拖着与来时差不多重量的拉杆箱,想起那些老师圈子里的名流巨擘,哪个不是情人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也不用太拘泥才是。一个吃很少的乔尼,咬咬牙还是养得起。
从火车站重新坐班车回到住处只花了半个小时。迪亚哥打开半掩的屋门,钓鱼的老头提着一个桶,与他撞了个正着。
我——
钓鱼的说:你找乔尼啊。
迪亚哥点点头。
你见不着他了。他说没什么事好做了,药也已经吃完,所以选了个漂亮的海崖……你别这么看我。
钓鱼的指指屋内:傻小子,我开玩笑的。乔尼早上起来看你不声不响就走了,发了一通脾气,坐上别人的顺风车,说要回家。剩下的东西不多,你忘了什么就自己找吧。别看了,这不是药盒,是我拿来放鱼饵的。
这两个故事迪亚哥都不信。
他走进屋,看到一个长方的木框,框着一个钢琴凳上的少年,沐浴在光里,端正地摆在床头。那是老师要求的作业,画框是他们一起削的。他之前没有带走,觉得这是一个半成品。因为他想象不出那上面的人该做怎样的表情,只知道那是很美很美的,让他心甘情愿堕入其中。
尼可拉斯·乔斯达后来偶然见到这幅作品的影印件,辗转多次才联系上迪亚哥,小心地询问了画中的主角后没有得到回复,直接向他提出购买这幅画的请求。迪亚哥礼貌地告诉这位钢琴大师,他认错了,然后挂断电话。
海鸥不会啄食纸上的爱人,所以应当也会放过本人吧。
这不过是一次稍微长了些的远航罢了。他将画上的幕布放下,锁进柜中,这么对自己说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