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443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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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全职高手 张新杰,楚云秀
标签 张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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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1 13:44
- 导读
- 非现实狗血爱情故事
律师张×话剧演员楚
南方的冬天太冷,她嫌闷,从来不喜欢开空调,面对极寒属性的魔法攻击只好努力做好防御。厚棉被、羊绒毯加热水袋,居家羊羔绒的外套也压在床上,半夜忽然坐起的时候,外套就顺着羊绒毯滑到地板上。她陷在层层叠叠之下,直愣愣对着壁纸掀起一个角的墙发呆。
这是楚云秀回到S城的第四十五天。
失眠总是要找个理由怪罪,她决定责备早已过了诉讼时效的时差。凌晨一点,紊乱的生物钟把她从狰狞的噩梦一脚踹出。床头摊着纸笔,梦境的记忆消散起来总是很快,抓捕格外不容易。纸上是潦草又散乱的鬼画符,楚云秀哼哼唧唧把笔记本塞回抽屉,清醒且悲哀地意识到短时间内睡眠之神不会再来眷顾。
微博从来没有好消息,楚云秀翻过自己的微信好友列表,确定无人可供骚扰。投影仪的logo在墙上一闪而过,她兴致缺缺翻过影视列表。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代年轻人,宁愿把一部看过800遍的电影电视剧当作背景音乐,也不愿意点开一部新的。
人果然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这是她第801次看《控方证人》。
凌晨两点四十七,张新杰把电脑一推,后仰倒在椅背上无声地伸了个懒腰。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会努力去选择一个可以在11点睡觉的职业和甲方,但是这个世界哪里轮得到律师选择甲方了?
马克杯里的水已经比第一份memo还凉了,他起身走出书房,准备给自己重新来一杯茶。会计师还在和他们扯皮推锅,话术一套接着一套,两方都满心警惕。合格成年人的朋友圈24小时待机,他靠在吧台上等壶里的水烧开,机械性地划过满世界作妖的客户、在律所加班的同学和……
《控方证人》。
他又重新倒回去,体积巨大、脾气糟糕、性格傲慢却又意外可爱的老律师顶着假发:The scales of Justice may tip one way or another but ultimately they balance out.
投影仪的焦似乎并没有对上,打在墙上模模糊糊。左上角是那个熟悉的猫猫头像,热水沸腾的呜咽声里他调出评论框,就着厨房昏暗的灯光敲下一句英文。
咖啡因、酒精或是茶多酚都没法拯救凌晨三点还打着领带的张律,他决定给自己来勺蜂蜜。
上一次把她踹出梦乡的是生物钟,这一次则是不识世故的闹钟。小楚同志只觉得当年悬梁刺股过大物都不需要如此毅力,而自己果然已经牛逼到可以在闹钟响声结束之间就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拔了出来。
话剧团的排练定在十点,通勤时间大概是40分钟,加上自己吃早饭和找衣服以及一切可能成为绊脚石让自己磨叽的事件,虽然悲哀,但是提早两个半小时起床绝对是明智的选择。楚云秀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厨房里吐司机叮地一响,她沉沉吐气:“为了吐司!”
朋友圈的提醒数但凡是个有点逼数的成年人就会有大概的估量,半夜睡不着看电影这件事还得避着爸妈,她对于朋友圈开权限这件事做得驾轻就熟。12个赞——几个热爱点赞的朋友,嗯苏沐橙今天起很早,估计又要赶稿;李华同志刚刚点赞,这是醒了;黄少天点赞并留评,超过4行,不想看。两条评论,在黄少天的呱唧呱唧的对比之下,一行英文格外简洁。
We tried not to make a habit of it.
张新杰。
除了令人诧异的时间——也没有很诧异,再也不是风雨无阻十一点睡觉的学生年代,所有人都要对面包低头。Sir Wilfred从来都是他最喜欢影视角色top 10,她一直都知道。更何况,这句台词简直是为张律贴身打造。
吐司烤得香脆,楚云秀单手给张新杰回了个emoji,侧头啊呜一口咬掉一角。
排练还挺顺利的,结束以后楚云秀盘腿缩在后台的椅子上,咬着笔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李华凑过来,卷成纸筒的剧本敲塌了楚云秀的马尾,她愤愤抬头,比划出一个生气的白眼。
“喏,内部人员赠票。”李华反坐在楚云秀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抬手丢给她几张纸,“周六周天两场都有,那片都留着了。”
楚云秀唔了一声,并没有回他。排练到现在当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如果要挑问题,在座所有人都可以挑出123,她还能再来 个6789。剧本翻得边角起毛,她咕哝着一句台词眼神放空,一支铅笔从左手拇指转到右手尾指,最后被老李同志一把抽走。
“走走走别再琢磨了,再想该疯了,回去干点别的再想。记得把赠票给了啊,就靠亲友撑场子了。”
楚云秀哭笑不得地一挥手。
手机滴一声响,习以为常被卷进晚高峰的张新杰低头一瞥,灰色的猫咪头像蹦跶到了消息列表最上方。
“下周末一地鸡毛首演,亲友有赠票,来吗?”
“楚云秀”跳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跳回“楚云秀”,一会儿又跳回“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女孩一口气删完消息退出,又忽然折回的表情。可能又在咬嘴唇,积习难改,紧张的时候害怕的时候纠结的时候都要和自己的嘴唇过不去一下,也不知道疼不疼。
“来的话就明晚聚餐带给你啦”
后视镜里是灯火万千,车流滚滚,车载广播的晚间新闻刚刚结束。他一个人陷进巨大的城市,微信小红点一跳一跳。
“好,麻烦你了。不要忘带给我。”
“张新杰你尊重一下我的记忆力!!!”
“你和叶修一起来?好啊,反正我们小破团就靠亲友撑场了,嗯嗯那明晚带给你——挺顺利的,我觉得还不错。”楚云秀倒在床上,一旁的手机开了免提,苏沐橙今天刚刚交了翻译的终稿,声音里都透着“解放区的天终于蓝了!”的喜悦。抱枕上的穗子晃来晃去,楚云秀一个翻身爬起来,应下了过段时间和苏沐橙去泡温泉。
打开的投影还停留在昨天看完的《控方证人》的最后一幕上,她之前就一直觉得律师袍是很拉风的衣服,老贝里里穿梭着黑袍金发的律师,鞋跟敲击的声音清脆急促。张新杰的留言忽然窜进脑海,她伸手卷了卷吹完还带一点湿气的头发,不可自制地开始走神。
张新杰,张律。别人家孩子项目杰出代表,学生时代风雨无阻十一点睡觉的王者,过年回家绝对不怕亲属审问的成功社畜。两家长辈一个小区,他和她一个高中、一个大学,但从来不同班、不同系。熟起来简直莫名其妙,那个老成得不像少年人的隔壁班班长和她打一个游戏,还是一个技术很好的奶妈。起先只是因为要找人打本,后来关系越来越好,人尽皆知的闺蜜——因为他俩各自有男女朋友。
再次更正,张新杰没有女朋友,那是他少有的绯闻。但楚云秀有,存活时期三个月,高中生恋爱平均时长,不拖后腿不太超前。
她认识他将近十五年,从高中时机缘巧合一起打了一局游戏开始,到考进同一个大学、为同一个学生组织干活,读研工作出国留学,任尔东西南北风,他们依然是很好的朋友。她收留过他搬家时找不到地方储存的行李、在出差的时候喂过他的猫、和他一起庆祝过他的offer,他也……帮过楚云秀很多。
友情真的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楚云秀恋爱谈到不想谈了,张新杰还是她的朋友。
法制宣传月着实不是什么能翻出花的活动,而法学院一帮“书呆子”(张新杰语)让这个活动变得更加好猜了一点。楚云秀唯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件事情。
那次的电影放映是张新杰负责的,如果明天不是法学院某一门课程的final的话,《控方证人》——啊或许这是梦到这件事情的原因——会是一部更加吸引人的经典老片,大家看电影的兴趣还会更加高。影片一放完,人、iPad、资料和笔记都一下消失了。与法学院毫无干系的生命科学系捧场群众楚云秀从讲堂最后踱到后台,张新杰神色平静站在那儿收拾放映设备。
“你不着急复习吗?”楚云秀咬着奶茶吸管在台阶上坐下,波霸总是要晚于奶茶喝完,她为此很是苦恼。塑料吸管上被她咬出两道白色折痕,张新杰瞥了她一眼,拔掉了投影仪的数据线。
“基本复习完了,不急这一时一刻。”一言拉满仇恨,楚云秀瘪瘪嘴翻了个羡慕的白眼。张新杰装作没看见,他环顾四周,去做最后的检查。笔记本电脑被指节分明的手合上,小房间里光影明明暗暗,他背上包,对着坐在地上的楚云秀伸出手,“走了。”
台阶上的女孩子没理伸出的手,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忽而侧身靠上了一旁的墙,清亮的嗓音压低却盛不住笑意:“Mr.Zhang left at precisely 3:57.”
张新杰干什么了呢?楚云秀在昏沉的睡意里皱眉,记忆模糊不堪,他说了什么来着?
……That's a rather convincing alibi.
大学的时候他们一帮人凑在一起搞过社团。也可以说是学生组织,毕竟学校从未承认过他们的存在合理性,最后的被强制取消似乎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但革命友谊深不可灭,他们这一帮人的关系即使是在工作之后依然很好。毕业时他们一直凑了一笔钱,而后每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定川路总有一张为他们而留的桌子。
张新杰到的时候楚云秀刚续上第二杯MaiTai。按照惯例男人们给女孩子们留出了一点空间,苏沐橙凑在旁边咔哧咔哧咬薯条 ,在场年纪最小、也是唯一还没成为社畜的戴妍琦小朋友捧着一杯橙汁大倒论文苦水,听得一旁的楚云秀也心有戚戚。张新杰摘下围巾递给服务生,他们正讲到什么有意思的,李轩往后一倒笑着鼓掌,瞥见他来又往里挤了一些,侧头示意他坐下。进门的时候他就下了单,侍应端来无酒精Punch,王杰希挑眉看向他,他神色自若掏出车钥匙。
穿越桌上的薯条橄榄烤翅,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张新杰抬起头,楚云秀附身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脸上神情莫名让他想到了家里那只偷到了零食的猫。
“票带来了,我记性还可以的。”
他笑起来,端起杯子朝她示意。
“祝你演出成功。”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离开的时候桌旁只剩下了楚云秀、苏沐橙和咬着根棒棒糖神在在走神的叶修。他不是一个容易丢三落四的人,但生活少不了失误。发现围巾落在酒吧里的时候他刚走到车前,11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折回去推开玻璃门的时候一个古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叫嚣:她就穿了一件卫衣,不冷吗?
他们的桌子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却离吧台并不远。隔着店里作为分割的绿植,不怕冷的楚云秀同志声音里都没了精气神:“我不知道啊……可是友人变恋人难道不是送命题吗?”
非礼勿听,正常情况下撞上这样的对话张新杰会迅速回避,但这次——可能是卡机了系统反应迟缓,也可能是哪个关键字启动了应急机制,总之他没有动。
苏沐橙的声音温温柔柔:“你都没有试过。”
龟背竹的叶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羊绒兜帽耷拉下来,楚云秀一口喝完杯中残酒,慢慢开了口:“橙同志,我真的很喜欢这次的剧本。”
……这是个什么操作。楚云秀转开话题的技能让张新杰皱了皱眉,飘忽而熟悉的声音带着鼻音:“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是再好不过的故事了;但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啊,生活又不是我们高中的时候看的玛丽苏小说。”
“爱情当然是很美好的,但是苏沐橙同志,即使是那些写HE的作者也永远在他们生活在一起的那一刻就结局。生活的鸡毛蒜皮能把红玫瑰拍成蚊子血,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所有的自己,怎么能够奢望别人来接受这样的我呢?”
“这次台词里有一句,我特别喜欢。我不想看到花朵的枯萎,如果能够再来,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会选择扼杀那朵花。”
逻辑被烧成浆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倒在桌面上,细长柔软的指头拨弄着玻璃杯上的花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落到一地鸡毛的下场。”
苏沐橙伸手攒住她的手,目光清亮温和:“可你从来没有问过张新杰,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他也没有啊!”
是时候走了。张新杰垂下眼睫,女孩小小声的抱怨和叹气绕过龟背竹,敲开玻璃门。服务生递来他的围巾,十一月的寒风却依旧吹得他脖子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