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4473230
秋姬野-Kissing the Crow

作者 : 柯椰奶

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电锯人 姬野;早川秋

标签 电锯人 早川秋 姬野 秋姬野

状态 已完结

374 7 2021-2-9 20:33
导读
两个星期以后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抬起头我没有看见说话的人,我看见一个男孩子。清瘦。俊秀。他的名字是早川秋。我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我说:“你是我的第六任搭档。”

我在心里想,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陪我久一点,请你不要死。
「1」

公安特异四课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喝醉了会和人接吻,除了早川秋。

早川秋是我新来的搭档。把他安排给我的人说他派得上用场,我跟他一起上了几天班,觉得这个评价勉强能算真话。我师父说让恶魔畏惧的恶魔猎人脑子都缺根筋,我觉得这个新搭档或许就是那种特别的人。他每天穿着黑色的西服,他的眼睛和头发也都是黑色,他不怎么主动跟我讲话,像一只好看的乌鸦。

不论如何我都喜欢好看的东西……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端起杯子喝酒。现在是庆功宴时间,早川秋坐我对面,在沉稳地吃一碟杏仁豆腐…沉稳的未成年人。面前还摆了一杯啤酒。

我把目光收回来,又叫了一扎生啤。能找个机会痛快喝酒多不错啊,我彻底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劝师父少喝酒,只顾得上跟同事轮流碰杯。酒过三巡有人把话题往早川秋身上扯,我突然发现我的搭档今天晚上好沉默,除了自我介绍就没说什么话…酒倒喝了一小半。未成年人之前应该没怎么喝过酒吧。不沾烟酒的好孩子居然要跟我这种人搭档…他真不适合来这里啊。

继续胡思乱想着早川秋的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的头开始发晕。一些对肢体接触的渴望慢慢从心的角落里浮上来,我要到醉酒时间了。我在座位上盯着早川秋看了一会儿,看得他不自在地回望我。就在他要移开视线的时候我摇摇晃晃站起来,醉酒后的姬野说:“秋君,来接吻吧!”

早川秋明显听到了我的话,脸上出现一点不自然的红色。好漂亮。不愧是狐狸恶魔看上的男孩子。是不是还没有和人接过吻?

“接吻吧秋君!”我又说了一遍。早川秋求助一样看向师父。师父早就习惯,说姬野又喝多了。

我看见早川秋黑色的眼睛,那种渴望亲密的气泡又往上浮了一点,我猜是我的胃在消化啤酒…我说:“秋君不想要吗?”

早川秋手足无措。他好像从乌鸦变成可爱的人了。我不想等他变回去,就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一边,身体前倾。我伸出右手去勾早川秋的脖子,我吻了他。

玛奇玛和岸边还在喝酒,同事们已经见过这种场面,却还是发出怪叫。秋君的眼皮慢慢敛下来,我舔舔他的上颚。他睫毛好长啊。

我松开秋,说,未成年人不许喝酒哦?

秋君有点急促地呼吸。他的眼睛瞟向坐在最里面的人。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啊。他喜欢玛奇玛啊。

我把他面前的啤酒拿起来一饮而尽:“没收秋君的酒。”

同事浮夸地说:“未成年人难道就能kiss吗?”

我懒得理同事,一直看着秋。手边有一杯点多了的酸奶,我喝了一口放在秋君面前,拿自己嘴唇挨过的地方对着他。

“要不要跟我提前回家呢?秋君不许熬夜!”

早川秋说:“不要。”



最后秋君还是提前跟我回家了——送我回家。我在店里实在喝了太多,大家兴致还高,我却得跑去洗手间吐,站都站不稳。迷迷糊糊地我听见玛奇玛说:“小姬野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秋君!要秋君跟我一起回去!”我趴在座位上喊,双手挥动,像章鱼一样伸向秋。秋君看着玛奇玛,玛奇玛在微笑…

…这个讨人厌的女人。

早川秋突然站起来:“走吧。姬野前辈。”

“诶?真的是现在吗?”我和大家都看着他。

早川秋看着我。我跟他四目相对,耳朵幻听到啤酒泡沫的声音。原来我心里的气泡已经要溢出来了。

“大家继续玩!我要带秋君回家啦!”我笑眯眯地看向早川秋,“秋君把酸奶喝完我们就走吧?”

我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秋君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酸奶。他没有转动杯子,就是拿起来,然后喝掉。我撑着桌子看他手腕,听见他说:

“走吧。”



回家路上我抱着秋君的手臂往前走,霓虹灯五颜六色照得我的头又晕又痛。秋君很沉稳地让我靠着。沉稳的未年成人…好看的未成年人。我在心里暗暗地想,他不跟乌鸦恶魔签订契约,一定是因为他太好看了,狐狸恶魔舍不得他。

忽然他说:“姬野,你其实没有醉吧?”

…怎么问这种我自己也不知道的问题。

“秋君不仅在试探我,连前辈都不叫了呢。”

秋面不改色:“姬野。”

伤脑筋。乌鸦变成人是不可逆的过程吗?我拍拍他说:“作为我的搭档,秋君不仅不要死,也不要变成讨厌的人哦?”

“要求好多。你真的没醉吧。”

我忽然停住脚。秋君被我拽着手臂,也停下来。

四目相对,我伸出右手勾住他脖子。闻到自己身上啤酒的味道,闻到他身上食物的味道。热气在我们鼻尖积蓄,我抵住他额头。他又不知所措了。又看到他睫毛,很漂亮。

“不要跟喝酒的人说这种话哦?秋。”





「2」

早川秋刚来公安的时候住在我家。我跟他每天一起上下班,每周一起喝一次酒,偶尔一起去看一次电影。我的酒量很差,他酒量一开始比我更差。喝醉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给他扎过耳洞剪过头发,还有一次把他上衣扒掉换成我的裙子拍照。秋君喝醉了就跟我截然相反,会很安静地睡觉,睡得很沉,怎么都弄不醒。好几次我想趁着他睡觉干点什么,事到临头看见他的脸,心化得一塌糊涂,只能抱着他一起睡着。

还没成年的时候秋君脸上稍微有点肉,面无表情也会觉得他很可爱,偶尔做一些少见的事情就更加好玩。他第一次看见我被前搭档的女友欺负,就偷偷把口香糖粘在那个人背后给我出气。后来那个人再来,他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站在旁边抱着刀瞪别人。前搭档的女友于是不敢动手,只敢说很难听的话。秋君等她说完,竖起中指骂脏话。他那会儿凶神恶煞的,那个女孩子一边哭着骂我们一边跑走了。

她走了以后我开玩笑地问秋君,这次怎么没有口香糖。他跟我讲,姬野前辈,请你快点忘掉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我说我忘不掉怎么办,秋君一直在说差不多的话,已经记牢了。他反而还跟我道歉,说自己不会说脏话,说脏话不好,希望姬野前辈不要把这种事记在脑袋里。

我问他:“那为什么还要骂她呢?”

秋说:“因为姬野前辈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姬野前辈不能回击的话,那我就来帮你。”

我说太棒了,原来秋对我这么好。他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很认真地跟我说是我对他很好。我拍拍他的肩膀,拖着他去吃午饭。路上他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讲了一点他自己的事。一开始明明在讲他的爱好,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我问他答。

“喜欢的颜色?”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黑白、蓝色之类。”

“啊啊,好正常的答案。喜欢的食物呢?”

“杏仁豆腐…那家店的东西都不错吧。”

“喜欢的女生?”

早川秋沉默了。是沉默而不是说没有…我说:“玛奇玛?”

他点头了。刚好这个时候到了餐馆,他为我推开门。我笑了一下,说好吧,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你要不要请我吃饭呢?

他也笑了,说,被你抓住的把柄越来越多了。

我在他对面坐下。按照往常一样我点烟他点菜,然后面对面支着脑袋继续聊天。一种酸楚在我的喉管里蓄积,每说一个字这种酸楚就要增加一分。就在它快要漫上来打湿我准备好的、闲聊的话语时,服务生端来了我们的午饭。我抢了早川秋一小半杏仁豆腐,毫不犹豫地咽下去。它压着那种酸楚一起掉到胃里,我喉管里排列好的字词句终于得以获救。

我心想,原来乌鸦真的会变成人。

早川秋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我,我笑着说:“原谅我吧!我实在太饿啦。”



「3」

后来我跟早川秋相处很久。他从很多恶魔那里跟我一起活下来。我们用以后的寿命换现在的寿命,在明天、灾厄、在寂寞的挤压下我们挨在一起,并日胜一日地贴近。我身上运动的分子和他身上运动的分子在看不见的地方交换,把我们改造成一个一体两面的合成品。很多时候我一个人在街上走,感到背后有透明的丝线。这好像是我们共有的脏器,把我跟他隐秘地相连。

我们遇到很多任务,大多受些伤就能解决。有一次我们胜得很惨。是他第一次和吃了枪之恶魔肉片的敌人战斗。那次同去的人不多,还有几个新人。我不肯让秋君用诅咒恶魔的刀,到最后其他人都倒下了,秋君也受了重伤,耗尽力气而昏迷了。他晕过去的时候敌人其实只剩一口气,我用右手拧断了它的脖子。

我也快要失去意识了。我跪坐在自己的鲜血上,感到身体里的寒意越来越重。这个时候我回头去找躺在地上的早川秋。我看见黑色的东西盘旋在他身上,像一群形状古怪的微型乌鸦。

出于本能,我向他靠近…向他挪过去。我要赶走他身边的乌鸦。但最后我倒下了,倒在早川秋边上。那群乌鸦忽然飞到我上方…我终于明白那不是乌鸦。是我伤得连眼睛也出了问题。我又很努力地侧身,好让自己看清楚他的情况…他的情况糟透了。不过我的情况也糟透了。

我把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拿自己的手去抓他的手。他的手也好冷,上面也沾满血与灰。我的耳朵也开始出现幻觉,我听到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

我再努力一点,把身体支起来,吻在他流了血的嘴巴上。我本来想轻轻吻上去,结果实在没有力气。他的嘴唇现在亲起来不舒服,但是没有关系,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我笨拙地跟他嘴唇贴着嘴唇,好像忘记了怎么亲吻似的。这也没有关系,除了我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身体跟我一样冰冷。我离开早川秋,彻底仰躺在地上。远远地我听见有人赶来救我们,过了几秒岸边的脸出现了。他脸上的表情我从没见过,像是悲悯,像看见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我想开个玩笑,就说:“你的两个徒弟搞在一起了。”

岸边没有说话,抽出一根烟点燃。我最后笑了一声,说:“快杀掉那个女人吧。”


我再醒来是在医院里。岸边坐在我床尾,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我想提醒他我头顶上的输液瓶快空了,结果只能发出哑哑的声音。岸边听见了就看向我,“唔”了一声,走到床头来按呼叫器。

我用哑哑的声音问他:“其他人呢?”

“早川秋在隔壁房间。”

“…。”

虽然我确实很想知道秋怎么样了…难道其他人都死掉了吗。

护士进来给我拔掉针头,医生也来看我的情况。我对着师父眨眨眼睛,他说:“都死了。秋还没醒。”

我跟医生说我问题不大,能不能出去走走。医生说建议不要这样。我说真的不行吗,医生说最好不要。然后等医生护士们都出去以后我就立刻下床,在师父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往隔壁走。



早川秋还在沉睡,手上也扎着针。他没有带氧气罩也没有上心电图,脸上贴了一小块纱布,好像已经摆脱生命垂危的阶段了。我站在床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绕开他输液的那只手,爬上床躺到他身边。他睡相很好,仰躺着也不会乱动,手安静地垂在身侧。他的睫毛也很安静,嘴唇也很安静,他身上散发着某种让我感到镇定的气息。我慢慢把捏着被子的手伸下去,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他没有扎针的手背上。

病房的隔音效果不错。我躺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呼吸声。那种吸引我的气息是从他呼吸中散发出来的吗?我和他接吻,能剪下他的一小段呼吸吗?

因为在他的身边,或者因为伤还未愈,我睡着了。在我睡着后的房间里,我和他的呼吸将融化在一起,仿佛出自一人。




出院以后我和早川秋要去上坟。我们在去陵园的路上买了花,又在我的要求下买了烟。到了坟前,乌鸦不怕人,还停留在十字架上。

秋君皱着眉头把乌鸦赶走。那几只乌鸦张开黑色的翅膀,“呼啦啦”地离开了。它们飞得很高,影子掠过秋的手臂、我的头顶和无主的坟地,最后不见了。我把花束放好后就一直坐着抽烟,这会儿看见他赶跑乌鸦,终于笑了起来。我想告诉他乌鸦是赶不走的,但我很久都没看到秋君做可爱的事了,加之我今天状态很差,懒得开口,就继续抽烟。

早川秋一直站在我旁边。等到我要拿第三根烟的时候,他说了来陵园后的第一句话。他说:“骨头会烂的。”

我叼着烟掏打火机,他又说了第二句话:“骨头会烂。”

我抬头看他,想开个玩笑。但最后我把那只要点烟的手垂下,把玩着打火机。阳光浸泡我的背部,我发了很久呆,最后说:“秋君也一起坐坐吧。”

早川秋坐到我旁边。我们挨得很近但没有靠着彼此。坐了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

他抽走我叼着的烟和手上的打火机。他的手冷冷的,把那根烟放在自己唇间点燃。我跟他呼吸着同一根烟,终于失去力气般倒向他肩头。

感到他侧过头看我。感到他把头转回去抽烟。他的身体轻轻颤动,好像在忍耐因烟草带来的咳嗽。我闭上眼睛,看见他刚成为我搭档的时候。在我们常去的餐馆里我问他要不要抽烟,又因为他未成年而把烟收回来。他跟我说他要奉陪我,抽他一生唯一的一根烟。秋君,现在是你一生唯一的一根烟吗?

秋说:“午安。”

我没有说话。没有动。我心想,依赖是可怕的事情,但可怕的事情已然发生。我是没有办法赶走乌鸦的。




「4」

早川秋搬出我家那天是假期。天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我帮他搬了点东西,又帮他一起布置了新家。他东西不多,我们没过很久就弄好了,一起趴在阳台上抽烟。我笑话他,明明跟我说一辈子只抽一根烟,结果现在抽了好几辈子的量。他不说话,就笑,一边笑一边把烟呼出去。

我之前老是幻想他跟我一起去民间工作会是什么样,我幻想我们要把家布置得再花哨一点,还要给他买衣服,省得他老穿那几件。因为可以一起活下来,所以买很多衣服也不算浪费。他的新衣服颜色不要太单调,虽然他穿黑色很好看…鞋柜上可以放合照,房间里可以有一只比较大的玩偶。我跟他可以有真正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只是在帮他搬家而已。不是让他更长久地跟我住在一起,而是让他更轻松地离开我。

我以前跟他每天一起上下班,每周一起喝一次酒,偶尔一起看电影。我过那样的生活像在抽烟,很快就会上瘾。我看对烟产生依赖的人肺都丑陋得要命,那对别的东西产生依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秋君跟我就这样沉默地肩并肩抽烟。最近我们在公安经常这样。以前他不抽烟,我一个人到楼梯间去,现在他陪我一起抽。我有几次都想说你不要来了,但是他背靠着墙点烟,打火机的声音一响我就知道我开不了口。人总是这样,还没彻底离开一种依赖就陷进另一种更深的依赖里。他打火机发出的声音让我想到乌鸦鼓翼,黑色的羽毛飘落到我的眼前,告诉我:看,你没有办法赶走他。

我真想问他为什么要抽烟。他也会对一样东西产生依赖吗。他跟我是一样的人吗。

我故意开玩笑说:“秋君是为了我抽烟吗?骨头烂掉也愿意吗?”

早川秋没说话。我以为这个问题就这样不了了之,结果他点点头。

我心想这可太糟糕了。

我凭借惯性讲了几句调笑的话,眼睛一直看着阳台外面。我看见我的家,就说:“以后也要来喝酒哦?”

他说好。

“还要一起看电影。”

“好。”

“下班也顺路吧?也要一起回来。”

“好。”

“秋君只说‘好’吗?那秋君不要喜欢玛奇玛了好不好?”

早川秋沉默了。

我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掌:“是真爱!”

我没有给他回应的时间,直接把他推进家里。我说:“快进去做饭!让前辈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早川秋说真拿你没办法。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秋在公安干了几年以后,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恶魔猎人。派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多,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就再少了一点。有一次公安要我跟他带自己的队伍去一家宾馆杀永远恶魔,结果一行六个人全被困在八楼。

在窗边我点了一根烟。电次在睡觉,小小红被我打晕了,魔人妹子趴在沙发上讲一些疯话。早川秋在找恶魔。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根烟,我有点烦躁。再出不去就没烟抽了。而且出于我对早川秋的了解,这根烟应该留给他。

人在焦躁的时候总会想乱七八糟的事来逃避。我一边抽烟一边想,啊,好想接吻。

然后我就去找秋君。没办法,电次还没有完成任务,不能亲他。

好巧在走廊里碰到迎面走来的秋君,我抬了抬手里的烟问他:“秋君,要不要抽烟?”

他说暂时不用。

我说,好吧。这个时候我已经走到他面前,就用左手夹着烟,右手伸出去勾他脖子。秋君大概以为我要说什么,顺势俯下身。

我盯着他眼睛看,大概两秒。他有点疑惑。我吻住他。

他愣住了,保持那个弯腰的姿势不动,慢慢把眼皮敛下来。他的嘴微张着,我舔舔他的嘴唇,又舔舔他的上颚。吻了一会我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就在心里叹气,放开他抽我的烟。

“你在这里找到酒了吗?”

“没有哦,”我说,“你找到了吗?”

“没有。你也一起来找恶魔吧。”

“不要。”秋君是很可靠的人,有秋君就不用我费劲了。我说:“就算不能依赖尼古丁,依赖秋君应该也足够了吧?”

秋没有说话。

我又吸了口烟,说我已经找到缓解烟瘾的办法了,你加油哦。说完我跟他同时掉头,又背对着彼此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根烟抽得好快。我最后深吸一口气,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推开房门。

几分钟以后早川秋过来找我,我和电次还站在窗边上。他来之前我把最后一根烟点了。我是故意的,我猜他一定会找我借烟。

“姬野前辈…烟还有剩吗?”

“很遗憾,这是最后一根了。”我指指自己的嘴唇。我很好奇他会怎么做。要不要告诉他我缓解烟瘾的小妙招?当着电次的面接吻会不会不太好?

“那就给我吧。”

早川秋把我叼着的烟拿走放到自己唇间。

啊…一举两得。太讨厌了。我看着秋君的嘴唇说:“真拿你没办法。”




「5」

一直以来我都能很好地分清心愿与幻想。在喜欢上早川秋前我的心愿是和枪之恶魔战斗,幻想是杀死枪之恶魔。喜欢上早川秋之后我的心愿是如果我死掉了秋君能为我哭一下,幻想是和秋君谈恋爱,然后一起跳槽去民间。

尽管不是师父要的那种脑袋缺根筋的人,秋也是个特别的人。我们见过很多同伴死掉,我从很早开始就不再为之痛哭,只安静地抽烟。秋是不一样的。无论多少次看见珍视的人离开,他都会掉眼泪。好几次他出任务受伤住院,我去探望他。他在病床上为同伴哭泣,我坐在床尾给他削苹果。他能把苹果削成很多可爱的形状,做得又快又好。我不是很擅长削苹果,连果皮都总是断掉。我把有点坑洼的苹果放在他旁边,然后拍拍他,“不吃掉的话过会儿会发黄哦”。

我其实很想拥抱他,但是一直没有这么做。我会拍拍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脑袋、手或者别的地方,很快就从他身上离开。他有的时候会一边哭一边把那个苹果吃掉,有的时候就一直哭。一直哭的时候我就坐在床尾,很慢很慢地削第二个苹果给自己。等到我把第二个苹果削好他就会停止哭泣,然后房间里就会出现我们一起啃苹果的声音。

有一次我想给他雕个乌鸦,纯粹是一时兴起。我一点点把多余的部分削掉,削出乌鸦光滑的背部,然后去削出乌鸦的脑袋。结果我用力过度,一个好好的苹果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秋君坐在床上擦擦眼泪,拿走我手上的刀和苹果。他很无奈地看着我,眼睛还很红。他说:“姬野前辈明明很会用刀吧?”

“削苹果和削恶魔是两回事!另外请给我削个兔子吧!”



和永远恶魔的战斗里我们全员生还,他虽然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我心想太好了,这次不用到秋君旁边削苹果了。我没有想到过不了多久我就永远也不能坐在他旁边。

武士刀魔人出现得很突然,我没有想到秋君会用那把刀。我好后悔没有强硬一点要他辞职,我想跟他一起活下来,我最想他能活下来。

可是我知道,就算我死掉了秋君也不会辞职的。秋君是特别的人,是像乌鸦一样站在死亡边上的人。世界上黑色的鸟类很多,乌鸦站在墓地里我才能认出来是乌鸦。秋君跟我在死亡的压迫下并肩,我因此加倍地爱他,加倍地希望他能活下来。也加倍地、希望他为我流下眼泪。

我说:“我献出我的一切,让我使用幽灵的全部。”

有东西从我的右手上伸出来…我感到自己正在消失。我本能地回头去找早川秋,我发现这一次他也在看我。我说:“秋君,不要死哦。”

他没有说话。他也受了重伤。我的左手臂消失了,然后是右手臂。我看见他黑色的眼睛,感到再也无法忍受。我没有说我的幻想,我说:“希望我死掉的时候,你能为我哭一下哦。”





「0」

很早以前我和岸边出过一次任务,牺牲了很多人。那之后岸边带着我去扫墓。工作日,陵园很安静。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生命整齐地排列。陵园视野开阔,天空湛蓝。年轻的我被这样裸露的蓝色刺痛,心中涌起一种对分离的悲哀。走近了我看见有乌鸦停在同伴的坟上,就立刻跑过去把它们赶走。

岸边站在后面嘲笑我,问我费那个力气干什么。我说不吉利。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他说:“恶魔猎人是赶不走乌鸦的。”

像要印证他的话一样,那群我赶走的乌鸦在天空盘旋着。它们的影子落在我肩膀上,仿佛一只只被我牵着的风筝,又或者我是它们牵着的风筝。不一会儿乌鸦们又落下来,落在前同伴们不同的坟上。有两只乌鸦停在无主的墓地里,岸边说:“不错,死后我们埋得很近。”

我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

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另一只乌鸦。它也落在无主的墓地里,离那两只乌鸦好近。烟雾中我盯着那只新来的乌鸦看,它比其他的乌鸦小,显得稚嫩,黑色的羽毛美丽。

两个星期以后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抬起头我没有看见说话的人,我看见一个男孩子。清瘦。俊秀。他的名字是早川秋。我觉得他长得很好看,我说:“你是我的第六任搭档。”

我在心里想,如果可以的话,请你陪我久一点,请你不要死。


-END-
以及——番外。



……

你相信吗?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死掉以后会有一小部分意识储存在恶魔的身体里。如果和恶魔关系好的话,它不会清除掉你残留的意识……但是只有一小部分!真的只有一小部分,小到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没死透。

我就留了一点点意识在幽灵恶魔的身上。这是有一天我突然被幽灵恶魔唤醒才发现的秘密。

我透过幽灵恶魔的心感知着外面,但我残余的意识实在太微弱了,无法感知到任何具体的东西。我只看见很多深深浅浅的黑色。幽灵恶魔告诉我,这是人的恐惧心。

忽然有一团模糊的白光闯进来。我问幽灵,这代表着敌人不害怕吗?

幽灵说,我能看见的都是人的内心。请你仔细地感受吧。

我一直注视着那团白光。它有着鸟类的形状,浮动着靠近了我。它好明亮,却不刺眼。我拿手触摸它,它就轻轻地化成了很多白色的羽毛。

我感到疑惑。忽然我的眼前有画面了,我看见了很早以前的我。那个很早以前的我把一根烟递出去又收回来,嘴巴一直在讲着什么。

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这只鸟是什么。我感到我在哭。尽管只剩下一小部分意识,但我好像真切地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我无法赶走乌鸦。

幽灵恶魔的头颅被人斩下,我的意识开始消解。那些白色的羽毛越来越亮,它们全都散发出一种熟悉的、令我安定的气息,它们扬到空中,跟我一起向上飘去。在那里,乌鸦将变成白色,并继续与我形影不离。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