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肉麻——这是解雨臣听完后的评价。

　　“但很久没听过这么浪漫的说法了，”他又慨叹，“这个法师还是有点水平的。”

　　黑瞎子马上接过了他的话：“浪漫个屁，他根本就不是人。”

　　在面对陌生的时候，黑瞎子是个很健谈的人，尤其是在扯皮的时候；同时他也是个不信邪的人，除了吴邪。因此在畅聊了五分钟后，黑瞎子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佛则只是一具躯壳，于是他伸手推了一把，那皮囊就如不倒翁一样晃动了起来。

　　佛则又开口了：“第二件事是，黎明时分，花会枯萎。”

　　黑瞎子一脚踹了过去，内劲很猛，直接就把佛则掀翻在地上，它不偏不倚倒在了蜡烛上，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堆齑粉。那神物没了附着物便在黑暗里乱窜，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黑瞎子忽觉脊背上一阵阴冷，随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像老鼠在啮咬：“你毁我肉身，那就拿命来偿吧！”

　　“停。”解雨臣一头雾水地喊住了他，“你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吗？怎么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莫名其妙。”

　　黑瞎子摇了摇头，然后凑近解雨臣道：“那你不带手下，孤身从北京赶过来，又有什么理由吗？”

　　这句话就像水龙头一样拧开了解雨臣的思绪，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问题此刻再次浮现，就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为什么。

　　“说不上来对吧？准确来说，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甚至还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解雨臣回忆起来他出发前看到的手下们怪异的眼神，其中有一个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但自己没有理会。再往后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是印象全无。

　　“就像被安排好的一样，我们总会在某个节点做出不合常理的判断和行为。”黑瞎子说，“所以故事到这为止，有很多离谱的事情都可以被解释了。”

　　根据黑瞎子的推断，这种“外力”应该在两天前下第一滴雨的时候就被安排在他们身上了，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和事的发展还算合乎逻辑，但一旦轨迹偏离，“外力”就会强行把人控制住，同时清除部分记忆或情感，不让人起疑。

　　佛则的出现亦是一种安排，包括他的神物。黑瞎子后来才知道，那个神物其实就是佛则，他生前修习邪法，后来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留在雷城了却心愿，只是不知为何沦落成神物的模样，最后便隐匿在了木马鲁部落里。

　　“这是雷声告诉我的。大概是它泄露未来，影响了安排，所以天上下了一道雷直接就把它劈没了。”

　　其实黑瞎子当时也是懵的，但好在雷声把他惊醒。此时帐篷顶已经被豁开一个口子，黑色的烟升腾而起，还能闻到刺鼻的焦糊味。黑瞎子知道这算是一次杀鸡儆猴，要么他顺着“外力”继续走，要么就被劈成一堆灰。

　　解雨臣眯了眯眼：“那个神物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也许吧。”黑瞎子摸了摸下巴，“我那会儿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你别说，细品还是有点像红烧牛肉面的。”

　　解雨臣听得有点饿，便从包里面摸出压缩饼干和黑瞎子分了吃，他就着水嚼了几口，竟也觉得尝到了一股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还没完呢，”片刻静默后，黑瞎子说，“从佛则那里出来后，我就往祈会的方向去了。这期间又打了几次雷，像是刻意要告诉我什么信息，引着我过去。”

　　得知了黑瞎子依旧执意要去河边后，这次格雅竟没有任何阻拦，只是一路跟着他，时不时地问上一句：“你真的要去？”

　　黑瞎子知道他也被控制了，于是问：“你就不怕我过去扰乱了你们的传统吗？”

　　格雅果然愣着说不出一句话，他停下脚步，表情纠结，欲言又止，估计是在和大脑做思想斗争。黑瞎子看着他，觉得像个宕机的NPC。

　　“那个时候，我发现这个‘外力’开始扩张，它不断控制我身边的一切。通俗点讲，如果那玩意儿是个程序员，那我就是它的一串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