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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刀剑乱舞 山姥切国广,山姥切长义
标签 刀剑乱舞 被本 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长义
文集 刀男同人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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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12
2020-8-27 22:50
- 导读
- *ooc预警!ooc预警!!!
*酱油工具婶出没注意
*全文1.4w字注意
*私设注意(刀剑男士不会生病,但是他们的身体状况不好会让审神者生病)(新锻造出来的刀剑没有付丧神形态)
请谨慎观看
一
山姥切长义讨厌山姥切国广。
明明是个仿品,名气却与自己不相上下。当初还未有人类实体时他便气得牙痒痒,如今见了真人,这家伙顶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口口声声说着“山姥切”或是“长义”,连尊称也没有,他简直是无法忍受。
都是山姥切,审神者口中的“山姥切”永远都是这个仿品,叫他则会直呼其名“长义”或者全名“山姥切长义”。凭什么,明明他才是正品,就因为这个仿品先来吗?
他的脾气其实还不错,大部分刀剑都还很愿意和他相处,但是对仿品先生他却总是忍不住口出恶言。仗着审神者的偏爱他没有被谁指责,可是奇怪的是,这个仿品似乎也并不生气。
“我不是伪物,我是仿品。今天也很有精神啊,山姥切。”仿品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用词,顺便轻飘飘地问了句好。
他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嘟囔了一句:“……可恶!”
金发混蛋见他哑口无言,说了句“我还要去见主人,失礼了”便离开了。
这个仿品和加州清光总是担任审神者的近侍。听说加州是一开始就陪着审神者的,那也就罢了,可是比这个仿品资历老的刀多了去了,凭什么他就能总当审神者的近侍?
他愤愤不平的样子刚好被路过的加州看见了,加州好心问了句“你怎么了”,他连忙趁此机会大倒苦水,抱怨着“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假货总是近侍啊,而且主人还一直不愿意叫我山姥切”。
加州好脾气的耐心听着,等他抱怨完以后才说:“一直叫你长义是想跟你亲近一些吧。主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哦,虽然你刚来的时候她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后来你留在这里了她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你在她身边的吗。主人很少这样喜欢一振刀呢。”
他一愣,别人说他是不相信的,但如果是跟随审神者最久的加州清光这样说,他便有些沾沾自喜——我是主人最喜欢最看重的刀,这样的喜欢,那个仿品可没有。
他是山姥切本歌,就是要哪里都比仿品强的,审神者更喜欢他也是理所应当。
“还有,山姥切国广是仿品,以后不要叫他伪物了,这样很伤人的。”加州劝道,“主人也不喜欢听见别人这么叫他。”
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怒火又腾起来了,嘴硬道:“我怎么叫他主人也管不着!他伤心了,可是我呢!”
加州叹气,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啦,可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了……大家都是很愿意亲近你的,主人也在很努力地让大家都喜欢你。”
加州的这句话换而言之就是山姥切国广是本丸的老人,你是新人,管你是本科或者年龄更老还是曾为公务员,要是对着前辈出言不逊,是永远也没办法融入到这个群体里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来得晚了,感情上就是讨不到一点好。
连加州清光也在偏帮那个仿品!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心里早就砍了山姥切国广一万遍。
他是长船长义,是长船家的骄傲,自然是不能输给这个仿品,不光心里砍,实际上也要砍,长船家的刀就是要说到做到。于是他守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口,等山姥切国广出来,他立刻发出挑战:“伪物,跟我一决胜负吧!”
“是仿品。”山姥切国广皱眉,“不要在主人面前这么说。”
刚巧审神者也听见了,她在房间里说:“长义来得正好,我听山姥切说他待会儿没啥事,那你们就去打一架吧。长义来本丸时间短,现下也没有什么好机会让你实战,让山姥切指导一下你。”
山姥切国广应了一声。
“记得用木刀啊,你们都不能受重伤。”审神者郑重地交代。
“我会手下留情。”山姥切国广对审神者说。
“用不着!”他高声喊道。
“他说用不着,那就尽全力吧,山姥切。”审神者和善地说。
等他们到了训练场开打的时候,他才知道那句“手下留情”不是嘲讽,而是认真的。山姥切国广用人类身体作战了两年多,而他之前作为时政的监察官从来没上过战场。审神者照顾他让他跟着队伍去聚乐第里战斗适应了一下,可是那点经验根本没办法和山姥切国广相抗衡。
他一次次被用上全力的山姥切国广打翻在地,偌大的训练场寂静无声,有一半的刀围观他被打得连滚带爬。而山姥切国广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窘迫,只是觉得理所应当,在他摔倒在地上时还会蹲下身拉他起来。
他又羞又气,一个月以来的认真优雅形象连同他骄傲的自尊在这一战里被打得粉碎。可是山姥切国广根本不在乎,他面无表情,碧玉一般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他只是一遍遍地跟他说哪里该注意怎样动作才好,纠正他因为很少实战而并不熟练的技法。
他握紧了刀柄,带着复杂的心情盯着山姥切国广,这个长着一头金发的混蛋。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山姥切国广是真的在帮助他,虽然这是建立在他的骄傲被无视的基础上。
“你试着用我教给你的方法。你要是一直这个习惯,你永远也无法战胜我。”山姥切国广淡淡地说。
山姥切国广的声音没有掩饰,整个训练场的人都听见了,长义能感觉到因为这句话不少刀剑都投来了目光。这话让他的愤怒一下子升腾到了极点,他忍不住轻声冷笑道:“我现在实力是不如你,可是那又如何,主人还是喜欢我胜过你!”
因为围观的刀都退到了训练场的边上,他的声音只有山姥切国广能听见。山姥切国广闻言一怔,然后他眯起了眼睛,撑着刀面对长义单膝跪下。他用力之大,木刀的刀尖触到地面啪一声断掉了,在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碎片飞溅,长义下意识偏头,却刚好对上了山姥切国广的眼睛。
山姥切国广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拉近了,在两人的鼻尖快撞到一起时,山姥切国广突然侧过头,柔顺的金发毛茸茸地扫过他的鼻尖脸颊耳廓,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说的没错,如今你所得的重视宠爱,是我从前拼尽全力也没能得到的。”
然后他松开手,站起身俯视长义,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还要打吗,你学成这个样子,你不会赢的。”
山姥切国广做到这一步已经称得上是羞辱,他又怎么能忍。他咬着牙跳起来,硬着头皮大喊:“我不认输!有本事就再来!”
山姥切国广居然点了点头,说:“我的木刀坏了,没办法再打,那就改日吧。”然后他把地上的碎屑都收拾了起来,拎着刀离开了。
这回轮到长义傻眼了,这伪物是在干什么,是找借口还是给他台阶下?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山姥切国广轻而易举地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被这么多人围观。他一时间手足无措,把刀往架子上一扔便跑出了训练场。
跑也不知道往哪里跑,他随便拣了个方向狂奔,他的不甘愤怒羞耻催促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只要他跑得够快,这些情绪就会追不上他。
他不该有这种情绪的,还是因为那个仿品。
“可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自己跑进了森林里,树木遮天蔽日,几乎一丝亮光也没有,周围全是长的一样的树,在黑暗中静静矗立如死尸,湿润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他迷路了。
微型终端他忘在了训练场,没办法看地图,来这里一个月倒有半个月都在审神者身边,因为经验不足她没安排他巡视,所以森林里他也没来过。虽说这里不大但也不小,随意走动怕和巡逻的人错过,于是他贴着树干坐了下来,打算在这里等人找他。
他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山姥切国广的脸,那张与他十分相似却有些不同的脸。他不得不承认山姥切国广长得确实是十分好看的,但他把这样的美貌归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山姥切国广是他的仿品,所以才长得好看。
“可恶……真想看看那个家伙,露出没那么自以为是的表情啊……!”他一拳锤在树干上。
这完全是他自己的臆想。山姥切国广很少有明显的表情,他不是很爱笑,也不会经常生气,倒是有点容易害羞,不过这些在他修行回来以后都变成了严肃和温和。他对除了审神者以外的人都这样,可是在长义眼中这就是高傲和视而不见。
他正生着气,神奇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他放在树干上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住,带得他整个人往树干里面扑去。他大叫着扑腾,却没有一点用处,他被树干不断吞噬,像是被塞进了一根长长的黑管子,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挤压他。
好不容易被从管子里挤出来,他像是陷进橡皮糖里的糖珠一样从树干中弹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刚刚的经历太过离奇,他甚至疑心是自己在做梦,他喘着气,确认自己完好无损后,又回头看了看那棵树,那棵树没甚特别,还是安静地矗立在黑暗里。
他觉得有点诡异,不愿意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他想仔细找找自己来时的脚步,却发现自己周围没过脚踝的杂草长得还是亭亭玉立郁郁葱葱,丝毫不见有人踩过的痕迹。他像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怎么回事?”他这才慌了,终于拉下脸来大声呼喊着求助:“有人吗!”
他喊了几句,然后听见从黑色的树林里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黑暗里慢慢浮现,见到他时那个人影明显一愣,灵力涌动,一振黑鞘的长刀出现在他手里,那人拔出刀来指着他:“你……你是谁?”
长义看着指着自己的这振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刀,脑子转了百转千回才意识到面前这人是谁。他带着疑惑和小心翼翼,皱着眉问:“你是……山姥切国广?”
那个人闻言抬起头,脏兮兮的破白布下露出一张惊人美丽的脸,雪白的皮肤和金子般的头发在黑暗中如此耀眼,一双碧玉般的眼睛盯着他,里面是长义从未见过的警惕和不安。
“我是山姥切国广。你是谁?”
二
长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姥切国广,在他眼中山姥切国广总是那么自信强大却淡漠,这样像某种小兽一般的警觉不安似乎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不知为何他有些烦躁,语气也重了点:“这里是哪里?”
这样的语气更接近于命令,山姥切国广眼中的警惕大盛,但是他还是下意识退缩了一下,他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总是想躲藏和回避。可这个人可能是入侵者,他不能就此放任不管,于是他有些迟疑地踏前一步,把刀尖对准了银发的青年:“你先回答你是谁,否则我会杀了你。”
长义隐约记得听审神者说过,山姥切国广在修行前都是用他的白布把自己裹起来的,性格也没有如今开朗。现在山姥切国广出阵时已经不会再披上那块布了,只有平时在本丸里时才习惯性地带着,他觉得那是山姥切国广学他的披风,对此气得牙痒痒。
看样子……他很可能是来到了别人的本丸,这家本丸里的山姥切国广还没有去修行。
他以前是时政的刀,通过契约转移才来到审神者的本丸,对于空间和时间混乱的例子见过许多,这种事情在空间里是有可能的,如果审神者的灵力结界出现漏洞,就会产生时空的紊乱。总之他要见这个本丸的审神者,拜托审神者把他送回去。
想通了以后他再定睛看面前的山姥切国广,山姥切国广有些不安,这在长义眼中有点像是一只小兔子冲着入侵者挥舞自己的爪子。虽然他还是很讨厌山姥切国广,但是没有了从前的压迫感,他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说道:“我……我是别的本丸的刀剑男士,不知道怎么到这里了。我没有恶意,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审神者。”
山姥切国广警惕地盯着他,不过他终于收刀回鞘,点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主人。”然后他又忍不住问,“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刀剑男士。”
长义只穿着运动裤和一件短袖衬衫,刀也没有拿出来,山姥切国广没见过他,显然这个本丸里还没有监察官来过。他没见过这样的山姥切国广,竟然产生了点兴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有些沉闷的被单团子。
“没关系,你们审神者会认识我的。”
山姥切国广从破布底下偷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觉得有点好笑,问:“你看什么?”
山姥切国广支吾了几声,用手把头上的布又往下拉了拉,声如蚊呐:“你……你长得真好看。”
他一愣,没忍住笑出来。
这个伪物,原来还是很识相的嘛。之前被山姥切国广压制的不甘和委屈现在都化作骄傲和轻蔑。这就对了,这才是仿品该有的态度,而不是像他家里的那个山姥切国广,在本科面前也一点敬畏都没有。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好了许多,看着这个原来他厌恶不已的仿品也顺眼了点。他笑着说:“哈哈,你也很好看啊。”
我山姥切长义的仿品,当然也一定是好看的。
谁想山姥切国广突然抬头盯着他,皱起了俊秀好看的眉头:“……不准说我好看!”
然后他反应过来这是别家的刀剑男士,这样的语气很不礼貌,他又通红着脸低下头不再看长义,低声嘟囔着:“对不起……不过请不要说我好看。”
长义被吓住,他从来不知道山姥切国广会发脾气,还是因为别人说他好看这种事。然后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这个山姥切国广很奇怪,不是他所熟悉的那样,他便不得不对他产生了兴趣。
在山姥切国广修行之前,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往森林外走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交流,但是长义知道山姥切国广在一直悄悄盯着他,手里的刀也没有收回去。自己来路不明突然出现,被防备也是应该的,为了打消山姥切国广的疑心,他故作轻松地左右打量,装出很好奇的样子。
结果这一打量不要紧,他发现这片森林简直是越来越眼熟。终于在森林边缘他发现了一座粗糙的石地藏,这和他的主人拜托他们家的石切丸做的一模一样,包括上面每一道刻痕和磨损的痕迹。审神者让石切丸把石地藏放在森林边缘镇守结界,几百万个本丸里独此一例。
他突然开口问道:“喂,你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山姥切国广一愣,不过还是努力形容了一下。
“……她的近侍,经常是加州清光吗?”
山姥切国广一顿,狐疑地打量他:“是的。加州是主人的初始刀。”
“这座神龛,是石切丸做的吗?用来镇守结界?”
山姥切国广握住了刀柄:“你怎么知道?”
长义沉默了。听这些描述,这个布团子的主人好像就是他的主人,难道他不是到了别人的本丸,而是回到了自己家本丸从前的时候?
这样想着再看这个露出爪子的兔子,他的心底慢慢生出一股恶作剧成功一般喜悦来。
老天有眼,天照大神有眼,漫天神佛有眼,终于让他知道了那个金发混蛋的黑历史。如此弱小,在他面前如此自卑,原来这就是曾经的你。
他努力克制住没有大笑出声,颐指气使道:“带我去见主人,她会跟你解释。”
三
审神者很轻易地接受了他是来自未来的山姥切长义的事实,不过说轻易接受程度都轻了,她根本就是十分开心。她问:“那你能一直待在这里吗?”
“我总是要回去的。”他无奈地说。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唔……过段日子吧。”他对山姥切国广的黑历史太感兴趣了,如果能在这里抓住他的把柄,回去以后肯定能怼得他说不出话。
审神者笑着说:“你和我未来的山姥切国广相处得还好吗?”
他一字一顿:“不好。”
“怎么不好?”
“区区假货,还总是自以为是!”
审神者打量了他一下,说:“我觉得山姥切不是这样的性格,多和他相处试试吧。何必和他置气,你们都是名刀,没有你就没有他。况且在根本上你们也是不一样的刀。”
审神者这句话他都听厌了,不过他太想挖掘山姥切国广的黑历史,便乖乖地点头,然后说:“那就请多给我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吧。”
审神者殷切道:“好呀,这段时间,就作为我的客人,住在山姥切隔壁吧。”
换作平时他早就冷言拒绝了,但是想要看看从前的山姥切国广的愿望占了上风。他顺从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离开前他对审神者和加州说:“还请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怕他害怕我。”
审神者表示“我明白”,心情迫切,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意思。
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人性格真是恶劣得可以,她想把他留下来倒不是因为有多喜欢他,而是想看看他和山姥切国广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发觉这一点时是审神者宣布要把他俩编在一队出阵。他不愿意表露身份,审神者对外宣称他是政府的刀剑来本丸小住几天增加战力,大家可以多和他配合战斗一下。
当时他觉得自己被卖了,可是这个也是他的主人,他不能反抗命令,只能答应。
他没有带也不打算穿自己的作战服,审神者拜托加州清光把衣服借给他穿,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脚塞进高跟靴子里,走起路来差点崴着脚,山姥切国广作为队长等他穿衣服,看他快摔倒了,才迅速扶了他一把。
“穿不习惯的话,要不要穿我的衣服。”山姥切国广低声说。
他才不愿意穿这个人的衣服,他一边嘟囔着“不需要”一边走了几步,最后还是不出乎他意料因为紧身裤和高跟靴子摔倒了。
山姥切国广把他扶起来,默默地从披风里掏出一套衣服塞到他手里,又拿来了换穿的皮鞋,说:“我们两个身材类似,你可以穿我的,应该要舒服一点。”
他心有不甘,不过他是要上战场,总不能穿着不合适的作战服。他纠结了一会,终于说:“……谢谢。”
山姥切国广摇摇头,退出了房间,给他带上了门。
两人的作战服本来就相似,长义穿起衣服便十分迅速,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件衣服确实很合身,只是没有披风他有点不习惯。
那块破布也能称之为披风吗?他看着山姥切国广裹着的那块布心底冷笑。
在见到他的一瞬,山姥切国广突然低下了头,用手把白布往下一拉遮住自己的脸,转身不自然地道:“那,那我们走吧。”
见他这个反应,长义下意识以为山姥切国广是在笑他,他从来都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山姥切国广的。于是他恼羞成怒道:“又怎么了,我这么穿很好笑吗?”
山姥切国广的头更低了,他支支吾吾道:“不……你这么好看的人穿我的衣服,我有些……”
长义低头看山姥切国广的脸色,见他确实是脸颊通红的样子,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本歌就是要比仿品好看的,哪怕是换上别的刀装也是一样。他自傲地想。
“说起来兄弟你也很久没有出阵了,主人怎么突然让……”堀川国广回头山姥切国广说话,正好看见了跟在山姥切国广身后的长义,他愣住了,“这位……新人先生,您长得和我的兄弟真像啊。”
长义气得直咬牙,明明是这个仿品跟他长得像!
加州清光在一边见势不对连忙打圆场:“好啦,我们赶快走吧。”
这一战说是山姥切国广做队长,可谁都知道这是陪加州清光混经验来着,加州刚刚修行回来,大家都是加州的保镖。
他们运气不太好,一来到这个时代便遇上了一场瓢泼大雨。他们淋得湿透,不得不在雨里大声喊着讲话。
“兄弟,你带着新人先生去西边探查,我和加州还有和泉守去东边,平野往前,我们用终端联系,发现敌军随时集合。”山姥切国广提高了音量。
堀川犹豫道:“主人给我的命令是保护加州……”
山姥切国广迟疑了一下,再看长义正在努力把湿透的鬓发别入耳后的样子,叹气道:“那我和你交换,你和加州在一起。”
六人分成三队分头行动。山姥切国广的白布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在蒸腾的水雾和连绵的雨幕中他活像一个幽灵。长义略带讽刺地问:“你这样不难受吗?”
同样是披风,山姥切国广的就是货真价实的普通棉布,而长义的则面料上乘,经过纳米处理后还能防水,在雨中也能飞扬如旗帜。
山姥切国广没回头:“不难受。注意周围的动静。”
长义自讨没趣,不服气道:“不用你提醒!”
他话音刚落,山姥切国广突然侧身一让,一道刀光迎面而来,长义慌忙中闪避,却见是一个散发着黑气的敌刀,正举起长刀准备再斩而下。
山姥切国广挡在长义面前的同时开启了终端,通讯频道的3D投影因为大雨的折射模糊不清,他大喊:“西路发现敌刀!”
与此同时频道里也喊声一片。
“东路发现敌刀!”
“北路发现敌刀!我被攻击了!”
看样子三小队都遇到了敌军,可是本阵在哪里,他却毫无头绪。
“队长,我们被拦截了,得找一个方向突入本阵。”和泉守在频道那端说。
“平野那边情况如何?”
“是标准的六人小队,看不出端倪!”平野微微喘着气,显然他正在高速移动。派平野单独探查是希望没有人能拖他的后腿,本来平野的任务只是盯住敌刀,现在看来他已经被迫卷入了战斗中。
“喂,不去支援平野的话,他会很危险吧。”长义听着他们讨论,一边跟一个大太刀纠缠一边抽空提醒。他对付这些敌人有点吃力,但是他努力镇定下来做出轻描淡写的样子,在仿品面前可不能丢脸。
山姥切国广一狠心:“快速解决掉敌刀,支援平野,往北路前进。”
“明白!”
通话结束后山姥切国广才能专心应付敌刀,因为他被审神者称为“毕业仓管”,应付起来倒没花太大力气,轻松斩掉三个敌刀后他才发现长义正在另外三个敌刀面前苦苦支撑。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位刀剑男士不是增加战力的吗,现在看来倒像是拖后腿来的。
他随手配合了下长义,牵制住另外两个敌刀,长义顿觉压力大减,艰难地斩杀了那个大太刀,正准备应付另外两个时,发现山姥切国广已经把它们打得半死了。
他大为光火:“喂,我不要你帮忙!”
山姥切国广不明所以:“可是你应付得很困难吧。我们是同伴,要互相帮助。”
这句话一丝也挑不出错,长义哑口无言。被山姥切国广压制的不甘又涌了上来,他又生气又无奈,只好发泄在眼前的敌刀身上,刀法凶狠如砍杀父仇人。
山姥切国广在一边微微惊讶,看来这位新人先生强的地方并非攻击力,而是这颗坚定和凶狠的心,想必这就是审神者要他们学习的,于是他对这位新人肃然起敬。
解决完眼前的敌人他们抹抹脸上的水,往平野所在的方向前进。长义还在生气,山姥切国广一心扑在平野身上,两人沉默不语,但中途和从东路赶回来的加州他们汇合,一边赶路一边汇报战况时,长义还是沉默不语,这就显得很突兀了。
“新人先生和兄弟配合得好吗?”堀川终于问。
“还好。”山姥切国广替他回答了。
长义刚想跳脚,然后却有些沮丧地发现山姥切国广说得也没错,他们两个配合得确实还行,不过说是互相配合有些牵强,实际上是山姥切国广在配合他。
他气鼓鼓的,于是继续一言不发。
雨太大了,他们不得不靠得近一点才好看清对方。长义被山姥切国广有意地保护在队伍中央,连本来应该是他来保护的加州也站在他身边给他当保镖了。他有些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如今是队里最弱的,如果跟不上队伍落单,甚至会对整个队伍造成影响。
山姥切国广离长义最近,几乎是与长义并肩前行。他身上有玉兰花的洗衣液味道,连同那块脏兮兮的布,人造香味被雨润湿了填满长义的鼻腔。长义心想原来那块布是洗过的,可是为什么看上去还那么脏呢?
他为什么要坚持把自己脏脏地裹起来?明明是很漂亮的人,身为仿品觉得自卑倒是应该的,但是这未免也太过了。
难道是……做我山姥切长义的仿品,觉得很丢脸吗?
长义神奇的逻辑让他迅速把山姥切国广在心里判了死刑。他抿紧了樱色的薄唇,心想这家伙如此不识好歹,等回到本丸了,一定要好好跟他打一架,叫他认识清楚山姥切长义是多么优秀出色的作品,身为仿品的山姥切国广也该觉得沾了光。
山姥切国广自卑自伤的一面,只出现在他的本科面前就够了!
四
结果是他们支援平野后走了岔路,打草惊蛇,敌刀已经从本阵撤退了。回到本丸后六个人湿漉漉地排成一排站在时间机器旁,通通低着头,接受审神者的怒火。
“山姥切,你站出来!”审神者语气不善。
山姥切国广闻言踏前一步。
“你们作战的那个地方,你之前去过吗?”
“……去过。”
“记得敌方本阵在哪里吗?”
“……”
“那还不去本阵?!”
“我怕这次本阵换了地方……我的错。”
山姥切国广认错很迅速,审神者“哼”了一声,挥挥手:“知道错了就行,你们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吧。”
审神者一离开,原本低着头的他们都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加州抱怨着“刚刚雨真大啊着凉了可不好”,和泉守说“那我们赶快去浴室吧,真想赶快把身体泡暖和”。他们一边对话一边小跑着冲向浴室,显然根本没谁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
长义也很明白,审神者总是把找不到敌方本阵这件事怪罪给队长,他到审神者的本丸不过一个月,就已经见过审神者无数次因为这件事乱发脾气,想来这两年多她是一点没改,以至于她的所有刀都习惯了,她生气时就认个错迁就她,等她气消了该干啥干啥。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好受,他也想赶快去洗澡,可是他想起来在目前的本丸里没有他专属的衣柜和毛巾,可能还得借谁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烛台切光忠,作为长船祖师爷的作品他一直很照顾长义,于是长义在寒风中哆嗦了一阵,正准备去找烛台切,却听见加州远远地喊他:“新人先生,一起来洗澡吧,我把我新买的浴巾借给你!”
他很感激,也连忙跑向他们,结果堀川疑惑地“诶”了一声,问:“新人先生,您见到我的兄弟了吗?他不是一直跟您在一起吗?”
长义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没看见山姥切国广,他啧了一声,穿了人家的衣服受了人家的照顾,即便再不愿,他到底还是觉得得还这个人情。于是他说:“我去找他,等会带他一起来,你们先去吧。”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刀,都说没看见,最后是烛台切说:“刚刚陪大般若长光去温室,看见山姥切似乎往森林的方向去了。”
他点头道了句谢,烛台切笑眯眯地挥手:“要好好相处啊,长义。”
他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他曾经的同僚,估计是早就认出来了,大概现在整个本丸都知道了他是谁,不过看在审神者的面子上还都是亲切地称他“新人先生”。
他和山姥切国广从来没见过面,所以他不认识他也很正常,估计是审神者特意交代了,谁也没跟山姥切国广讲。
他一直走到了森林边缘。现在是晚冬时节,寒风凛冽,再加上湿透的衣服,他抱着手臂有些发抖,不过好在他是刀剑男士而不是真正的人类,此刻只是难受罢了,倒不会因此而生病。
那个脏兮兮的布团子也很冷吧,这么点时间他也回不了房间。长义漫无边际地想。
他一般都是叫山姥切国广伪物,可是他不想暴露身份,一时却也想不出叫他啥,只好一边固执地喊着“喂有人吗”一边找山姥切国广。他太冷了,声音也有点不自觉地发抖,听上去可怜兮兮的,终于在他喊了第十遍时,那个面容粗糙模糊的石地藏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从湿润冰冷的草丛中艰难地跋涉过去,见到那个蠕动的东西果然是蜷成一团的山姥切国广。他用手指头捅了捅山姥切国广:“喂,你的兄弟在找你。”
山姥切国广闷闷地从破布底下“嗯”了一声。
“去洗澡换衣服,不然主人会生病。”
山姥切国广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长义赫然发现他碧玉一般澄澈透亮的瞳孔旁满是血丝,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喂,你哭什么?”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语气重了很多。
山姥切国广轻轻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别开眼睛:“没什么,你先去吧。”
“我问你哭什么!”长义拔高了声音。
太难看了,这副样子太难看了。他永远也没办法想象那个面容精致俊美、头发像阳光或者黄金一样的山姥切国广会有如此懦弱的样子。他认识的他本应该那么坚定又那么气势逼人,看上去那么讨嫌。
可这就是事实,这么狼狈软弱的山姥切国广正愣愣地看着他,神色既警觉又无辜,像是被惊扰的小兽。
他们对视了很久,长义觉得自己的眼睛在喷火。
山姥切国广终于低下头:“今天……今天被主人训斥了。”
长义气得笑起来:“你跟着主人那么久还不知道主人的性格吗,小孩子罢了,她就是喜欢乱发脾气会怪罪身边最亲近的人,然后转眼就忘,又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根本不能怪你!”
山姥切国广继续说:“我不该派平野单独去探查的,太危险了。”
“这点觉悟都没有,还上什么战场!没人觉得是你指挥不当!”
“当时在山头看见本阵时,应该去追击的。”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历史不是斩杀敌人,只要他们撤退了结局都是一样的,盲目追击还会大幅度削减体力,当时就撤退是最好的选择!”
“……”山姥切国广终于沉默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看有些喘气的长义,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苦口婆心地安慰他。
长义倒豆子一样,山姥切国广自责一句,他就用十句替他辩解,最后自己倒是累得气喘吁吁。山姥切国广的眼神清澈,他被他看得慢慢脸红起来,心想这都是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要像自残一样安慰这个他最讨厌的仿品?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看这么软弱自卑的山姥切国广,一开始见着新鲜图个乐子,可后来却越看越烦躁。
他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也想去修行。我也想变得更强,想要被主人重用。”山姥切国广轻声说。
“那就去说!”长义没好气地接口。
“可是我终究只是个仿品……只是仿品,仿品的过去,又有什么值得追溯的呢。我只杀过人,没有斩过妖怪,却还是抢了长船长义的风头,要是他知道的话,是很生气的吧?”
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了长义的脑海,他冷笑道:“是啊,他都要气死了!”
“如今我好不容易出阵,想要给主人一个好印象,可还是搞砸了。”山姥切国广仿佛没有听见他这句话,自顾自地说,“在主人眼里我也只是这样的吧,一个没什么传说和用处的仿品。”
“既然是刀,好用就行了!”长义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旧日的记忆奔涌而至。从有了意识开始,他就是日复一日地待在刀架上,围观他的人对他的美丽啧啧称奇,而他的主人则在一旁露出自豪的笑容。他也很为自己的家世和美丽自傲,因为他生来就该是人们注目的对象。
直到有一次,他被送往别处,名为国广的刀匠领命,要锻造一振他的仿品。他在那间刀舍待了很久,等到那个崭新的、和他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的刀剑被盛在白布上和他摆在一起时,他听见国广的弟子说:“真是一件绝世的作品啊,以后也会和备前长船长义一样,是大人珍惜的爱物吧。老师要给它配上什么刀装呢?”
国广回答:“不需要太华丽的刀装。它会是大人的佩刀,将来要在战场上拼杀的。锋利耐用便已经足够。”
听见这话时他的心里突然一动。是啊,刀剑就是要上战场的啊,再美丽再珍贵,也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啊,可是自己却被这样的事情束缚,从来没有去过战场。
他第一次产生了羡慕的情绪。在很久以后,这样的羡慕随着山姥切国广的名气日益增长并与自己的名气并驾齐驱,人们甚至将斩杀妖怪的传说安在一个仿品身上,而逐渐变成了怨恨和不甘。
其实他一直羡慕着山姥切国广。
你这么漂亮,还是实战刀,这个本丸有多少刀剑男士在羡慕你,你却这么自卑?长义越想越生气。
他不是喜欢生气的性格,但他就是没办法给山姥切国广好脸色,不管是修行前的还是修行后的山姥切国广,似乎都很擅长惹他生气。
山姥切国广并不知道他现在正在愤怒的极点,还一门心思的踩他的雷区:“可我……只是个仿品啊。”
长义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揪住山姥切国广的衣襟,把他提起来摁在了冰冷的岩石上,大吼道:“仿品又如何!你是觉得你哪里不够好,还是认为做我的仿品很丢脸?!”
一阵静默。良久,山姥切国广轻轻叹气:“果然……你是我的本科。”
长义一生气也没管许多,自爆了身份,一时间也觉得有点尴尬。山姥切国广乖乖地让他压着,轻声说:“是主人不让你和他们告诉我的吧,怕我会难过。”
长义心说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审神者,她可没那么善解人意,不告诉你就是想看我们俩吵起来。
“我见到你的一瞬就隐约猜到你是谁了……现在也很好,主人很喜欢你,既然有了本科,我这个仿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他轻声说,“有一天我若是彻底消失了,主人也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
长义感觉山姥切国广在他手底下慢慢坍缩了,全靠他手臂的力量山姥切国广才没像灰烬一样滑落在地。
他有些慌乱,又有些惊恐,他双手扶住山姥切国广的手臂,恶狠狠道:“山姥切国广,你把头抬起来!你是我的仿品,所以即便是仿品你也比其他任何刀都要出色!主人怎么敢不要你,她瞎了眼才会不要你!你不准自卑不准再这么一直低着头,这是本科的命令!”
“本科的……命令?”山姥切国广一愣。
“我的仿品那也是我的东西,要听我的话!”长义认真说。
这纯粹是无理取闹了。但是山姥切国广听着,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东西比本歌的认同更让他觉得心安了。
“……好。”他轻声说。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长义倒是愣住了,他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等会就去找主人,说你想去修行。”
“好。”
“去洗澡和换衣服。”
“我知道了。”
“……还有,找干净衣服给我穿。”长义终于忍不住说。现在冷静下来,身上残留的雨水混合着冷汗吹得他发抖,衣服上全是作战时留下的泥点,原本锃亮的皮鞋也裹满了泥土,看上去狼狈得不行。
山姥切国广轻声说:“遵命,我的本科。”
这句话听上去有点不对劲!长义觉得怪怪的,于是他放开了山姥切国广的衣襟。原本二人身体紧贴,全身上下最暖和的地方就是刚刚贴着的部位,现在他们骤然分开,湿热的部位一下子变得冰凉,冷得他一个激灵,脸都青了。
山姥切国广见状解下他的披风,分一半给长义:“要一起披着吗?”
那块白布上全是泥水碎草叶,还湿漉漉的,但总比没有好。长义做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屈尊裹上了那一半,口中嫌弃道:“脏死了。”
“……回去洗。”
五
一滴冰冷的雨水正正打在长义的眉心中央,他一抖,醒了。
他睁着迷茫的眼睛打量了下周围,他居然还在森林里,靠坐在一个什么温暖的东西上,身上裹着山姥切国广的白布。好奇怪,他怎么会睡在这里,他不是刚打算和山姥切国广一起回本丸洗澡来着。
他再一低头看自己,自己还是穿着运动裤和衬衫。
“……你终于醒了。”山姥切国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一愣,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就冲这个全是陈述句还特别淡然的语气,这就是他熟悉的那个金发混蛋山姥切国广没错。
身上的白布虽然有点湿,却也还算干净。他想了很久,明白了自己刚刚怕不是在做梦。
他不是没做过梦,梦境大多逻辑混乱画面跳跃,可是刚刚的梦实在太真实了,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主人叫我来找你,你在树底下睡着了,怎么都喊不醒,我抱你回去的路上下雨了,只好先躲雨。”山姥切国广低声说,“委屈你先披着,不然太冷了。”
他发现自己被山姥切国广抱在怀里,他靠在他的胸口处,那块白布把两人都裹了起来,山姥切国广微微低着头,头上搭着布,想来是为了给他挡雨。金发的发梢上落下了水珠,啪一声,落在了长义的额头上。
山姥切国广很少再遮住自己漂亮的脸了,现在这个样子,让长义想起来梦里的那个脏兮兮的布团子。
他嫌一个姿势保持得久了身上僵硬,想换一换,山姥切国广却警告似地说:“别动。”
他又要被山姥切国广总是下命令式的自以为是口吻气得昏厥,但他其实并没有注意山姥切国广并不常常用这种语气,只有对他是这样。
他报复似地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还没修行前,总是自称仿品,又软弱又自卑,看得人生气。主人不喜欢你,也是应该的。”
因为他坐直了身体,现在他们是平视的状态。山姥切国广闻言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是,原来我就是那样子的。主人更喜欢自信的刀剑,所以主人如今很喜欢我。”
他这么坦然,长义反倒说不出讽刺的话来了,他被堵得慌,心里念叨了一句“可恶”便转过头,不想再看这个混蛋。
“我刚刚也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去修行前,因为战斗失利而不敢去向主人要求去修行,”山姥切国广自顾自地说,“我也梦见你了,长义君。我知道那是梦,因为这件事其实是没发生过的。”
他一愣:“你梦见我什么了?”
“你说,我是你的仿品,所以比其他刀都要出色。你说我是你的东西,要听你的话,要我把头抬起来,去和主人说我想去修行。”
现在想起来这些话真是羞耻得要命,还是从山姥切国广的口中复述出来,他自杀的心都有了。可是在羞耻的过程中他又觉得奇怪,这是他在梦里对山姥切国广说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他俩做的同一个梦?
他正思索着,山姥切国广忽然紧了紧手指,像是怕失去他一样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对不起,长义。”山姥切国广低声说。
他一愣:“什么?”
“训练场时,我不该这样说你。”山姥切国广说,“我没有注意到长义你的面子,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强迫你。你其实已经在努力了,以后也会是很强大的刀剑。”
长义完全没想到他会道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山姥切国广却继续说了下去:“后来的话就是气话了。你一来本丸主人就看重你,我还是有些嫉妒。”
山姥切国广这样服软,长义的不甘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看着山姥切国广认真的双眼,突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可以讲道理的。他咳了一声,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算了,我也不该用这句话来气你,我们扯平了。”
“我一直觉得你很好看,长义。”山姥切国广抬手,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用手指穿过他的银发,“你的头发……像月光和白银一样,眼睛像是蓝宝石。”
他脸颊如烧,抬手拍掉了山姥切国广的手:“别动手动脚!”
山姥切国广“嗯”了一声,继续说:“那个梦……要是当时遇见了这样好看